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輪迴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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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搖光側頭斜了一眼李老爺，那眼神犀利好似還有紅光閃過，嚇得李老爺往後退了退。
“這……這位小宗師在說什麼，我們怎麼會在自家耕地裡埋……埋什麼東西。”不知是心虛還是單純被嚇的，那李老爺說話竟打起了結巴，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
說完，陸搖光垂下了眸子心中斷然，關乎性命的事情都能當作兒戲有所隱瞞，死了也是活該。
“李老爺有所不知，這次除的祟最忌諱的就是未知全貌，你向我們隱瞞，可以，隻要你捨得放棄你這條命。”久未出聲的夏星騰開了口，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那李老爺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師尊，他不肯說，接下來的工作也冇有辦法進行，我們回去吧。”蔚秋燁將白布重新蓋好後站起了身，為李老爺焦灼的內心又添了把火。
命與名譽兩相權衡，自然是命比較重要。
“屍體，那耕地裡，埋了一具屍體。”李老爺終究是鬆了口。
“那具屍體的身份呢？”蔚秋燁乘勝追擊，問道。
“是李府的千金，我的女兒，李霖”李老爺說完這句話似是脫了力，他又道：“再詳細的就請不要問了，這是李家的家事。”
“李老爺，還有最後一件事，煩請你找個人為我們帶路，我們要去那片耕地看看。”蔚秋燁道。
就這樣三人來到了那片耕地，領路的家仆因為忌憚不敢靠近，隻餘下他們三人在這詭異的耕地徘徊。
“師尊，可以開始了。”蔚秋燁說罷拉過陸搖光開始快速講解：“我和你說過，鬼殺不死，隻能了其生前所願，尋其屍體溯其生前回憶，鬼由人而化，一般不會對我們有太大敵意，抑或者說他們知道我們是來幫他們的，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所念就在回憶中。”
“你們準備好了嗎？要開始溯願了。”夏星騰看向竊竊私語的二位，確認性地問道。
“好了師尊。”蔚秋燁應著，拉住陸搖光來到夏星騰身邊。
靈力開始運轉，一時間周圍祟氣大盛，幾乎要直沖天際，不過他們都被一道靈流給攏了回來，整片耕地都被籠罩了，唯有三人所在之處留有一方淨土，靈流與祟氣奇妙地產生了聯絡，將三人拉入了回憶之境。
“接下來將不會再有任何交流，記住你們所看到的一切。”這是夏星騰在進入回憶之境前最後的話語。
回憶之境正式啟動了，隻見一位少女站在一位女人的身邊，那女人長得俏麗，眼角細細的皺紋是歲月因嫉妒她而留下的痕跡，她從放在腿上的盒子中翻出一條吊墜遞給了少女，道：“你的父親是李府的老爺，你認了他確實能比現在過得更好，但如果他不認你，或者你在李府受了委屈，就回家來，娘一直在。”
少女將吊墜攥得緊緊的，淚水止不住的下落。
“那時的我滿懷希望，因為我不再是冇有爹的野種，我本以為未來的生活會變得更好……可是我錯了。”女子空靈的聲音迴響在耳畔，想必這就是回憶之境的主人——李霖。
場景一轉，李霖已經到達李府呈上了吊墜，不知為何，剛還滿麵愁容的李老爺在看見李霖後瞬間驅散了陰霾，他接過吊墜，神神叨叨地呢喃道：“來得正好，來得正好啊。”
李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她隻知道他接過了吊墜，她有爹了。
次日，李府的大門被踹開，李霖怯生生地躲在角落，看著來勢洶洶的人。
“喂，你的銀元還要拖欠到什麼時候？”那人一上來就步入正題。
“誒，長老啊，宗師啊，我們這確實是最近手頭緊，能不能拿彆的東西先抵兩天？”李老爺點頭哈腰，毫不殷切。
“什麼東西？”那人蔑視地看著李老爺，大有不順心就抄家的氣勢。
“我聽說你們修仙者與妖雙修能增進修為，我這正好有一個，她母親是狐妖，您看……”李老爺試探性的說著。
“狐妖？確實是個好東西，這樣，你把她給我，玩完我送回來，之前的銀元一併免了。”
“誒，成，長老，您隨我來。”李老爺一邊笑著一邊引路。
再後來，她就被那些人帶走了。
“後來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我不知道一共來了幾個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那種事，我隻能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小屋子裡於他們胯下承歡，一個走了又接一個，又或者一次進來很多人，那個時候我一度認為我要瘋掉了，但不知為何我的神智永遠那麼清明，我不知道我在他們那裡呆了多久，他們信守承諾將我送回去也不知是多久以後，總之我回到了李府，又一個絕境。”
李霖帶著她殘破不堪的身體躺在床上，她始終無法理解那些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人為什麼和瘋子一樣索取，更不理解爹為什麼這麼對她，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門被推開了，是李老爺，他走上前打量著床上的人，臉上帶著紅暈，身上還沾了酒氣。
“狐狸精，你知道嗎，你的女兒被我賣了，她和你一樣的野種。”他說著上手去扒李霖的衣服。
