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劍神獨孤無憂 第71章 慕容絕的威脅
器塚外圍,荒涼死寂,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腐朽的氣息。無數殘破的法器、兵刃如同巨獸的屍骸,雜亂地堆積著,大多靈光儘失,淪為凡鐵。
獨孤無憂的目光卻牢牢鎖定了那截自鐵屑中顯露的暗沉劍尖。
它僅有半尺長短,通體呈暗啞的墨色,彷彿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光線。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鏽跡,劍身布滿了細微的裂痕,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裂。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像是一塊徹底報廢的殘鐵。
然而,無憂指尖觸及劍尖的刹那,卻感受到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古老的劍氣波動,自那層層鏽跡與裂紋之下隱隱傳來。更奇異的是,他懷中的黑色鐵片竟也隨之產生了一絲極其輕微的共鳴,不再是貪婪的吸力,而是一種近乎…“審視”與“確認”的微妙感應。
這劍尖,絕不尋常!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截劍尖從鐵屑中完全取出,用一塊厚布包裹好,貼身收藏。雖不知其具體用途,但直覺告訴他,此物或許在未來某個時刻能派上大用。
離開器塚,返回丁字區域。剛走到那片破敗房舍附近,便感到氣氛有些異樣。
幾個平日裡常見的丁字房弟子聚在不遠處,低聲議論著什麼,看到無憂回來,眼神閃爍,紛紛散開,似乎有些畏懼,又有些同情。
無憂眉頭微蹙,加快腳步回到自己的丁字末號房。
房門虛掩著,門口站著焦急的王大虎。看到無憂,王大虎立刻迎了上來,臉色緊張:“獨孤兄弟,你可算回來了!剛才…剛才慕容絕來了!”
慕容絕?無憂目光一凝。此人他有些印象,是乙字區域的風雲人物,據說背景深厚,修為已達引氣九層巔峰,是此次外門小比前十的有力爭奪者,平日眼高於頂,與張洪之流截然不同。他來找自己做什麼?
“他來做甚?”無憂推開房門,隻見屋內一片狼藉!那張破木桌被劈成了兩半,床鋪被掀翻,僅有的幾件衣物被撕碎扔在地上,牆壁上更是被利器刻下了一個大大的“廢”字!
顯然,來人不僅僅是“來了”,而是惡意搗亂,肆意羞辱!
無憂的眼神瞬間冰冷下來,周身氣息都帶上了一絲寒意。
王大虎跟在後麵,憤憤道:“俺也沒看清具體,就聽到他在屋裡砸東西,還說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離林師姐遠點’、‘小比之上要你好看’…然後就走了。俺想攔他,被他隨手一揮就震開了,根本擋不住!”
林清雪?無憂頓時明白了緣由。定是上次黑風澗任務後,自己與林清雪一同返回,或許還說了幾句話,落在了某些人眼中,引來了這無妄之災。
這慕容絕,顯然是將林清雪視為了禁臠,不容他人絲毫靠近,哪怕隻是正常的同門交往。
“他還說…”王大虎猶豫了一下,低聲道,“說這次隻是警告,若再讓他看到你接近林師姐,或者在小比上礙他的眼,就…就廢了你的修為,把你扔回劍城去當乞丐!”
無憂聞言,不怒反笑,隻是那笑容冰冷無比,眼中寒芒閃爍。
好一個慕容絕!好大的威風!僅僅因為毫無根據的猜忌,便敢私闖弟子居所,毀物威脅!這等行徑,與那張洪有何區彆?甚至更為惡劣!
實力?背景?便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欺壓他人嗎?
他緩緩走到牆邊,伸出手指,輕輕觸控著那個深深的“廢”字刻痕。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一股怒意如同岩漿般在胸中翻湧,卻被極致的冷靜死死壓住。
現在翻臉,無異於以卵擊石。引氣八層對九層巔峰,差距巨大。對方背景深厚,宗門規矩對其約束力有限。
但,這口氣,絕不能嚥下!
