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行動 第20章 蘇丹
蘇丹
今天晚上,中國駐阿曼大使館十分熱鬨。
上半夜,四個背著大包的東南亞人士流竄到門前,用菲律賓護照和安曼門衛在外頭大吵大鬨,在引來裡麵中國人注意後又用中文聲稱自己是流落在中東的同胞。期間,何冰與企圖鎮壓他們的阿曼警衛客串了一出冷兵器時代的全武行,莊書禮與聞訊趕來中國籍使館護衛隊互持狙擊武器一比十地對峙了半個小時,比賽誰的手更穩誰的心理素質更好!段黎同誌則臨危不懼趁羅巡一個沒拉住蹦到雙方之間掰扯四十種祖國方言企圖和同胞們套近乎:(——還在考慮如何在最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進入大使館的最高領導被逼無奈用能驚醒半個使館裡的人的廣東話大吼:“他是章明遠!”遠——遠——遠——!回蕩在阿曼馬斯喀特午夜的街頭!
於是乎,明顯受到驚嚇的資政參讚把他們迎進了辦公室。
羅巡表演脫衣秀。把上衣脫光,撕下腹上偽裝的麵板,把貼肉藏著都快餿了的四本中國護照拿出來,順便擺個pose秀一下他的六塊肌肉:(衛道人士老莊同誌提醒他:“羅巡,咱們好幾天沒洗澡了。”儘泡海水浴了,還是穿著衣服的,肉上都起泥球了:(,嘔!
羅巡炯炯有神地把穿上衣服,=_=!
資政參讚和十來個軍警圍著他們。老參讚在擦汗,對沒有讓人直接崩了眼前這四位的行為給予了充分的自我肯定。——一刻鐘前在門前看到持槍恐怖分子時差點就直接下令射殺了!當然,在把驚恐和怒火壓下去後,參讚同誌也沒打算把這幾位國際民工迎入屋內。——何冰把阿曼人都放倒,莊書禮的槍口移動了五厘米對準了自己!——鑒於段黎還在嘰裡呱啦的表演脫口秀,老參讚曾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是要把他們送非法移民局呢還是送難民救助站!要不然就送精神病院!——然後就聽見羅巡那聲蕩氣回腸的夜貓子叫了!
段黎在用藥水洗完臉,至此四張華人的臉終於都露了出來,使館人員都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們,小人得誌的段黎就差舉個“歡迎參觀”的牌子了。
確認這幾位是失蹤了好了幾天的章明遠教授、羅巡教授、莊書禮副研究員以及何冰講師!
同胞們很熱情,分批分組對四位學者表達關懷之情。
老參讚在和羅巡溝通有無。
“這麼說大使先生去接團長和劉教授他們了!”阿曼大使館對他們真重視!
老參讚歎氣:“前天晚上就出發了,昨天中午就說接到人了可今天還沒回來!”壯士一去不複返了。
羅巡乾咳!——遇上安治算大使倒黴!“馬上就要明天了。明天會更好。”
參讚:_。
幾個武警默默地圍觀莊副研究員,看著他用比在門口裝槍慢一倍的速度拆槍,——把一把狙擊步槍拆成一把民族樂器!——武警哥哥們在心中整齊地豎中指:(還有幾個圍在何冰身邊,跟何講師莫名其妙地和對視一陣後,其中一個忍不住問:“您用的是軍體拳嗎?”這位講師在門口撂倒阿曼門衛警衛的身手比他們還標準!
何冰對此堅決予以否認:“我用的是擒拿術,正宗的!”至於是少林的還是武當的您隨意。
隻有一個小武警站在段黎麵前,激動萬分:“你是真正的溫州甌海人嗎?”
=_=“我是真正的甘肅蘭州人!”他剛在說了好幾十種方言,小武警怎麼就認定了自己是他的老鄉呢!
“不可能,我們甌海話可難學了。不是土生土長的絕對聽不懂學不會!”章教授說的比他都標準!
