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仙途 第25章 笑靨不知殺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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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毫不停歇,乾枯的手指再次點向高空中那最後一個、暫時靜止的第七個漩渦。
第七個漩渦隨之悄然消失。
數息之後,它才重新在高空顯現。
而在這個漩渦之中,赫然牢牢禁錮著一道他們熟悉的身影——正是此前藉口恢複魂源、實則企圖逃往海外避禍的白澤!
他雙目緊閉,魂體黯淡,顯然早已失去意識,如同待宰的羔羊。
原來當日白澤強行完成占卜,魂力大損是真,但更強烈的是魂源深處傳來的、幾乎讓他崩潰的驚悸預警!
他耗儘最後心力推算,竟得出自己若留在中心城必死無疑、十死無生的恐怖結論!
但他深知,若直言相告獬豸、麒麟,以二人多疑且傲慢的性情,非但不會相信,反而會譏諷他膽小如鼠、危言聳聽,甚至可能強行將他留下。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假借恢複魂源,暗中施展秘術溜出中心城,欲不惜一切代價逃往海外避難。
豈料剛離開煉魂大陸的範圍,頭頂虛空便毫無征兆地裂開,這恐怖的白色漩渦憑空出現,任他神通廣大、詭計多端,竟連一絲反抗之力都冇有,瞬間便被擒拿鎮壓!
老道士滿意地看著高空中七個漩渦中清晰可見、正在瘋狂掙紮卻無濟於事的七個神獸魂影,如同欣賞著自己最完美的藏品,微微點了點頭。
他雙手連連揮動,向那七星漩渦打出無數道更加複雜、更加玄奧、蘊含著絕對禁錮力量的古老法訣。
漩渦表麵的光芒漸漸隱去,最終徹底隱匿於虛空之中,隻留下那無形卻堅不可摧的禁錮之力,牢牢鎖死了七位上古存在。
隨後,他伸指,再次淩空點向天神壇四龕、地隻壇五龕兩河石刻、生死台、切磋台……
如同畫麵倒放,籠罩整顆星球的粘稠漆黑雲層、狂暴的血色雷霆、滅世的腥臭血雨、撕裂一切的颶風……所有令人絕望的恐怖異象,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漫不經心地抹去,瞬間消散無蹤。
夜空重歸寂靜,星辰黯淡,月光清冷,彷彿剛纔那持續了許久的末日景象,真的隻是一場籠罩了全世界的集體噩夢,了無痕跡。
老道士目光幽幽,如同兩盞鬼火,轉向城南張家與城西李家的方向,低聲自語,聲音沙啞而冰冷,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種子已播下,神魂已就位……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這最後也是最關鍵的東風,就是寄付在你們李、趙兩家的……那一點血脈之力了……嘿嘿……嘿嘿嘿……”
低沉而詭異的笑聲在空曠死寂的廣場上迴盪,久久不散。
經過一夜狂暴風雨的洗禮,煉魂大陸彷彿被徹底滌盪了一片塵埃。
晨光熹微,空氣清冽得如同冰鎮過的甘泉,深深吸入一口,便能感到五臟六腑都被滋潤洗滌。
草木枝葉翠綠欲滴,掛著晶瑩的水珠,在初升的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萬物顯得格外明麗鮮活,洋溢著一種近乎虛假的、暴風雨後特有的寧靜與生機。
然而,在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中心廣場卻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氛圍。
它看似與往日無異,青黑色的巨石地麵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
但若有魂力感知敏銳者在此,便會駭然發現,廣場正中心那巨大八卦陣圖中,那個不斷扭曲變幻的“魂”字,顏色變得愈發深沉。
如同一個旋轉的墨色漩渦,散發出一種近乎實質的、攝魂奪魄的恐怖吸力,彷彿多看一眼,心神乃至魂魄都會被其徹底吞噬,萬劫不複。
日上三竿,賀蕭逸才從一場無夢的沉睡中悠悠轉醒。昨夜那毀天滅地的恐怖異象,非但未讓他驚懼難眠,反而使他心中一片異常寧靜,彷彿找到了某種歸宿般,沉睡得格外深沉香甜。
洗漱完畢,侍立一旁的丫鬟便輕聲告知,趙家公子趙天福已在東客房等候多時。
踏入東客房,趙家幾位相熟的子弟與賀蕭信、賀蕭峰等人正圍坐一堂,談笑風生,話題自然離不開昨夜那場驚天動地、卻未傷一草一木的詭異雷暴,人人臉上都帶著驚奇與不解。
“趙大哥,諸位,小弟來遲,莫怪莫怪。”賀蕭逸抱拳致歉。
“無妨無妨,賀老弟來得正好!”趙天福今日顯得格外興奮,一把拉住他。
“你可知今日午時,中心廣場生死台上,將上演一場多少年未見的大戲!張家那個眼高於頂的張凱,和李家那個脾氣火爆的李庭,為了爭風吃醋,竟簽下了生死狀,要一決生死!此等熱鬨,豈能錯過?我等正欲結伴同去觀戰,賀老弟務必同往!”
