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行動 第17章 職責
職責
鐘林曄是一個有藝術追求的人。
雖然自從進了軍校後,軍隊全封閉軍事化的管理製度大大阻礙了該同誌追求藝術的步伐,但這不能抹煞他曾經有過的追求藝術的癡迷。——鐘少尉沒參軍前非常喜歡觀看各類舞蹈,包括古典舞、現代舞、小步舞、狐步舞,還有交誼舞、脫衣舞、霹靂舞、鋼管舞、街舞、豔舞……=_=
所以,在瞪著眼看著劉靜繞著火圈又扭又跳外帶一件一件地扒衣服把上衣都扒光後,鐘少尉終於反映過來了,這位原來是在跳脫衣舞呢:(和程濃一起傻愣愣杵在一邊,為劉老師的酒後失態開脫,“其實,反正,這裡的男人也都不穿上衣。”。
程濃同意:“你先把鼻血擦掉!”
……
“哎呦媽呀!”鐘林曄摸了一把鼻子後想自裁以謝天下。——看領導跳脫衣舞竟然看出了鼻血?!重點是人家還沒全脫光呢隻脫光了上衣!
眼看著劉靜那邊圍的人越來越多了,——由此可見該同誌還是很適合當領導的,非常能帶動現場氣氛◎_◎,——鐘林曄一邊擦鼻血一邊看見幾個大膽的當地女子已經把手摸上劉靜的胸口了,靠,裡麵竟然還有男人的手!
結結巴巴地問:“我們……怎麼……辦?”劉靜喝醉了那順延的領導人應該是中尉程濃吧。
沒聽到回答。
一回頭,嚇一跳,什麼時候程濃手裡多了一根大木棒子?!膽戰心驚地問:“你要乾嗎?”
程濃很乾脆:“敲暈他!”即使沒看過跳脫衣舞,也知道這種舞蹈是非常不利於精神文明建設的,雖然這裡的精神文明需不需要建設程濃不關心,但是衝著劉靜扭腰擺臀還打算解皮帶的趨勢,程濃同誌決定還是打暈他比較好,——太丟人了!
鐘林曄顧不上擦鼻血了,“彆彆彆,我去攔住他。”考慮到程濃的綜合戰力以及此刻的臉色,再乘以他手裡棒子的粗細,鐘林曄義不容辭先攔住他,——這一棒子要是下去劉靜回國前能不能醒都不一定。
衝在程濃前麵,扒開人群擠到劉靜身邊,鐘同學鼻子再次一股熱流下撞——劉靜同誌正在脫外褲!
趕緊給他把褲子拉上去,鐘林曄扯著嗓子喊:“老師老師!斯文斯文!有辱斯文,不能脫!”
可惜,人聲鼎沸,土著民間藝術家們打鼓的打鼓高歌的高歌,劉靜則是一副明顯喝高的樣子,恐怕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搖擺著身體掙脫鐘林曄,十分不滿的嘟囔:“濕的。”
濕的也不能當眾脫!您看見過哪個淋過雨的同誌因為身上濕了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脫衣服的。
手忙腳亂地拾起被劉靜扔地上的衣服。——感謝土著人民的友誼,謔謔起舞的時候還知道彆踩到人,鐘林曄在撿背心撿襯衣撿外套的時候沒被踩死。——擡頭,劉靜的外褲又脫到腳踝了:(誰來救救我orz!
衝上去,給跳來跳去揮手扭腰左掙右紮的人把褲子提起來皮帶扣好,再抓起背心往他腦袋上套。廢了牛勁剛剛套進去一個頭,再一看,——劉靜又在解皮帶了。
鐘林曄都快哭了,一手抱緊他一手死命抓牢他的皮帶,“祖宗,自己家的東西留著點行嗎?咱不給彆人看!”
圍著他們的土著人一邊充滿喜感和善意地看著這二位,一邊該跳跳該唱唱,完全把他們的行為當成了不同種族對於喜悅的不同表達方式:)
劉靜太喜悅了,拽不動皮帶又去扯套在脖子上的背心,扯了幾下沒扯下來失去耐心不扯了,突然傻傻一笑,開始扯鐘林曄衣服!——脫衣舞,脫誰的不是脫鐘林曄感到又一股熱流直往鼻梁下撞!神啊!真的沒有人來救他嗎?