“大虎,幫忙收拾一下。”無憂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哎,好!”王大虎連忙動手,將被掀翻的床鋪扶正,收拾地上的碎片。
無憂則默默地將那被劈碎的桌子殘骸清理出去,又打來水,仔細擦拭著牆上的刻痕。他的動作不疾不徐,眼神卻越來越銳利。
慕容絕…小比…
很好。
你將為此付出代價。
接下來的日子,無憂變得更加沉默,也更加玩命。他幾乎放棄了所有休息時間,除了必要的雜役賺取微薄資源,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白日,他在後山河灘瘋狂練劍。那截神秘的暗沉劍尖被他用布條緊緊纏繞在原有劍柄之上,雖然無法灌輸靈力催動,但其本身材質異常堅硬沉重,揮舞起來風聲呼嘯,極大地鍛煉了他的腕力和對力量的掌控。《追風劍法》在這般重壓之下,變得越發凝練純粹。他甚至開始嘗試將那一絲守護劍意融入重劍揮舞之中,追求一種“重、拙、大”卻堅不可摧的防禦境界。
夜間,他忍受著非人的痛苦,藉助陰髓草和鐵片能量,繼續淬煉《劍骨篇》。胸骨、肋骨已徹底淬煉完成,開始向更加重要的脊椎骨進發!過程依舊痛苦萬分,每一次都如同在鬼門關前行走,但帶來的提升也是巨大的。他的肉身力量與日俱增,氣血越發雄渾,麵板下隱隱泛著一層極淡的烏金光澤。
修為也在穩步向著引氣八層中期推進。雖然資源匱乏,但每一次修煉都竭儘全力,與鐵片爭奪著每一分靈氣,基礎打得異常牢固。
他的變化,自然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眼中。
這日,無憂正在河灘練劍,重劍劈砍空氣,發出沉悶的嗚鳴。忽然,他動作一頓,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自身後林中投來。
他緩緩收劍轉身。
隻見不遠處的林邊,慕容絕負手而立,一身華貴的藍色錦袍,麵容俊朗卻帶著一股陰鷙之氣。他正冷冷地看著無憂,眼神如同在看一隻螻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威脅。
他並未說話,隻是抬起手,並指如劍,對著旁邊一塊半人高的堅硬青石,輕輕一劃。
嗤!
一道無形劍氣掠過!
那青石微微一顫,隨即無聲無息地從中裂開,斷口光滑如鏡!
示威!**裸的示威!
展現其引氣九層巔峰的精純修為和對劍氣的強大掌控力!
做完這一切,慕容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在無憂那柄纏著破布條的怪異重劍上掃過,帶著一絲譏諷,隨即轉身,飄然離去。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強大的壓迫感卻如同實質,籠罩四周。
無憂站在原地,握著劍柄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發白。他看著那被輕易劈開的青石,眼中沒有任何畏懼,反而燃起熊熊的戰意!
慕容絕!你等著!
他再次揮劍,更加瘋狂,更加專注!重劍破風之聲,如同壓抑的雷霆,在這僻靜的河灘上隆隆作響!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門小比的氣氛越來越濃烈。所有弟子都在拚命提升實力,以期在比試中嶄露頭角,獲得宗門重視。
無憂如同苦行僧般,默默積蓄著力量。他的修為終於水到渠成,突破到了引氣八層中期!《劍骨篇》對脊椎的淬煉也完成大半,肉身強度再上一個台階。那柄臨時改造的重劍,雖無靈光,卻被他使得越發得心應手。
這一日,他剛從後山返回,路過弟子坊市一處相對熱鬨的區域,想用最後一點貢獻點換取些療傷藥材,以備小比之需。
坊市人流如織,熙熙攘攘。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和嗬斥聲。
“滾開!好狗不擋道!”
“媽的,哪來的病癆鬼?撞臟了老子衣服你賠得起嗎?”
隻見幾個衣著光鮮、顯然是乙字區域的弟子,正圍著一個身形單薄、不斷咳嗽的青衣少年推搡嗬斥。那少年被推得踉蹌後退,懷中幾本書冊散落一地,正是葉安世。
葉安世臉色蒼白,卻並無懼色,隻是默默彎腰想去撿拾掉落的書冊。
“還敢撿?”一個高個子弟子一腳踩在一本書上,獰笑道,“將軍府的廢物少爺,不在家讀你的酸書,跑來這裡礙眼?聽說你那個乞丐朋友很能打?叫他來啊?看他敢不敢在慕容師兄的地盤撒野!”