段黎很抱歉:“我是野生的。”—_—
……
老參讚看著眼前的幾位學者,剛想開口再客套慰問幾句給他們安排休息食宿,外麵的嘈雜聲又起來了,聲音比剛才還大。一個二等秘書咚咚咚地跑進來,“大使回來了。”
老參讚高興:“終於回來了。”大使親自去接人他就反對,沒見過做了一國大使的還親自去接一個民間訪問團的。“我們去……”老參讚的下巴掉下來了,——四名學者已經毫無形象地擠到門口了,段黎嗷嗷地叫喚:“團長,親愛的,可想死我了。”
羅巡踹他:“彆擋著我。——靜靜,兄弟,我來了。”
何冰一腳踹開他們倆:“你們他媽彆丟人現眼了。”丟人都丟出國了。
莊書禮擋在他們仨前麵,不好意思地衝目瞪口呆的大使館人員解釋:“我們和戰——隊友失散好幾天,能和他們重聚很激動,因為……”
“啊啊啊,”羅巡大喊:“段黎你踩我!”腳趾都斷了。
何冰氣的罵:“他媽的三個人擠在門上誰也彆想出去!”靠,堂堂駐外大使館參讚辦公室的門窄的兩個人並排都過不去,國內村長辦公室的門都比它氣派!
段黎撂蹄子:“那你滾開!”
“你滾。”
“你們兩個一起滾。”
話語被打斷的莊書禮當機立斷給擠在門裡的三個人一人一腳幫助他們出去,回頭把沒說完的說完:“因為我們感情很深!”
……,凸!看出來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從下腳的力氣多少就能看出來。
老參讚挺有涵養,點頭,也把自己沒說完的話接上:“我們去接他們。”
不用接了,剛剛滾出去的三個又滾回來了。
大使先生一馬當先,氣哼哼地進來,後麵一個高大的人一手一個拎著兩個教授進來。門太窄,兩位教授撞在門框上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疼,——門上的漆都掉了:(何冰和另外三個人跟進來,陪同大使一起的去的一位一等秘書臉蠟黃蠟黃的也進來了。
小小的資政參讚辦公室頓時擁擠不堪。
老參讚納悶:“大使,其他人呢?”跟著去了不少,怎麼就回來兩個?這麼快就都去睡了?
大使的氣不打一處來:“一半在印度跟阿三扯皮,一半在船上跟阿曼軍吵架,還有一個在阿曼海軍醫院裡罵娘!”
老參讚嚇一跳忙問原委,得知有一位武官由於久未爭戰所以在剿滅海盜的戰鬥中太興奮生出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豪氣執意要追擊逃匪,被訪問團團長安治一槍托給砸醫院裡去了:(在領導手裡攥著的倆還在掙紮的教授頓時消停了,乖的很,低頭裝孫子。
領導看了一眼莊書禮,“老莊!”
莊書禮眼圈都紅了,安治、劉靜、程濃、鐘林曄一個個看過去,“都安全就好,都安全就好!”
羅巡怒其不爭,——看見莊書禮就知道什麼叫人不可貌相了!
安治向大使要求:“大使,我和我的隊員想開個碰頭會。”中國人就是願意開會!
“法克!”儒雅的大使一聲怒吼。看看自家石化的參讚和警衛,“大半夜的都不睡你們等天亮呢?統統給老子睡覺去!把房間騰出來給這幾個孫子開會。”
老參讚火了,“大使,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他一把年紀了擔驚受怕替他們擔心好幾天,好嗎,一回來向來斯文和善沒架子大使大人在海上遛了一圈養成了一教授一個人去吧,反正蘇丹指名道姓邀請的是他!”邀請章明遠教授訪問團可不就是邀請段黎一個人,要死死他一個。
劉靜嗤一聲:“咱們八個一起去是‘不大可能不惹怒彆人’,他一個人去是一定不可能不惹怒彆人!”
段黎惡狠狠啃了一口手裡的窩頭,向劉靜致謝:“靜靜,你真瞭解我。”
劉靜直接把自己手裡的窩頭扔了出去,“章教授,請叫我劉教授或者劉靜!”