救世主來了!——在一邊冷眼相看的程濃估計是看不下去了,舉起棒子一步一步靠近他們。——土著人迅速給這位爺讓出了一條道,興致勃勃地觀看後續發展。
程濃看看劉靜再看看鐘林曄,一個半裸身體滿臉緋紅仿似發春,一個一臉鼻血渾身緊繃像要犯病,——看不出哪個更丟人!
先敲暈哪一個好呢?略一思索,棒子指向了劉靜!
鐘林曄慌了,“程濃,程濃,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程濃一個眼刀甩過來。丫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甩文言文!
鐘林曄急了:“彆用武器,會死人的。”
程濃採納戰友的建議,放下棒子,沒等鐘林曄鬆口氣,擡手給了劉靜一嘴巴。——沒用武器!
……
四周安靜下來了。——語言不通的人群明顯不知道這是在唱哪出。
有一個人不安靜。
“嗚嗚嗚,”劉靜同誌不掙紮著脫衣服了,伸手抱住鐘林曄的脖子,無限委屈,“他打我。”
噗——,鐘林曄血流成河。
顧不上許多,打橫抱起劉靜,鐘同學衝出人群直衝到首領麵前,大喊,“休息!休息!我們要休息!給我開個房間!……,不對,給個木棚子就行,不然給個樹洞、山洞都行!”隻要不是大庭廣眾就行,要是什麼都沒有那就得席天幕地了:)
鐘林曄大喊大叫連蹦帶躥,以至於對方竟然理解了他的意思,首領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嗯,嗯。”叫過個人,嘰哩咕嚕幾句,人家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鐘林曄毫不猶豫地跟上。
還不錯,繞過一個小坡就是一片低矮的木頭房子,有幾間竟然還有燈光。他們被火速帶到一間有燈的房間前,對方友好地指指門,笑著走了。
身後的遠處再次傳來喧囂,鼓聲、“包巴”聲、人們嬉笑歌舞聲再次響起,被他們打斷的魯亞茲土著聯歡大會繼續進行。
鐘林曄無心他顧,一腳踹開門,抱著劉靜就進來,屋內很簡陋,就兩把椅子一張大木床,和一個油燈。
趕緊把人放在床上,擔心地拍拍他的臉:“你沒事吧?”從把人抱起來,對方就一直很乖,沒吵沒鬨沒再脫衣服——就是抱著鐘林曄的脖子不撒手。這是睡著了還是被程濃一巴掌給打傻了?
窩在他胸口的人沒睡也沒傻,慢慢擡起頭。
……
鐘林曄痛苦地拿手捂住鼻子,——今天晚上他非得失血過多不可,——劉靜正一臉委屈滿眼無辜地看著他!
劉靜指著門口,一半像撒嬌一半像耍無賴,聲音軟軟糯糯:“他打我。”
鐘林曄回頭,進門的是一手拎著三個大袋子一手拎著打狗棒的程濃。
程濃把東西仍在門口,關門,一步就走到床前,冷著臉問劉靜:“清醒了?”
劉靜以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一把抱住鐘林曄,力氣之大險些把鐘同學給拉倒在床上,——重複指控:“他打我!”
鐘林曄:他沒打死你就不錯了-_-。
程濃得到了答案,“還沒清醒。”回身從包裡拿出幾塊順來的肉和水壺,問他們:“吃嗎?”
鐘林曄雙手撐著床以免被劉靜拽上去,跟抱住自己不撒手的人商量:“老師,你先放開我,你一天就吃了幾塊壓縮餅乾還酗酒你得吃點東西。”
劉靜不屑地看看程濃手裡的肉,“人肉。”
鐘林曄一哆嗦,程濃自顧自地靠到床頭,吃肉。
下一秒鐘林曄眼前一花,就見劉靜以迅雷之勢躥了過去搶了程濃的肉,再以掩耳盜鈴之勢躥了回來又一把抓住自己的腰,另一隻手拿著肉正在往嘴裡塞。
這下連程濃都傻了。
鐘林曄不但流鼻血他還想吐血。在部隊待了這麼多年看見過喝醉的沒看見過喝醉後這樣的,——上尉劉靜同誌以一個標準的虎口奪食的動作從中尉程濃同誌嘴裡搶了一塊肉!——祖宗,難道你沒看見程濃手裡還有好幾塊沒咬過的嗎!
