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被人推下樓摔死，老公卻逼我簽諒解書 第2章 資訊過載、租房奇遇與觀察者
一碗拉麵下肚，韓邇夢清晰地感受到能量沿著這具身體的消化係統緩慢擴散，如同乾涸的河床迎來了微不足道的細流。這種通過攝入有機物轉化能量的方式，效率低得令他這個曾經直接汲取恒星能量的存在感到一絲……荒謬。但胃部的充實感，以及味蕾殘留的複雜滋味，又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哲學的體驗——原來“生存”可以如此具象化，與“味道”緊密相連。
“能量補充效率：低下。感官體驗複雜度：超乎預期。綜合評估：此星球碳基生命的生存方式，具備某種低效但高資訊熵的……趣味。”他像個嚴謹的科學家，在內心更新著對地球的初步評估報告。
拉麵店老闆王建國對這位“維修大師”感激涕零，不僅免了麵錢，還熱情地塞給他一瓶冰鎮“雷碧”，一種本地碳酸飲料，包裝與某個知名品牌極其相似，彷彿經曆了某種不完整的量子隧穿效應。韓邇夢學著彆人的樣子，擰開瓶蓋，一股強烈的氣體噴湧而出，帶著甜膩的香氣。他小心地喝了一口，舌尖傳來刺痛般的麻癢感，眉頭微挑。
“刺激性的液體，含有大量二氧化碳氣泡，糖分超標嚴重……本地生命體似乎熱衷於用化學方式模擬‘危險’或‘興奮’的感官訊號。”他暗自記錄，又喝了一口。嗯，有點上頭。
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穩定的棲身之所。他再次調動資訊處理能力，意識如同無形的幽靈，潛入本地的租房網站、論壇和社交媒體群組。海量的資訊瞬間湧來：
——“溫馨單間，朝南采光好，房東直租無中介！限女性！”無效，性彆不符。
——“豪華公寓，拎包入住，月租八千，押三付一，適合精英人士！”無效，資金不足。
——“合租次臥，室友安靜衛生，隻要八百！就是隔壁在建地鐵，有點吵……”附帶一張模糊照片，畫麵中央是房間一角，背景窗外一個巨大的打樁機彷彿正要親吻窗玻璃。
——“急轉租！因工作調動，賠本甩租！風水寶地，前住戶都考公上岸了！就是偶爾晚上能聽到隔壁夫妻探討人生哲學，音量稍大……”資訊矛盾，存疑。
無數條資訊，夾雜著誇張的廣告語、模糊的濾鏡照片、房東的苛刻要求、租客的奇葩抱怨，以及各種表情包和網路用語，如同資訊炸彈在他的認知領域引爆。這一次，資訊流的混亂程度遠超剛才掃描基礎常識的時候。太陽穴開始傳來一陣陣針紮似的疼痛，這是資訊過載的初步警告。
“噪音比例過高……有效資訊提取效率下降。”韓邇夢揉了揉額角，決定改變策略。他縮小範圍，專注於尋找那些要求簡單、租金極低、且看起來不那麼“熱門”的房源。很快，一條資訊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舊小區閣樓出租，麵積不大，冬冷夏熱，水電自理，租金麵議。要求租客安靜、不怕吵、不怕怪事。聯係人：陳大爺。”
“不怕怪事？”韓邇夢品味著這個詞。相比於那些隱藏在各種美好形容詞下的麻煩，比如那個試圖與打樁機共舞的房間，這種直白的“警告”反而顯得真誠。而且，“閣樓”這個位置，讓他聯想到某些星際文明中觀察者的臨時據點，帶有一種疏離的、俯瞰的視角，很符合他目前“遊戲觀察員”的身份定位。
根據資訊留下的地址，他穿過幾條愈發狹窄的街道，來到了一個頗有年歲的小區。樓體斑駁，爬滿了藤蔓，幾個老人坐在樹下，用一種緩慢的節奏下著象棋，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韓邇夢這個生麵孔。
聯係人是陳大爺，一位穿著白色汗衫、搖著蒲扇、眼神銳利的小老頭。他上下打量著韓邇夢，特彆是他那身過於乾淨、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運動服。
“就是你小子要看房？長得倒挺精神，不像能吃苦的樣兒。”陳大爺語氣直率，“先說好，那閣樓條件差，以前堆雜物的，而且……”他壓低了聲音，帶著點神秘兮兮，“這樓老，隔音不好，樓上樓下有點什麼動靜，聽得清清楚楚。還有人說晚上能聽到閣樓有奇怪響聲，像是有人歎氣，又像是老鼠開派對。我們老住戶習慣了，你可想清楚。”
韓邇夢平靜地點點頭：“聲波傳導現象與小型齧齒類動物活動跡象，可以理解。我能先看看環境嗎？”
陳大爺被他這學術腔調弄得一愣，嘟囔了句“現在的年輕人……”，還是帶著他上了樓。
樓梯吱呀作響，閣樓低矮，需要微微低頭。裡麵確實簡陋，隻有一張舊床板、一張歪腿的桌子和一把椅子。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舊木頭的氣味。但窗戶很大，能看到外麵一片雜亂的屋頂和遠處城市的輪廓線。對韓邇夢而言，這已經足夠——一個不受乾擾的觀察點。
“租金多少？”他問。
陳大爺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一個月，押一付一。水電你自己看錶交。”