章教授腆著臉叫:“學弟!”
=_=!
鐘林曄越來越善於察言觀色,立刻遞上自己的窩頭安撫劉靜消消氣。
安治低頭吃飯,沒擡頭:“劉靜,撿回來!”
劉靜一個屁也沒放,按住要去撿的鐘同學,顛顛地撿回來,撲棱撲棱灰繼續吃。
所有人都低頭吃飯了,安治順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程濃碗裡,——鹹菜!
沒錯,他們此刻正在大使館的餐廳吃下午飯,大使親自作陪,整了整整一桌子的飯菜,規格明顯超過標準,——一桌子窩頭和鹹菜,做的比國內還地道:(幾個人繼在大通鋪上忍了一覺後,章明遠教授訪問團八名成員洗了一個戰鬥澡後繼續忍受我國駐阿曼大使館給予熱忱接待!
羅巡繼續介紹:“現在的這位蘇丹發動宮廷政變廢了自己老爹上台的,結過一次婚,在三十六歲的時候娶了自己的表妹,四年後離婚,至今未再娶。”
段黎想起了中東伊斯蘭教那些教規,對蘇丹同誌表示敬佩:“這哥們兒太不容易了!”
何冰在敬佩羅巡:“你裝的越來越像了。”不像世界風俗學者,整個一個世界八卦愛好者!
羅巡甩尾巴:“你裝一個試試。”何冰這世界風俗愛好者不合格!
何冰怒:“你還真以為你是風俗學教授啊你!”
“乾嘛,又想打?”羅巡把窩頭扔——輕輕放下,使勁兒拽劉靜踹莊書禮!——羅教授欺軟怕硬!
程濃啪一聲把碗筷都放下了!
鐘林曄撓撓頭,告訴劉靜:“要打我幫你!”
段黎興致勃勃地頂替鐘同學的位置,啃窩頭吃鹹菜看戲!
安治慢慢放下碗,擡頭,溫和地詢問:“你們當我是死人!”要造反了?!
_
七個人立刻低頭吃飯!
砰!一聲巨響,桌子差點被拍碎,“你們是把我當死人!”
七個人互相看看。多好,桌子沒碎,也不是自己人拍的,繼續吃飯!
安治扭頭:“馬大使,你有什麼事嗎?”
大使的手都腫了,“我已經問了明遠,但是除了和每個人都禮貌地打招呼問好後,就沒有過分注意過他。
“通常,”羅巡開口:“我們稱這為城府!也叫暴風雨前的寧靜。”
話音未落,羅教授左右和身後的幾位都瞬間離開他有三尺遠:(羅巡孤零零地走完他的皇宮之路。
眼前是壯麗的宮殿,左邊是寬闊的草坪,右邊是碧波蕩漾的湖水。領頭的人帶著他們就上了草地了!
大臣在向大使和安治講話,並保證音量可以讓後麵的人都聽到。
大家都聽到了,——段黎是鴨子聽雷。
羅巡主動翻譯:“他們說蘇丹要在帳篷裡接見我們。”
“帳篷?”好隆重。
“這個蘇丹有賢名,節儉是出了名的。”
“難怪呢,把老婆都省掉了!”中東可是能娶四個的,這位國王一個都沒有,太糟蹋東西了。
羅巡撇嘴:”彆溫飽思淫慾啊你。”
“我就吃了七個窩頭!”飽個屁,一點油水都沒有。
“你還吃了半斤鹹菜。”
(
後麵三個人離他們更遠了,連劉靜都站後麵去了。——每次聽羅段兩人的對話,一股智商上的優越感升起的同時,一口血也會堵在嗓子眼裡:(,吐出來太嘔心,吞下去更嘔心!
