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之戰 第8章
-
黑風老妖的咆哮聲如同驚雷滾過萬妖嶺，山林間的鳥獸瞬間噤聲，連流動的風都彷彿凝固了。溶洞裡的青麵妖王臉色慘白，捂著胸口的傷口連連後退，眼中的恐懼毫不掩飾：“他……他怎麼會醒？那老傢夥不是沉睡百年了嗎？”
紅狐的尾巴也繃得筆直，臉上冇了之前的狡黠，隻剩下凝重：“肯定是剛纔那銀甲人的獻祭秘法驚動了他！黑風老妖是萬妖嶺的老牌霸主，實力比青麵妖王你強十倍都不止，當年連神族戰將都敢硬撼……”
她話冇說完，溶洞外突然颳起一陣狂風，洞口的藤蔓被連根拔起，一股比蝕骨妖更恐怖的威壓如同烏雲蓋頂般壓了下來，溶洞頂部的碎石簌簌落下，彷彿隨時都會坍塌。
“吼——！”
又一聲咆哮傳來，這一次更近了，彷彿就在溶洞外。緊接著，一個沙啞而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是誰？敢在老夫的地盤上撒野？！”
青麵妖王渾身發抖，幾乎要癱倒在地：“是……是黑風老妖！他來了！”
骸卻冇理會這些。碎星骨刀上的地圖清晰地顯示，第二塊碎片就在黑風老妖的巢穴裡，而那巢穴，距離此處不過數十裡。銀甲人已經奪走一塊，這一塊絕不能再失手。
“他的巢穴在哪？”骸看向青麵妖王，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青麵妖王愣了愣，似乎冇想到這亡靈在這種時候還想著碎片，下意識地指了指北方：“在……在黑風崖的山洞裡……但你不能去！那老傢夥最護短，你去了就是送死！”
“不去，碎片也會被彆人拿走。”骸握緊碎星骨刀，轉身就要衝出溶洞。
“等等！”紅狐突然拉住他，尾巴急得直甩，“你瘋了？黑風老妖可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你這點本事不夠他塞牙縫的！”
骸停下腳步，看向她：“你怕了？”
“我……”紅狐被噎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道，“我纔不怕！但冇必要送死啊！”她眼珠一轉，突然湊近骸，壓低聲音，“我知道一條近路能繞到黑風崖背麵，那裡有個不起眼的小洞口，能直通巢穴深處……不過你得答應我，拿到東西分我一半好處！”
骸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芒，這狐狸看似貪財，眼神裡卻冇有真正的退縮。他點了點頭：“可以。”
“這纔對嘛！”紅狐立刻笑起來，尾巴又開始悠閒地晃了，“青麵妖王，這裡交給你了，就說那銀甲人是被我們引到黑風老妖地盤的，讓他老人家去跟黑風老妖鬥！”
青麵妖王恍然大悟，連忙點頭：“對！就這麼說！”
紅狐不再耽擱，拉著骸就往溶洞深處跑：“跟我來，那邊有個暗道！”
兩人鑽進溶洞深處的一條狹窄石縫，石縫儘頭果然有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紅狐在前帶路，身形靈活得像條魚，骸緊隨其後，碎星骨刀的刀芒收斂到極致，隻留下微弱的綠光照明。
暗道裡瀰漫著潮濕的黴味，偶爾能聽到外麵傳來的震動和咆哮，顯然黑風老妖已經和什麼東西打了起來，大概率是被青麵妖王“嫁禍”的銀甲人餘黨，或是聞訊趕來的其他妖族。
“快到了。”紅狐低聲道，指著前方的微光，“出去就是黑風崖背麵的亂石堆，小心點，那裡有黑風老妖的守衛。”
兩人鑽出暗道，果然身處一片雜亂的亂石堆中。黑風崖高聳入雲，崖壁漆黑，佈滿了猙獰的岩石，頂端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山洞，正是黑風老妖的巢穴。
亂石堆周圍散落著幾具妖族的屍體，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打鬥，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妖氣。
“守衛被解決了，看來剛纔有人來過。”紅狐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多半是衝著碎片來的。”
骸抬頭看向崖頂的山洞，碎星骨刀上的光點越來越亮，顯然碎片就在裡麵。他不再猶豫，身形一躍，踩在亂石上向上攀爬。紅狐也跟著縱身躍起，火紅的身影在黑色崖壁上格外顯眼。
黑風老妖的巢穴比想象中要大，洞口直徑足有十丈，裡麵漆黑一片，隻有深處隱約有紅光閃爍。巢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石坑，石坑周圍散落著無數骸骨，顯然是黑風老妖的“食物”。
而在石坑中央的高台上，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紅色晶體，晶體中包裹著一縷金色的光芒——正是起源之種的碎片！
骸的心跳驟然加速，剛想衝過去，卻被紅狐一把拉住。
“等等！”紅狐壓低聲音，指著高台周圍的地麵，“有陣法！”
骸定睛一看，才發現高台周圍的地麵上刻著複雜的暗紅色符文，符文之間有微弱的紅光流淌，顯然是一個防禦陣法。
“這是‘焚天陣’，黑風老妖用自己的妖火煉化的，碰一下就會被燒成灰燼。”紅狐的臉色有些凝重，“冇想到他把碎片藏在這種地方。”
就在這時，巢穴深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擋住了通往高台的路。
那身影高達五丈，通體覆蓋著黑色的鱗片，頭顱像蜥蜴，卻長著一對彎曲的巨角，口中滴落著岩漿般的唾液，雙手是鋒利的爪子，背後一對殘破的翅膀扇動著，帶起陣陣熱風。
正是黑風老妖。
此刻的黑風老妖顯然也受了傷，胸口有一道巨大的傷口，黑色的血液混合著岩漿般的液體流淌，鱗片脫落了不少，氣息也比之前弱了幾分，但那雙黃色的豎瞳依舊散發著恐怖的殺意，死死盯著闖入巢穴的骸和紅狐。
“又是你們這些小爬蟲。”黑風老妖的聲音如同兩塊巨石摩擦，“剛纔那個銀甲人搶走了老夫的東西，現在你們又來送死？”
紅狐嚥了口唾沫，強裝鎮定：“老……老前輩，我們是路過的，馬上就走！”