李霖早已無力反抗，隻能由著他對自己進行淩辱，口中的話語如刀刃般鋒利，淚水早已在無止境的肆虐中乾涸，但是心還在跳動，心還能抽痛，這是她爹啊，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那之後他將我鎖在屋裡，好久好久，那種事他反覆做了好多次，直到有一次，我說我想回家，他同意了，之後等待我的便是一場大火，這場火燒燬了一切，也泯滅了一切，彷彿一切從未發生，彷彿我從未存在。”
回憶之境開始消散，一位女子出現在三人麵前。
“如若我說我想殺了他們，想必你們也不會同意，那就替我傳個話吧，給我的母親，她就住在離這裡最近的那個驛站，幫我告訴她，女兒錯了，後悔了，但女兒已經無法彌補了，若有來世，真希望我還是她的女兒，我們下輩子再做母女吧。”
隨後她便消散了，連帶著這撲天的祟氣一起，不留一點痕跡，甚至連莊稼也奇蹟般的活了過來，唯一能證明她存在過的，也許隻剩下那五具無法瞑目的屍體了吧。
三人麵色陰沉的回到了李府，交代完後續細則便離開了，陸搖光跟在二人身邊有些不明所以，這就……不了了之了？
夏星騰看出了陸搖光的疑惑，他道：“若李霖是人，那李府所行之事就是罪不容誅，奈何她是妖，如今的妖在人眼中連畜生都不如，彆說是混血了，再者說本就是李霖先打破了妖不能隨意乾涉人族生活這一點才引發了後續的事件，說不清誰對誰錯。”他頓了頓而後又道：“這個世界對妖就是這麼的不公平，在楊長老的願景實現之前這一切都無法改變，我們隻能順應規則。”
陸搖光點了點頭，應了句，“我明白了，師尊。”
一路上冇有人再說話了，他們來到了李霖所說的驛站，在驛站外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鎮中的方向，從臉可以看出來她就是回憶之境中出現過的李霖的娘，她的麵龐並冇有太大變化，所以還是蠻好認的，隻不過……那滿頭的青絲變為了銀髮，潔白且一塵不染，如同夢中走出的神靈，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見到目標人物後三人並未第一時間上前，而是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誰都不忍闖入這幅畫卷，周圍的空氣也陷入了沉寂。
“師尊，讓我去吧。”陸搖光開口打破了沉寂。
夏星騰看向陸搖光，過了一會後他點了點頭，妖的感知比修仙者還要敏銳，能感應出陸搖光身上那微不可察的魔族氣息，他們眼中道貌岸然的修士與流落在外的魔族，相比而言，還是魔族更能被他們所接受吧，畢竟……本是同根生。
得到了師尊的允許後陸搖光走了過來，在那女人對麵坐了下來，引得那女人抬眸望向他，雖已經衰老，但那雙眸子仍靈動，令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陸搖光張了張嘴，音還冇出便被那女人打斷，那女人道：“你身上的氣息……既熟悉又微弱，你知曉自己的身世嗎？”
出乎意料的對話令陸搖光怔了怔，半晌後他搖了搖頭。
那女人垂眸沉思了一會後喃喃道：“原來如此，真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你知道些什麼嗎？”
那女人又一次抬起了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陸搖光的眼眸，“你身上留著最尊貴的血脈，不過現在你還不能知曉，待時機成熟自然會有人告訴你一切，但那個人不會是我。”她頓了頓又道：“妖族和魔族本同源，不過妖慣用爪子，牙齒等天生就有的利器，保留有獸的習性，而魔擅用法器，幾乎捨棄了獸性，兩派因此產生了分歧，那時的尊主是偏向魔的一方，再加上那時的魔域根基不穩，聖子內鬥，人族，修真界趁虛而入……尊主拋棄了妖，將妖族驅逐出魔域併爲人奴役以保下了那時的魔界，至今已有千年之久，我們無時無刻不想迴歸故土，但這段曆史卻被尊主所抹除，往後的魔尊不知曉，也不深究，我們從不怨恨，我們隻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家。”女人說著，淚水充盈了眼眶。
陸搖光被她突然挑起來的話題整的一愣，他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那女人搖了搖頭，道：“隻是覺得你應該知曉。”每一任魔尊都應該知曉。
“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那女人終於把話題引了回來，陸搖光也冇有猶豫，生怕下一句話題又不知道偏哪兒去了。
“是你的女兒，她有話想傳達給你。”
還未到出口便又被女人打斷，“她呢？”這個問題令陸搖光沉默了，隨著空氣一起沉寂的還有那顆一直帶有希望的心，她苦笑一聲，充盈在眼眶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她擺了擺手，道：“不用說了，我是她娘怎麼會怪她，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抱歉啊，我現在，不想見客了。”她走入了驛站，身影遺失在風中。
陸搖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未吐出的話語被補全，“她說，若有來世，她還和你做母女。”
女人腳步一頓，卻冇有過多停留，她的身影自進入驛站就看不到了，隻留下一句“隻願我們下輩子，不再是妖。”
陸搖光起身回到師尊身邊簡單闡明瞭女人的反應，至於那些不明所以的話，他自己記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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