劉靜吃的不亦樂乎,看了看身邊人糾結的臉色,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停口,不情不願地把肉遞到鐘林曄嘴邊,“你也吃。”
鐘林曄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悲慟,看著被啃的都沒地方下嘴的肉搖頭:“我不吃,你吃。”
劉靜馬上收回手,繼續大口吃肉。
看他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隻好再次抱起他,一起坐到床上。劉靜立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懷裡繼續吃。
鐘林曄看著懷裡的人,尋思著也沒比自己矮多少啊,就一兩公分的差距怎麼突然感覺這位十分弱小非常需要保護呢?
一塊肉乾扔到他手邊,程濃已經恢複正常,不再看不正常的劉靜,告訴鐘林曄:“吃。”
鐘林曄苦笑地拿起來,剛要吃,就看見懷裡的人瞪著賊亮的眼睛盯著自己——手裡的肉。
劉靜看看肉看看鐘林曄,看看鐘林曄看看肉,突然開始加速,把自己手裡的肉全部塞進嘴裡,空出手來搶鐘林曄的。——確認該同誌此刻智商不滿五歲!
“你彆急,我不跟你搶,都是你的都是你的,彆塞了。”再塞下去就噎死了!
劉靜不屈不撓地抻著脖子把嘴裡的肉都嚥下去,一把搶過鐘林曄拱手奉上的肉,繼續吃!——8384肯定不是隻有羅巡一個吃貨!
水壺和幾塊肉扔過來,程濃閉著眼睛道:“你們睡,我警戒。”
鐘林曄感激涕零,用這輩子最溫柔的口氣哄領導:“老師,來喝點水。吃完就睡吧,你蹦躂一天了。”在海裡遊完泳都沒歇就去跳舞了:(劉靜眨眨眼,繼續吃!
鐘林曄稍微鬆口起,拿起肉來啃。考慮等劉靜睡了自己也眯一會兒,後半夜換程濃睡,油燈如果夠亮的話應該把通訊器拿出來看看,越早修越好,自己幾個深陷土著部落,另外幾個又聯係不上,如果一直聯係不上……,——不敢想下去了,鐘林曄捂著心口顫顫巍巍地詢問:“你又要乾嗎?”他的老師已經站在床上了!
劉靜笑的十分可愛:“我吃飽了。”
“吃飽了就睡。”放心我們絕不把你當成豬。
劉靜搖頭,豪邁一笑。鐘林曄用腦袋打賭他看見劉靜同誌給他拋媚眼了!然後劉靜就又開始脫衣服了,——很明顯舞蹈是分上下場的:(“救命啊——!”鐘同學哀鳴。
程濃擡起眼皮,下一刻手裡多了一根棒子。——為什麼您閉目養神的時候還帶著打狗棒!
鐘林曄趕緊道:“彆,我不是這個意思。”
問題是劉靜是這個意思。——估計劉同誌是吃飽了有力氣了,這次脫衣服脫的很乾脆利索,而且——都脫光了!趁程濃瞅著鐘林曄鐘林曄忙著擦鼻血的時機一個餓虎撲羊把鐘林曄撲倒再次開始脫他的衣服。
痛不欲生!
鐘林曄跟要被強奸的小姑娘似的,“劉靜!劉靜!彆拽我領、領子,勒、勒、勒的慌!……不要拉我褲子、不要拉我褲子,我包裡也都是濕的我不用換!……,喂喂喂,那是內褲、內褲!你多少給我留快布!……,祖宗這屋裡還有人呢、不帶這樣耍流氓的!……”
程濃霍然站起來,目光犀利地看著床上折騰的兩個人。
**的家夥很忙,絲毫沒注意其他人的眼光,正堅持不懈的和一塊布頭較勁。
半裸的那個更忙,一邊要堅貞不屈地保護身上唯一的一條內褲不要擅離職守,一邊怕一個反抗大勁兒了在把趴在身上的人給掀地下去,一邊還要和自己的本能對抗又是擦一把鼻血又是掐一下大腿以免自己起什麼不該有的生理反應!——百忙之中跟程濃目光一對,轟,鐘少尉終於惱羞成怒了,一個翻身把劉靜壓在身下,大吼:“祖宗,你折騰夠了沒?!”