這個價格低得超出韓邇夢從網上獲取的行情資料。他正準備答應，忽然，一陣極其尖銳、飽含憤怒的女性叫罵聲穿透樓板，從樓下洶湧而來，分貝之高，足以讓玻璃窗微微震顫：
“殺千刀的！又偷老孃的內衣！晾了三次丟了三次！哪個天打雷劈的缺德帶冒煙的家夥乾的？！讓老孃抓到你，閹了你個王八蛋送去宮裡當太監都嫌你不完整！”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夾雜著豐富的俚語和生動的詛咒，構成了一幅極具衝擊力的市井潑婦罵街圖。
陳大爺尷尬地咳嗽一聲：“咳，樓下張嬸，脾氣爆了點，人是好人……最近好像晾的衣服老丟，見諒，見諒。”
韓邇夢卻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他的聽覺能輕易分辨出，這張嬸的聲帶振動頻率、胸腔共鳴方式，以及語言中蘊含的那種純粹而熾烈的憤怒情緒，都是一種非常獨特的“生物聲學樣本”。他甚至下意識地模擬了一下對方的發聲方式，喉嚨微微震動，發出一個極輕微的、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帶著點實驗性質的“殺……千……刀……”的回聲。
“聲音資訊豐富，情感表達強烈。是觀察本地社會互動模式的絕佳視窗。”韓邇夢得出結論，然後對陳大爺說，“可以接受。我租了。”
陳大爺沒想到這小夥子這麼淡定，反而有點不好意思：“那……那你再考慮考慮？張嬸這……可不是偶爾一次。”
“無需考慮。我對這種……高強度的鄰裡聲波交流，很有研究興趣。”韓邇夢一本正經地說。
合同？沒有。就在一張煙盒紙上寫了簡單的協議，雙方按了手印。韓邇夢用剛才從拉麵店老闆那裡“賺”來的、僅剩的幾百塊錢，付了租金和押金。他總算在地球上，擁有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一個月租金三百元、冬冷夏熱、並且樓下住著一位“聲音樣本”極其豐富的暴躁大嬸的閣樓。
安置下來後，其實也沒什麼可安置的，韓邇夢坐在那把吱呀作響的椅子上，望向窗外的城市燈火。樓下張嬸的罵聲已經漸息，取而代之的是電視裡播放的古裝劇的聲音，隱約能聽到“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的哭喊。
他再次連線網路，這次目標明確：尋找快速、合法且相對不引人注目的資金獲取方式。知識競賽《智者為王》的報名資訊很容易找到，豐厚的獎金讓他確定了第一個“遊戲任務”。
但就在他瀏覽資訊時，一種極其微弱、但絕不屬於地球常規電磁波的訊號，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粒石子，引起了他感知層麵的細微漣漪。這訊號轉瞬即逝，彷彿隻是宇宙背景輻射的一次偶然起伏，但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與他墜入此界時感受到的時空亂流餘波，有極其細微的相似之處。
韓邇夢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掃過窗外的夜空。是錯覺？還是……這個看似平凡的星球，隱藏著更深的秘密？又或者，隻是他這具分身與本體之間尚未完全切斷的、跨越維度的微弱聯係？
他無法確定。但這場“紅塵遊戲”，似乎從一開始，就比他預想的要多那麼一點點……不可控的變數。
“有趣。”韓邇夢的嘴角，勾起一抹真正屬於“韓逸夢o”的、帶著玩味和探究意味的笑容。他拿起那瓶喝了一半的“雷碧”，又灌了一口。甜膩刺激的液體滑過喉嚨，與樓下電視劇的喧囂、遠處城市的轟鳴、以及那若有若無的異常訊號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地球生活混亂而豐富的背景音。
今晚，他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本地流行的視訊內容，比如那部據說蘊含了簡單直白生存哲學的《貓和老鼠》，以及那部描繪了複雜宮廷人際關係和低效權力結構的《甄嬛傳》。畢竟，瞭解遊戲規則，是成為高階玩家的第一步。而他的“遊戲角色”韓邇夢，正準備在這個名為地球的伺服器上，開始他的新手村之旅。隻是他不知道，在他觀察這個世界的同時，某些角落，是否也有目光，正悄然投向這個突然出現的、訊號異常的“新玩家”？
遠處，某棟普通居民樓內，一個戴著耳機盯著螢幕的年輕人揉了揉眼睛，對旁邊的人說：“頭兒，剛才捕捉到一股異常微弱的非標準電磁脈衝，源頭發射模式很奇怪，像是……某種高維資訊的低維投影衰減？位置大概在城西老小區一帶，持續時間不足01秒，無法精確定位。”被稱為“頭兒”的中年男人喝了口濃茶：“記錄在案，持續監測。最近怪事不少，那個在知識競賽海選裡像人形資料庫一樣的小子，查得怎麼樣了？”
混亂的網，正在無聲地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