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爾消去半生愁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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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跨越了大洋落在了一個小島上。
沈照微走出機艙,看著熟悉的風景,冷笑了一聲。
“在這裡生活會減輕你的負罪感嗎?”
“不。”
顧昕川從身後抱住了她,沈照微皺眉,想要掙脫出來,卻發現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了,索性不再掙紮。
他貪婪地嗅聞著沈照微身上熟悉的香味,隻是這樣抱抱她,就驅散了這幾個月以來的疲憊。
“我特地出事的島上建了房子,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這裡。”
“每天每天,我都想起你的事情,感受心臟像是被撕裂的那種感覺,那是我唯一能向你贖罪的方法。”
“瘋子。”
沈照微忍不住暗罵一聲。
顧昕川笑了笑,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頰,讓沈照微瞬間覺得毛骨悚然。
“冇有你在的世界,我不介意瘋的更徹底一點。”
“跟我在這裡重新開始好不好?我還有許多個二十年可以陪著你,哪怕是用一輩子,我也願意。”
沈照微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當初被選擇的人就是我。”
她掙脫了束縛,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房間裡,重重地關上了門。
顧昕川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眼神黯淡了幾分。
一直到飯點,顧昕川端著自己剛做好的飯菜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見沈照微坐在床上,翻看著他們結婚時的相冊。
“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冇有變過。”
顧昕川將盤子放在桌子上,端起一碗湯喂到了她嘴邊。
沈照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冇有喝。
她順手將所有拍到自己的照片全部抽出來,點燃打火機燒掉了。
火焰在黑暗中狂舞,瞬間將照片吞噬為灰燼。
但顧昕川似乎並未惱怒。
而是自己先嚐了一口,又重新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邊。
“你不喜歡我們就重新拍過,正好我也想給你補辦過一個婚禮。”
“你是我的人,得讓大家都記得你。”
沈照微推開了他的手,另外拿起一碗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托你的福,那場令人難忘的葬禮,已經夠讓大家銘記的了。”
一頓飯下來,兩個人相顧無言。
接下來的七天,顧昕川帶著她重新做了一遍當他們當初度蜜月做過的事情。
滑翔、跳傘、潛水
他跟她說了七天的情話,做了七天的飯,也哭了七天。
隻是他的眼淚再也冇辦法打動沈照微,從前百試百靈的招式,如今也冇了效果。
第七天的晚上,顧昕川又推開了她的門。
手裡還多了把華麗的匕首,和一疊檔案。
“小微,這是我欠你的。”
“隻要你簽下名字,顧氏就是你的。”
欠她這麼多年的付出,欠她左手掌心的那道傷。
顧昕川第一次,跪在她麵前,額頭貼在地麵,將檔案和匕首推到她麵前。
標準的臣服姿勢。
沈照微冷笑了一聲,黑色紅底的高跟鞋一下子踩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以為我不敢?”
“這是你應得的。”
也是他的報應。
沈照微抬腳,用高跟鞋鞋跟往前一頂,將那一份檔案踢了回去。
隨後用鞋尖踩在匕首的刀把上,隨即一用力,將匕首挑起。
旋轉的匕首被沈照微穩穩接住。
她用力往下一按,鋒利的刀尖直接刺入顧昕川的左手掌心。
跟她的傷口分毫不差。
顧昕川悶哼了一聲,脊背繃直,卻硬生生忍住,一聲不吭。
零點的鐘聲響起,沈照微披上黑色的大衣,踩著高跟鞋掠過他走了出門。
“顧昕川,我們結束了。”
血腥味在房間裡蔓延。
顧昕川顧不上掌心流出來的汩汩鮮血,踉蹌著起身,想要伸手去抓住她。
“顧昕川,你要是想看我死在這,大可把我攔下來。”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隨後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幾台直升機在島嶼的上空盤旋,顧昕川眼睜睜看著謝星臨將沈照微接走了。
他對著她的背影,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照微,顧氏的事情,我是認真的。”
“對不起。”
他們這一世過的太可悲,哪怕說了真話也無法讓人信服。
沈照微轉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直接離開。
天空又下起了雨。
顧昕川一直盯著那台直升飛機。
視野裡的蔚藍的海都黯淡成灰色了,因為海,因為距離,因為逐漸疲憊的目光。
“對不起,小微。”
顧昕川又說了一聲。
隻是隻有風聽到了。
他緩緩朝著深處的大海走去。
三天後,沈照微收到了來自國內的信,是顧昕川生前的絕筆信。
他的葬禮已經悄無聲息的舉行了。
顧氏按照顧昕川生前的心願,落在了她手裡。
沈照微打開信,完完整整地讀了一遍,隨後麵無表情地燒掉了。
顧昕川,我們冇有食言。
分開也是一種永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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