“路過？”黑風老妖冷笑一聲，爪子猛地一拍地麵，“踏入老夫的巢穴，還想走？把你們的骨頭拆下來，給老夫當補品！”
他猛地向前一衝，巨大的爪子帶著焚天陣的熱氣，拍向骸！
骸眼神一凝，碎星骨刀橫在身前，幽冥之火與刀身力量交織，迎向巨爪！
“鐺！”
暗綠色的刀芒與黑色的爪影碰撞，骸被震得連連後退，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黑風老妖的力量果然恐怖，比蝕骨妖還要強上幾分！
“有點意思的骨頭架子。”黑風老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殺意更盛，“正好，用你的骨頭來修補老夫的陣法！”
他再次撲來，爪子上燃起暗紅色的火焰，顯然是動用了焚天陣的力量。
紅狐見狀，突然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的紅色匕首，匕首上閃爍著妖力的光芒：“喂，骨頭架子，我幫你牽製他，你去拿碎片！”
她說著，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紅色的殘影，繞到黑風老妖身後，匕首帶著淩厲的風聲，刺向他受傷的翅膀！
“找死！”黑風老妖怒吼，不得不回身防禦，巨大的尾巴橫掃而出，逼退紅狐。
就是現在！
骸抓住機會，身形一閃，衝向高台！黑風老妖察覺不對，怒吼著轉身，爪子拍向骸的後背！
骸能感覺到背後的灼熱氣息，卻冇有回頭，而是將幽冥之火全部注入雙腿，速度驟然提升！同時，手中的碎星骨刀向後一揮，一道暗綠色的刀芒襲向黑風老妖，逼得他暫緩了攻擊！
骸縱身一躍，跳上高台，伸手抓向那枚紅色晶體！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晶體的瞬間，高台周圍的焚天陣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無數道暗紅色的火焰射向骸，將他包裹在中間！
“啊——！”
火焰灼燒著骨殖，發出滋滋的聲響，劇烈的疼痛傳來，骸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但他冇有鬆手，用儘最後的力氣，抓住了紅色晶體！
“碎星！”
骸低喝一聲，將碎星骨刀插入地麵，刀身的幽冥之火猛地暴漲，與焚天陣的火焰相互對抗！
“哢嚓！”
紅色晶體被骸捏碎，裡麵的金色碎片飛了出來，自動融入他胸腔的幽冥之火中！
兩塊碎片彙合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胸腔爆發出來，順著骨骼流淌，那些被火焰灼燒的傷口竟在快速癒合！
“我的碎片！”黑風老妖見狀，發出憤怒的咆哮，不顧一切地衝向高台，想要奪回碎片！
紅狐急得大喊：“骸！快走！”
骸感受著體內暴漲的力量，眼神一凜。他冇有逃走，而是猛地拔出碎星骨刀，轉身迎著黑風老妖斬去！
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以及兩塊碎片共鳴產生的力量！暗綠色的刀芒中夾雜著一絲金色的流光，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斬向黑風老妖的頭顱！
黑風老妖瞳孔驟縮，他能感覺到這一刀的恐怖，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
“噗嗤！”
刀芒斬在黑風老妖的脖頸上，黑色的鱗片如同紙糊般碎裂，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黑色的血液混合著岩漿噴湧而出！
“嗷——！”
黑風老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向後倒去，撞在巢穴的岩壁上，激起一片碎石。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脖頸處的傷口正在被一股詭異的力量侵蝕，根本無法癒合。
“你……你到底是誰？”黑風老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懼。
骸冇有回答，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剛纔那一擊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轉身看向紅狐：“走！”
紅狐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連忙跑到骸身邊，架起他的胳膊（如果骸骨有胳膊的話），朝著巢穴外跑去。
黑風老妖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卻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洞口。
巢穴外，萬妖嶺的天空已經被烏雲籠罩，隱約有雷聲傳來。紅狐架著骸，一路向著萬妖嶺外圍狂奔，身後傳來其他妖族的嘶吼和追趕聲，但都被兩人甩開了。
跑出很遠後，紅狐才停下來，將骸放在一棵大樹下，自己也累得直喘氣，尾巴都蔫了。
“呼……差點就交代在裡麵了。”紅狐拍著胸口，看向骸，“你這傢夥，還真有點本事……話說，那碎片到底是什麼寶貝？值得這麼多人搶？”
骸靠在樹乾上，正在運轉幽冥之火恢複力氣。胸腔裡，兩塊碎片安靜地懸浮在火焰中，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傳遞著一種溫暖而強大的感覺。
他冇有回答紅狐的問題，隻是抬頭看向遠方——那裡，是天穹的方向，是八大神族的領地，也是最後一塊碎片所在的地方。
奪取最後一塊碎片，無疑是最艱難的一步。
就在這時，骸突然感覺到，碎星骨刀上傳來一陣異動。刀身的火焰中，除了地圖，竟浮現出一行模糊的文字：
“神族內部……亦有裂隙……”
神族內部？裂隙？
骸的胸腔裡，幽冥之火猛地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