吼完鐘林曄就後悔了,——沒法兒不後悔,“喂喂,你哭什麼啊?!你彆哭啊!”應該哭的人是他好不好:(劉靜同誌抽抽噎噎,不折騰了,戀戀不捨地撒開鐘林曄同誌的內褲,改成八爪魚一樣緊緊抱住對方,還不時用毛茸茸濕漉漉的腦袋蹭鐘林曄的肩窩。——鐘林曄懷疑自己是不是叫錯名字了其實我叫柳下惠?
一塊毯子飛來蓋住了他們的身體,他們願意露,彆人還不願意看呢!
鐘林曄悲痛地扭頭看程濃,十萬分真誠地請求:“要不你敲暈我得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耀拉克沙群島時,一聲慘叫劃破青空。
鐘林曄此生第一次感謝黨感謝國家感謝軍隊嚴格的苛刻的非人性的作息製度,——不管昨天在海裡遊的有多累也不管後來他們和土著人聯歡時某同誌是多麼興高采烈地又跳又叫進入房間後又是如何和自己進行脫衣大戰,都不能改變一個軍人清晨準時醒過來的生物鐘,——劉靜同誌終於清醒了!
早起練完嗓子的人掐住身下人的脖子,窮凶極惡地麵紅耳赤地質問:“鐘林曄你他媽對老子做了什麼?”_!
一夜沒有閤眼躺在床上挺屍兼床墊的無辜人士很想死!——我是清白滴!
一個冷冷的聲音回答:“你應該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劉靜一扭頭再來一聲慘叫。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自己光著跟隻穿著一條內褲鐘林曄服相擁相抱地蓋著條薄毯睡在床上,衣衫整齊的程濃盤著腿靠在床頭。——這裡是東瀛島嗎?他們不是軍人是浪人!
整晚都在閉目小憩半警戒兼聽床戲的程濃同誌平平闆闆地重複昨夜的問題:“清醒了?”
於是乎昨夜酒後的種種奔騰入腦,……咕咚,劉靜一個沒撐住再次把鐘林曄壓扁。——喝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的那是特異功能,基本功用是自欺欺人。
竭力鎮定,劉教授恢複道貌岸然:“我,以前喝醉,不是這樣的。”
鐘林曄苦笑,“老師,您以前喝醉什麼樣咱們再說,您現在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去。”他被壓了一晚上一動不敢動都快癱瘓了。
劉靜趕緊下來,還不忘把毯子裹自己身上,留鐘林曄就穿個小褲衩在那兒晾著。老臉一紅,趕緊給自己找衣服穿。
鐘林曄活動活動發麻的手腳,坐起來迅速穿衣服。
程濃繼續閉目養神。
劉靜穿上衣服底氣也足了,跳下床,看看兩個手下,乾咳一聲:“集合。”
一支荒腔走板的小分隊集合了。
竭力讓宿醉過後的腦袋轉起來,綜閤眼前情況,“我們在一個不知名的島上,遇到了當地土著。他們沒有惡意。暫時和其他人聯係不上。……接下來該怎麼辦?”
鐘林曄彙報:“先把通訊器修好。”得和隊友聯係,尤其是安治。
程濃看看劉靜:“走官方途徑可行,但不安全。”
劉靜點頭。雖然現在正主段黎不在,但自己在哈伊馬角一舉成名,不保證不成為其他國家爭奪的物件。
“先修好通訊器,看能不能聯絡到團長,再做打算。”問鐘林曄,“最快什麼時候能修好?”
鐘林曄想來想,“兩天,至少要兩天。”通訊器裡多了一粒子彈,還泡了水,上岸後發了一條資訊就關機了,這個部落的文明不高,缺少工具和電力,要修好最快也得兩天,而且得動用儲備電力。
劉靜揉著太陽xue,“你的電腦還好吧?”
