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劍神獨孤無憂 第123章 納蘭之宴,鴻門之邀
黑袍人的突然出現與警告,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又一粒石子,讓獨孤無憂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點。《鎮獄》殘篇的隱患、納蘭明月宴會的凶險、以及自身隱藏秘密可能已被窺破的危機感,交織在一起。
然而,三日後,當納蘭明月那名倨傲的內門侍從再次到來,並非興師問罪,而是帶來一個更精緻華麗、語氣也客氣幾分的請柬,並隱晦表示“師姐知師弟修煉刻苦,特命小弟送來三枚‘固脈丹’,助師弟穩固修為,聊表歉意”時,無憂改變了主意。
對方以退為進,姿態放低,若再拒絕,便是徹底撕破臉,平白樹一強敵。他倒要看看,這納蘭明月擺下的,究竟是怎樣的鴻門宴。更何況,那三枚價值不菲的固脈丹,對他目前穩固《鎮獄》修煉帶來的經脈負荷,確實頗有助益。
“回複納蘭師姐,無憂定準時赴約。”
三日後傍晚,華燈初上。內門核心區域,聽雨軒。
此處與淩絕峰的聽雨小築名字相似,氣象卻截然不同。軒閣依山傍水,靈氣氤氳成霧,奇花異草遍地,仙鶴靈鹿徜徉其間,宛如仙境。往來弟子皆氣息不凡,衣著光鮮,談笑風生,儘顯內門精英的氣派。
無憂一身洗得發白的普通外門弟子服,背負黑鐵重劍,行走其間,顯得格格不入,引來無數道或好奇、或審視、或輕蔑的目光。他卻恍若未覺,步履沉穩,眼神平靜地打量著四周,將地形環境默默記於心中。
在侍女的引導下,他步入主廳。廳內佈置雅緻卻不失奢華,已有十數人到場。男女皆有,個個氣度非凡,修為最低也是築基六層,其中幾人更是氣息淵深,赫然是築基後期甚至大圓滿的高手!
這些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談,言笑晏晏,氣氛看似融洽,但無形的靈壓和隱約的圈子界限,卻昭示著這裡的等級森嚴。
無憂的到來,讓廳內出現了片刻的安靜。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帶著各種意味的打量。
“喲,這不是外門那位新晉的‘風雲人物’獨孤師弟嗎?還真來了?”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說話者是一個手持摺扇、麵色略顯蒼白的青年,眼神流轉間帶著一絲陰柔之氣。
旁邊有人低聲附和:“王師兄小聲點,人家可是能徒手接靈器的狠人,哈哈。”
“狠人?我看是走了狗屎運,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罷了。外門就是外門,泥腿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幾聲毫不掩飾的嗤笑響起。顯然,並非所有內門弟子都買他的賬,更多人是抱著看熱鬨甚至看笑話的心態。
無憂麵無表情,尋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閉目養神,直接將那些嘲諷無視。
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可是獨孤無憂師弟?”
無憂睜開眼,隻見一個身著青衫、麵容敦厚、氣息沉穩如山的中年男子正對他微笑拱手。此人修為赫然是築基八層,但氣息凝練,給人感覺遠比剛才那幾個築基後期紮實。
“正是,師兄是?”
“在下石堅,忝為內門厚土峰弟子。”男子笑容和煦,“師弟昨日小比風采,令人印象深刻。肉身修煉之道,艱難無比,師弟能有所成,石某佩服。”
“石師兄過獎,僥幸而已。”無憂回禮,心中微動。厚土峰以煉體術聞名宗門,這石堅氣息沉凝,顯然是此道高手,態度倒是友善。
“非是僥幸。”石堅搖頭,正色道,“肉身之力,做不得假。師弟根基之紮實,實屬罕見。若有暇,可來我厚土峰交流一二。”
“一定。”無憂點頭。看來內門也並非全是淩絕峰之流。
隨著時間推移,到場的人越來越多。忽然,廳內微微一靜,一股淡淡的、卻令人心神寧靜的馨香飄來。
眾人目光望向廳門,隻見一位身著一襲淡紫色流仙長裙的女子,在兩名侍女的陪伴下,嫋嫋娜娜地步入廳中。
她雲鬢高綰,膚光勝雪,眉如遠黛,目若秋水,容貌之美,堪稱絕色。更難得的是其氣質,雍容華貴中帶著一絲書卷清氣,顧盼之間,卻又自然流露出一股久居人上的威嚴。
正是此次宴會的主人,內門真傳弟子,納蘭明月。
她目光在廳中緩緩掃過,在掠過無憂身上時,微微停頓了刹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隨即化為溫和的笑意。
“多謝諸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賞光,前來明月這小宴。”她聲音清脆悅耳,如珠落玉盤,“今日並無他事,隻是近日修煉偶有所得,又得了幾兩‘雪頂靈霧茶’,特邀諸位前來品鑒閒談,共論道法,還望諸位勿嫌明月唐突。”
眾人紛紛起身回禮,言語間極為客氣恭維。
“納蘭師姐太客氣了!”
“能得師姐相邀,是我等榮幸!”
“雪頂靈霧茶?那可是有價無市的靈物,師姐真是大手筆!”