“生死台?張凱和李庭?”
賀蕭逸愕然,眉頭微蹙。
“幾天前來你們趙府的路上,曾遇到過李庭一行,看他們所去方向就應該是張家,冇想到他們之間的恩怨,竟然鬨到了生死台上見的地步。他們二人皆是兩家年輕一輩的翹楚,未來支柱,兩家長輩竟會放任他們如此兒戲,走上不死不休的絕路?這絕非小事,關乎家族未來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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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福聞言,臉上興奮稍斂,壓低聲音道:“賀老弟有所不知。聽聞李家主力因日暮城老家妖獸暴動,前日已被緊急抽調回援,如今城中主事的是那位常年不出二門的管家李潔婆婆。以李庭那乖張性子,恐怕李婆婆連訊息都是後知後覺,等她得知,木已成舟,更遑論阻攔了。至於張家嘛……”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賀蕭逸一眼,聲音壓得更低,“家主張子此刻就在城中坐鎮,非但冇有阻止,今早反而以張家名義,廣發請帖,邀請各世家年輕子弟前往觀戰助威。若無他暗中首肯甚至推動,張凱豈敢如此肆意妄為?此事,處處透著蹊蹺。”
“除非張子昨夜被那雷劈昏了頭,否則此舉必有深意,必有我等不知的後手!”賀蕭信麵色凝重,斷言道。
“在此猜測也是無用,親眼去看一看,便知分曉。”賀蕭峰介麵道,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眾人皆點頭稱是,於是結伴出了趙府,一路議論著向中心廣場行去。
越是靠近中心廣場,人流越是密集。
等他們到達時,廣場四周早已被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喧鬨之聲直衝雲霄。唯有廣場中心那巨大的八卦圖區域,彷彿帶著某種無形的威懾,被眾人默契地空出了一圈無人敢輕易踏足的真空地帶。
賀蕭逸一行便在此邊緣尋了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駐足觀望。
場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座以黑色巨石壘成、散發著冰冷死亡氣息的生死台,以及台兩側涇渭分明的人馬。
東側:張家眾人簇擁著家主張子。
張子一身錦袍,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竟微微仰首望著晴朗的天空,似在等待著什麼。他身後的族人,包括幾位長老,卻是個個眉頭緊鎖,臉上憂色難掩,氣氛壓抑。
西側:清一色火紅披風,胸前以金線繡著振翅欲飛鳳凰圖案的,正是李家之人。
為首一位手持鳳頭柺杖、白髮蒼蒼的老婦,正是管家李潔。她此刻滿麵怒容,胸口劇烈起伏。
她確是最後一個得知李庭與人約戰生死台之事,驚怒交加下才匆匆帶人趕來。
她深知李庭身負變異毒火鳳凰魂體,實力遠超那張凱,但張子此番反常的、推波助瀾的態度卻讓她心驚肉跳——張家必有穩勝的恐怖倚仗!
這分明是要藉機除掉李庭,狠狠削弱李家未來根基!
然而,她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生死台上,李庭與張凱已然對峙而立,契約已成,無法挽回!
台上,張凱立於東側,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嗜血紅光,死死盯著李庭,但那紅光深處,細看之下,竟是一片空洞與死寂,毫無神采,彷彿一具被掏空了靈魂的傀儡。
李庭立於西側,滿臉不屑與倨傲。
他瞥了眼天色,午時將近,便對如同木偶般的張凱冷聲喝道:“張凱!既然你有膽下這生死帖,想必是藏了什麼陰毒殺招?哼!也罷,今日便讓你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伎倆都是徒勞!”
張凱恍若未聞,臉上肌肉甚至都冇有抽動一下,毫無反應。李庭冷哼一聲,隻當他故弄玄虛,也不再言語,暗自凝神戒備。
賀蕭逸的目光在台上二人身上仔細掃過,尤其在張凱那空洞死寂的眼神上多停留了一瞬,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異樣感。
他望向張家人群中那位麵無表情、仰首望天的家主張子,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些憂心忡忡、不似作偽的族人,心中疑竇叢生。
目光轉向台下手持鳳頭杖、怒不可遏卻又無計可施的李潔,他似有所悟。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李潔身後,那個被幾位姐姐護著,正踮著腳尖好奇張望的俏麗身影上——正是李茜!
李茜小臉白裡透紅,如同初綻的桃花,秀鼻挺翹,一雙清泉般純淨的大眼睛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裡麵滿是天真爛漫的興奮與好奇。彷彿即將上演的不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搏殺,而是一場難得一見的新奇遊戲。
賀蕭逸心中暗歎:“真是個不知世間愁苦為何物的小丫頭……”
然而,目光觸及她那張純真笑靨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一股莫名的輕鬆與愉悅感竟不受控製地油然而生,多日來的沉重壓力彷彿瞬間消散,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
正如是:
七星噬儘古獸靈,血契深藏待鳳庭。
笑靨不知殺劫近,魂字幽轉劫海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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