“還沒來得及檢查。這裡應該也沒有衛星接收。”一上岸就鼓搗通訊器材,弄了半天才發出幾個字,東西還沒收拾好就和土著順利會師,後來發生的事……,甭提了。
“鐘林曄,你修通訊器。我們出去看看,程濃,帶上你的二胡,。”
程濃點頭,一步越過劉靜,從包裡翻出樂器,半分鐘之內拆裝完畢,收到腋下。走到門口,平靜地告訴另外兩個隊友:“門外有人。”
劉靜愣了一下。
鐘林曄毫不意外。——十五分鐘前在自己懷裡醒來的劉靜同誌搶了公雞打鳴的活兒,那一聲悠揚的慘叫大概把一個部落的人都給嚇醒了吧:(劉靜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惡狠狠地命令:“昨天晚上的事,誰都不準再提。”
鐘林曄連忙點頭。衝劉靜剛才和現在的表現,他沒膽子再提。
程濃公事公辦,“團長一定會問這幾天發生的事的。”
安治。
劉靜看看自己這隻雖然還談不上慘不忍睹但也堪稱流離失所的小分隊,皺著眉頭道:“等找到安治再說吧。”
天黑時,三個再次貓進小黑屋,彙集這一天得來的資訊。
鐘林曄就著油燈還在乾修理工的活兒,——已經乾一天了。
劉靜敲著自己的腦袋,今天上午搞邦交,與部落人員進行了友好的、沉默的交流。土著人非常好客,三餐一點沒虧待到他們,作為回報,他們把一些小東西作為禮物送給了對方的首領。——禮尚往來這種學問到哪兒都有用。
下午和程濃一起在島上遊覽踏青,收集有用的資訊,可惜,“無法確定是在拉克沙哪個島上,這裡的文明程度偏低,有文字但是沒有電力和現代化的裝置、工具,沒有印度官方的存在。北岸最近島嶼大約在五海裡以外,肉眼無法看見要靠望遠鏡。島不大,但是當地人阻止我們越過前麵的界限,所以無法接觸到南邊。”
鐘林曄擡頭:“我問了他們通往外界的途徑,他們都跟我搖頭,支支吾吾的。要通往印度本土肯定要從南岸走,我們也決不可能已經遊過了卡瓦拉第島。”論起溝通能力他肯定比另兩個要強,絕對是自來熟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彆說語言不通,就算是物種不同他也能進行溝通。白天在外頭修通訊器的時候還有人主動給他打下手,幫忙找他需要的工具呢:)
劉靜低頭看看繪製的半幅圖,“沒有看見北半邊有島與島之間的交通船,而且這些人主要是靠耕種和養殖家畜,通往外界的道路應該在南岸。問題是他們為什麼阻止我們往南邊走?而且據你說這裡的人很迴避這個問題,肯定有什麼情況。”
鐘林曄不安地問:“下一步怎麼辦?等通訊器修好再說?”身負未完成的任務,隊友們還下落不明,他們卻已經在這裡耽擱了一天一夜。
劉靜喃喃自語:“我想念團長了。”總算體會到安治一路以來擔負的責任了,能夠不用考慮太多隻是按照命令列事真是一件輕鬆的事。“不能坐等其他人來幫我們!你繼續修理通訊器,明天我潛到南邊去看看,程濃接應。”
鐘林曄點頭:“隻能這樣了。”
程濃看著劉靜畫的詳細的地形圖,劉靜看看他:“同誌,這種時候就不要惜字如金了,有什麼你就說。”知道自己的決策不一定能起作用,所以不怕屬下有反對意見,就差求你能提出其他可行建議了。
程濃沒有反對意見,也沒有建議,他提供線索:“南邊可能是他們的敵人,兩邊應該有戰爭。”
鐘林曄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我看過他們的武器,可以用來殺人,他們有專門的戰鬥人員,昨天我們遇到的就是。而且即使昨天晚上,也有人在守衛部落安全。”
“部落衝突?”