安治回頭:“要覲見蘇丹了。”
大使領頭進了帳篷。
裡麵隻有一個人,蘇丹。沒有翻譯。
內閣大臣一揖到底,侍從更誇張,直接跪拜。
大使彎腰行了個半禮,安治幾人照做。蘇丹和善地點頭微笑。——如果不是知道這是蘇丹的話段黎得把他當一普通的阿拉伯大叔。
蘇丹早年在英國留學,英語非常標準:“各位客人,請坐。”自己在一邊的氈子蒲團上跪坐下了。
大臣給中國人安排跪的地方:(,自己則跪坐在了最後。侍從奉上了香茶。
“歡迎你們的到來,我尊敬的客人們。”蘇丹含笑看著安治他們。
安治嘴角彎的角度十分標準:“我們非常榮幸能夠得到陛下您的召見,目睹您的王者風範。”
羅巡覺得這些話不應該直譯,應該意譯:“團長在問蘇丹為什麼要見咱們!”
大使差點從蒲團上摔下來,——太直接了吧你!
擡頭,發現其他的人對羅巡的話都是聽而不聞,包括章明遠!——安治帶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顯然,不但羅巡聽懂了安治的弦外之音,蘇丹也聽懂了,“冒昧地請各位學者來,一是聽說你們在我國海域附近發生的意外,各位能夠最終平安順利地來到阿曼,我十分欣慰,二來我們兩國建交近三十年,有很多貴國的官員來我國訪問,但是學者隊伍你們是地把這兩位扔出去。
羅大校很有想法,“報告教官,這裡很好,我好久沒進行過這種沒質量沒能量沒壓力的鬥爭了。”!跟教官們鬥智鬥勇,充分體會了太祖老人家“與人鬥其樂無窮”之語的精髓,要不是快過年了惦記著老婆和老爹老孃,還真想在這兒呆著。——這位把訓練營當療養院了:(教官臉都氣黃了,“林大校,你呢?”
林大校想的沒那麼深遠,“等我回去了我的首長就該調走了。”安治該升了吧,——這位把訓練營當難民營了:(教官跳起來,“你們是總政和8384的!我們從來就沒給過這兩個單位訓練名額!”
羅巡也跳起來:“為什麼不給我們名額?歧視歧視!”
副教官感歎,合著這位覺得到這裡來訓練是一件光榮的事啊!——就衝您這年齡這軍銜,到哪兒去集訓都夠丟人的。
林大校沒羅巡這麼有榮譽感,提問:“沒名額我們是怎麼來的?”
副教官orz,“這得問你們吧!”他們哪兒知道這兩位爺是怎麼來的啊!
“不對”,羅巡也不糾結與歧視不歧視光榮不光榮的問題了,指著副教官手裡的履曆,“這表是你們這兒特製的,上麵還有報道註冊號呢,領導給我的。”劉靜同誌笑的跟個大尾巴狼一樣丟給他的。
林義也幫腔:“我也是我也是,領導給的。”安治將軍也不知道是算人性未泯還是算喪儘天良,把這張表遞到自己臉上都快貼上了的。
教官被他們問地一噎,回頭踢了副手一腳,“每個註冊號都有記錄的,查,這兩個是給哪個單位的。”
副教官一溜煙地跑了。
剩下的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位大校陪著一個中校在烈烈寒風中當背景。
副教官一會兒就回來了,拎起林義的履曆:“這張,是給空軍飛鷹大隊的,”拎起羅巡的,“這張,是給海軍93艦隊的!”
“那怎麼會落在他們手裡的?”
“不知道!”
兩位大校知道。
“操!”林大校頓悟:“程濃。”
“靠!”羅大校頓足:“何冰。”
訓練營教官因為長期呆在深山老林,基本與世半隔絕,對四者的關係完全聯係不起來。
林大校看羅大校:“我們怎麼辦?”
羅大校看教官:“我們怎麼辦?”
教官很乾脆:“好辦。”
那年深冬,久未出現在各級領導檔案中、會議中、腦海中的“深藍”訓練營再次做了一件轟動全軍的事:天寒地凍時,他們把兩個大校從深山老林裡的訓練營給扔到荒郊野外去訓練冬令野外生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