喬木灌木區彆 第5章

    -

媽媽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我依偎在媽媽的懷裡，伴隨著火車的搖晃，沉沉地睡著了。

等我再次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我和媽媽回到了熟悉的老屋。

一如既往的陳舊，卻讓人感到無比的踏實和親切。

鄰居沈大娘正在門口的菜地裡摘菜，看見我們拎著行李回來，驚訝地迎了上來。

“哎喲，喬笙，苗苗，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

“默言呢？他不是剛升了官，該在市裡忙活嗎？”

媽媽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沈大娘，我們離婚了。”

沈大娘愣住了，手裡的青菜都掉在了地上。

她張了張嘴，隨即臉上露出惋惜。

她拉過媽媽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壓低了聲音說：“離了也好，那城裡的大官，不是咱們這種鄉下人能攀得上的。”

“你看你，去了趟城裡，人都憔悴成什麼樣了。”

媽媽垂下眼，冇說什麼，帶我進了屋裡。

放好行李，媽媽便開始了大掃除。

她把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照顧到了，床上換了乾淨的被套，窗戶也擦得明亮。

陽光毫無阻礙地從窗戶裡傾瀉進來，照在她忙碌的身影上。

我發現，僅僅是一夜之間，媽媽好像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帶著輕鬆和釋然。

我喜歡這樣的媽媽。

晚飯後，我忍不住問道：“媽媽，爸爸他以後還會來找我們嗎？”

媽媽正停下了擦桌子的動作，認真地看著我。

“苗苗，屋子裡飛進來蒼蠅是很煩人，但它不會自己飛走的，除非你把窗戶關上，讓它再也找不到飛進來的縫隙。”

“我們現在，已經把窗戶徹底關上了。”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在鄉下的日子，雖然清貧，卻是我前所未有的快樂。

媽媽用我們僅有的一點積蓄，請人把家裡重新修整了一下。

她還在院子裡開辟了一小塊菜地，種上了我喜歡吃的番茄和蘿蔔。

看著那些綠油油的秧苗一天天長大，我的心裡也充滿了希望。

媽媽以前在單位裡是做文職工作的，筆桿子很硬，寫得一手好文章。

她很快就在鎮上的中學裡找到了一份代課老師的工作，教初中的孩子們語文。

鎮上學校的工資不高，一個月下來也就勉強夠我們母女倆的日常開銷。

但媽媽卻做得很開心。

她好像徹底變了。

她把那些為了應酬和撐場麵而買的深色套裝全都收了起來，換上了簡單的棉布裙子和白襯衫。還把一頭長髮剪短了，看起來清爽又乾練。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那些因為常年操心勞累而過早爬上她額頭的皺紋，似乎也在這種寧靜的生活中，被一點點撫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