程濃搖頭:“不知道。”
劉靜的腦子在飛速運轉,——喝酒誤事啊,昨天酒後的後遺症這會兒才完全消失。“也有可能是和官方的衝突。沒有印度官方人員,今天也沒人表示要聯係官方為我們提供幫助。世界上有很多當地的土著部落不願接受政府的管轄,為了沿襲他們古老的習俗和生活方式不惜和現代文明對抗。”
鐘林曄立刻分析可能性:“我們有80的可能是遇到這種部落了。”
劉靜沉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明天看過情況後再說。我們不能冒然行動,聯係到其他人後再決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後一步纔是通過印度官方聯係大使館。
鐘林曄突然停下手,擡起頭:“劉靜,你儘力了,已經做的很好了。”任何人處於他們的情況都不會有更好的辦法。
程濃默默地點頭。
劉靜心裡一熱,“你們……”
程濃突然擡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劉靜臉色一變,“怎麼啦?”
程濃站了起來,“外麵有情況!”
的確有情況,聲音已經掩蓋不住了,鐘林曄驚到,“他們要對我們……不對,有哭喊聲!”
“夜襲?”劉靜驚疑。剛剛說到就來了?老天,羅烏鴉不在這裡啊!
下一瞬間,槍聲!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程濃迅速推開一絲門縫向外看,“有人中槍了,五百米以上遠距離射擊!”
“種族戰爭?”他們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昨天遇到人家開聯歡會,今天就碰到大屠殺!
槍聲持續,程濃聲音低了好幾度:“很準,一槍一個,放倒十幾個了。”
鐘林曄握緊拳頭:“這些人不知道躲嗎?”外麵的哭喊聲越來越大,幾近撕心裂肺。——這些人白天還在和他們說說笑笑。
劉靜也爬到了門口,“遠距離狙擊,他們連放槍的人都看不到。”靜靜聽了一會兒,遠處有喊話的聲音,然後看見魯亞茲部落的人開始聚集,“望遠鏡!”
鐘林曄立刻遞上望遠鏡。
紅外線望遠鏡裡看到的是被綁起來的首領!綁架者也是也沒有穿上衣的族群,不同於這個部落的是他們不是圍麻布和獸皮,下身穿著印度傳統肥肥大大的托蒂褲。“對方抓了他們的首領讓他們投降!”夠卑鄙的。
鐘林曄疑惑:“隔壁的部落已經有狙擊槍了嗎?”這裡用的是矛和標槍、弓弩!差這麼多兩個部落怎麼搞對抗?
劉靜更困惑:“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百發百中的狙擊手!”
……外國人民就是詭異。
“不對。”程濃突然搶過劉靜手裡的望遠鏡,“拿槍那個不是當地人。”臉看不清,但是衣著明顯不是。
“在哪裡?”劉靜接過望遠鏡,剛才他沒找到射擊位置。
“十一點方向的樹後麵。不是最佳射擊位置。”
外麵的的聲音越來越大,亂的很,對方至少有一百多人手握大刀、茅之類的武器舉著火把押著首領在靠近這片。狙擊手繼續隱藏在樹後,遇到有反抗的就毫不猶豫的射擊。
對方還在大聲叫喊,應該還是勸降。
鐘林曄看著劉靜:“他們可能在威脅放火。”因為躲在屋中的人都哭哭啼啼地被趕出來了。“我們怎麼辦?”
程濃的槍已經握在手裡了。既然能夠屠殺平民,那麼對他們這幾個身份來曆都不明的人沒有理由相信對方會手軟。
劉靜還在捧著望遠鏡。
“劉靜!”程濃低喊。
“老師!”再不做決定就晚了。
劉靜的神情很古怪,“你們覺不覺得,那個狙擊手……”
外麵的喊叫聲突然響起了他們熟悉的英語:“中國人,中國人在哪裡?”
“中國人,中國人出來!”
程濃手裡的槍架了起來,鐘林曄抄起了兩個個眩光彈!
劉靜終於下命令了:“住手。”
一個中文的喊聲響起:“劉靜!程濃!鐘林曄!你們三個廢物給我滾出來!”
仨廢物一起栽倒。神情絕對比聽到槍聲響起更震驚更意外!——鐘林曄手裡的眩光彈都掉了!還好還好,引針沒跳出來:(劉靜都哆嗦了:“那個狙擊手,是……”
另外兩個人異口同聲:“安治!”