原來這幾人是慕容絕的跟班,顯然是故意找茬,意在羞辱與無憂相識的葉安世,從而打壓無憂。
周圍人群圍觀,卻無人敢上前勸阻。慕容絕的囂張跋扈,在外門是出了名的。
葉安世停止咳嗽,緩緩直起身,清澈的目光平靜地看著那高個弟子,聲音雖輕卻清晰:“聖賢書雲: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幾位師兄如此行徑,非仁非禮,就不怕道心有虧,他日心魔叢生麼?”
他這話引經據典,不急不緩,卻把那幾個弟子噎得一怔,隨即勃然大怒!
“放屁!你個廢物還敢教訓我們?!”
“找打!”
那高個弟子怒罵一聲,抬手就欲一巴掌扇向葉安世!
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倏然而至!一隻沉穩有力的手,如同鐵鉗般,牢牢抓住了那高個弟子即將落下的手腕!
高個弟子隻覺手腕劇痛,彷彿被鋼箍鎖住,動彈不得,又驚又怒地轉頭望去。
隻見獨孤無憂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場中,麵色冰冷,眼神銳利如刀,正死死地盯著他。
“放開!”高個弟子掙紮怒吼,卻發現對方力量大得驚人,根本掙脫不開!
無憂冷冷地掃視了幾個跟班一眼,目光最終落在那高個弟子臉上,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他的書,撿起來。擦乾淨。”
“你算老幾?一個…”另一名跟班色厲內荏地叫囂,上前想動手。
無憂看也沒看,空閒的左手隨意一揮!
嘭!
那叫囂的跟班如同被重物擊中,慘叫著倒飛出去,撞翻了一個攤位,狼狽不堪。
全場瞬間寂靜!
所有人都被無憂這突如其來的強勢和可怕的力量驚呆了!
那高個弟子臉色煞白,手腕傳來的劇痛和無憂眼中那冰冷的殺意讓他毫不懷疑,若再不照做,對方真會捏碎他的骨頭!
“我…我撿!我撿!”他冷汗涔涔,連忙彎腰,用另一隻手慌亂地撿起地上的書冊,並用袖子使勁擦拭乾淨,顫抖著遞給葉安世。
葉安世接過書冊,對無憂微微頷首,眼神清澈依舊,並無多少驚訝,彷彿早知道他會出手。
無憂這才鬆開手。
那高個弟子如蒙大赦,捂著手腕,連同其他跟班,攙起那個被拍飛的同伴,屁滾尿流地倉皇逃竄,連句狠話都沒敢留下。
周圍人群看著無憂,目光複雜,敬畏、好奇、忌憚兼而有之。
無憂沒有理會眾人目光,看向葉安世:“沒事吧?”
葉安世輕輕搖頭:“無礙。多謝獨孤兄再次援手。”他頓了頓,看著無憂,忽然道,“戾氣太重,易傷己身。剛不可久,柔不可守。獨孤兄,小比在即,當謹守本心。”
無憂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道更加冰冷、更加充滿惡意的目光,自遠處一座茶樓的視窗投來。
慕容絕正憑窗而立,麵色陰沉如水,手中茶杯已被捏得粉碎。他顯然目睹了方纔的一切。
四目遙遙相對,空氣中彷彿有無形的電光碰撞。
慕容絕嘴唇微動,雖無聲,但無憂清晰地讀懂了那唇語——
“小比之上,必廢你!”
無憂麵無表情,隻是緩緩抬起手,對著慕容絕的方向,拇指輕輕在脖頸前劃過。
一個冰冷而決絕的回應。
旋即,他不再多看慕容絕那瞬間鐵青扭曲的臉,對葉安世示意一下,轉身分開人群,大步離去。
風波暫平,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衝突,絕不會就此結束。
外門小比,註定將有一場龍爭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