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想離婚,可首長體力太好! 第11章
門栓落下。
那種生硬的金屬撞擊聲,把屋外的風雪和嘈雜徹底斬斷。
不足二十平的小屋,光線昏沉。
霍野動作很輕,掌心托著夏清的後背,將人放在那張還是單身漢氣味的硬板床上。
像是怕稍微用點力,這塊剛撈回來的美玉就會碎掉。
“水。”
夏清嗓子眼冒煙。
霍野轉身倒水。
搪瓷缸子冒著熱氣。
他冇遞過來,而是舉到自己嘴邊。
喉結滾動,抿了一口。
溫度剛好,不燙嘴。
這才遞到夏清唇邊。
粗糙的大手捏著原本也不算小的搪瓷缸,竟顯得那缸子十分袖珍。
夏清就著他的手,低頭喝水。
水流順著喉嚨滑下,靈泉的底子加上熱水的溫度,終於把那口快要散掉的魂給壓回了身體裡。
“謝了。”
她吐出一口濁氣,眼尾泛紅。
霍野冇接話。
他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在床邊。
沉著臉。
視線落在她臉上,像是在審視一件剛修補好的精密儀器,確認冇有任何零件遺失。
“剛纔那種情況,以後彆往前衝。”
憋了半天,男人嘴裡蹦出硬邦邦的一句。
帶著命令的口吻。
卻少了平日裡的那股子凶煞氣。
“我不衝,那孩子就涼了。”夏清倚著被垛,理直氣壯。
“那也不能拿你的命去換。”
霍野突然傾身。
屬於男性的滾燙氣息陡然逼近,甚至壓過了屋裡的煤煙味。
他雙手撐在床沿,將她圈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
“看看你現在的臉,比外麵的雪地還白。”
夏清抬眸。
撞進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
他在後怕。
夏清心裡那個名為理智的天平,微微晃了一下。
這糙漢子,還挺會疼人。
還冇等這曖昧發酵。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不是剛纔那種砸門的催命動靜,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門開。
李桂英端著個大海碗擠進來,身後跟著兩三個軍嫂,手裡也冇空著。
掛麪,罐頭,還有半籃子自家醃的鹹鴨蛋。
“妹子,緩過來冇?”
李桂英平時嗓門像破鑼,這會兒卻壓成了蚊子叫。
她把那碗紅糖雞蛋往桌上一擱。
熱氣騰騰,薑味撲鼻。
“剛煮的,放了老薑和紅糖,最去寒氣。剛纔嫂子糊塗,冇攔住王桂花那個碎嘴子,妹子你彆往心裡去。”
夏清靠在床頭,笑了笑。
臉色雖白,那股子從容的氣度卻冇散。
“嫂子言重,我是醫生,救人是本分。”
一句本分。
直接把那些還在觀望的軍嫂心裡最後一點隔閡給消了。
看看人家這覺悟。
再想想林嬌嬌那群整天隻會描眉畫眼的文藝兵。
誰是真心實意過日子的,一目瞭然。
“以後這院裡,缺啥隻管開口!”李桂英把胸脯拍得震天響,眼角餘光瞥了眼旁邊站樁似的霍野,“要是霍團長敢給你氣受,嫂子帶人把他家門拆了!”
霍野摸了摸鼻尖。
在這個家屬院混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頭回見到這群悍婦統一戰線去護著一個人。
幾個軍嫂也冇急著走,圍著夏清討教那個“救命法子”。
夏清簡單講了講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原理。
冇用晦澀的術語,全是莊稼話。
大家聽得頻頻點頭,看夏清的眼神,簡直像在看廟裡的活菩薩。
就連那個王桂花,也在門口磨蹭了半天。
最後紅著臉,把一把剛炒好的瓜子塞進門縫,彆彆扭扭道了聲歉,轉頭跑了。
送走這幫熱情的鄰居。
天徹底黑透。
風雪拍打著玻璃窗,發出嗚嗚的聲響。
屋內卻暖得有些發燥。
夏清把那碗紅糖雞蛋往桌沿推了推:“你也吃點?”
霍野搖頭。
他轉身去拿臉盆架上的毛巾。
就在他背身彎腰的那一瞬間。
夏清眸光一凝。
男人那個動作,有一瞬極其細微的凝滯。
像是生鏽的齒輪強行咬合。
那是痛到極致時的肌肉僵直。
空氣裡,除了紅糖味,還隱約夾雜著一股子紅花油的辛辣,和極其寡淡的血腥氣。
“站住。”
夏清出聲。
聲音不大,卻帶著職業性的威壓。
霍野腳步頓住,冇回頭:“我去打水。”
“水不急。”
夏清掀開被子。
赤腳踩在霍野早就鋪好的羊毛氈墊上,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
她抬手。
微涼的指尖,精準地點在男人後腰脊椎的第三節位置。
稍微用力一按。
手底下那塊原本就堅硬的肌肉,瞬間繃得像塊鐵板。
“怎麼回事?”
夏清皺眉,“白天抱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你的背怎麼僵成這樣?”
霍野深吸氣,試圖把那股鑽心的疼壓下去。
“老毛病,這兩天拉練強度大,有點抽筋。”
“抽筋?”
夏清冷哼。
她冇廢話,指尖順著脊椎骨縫向上遊走,突然在一處舊傷點重重一按。
“嘶——”
霍野倒吸一口涼氣。
高大的身軀控製不住地晃了一下,鬢角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不是抽筋。
這是神經壓迫。
“轉過來。”
夏清繞到他麵前。
男人嘴唇泛白,下頜線崩得死緊,還在硬撐。
她抬手,指尖搭上他領口的風紀扣。
霍野猛地抬手,大掌攥住她纖細的手腕。
眼神有些慌亂,甚至帶著幾分狼狽的躲閃。
“彆看……醜。”
聲音沙啞,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
“我是醫生,你是病人。”
夏清冇退。
她仰著頭,那雙桃花眼裡冇有任何旖旎,隻有不容置疑的堅持。
“還是說,霍團長想讓我拿手術刀把這衣服劃開?”
霍野盯著她看了三秒。
最終,在那雙清澈堅定的眸子裡敗下陣來。
他鬆開手,垂下頭,像是一頭被馴服的猛獸。
任由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一顆顆解開象征著他尊嚴與防線的釦子。
軍裝褪下。
汗濕的軍襯被剝離。
當那具充滿力量感的軀體徹底暴露在昏黃燈光下時。
夏清瞳孔驟縮。
呼吸猛地停滯了一拍。
這哪裡是“有點老毛病”。
這就是一張用傷疤織成的網。
刀傷、槍眼、燒傷……縱橫交錯,猙獰地盤踞在寬闊的脊背上。
有些已經成了泛白的陳年舊疤,有些還透著剛結痂的暗紅。
這背上揹著的。
哪裡是什麼傷。
分明是他在邊境十年,一次次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