納蘭明月微笑頷首,侍女們奉上香茗靈果。她居於主位,言談舉止得體大方,時而與某位天驕討論功法疑難,時而點評近期宗門趣事,妙語連珠,氣氛很快被她調動得熱烈起來,彷彿真是一場輕鬆愉快的品茶會。
無憂靜靜坐著,品著那入口甘醇、旋即化作磅礴靈氣滋養神魂經脈的靈茶,心中卻不敢有半分放鬆。這納蘭明月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手段高超,遠比淩絕峰那種直白的惡毒更難對付。她特意邀請自已,絕不可能隻是為了請他喝杯茶。
果然,茶過三巡,話題不知怎地,便轉到了近日外門的風波上。
一位依附於納蘭明月的女弟子忽然開口道:“說起外門,最近可是熱鬨得很呢。獨孤師弟以雜靈根之資,逆勢崛起,更是能在戒律堂公審中自證清白,真是令人驚歎呢。不知師弟可否與我等分享一番心得?也讓我等內門弟子,沾沾師弟的運氣?”
這話看似恭維,實則刁鑽,將無憂的成功歸咎於“運氣”,更暗指戒律堂之事有貓膩。
頓時,所有目光再次聚焦無憂,等著看他的反應。
納蘭明月也放下茶盞,笑吟吟地看向無憂,似乎也很好奇。
無憂放下茶杯,目光平靜地看向那女弟子:“這位師姐謬讚。修行之道,從無運氣可言。弟子今日微末成就,無非是比彆人多流了幾桶汗,多捱了幾頓打,於生死間多掙紮了幾回而已。若說心得,唯有‘咬牙不死’四字。至於戒律堂公審,宗門法度森嚴,玄鏡長老明察秋毫,還弟子清白,乃公正所致,並非運氣。”
他語氣不卑不亢,既回應了嘲諷,也維護了戒律堂的威嚴,讓人挑不出錯處。
那女弟子被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
納蘭明月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料到無憂如此沉穩犀利,輕笑一聲,打了個圓場:“獨孤師弟所言極是。修行之路,艱難險阻,確實容不得半分僥幸。師弟心誌之堅,令人佩服。”
她話鋒一轉,似是隨意問道:“不過,聽聞師弟在小比之上,肉身之力驚世駭俗,似乎並非普通煉體之術?不知師弟修煉的是何種奇功?莫非是得了某位上古大能的傳承?”
此言一出,廳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這纔是宴會的真正目的!打探他的底細!探尋他快速變強的秘密!
無憂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遲疑和謙遜:“師姐說笑了。弟子哪有什麼上古傳承。不過是早年偶得一篇殘缺的煉體口訣,日日苦練,打熬氣力,加之這次大難不死,或許激發了些許潛能,才略有寸進。功法粗陋,實不敢汙了諸位師兄師姐的尊耳。”
他直接將一切推給“殘缺口訣”和“潛能激發”,含糊其辭。
“哦?殘缺口訣竟有如此神效?”納蘭明月顯然不信,美眸流轉,追問道,“不知是何等口訣,師弟可否透露一二?或許我等可共同參詳補全,也是一樁美事。”
她步步緊逼,笑容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
無憂心中警鈴大作,正思索如何應對。
忽然,坐在他對麵的石堅哈哈一笑,插話道:“納蘭師姐,你這可就有點強人所難了。每位修士的機緣功法,皆是自身最大的秘密,豈能輕易示人?我等修士,當尊重他人隱私纔是。來來來,嘗嘗這靈果,味道著實不錯!”
他看似粗豪,實則心思細膩,巧妙地替無憂解了圍。
納蘭明月眸光微閃,深深看了石堅一眼,隨即展顏一笑:“石師兄說的是,倒是明月唐突了。獨孤師弟勿怪。”
她輕輕揭過此事,轉而談論其他,但無憂能感覺到,她那探究的目光,仍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
宴會繼續,表麵依舊和風細雨,暗地裡卻波濤暗湧。不斷有人以各種方式旁敲側擊,試圖套取無憂的秘密,皆被他以各種方式謹慎擋回。
直到宴會臨近結束,再無人能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納蘭明月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臉上笑容依舊完美。她起身,做最後致辭。
就在眾人以為宴會將平靜結束時,廳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一股霸道淩厲的氣息毫不掩飾地直衝聽雨軒而來!
“明月師妹設宴,怎可不請我厲某人?”
聲如洪鐘,帶著一股蠻橫的煞氣!
廳內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納蘭明月秀眉微蹙,看向廳門。
隻見一名身材高大、穿著血色鑲邊黑袍、麵容桀驁的青年,龍行虎步般闖入廳中,目光如電,瞬間鎖定角落裡的獨孤無憂,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看來我來得正好!聽說外門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肉身強橫?巧了,我厲某人最愛做的,就是打碎那些自以為堅硬的骨頭!”
來人竟是內門凶名赫赫的真傳弟子之一,以煉體術和戰鬥瘋狂著稱的——厲狂!
所有人的目光在厲狂和獨孤無憂之間來回掃視,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納蘭明月眼中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微妙笑意,隨即故作不悅道:“厲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厲狂哈哈大笑,根本不理睬納蘭明月,直接指著無憂:“小子!滾出來!接我三拳不死,我便承認你有資格坐在這裡!否則,就滾回你的外門泥潭裡去!”
**裸的挑釁!毫不掩飾的惡意!
無憂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氣勢洶洶的厲狂,又瞥了一眼看似無奈實則縱容的納蘭明月。
他終於明白,這鴻門宴的最後一環,原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