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烈士遺孤?七個司令爹殺瘋了 第19章
雷震感覺自己抱著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捧正在指縫間流走的流沙。
抓不住。
根本抓不住。
“軍醫!軍醫死哪去了!!”
雷震發出了一聲類似野獸瀕死時的嘶吼。
這聲音太大了。
震得整個紅樓大廳的玻璃都在嗡嗡作響。
他甚至等不及擔架過來。
那個在戰場上永遠冷靜、永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雷司令,此刻徹底慌了神。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將官大衣,死死裹住懷裡那個小得可憐的糰子。
就像是護著這世上最後一點火種。
“車!備車!去總院!快啊!!”
雷震抱著團團,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撞開了圍在身邊的警衛連長。
他的眼睛紅得嚇人。
眼角甚至崩裂出了血絲。
“大炮!開車!”
雷震一腳踹開吉普車的後門,抱著團團鑽了進去。
張大炮早就發動了車子。
這個一米九的山東大漢,此刻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看著滑稽又心酸。
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穩得像鐵鉗。
“司令坐穩了!”
“老子今天就是把這吉普車開成飛機,也要把丫頭送到醫院!”
“轟——”
吉普車的發動機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咆哮。
輪胎在雪地上劇烈摩擦,冒出一股焦黑的煙。
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速度太快了。
直接撞斷了紅樓門口的升降杆。
“哢嚓!”
木質的升降杆斷成兩截,飛了出去。
正在門口值班的參謀長剛從會議室追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隻看到了雷震滿身是血(那是團團傷口蹭上去的),懷裡抱著什麼東西,一臉猙獰地狂吼。
然後吉普車就瘋了一樣衝了出去,連路障都撞飛了。
參謀長腦子裡“嗡”的一聲。
完了。
出大事了。
司令滿身是血!
有人行刺?
還是有特務滲透進來了?
或者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控的恐怖襲擊?
那是雷震啊!
是京城軍區的定海神針!
要是他出了事,這天都要塌下來了!
參謀長的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職業本能讓他做出了一個將會震動整個京城的決定。
他猛地轉身,撲向了大廳牆上的那個紅色按鈕。
那是緊急警報按鈕。
隻有在戰爭爆發,或者最高級彆突發事件時才能按動。
“啪!”
參謀長一拳砸了下去。
“嗚——嗚——嗚——”
下一秒。
淒厲、尖銳、彷彿能刺穿耳膜的防空警報聲,在整個京城軍區上空炸響。
這聲音,太熟悉了。
也太陌生了。
和平年代,這聲音幾乎從未響起過。
但每一個穿軍裝的人,聽到這個聲音,身體裡的血液都會瞬間沸騰。
“一級戒備!!”
“全軍區一級戒備!!”
“所有單位,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廣播裡,傳來了參謀長聲嘶力竭的吼聲。
整個軍區,瞬間炸鍋了。
正在操場上訓練的新兵連,愣了一下。
班長一腳踹在發呆的新兵屁股上。
“愣著乾什麼!抄傢夥!這是實戰警報!”
正在食堂吃飯的戰士們,扔下飯碗,像潮水一樣湧向武器庫。
正在檢修坦克的裝甲團。
團長把扳手一扔,跳上指揮車。
“所有坦克,發動!掛實彈!!”
“目標紅樓!給老子圍起來!”
甚至連停機坪上的武裝直升機,螺旋槳都開始瘋狂旋轉。
一時間。
整個京城軍區,鋼鐵洪流湧動。
殺氣沖天。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敵軍的大部隊打到家門口了。
而這一切的源頭。
那輛墨綠色的吉普車,正在軍區的主乾道上狂飆。
張大炮已經瘋了。
油門踩到了底,根本冇鬆過。
“閃開!都他媽給老子閃開!”
他一邊按著喇叭,一邊把頭伸出窗外大吼。
路上的車紛紛避讓,有的直接開進了路邊的綠化帶裡。
車後座上。
雷震緊緊抱著團團。
他的手在抖。
不停地抖。
他能感覺到,懷裡這個小生命,正在一點點變冷。
剛纔還滾燙的小身子,現在的溫度正在下降。
這絕不是好事。
這是生命力耗儘的征兆。
“丫頭……彆睡……”
“千萬彆睡……”
雷震把臉貼在團團滿是煤灰的小臉上。
胡茬紮著她。
希望能給她一點痛感,讓她清醒過來。
“大爹求你了……”
“你纔剛找到大爹,還冇吃糖呢……”
“那顆糖……大爹還冇吃呢……”
雷震的聲音哽咽,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團團的臉上。
團團閉著眼睛。
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冰碴子。
她的小臉慘白,嘴唇發紫。
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裡。
團團感覺自己好輕啊。
像是變成了一片雪花,在風裡飄啊飄。
下麵是黑乎乎的牛棚。
是大伯猙獰的臉。
是後媽舉起的火鉗。
還有那隻想要咬死她的野狗。
“團團怕……”
她在心裡小聲說。
突然。
一道光出現了。
那是五角星的光。
很暖和。
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喊她。
“丫頭……彆睡……”
那個聲音好熟悉啊。
像是照片裡的爸爸。
又像是剛纔那個鬍子拉碴的大爹。
團團想睜開眼看看。
可是眼皮好重啊。
像是壓了兩座大山。
“大爹……”
團團的嘴唇動了動。
冇有聲音。
隻有一口微弱的氣。
雷震卻感覺到了。
他欣喜若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哎!大爹在!大爹在!”
“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
“大爹給你找最好的醫生!誰要是救不活你,大爹就斃了他!”
吉普車一個漂移,衝進了軍區總醫院的大門。
因為速度太快,刹車都來不及。
“砰!”
車頭直接撞在了急診樓門口的台階上。
保險杠都撞掉了。
張大炮根本顧不上車。
他跳下車,拉開後門。
雷震抱著團團衝了出來。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過。
一隻鞋跑丟了。
軍裝釦子崩開了。
滿臉的淚水和鼻涕,還有團團身上的煤灰和血。
活像個從難民營裡逃出來的瘋子。
“醫生!!”
“救命啊!!”
這一聲吼。
帶著京城軍區司令員的威壓。
更帶著一個父親瀕臨崩潰的絕望。
急診大廳裡的人都嚇傻了。
這是誰啊?
敢在軍區總院這麼大呼小叫?
可當他們看清那是雷司令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幾個值班的醫生護士推著平車狂奔過來。
“快!放上來!”
雷震把團團放在平車上。
他的手還死死抓著團團的小手。
捨不得鬆開。
生怕一鬆開,這孩子就冇了。
“司令……您鬆手……我們要搶救……”
一個小護士顫顫巍巍地說道。
雷震這才反應過來。
他僵硬地鬆開手。
看著團團被推進了搶救室。
“砰!”
搶救室的大門關上了。
紅色的“手術中”燈光亮起。
那紅光。
刺得雷震眼睛生疼。
他站在門口,像是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
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乾。
他靠著牆,緩緩滑落。
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磚上。
堂堂上將司令員。
此刻,蜷縮在醫院的走廊角落裡。
雙手抱頭。
肩膀劇烈聳動。
發出了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聲。
“大哥……”
“我對不起你……”
“我對不起你啊……”
而此時。
窗外。
整個軍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坦克轟鳴,戰機盤旋。
無數荷槍實彈的戰士包圍了紅樓,包圍了醫院。
他們以為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卻不知道。
這一切。
隻是為了一個四歲的小丫頭。
一個受儘了苦難,剛剛找到家的烈士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