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她一場血色葬禮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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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出匕首,帶起飛濺的血花。
連同他的血一起,插進我自己的心臟。
意識迅速渙散,我聽見沈遇安絕望的大吼。
腦海裡回想起典禮前,張醫生問我的話。
“凝霜,你真的想好了嗎。”
“張叔,我說過了,我絕不會看著自己病重,變成一個忘記一切的廢人。”
如果註定要死亡,那麼我會以身入局,給他最沉痛的一擊。
再見了,沈遇安。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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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遲到的婚禮,沈遇安等了三年。
一千多個日夜裡,他反覆地做著一個夢。
夢見曾經的那場婚禮,薑凝霜一臉期盼地,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走向他。
而沈遇安,他千瘡百孔的內心,早已經被仇恨填滿。
再也騰不出空來,學會愛人。
那場婚禮化為一柄最鋒利的刀刃,將薑凝霜的心徹底粉碎。
從那之後,他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
他應該殺了她的,可是冇有。
他應該恨她的,可是這恨意裡又隱隱生出一種希望。
這絲希望,在薑凝霜親口說出要補她一場婚禮時,達到了頂峰。
沈遇安小心翼翼地問自己。
他和她,是不是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呢?
現在,他終於知道答案了。
沈遇安抱著薑凝霜狂奔到醫院,目送她進了搶救室,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身體的疼痛。
胸口的刀傷並不深,更不致命。
相比較下,她捅向自己的那一刀,纔是真正的決絕。
她早就想好了,要和他死彆。
蘇卿雨得到訊息急匆匆跑過來,抱著他大哭:
“你要和那個瘋女人結婚,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嗎!”
沈遇安慢慢推開她,自己在搶救室的門口蹲下。
警察很快趕來,要求沈遇安和自己走一趟。
婚禮的集體中毒事件影響力很大,幸好毒性並不致死,冇有生命危險。
沈遇安抬起頭,聲音沙啞。
“可不可以等我妻子搶救完?確認她冇事了,我會和你們走。”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冇再說什麼。
“遇安,這個瘋子死了更好,還等她做什麼!如果她不死,醒過來了直接送進監獄,居然敢給這麼多人下毒,真是瘋了!”
蘇卿雨還在罵罵咧咧,沈遇安揉了一把臉,站起身來,直接把她按在牆上。
“如果不能安靜一點,我不介意幫你閉嘴。”
對上沈遇安冰冷的眼神,蘇卿雨一個激靈,臉都白了。
張醫生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怒意。
“沈總,我來看看薑小姐。”
“薑小姐的病,我覺得還是要讓您有知情權,畢竟您是她在這世上唯一親近的人了。”
沈遇安呆呆地看著那張診斷報告。
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早髮型阿爾茲海默症?”
“通俗來講,
就是老年癡呆。”
“你肯定搞錯了!”他聲音陡然拔高。“她才二十五歲!怎麼可能!”
“薑小姐的外婆就是同樣的病,家族病史,會大大增加患病率。”
“病情發展到後期,會喪失記憶和自理能力,終生需要有人照顧。”
沈遇安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他想反駁,這不對,這不可能。
可是突然想起那天,他看見薑凝霜一臉迷惑地從自己房間出來。
還喊著爸爸媽媽。
她那時的神情,和曾經薑家還在時一樣。
他又想起,那天薑凝霜突然自己走到了彆墅門口。
晶片做出反應,被電流擊倒。
那些時刻,是不是都意味著她曾短暫喪失了記憶?
看見沈遇安的神情,張醫生歎了口氣。
“薑小姐無法接受自己病重的樣子,她寧願自我了結。”
“但是我想,如果能活著,活著就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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