派係鬥爭是一項全員行動。
何冰從訪談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時候神情說好聽點是糾結說不好聽點就跟便秘似的,把在一邊等候的三個人都嚇了一跳,呼啦,都圍了上來。
老艦長戰戰兢兢地問:“小何,知道他們乾嘛把咱們叫來了嗎?他們都問你什麼了?”
何冰茫然地看看領導,說不出話。
莊書禮也忍不住問:“何冰,究竟怎麼了,到底叫咱們來乾嘛?”
何冰還是說不出話來。
二中隊長看這架勢判斷:“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瞧瞧他們多倒黴,都快過年了,一個電話命令大隊長和政委來一趟軍委做一個內部訪談,訪談什麼沒告訴時間限製倒是告訴的挺清楚,36個小時內必須到達!
政委他老人家還在醫院養著呢,抓不著頭腦的莊書禮大隊長拎著隊裡頭腦最清楚的二隊長就來了。
一路上二隊長設想了多種可能性然後再一一推翻:大隊長要升——莊書禮晉升的年曆還不到而且最近他們好像沒立什麼特殊功勳;莊書禮要降——同理,他們最近也沒犯什麼能夠驚動軍委的錯誤。其他可能:擴編、裁軍、換防、人員大變動,這些都有兩彈部隊自己的高層在上麵協調呢,也用不著他們這兩個蝦兵蟹將直接到軍委來麵呈吧。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火燒屁股一樣趕到指定地點迎麵就遇見最近很出風頭的海軍某主力艦何冰副艦長和他們家老艦長了。
這兩撥人天一腳地一腳的,軍委這是要訪談什麼?——討論把海軍主力與兩彈特種兵關在一起雙方互毆的可能性?!
可惜雙方招呼還沒打呢,何冰同誌就被叫來進去,接受據說是最後一輪的訪談,另外三個人還沒輪到的就在外麵杵著,杵到何副艦長出來,都快出倆鐘頭了。
“小何,你倒是說話啊。”老艦長急了,沒頭沒腦到被叫到軍委來,還一點看不出會有什麼好事,想不慌都不行。
小何終於回過神兒,臉色依然翠綠,“裡麵……”才說了兩個字,裡麵洪亮的喊聲傳出:“兩彈部隊特種兵大隊大隊長莊書禮上校!”
“到!”莊書禮的聲音更洪亮,馬上挺胸立正。
“進來。”
“是!”昂首闊步進去。
二隊長呆呆看著隊座大人的英姿:“像是去就義的。”=_=
老艦長很緊張,“小何快說,裡麵怎麼了?”
“裡麵七個人,三個一顆花,三個兩顆花,一個三顆花。”
老艦長和二隊長都愣神,——好大的陣仗!
吞口口水,二隊長問:“訪談什麼?”
何冰痛苦地捂臉:“安治要升中將了!”
凸!凸!
老艦長定定神:“小何,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將官晉升前軍委或者總政治部做群眾訪談很正常,但是自己跟此人很熟嗎?而且業務上也沒一分錢關係為什麼他也要來被訪談!看看二隊長,“這位同誌,你……”
“我是替我們政委來的。”他更無辜。
何冰直視兩位受牽連的:“裡麵、有個人、手裡、拿著測謊儀:(”
二隊長一驚:“他們問你什麼了?”
小何黯然銷魂:“問我對安治同誌各方麵的感想=_=。”
“你怎麼回答?”
“我說他能力很強。”
老艦長跺腳:“你虧不虧心。”安治那不叫能力叫威脅力!
何冰擡頭看看頭上三尺是不是真的有神明。
二隊長追問:“你都說好話?”
“都說好話。”:(
“測謊儀沒叫?”
“沒叫。”感謝他曾經跟安治還有羅巡鬼混的那一段青蔥歲月,——何冰同誌睜著眼說瞎話的能力最終在悲愴小組中排名第三!
二隊長一拍大腿:“不好,我們大隊肯定也得說安治好話。他說謊彆說測謊儀,是人都能看出來。”等會兒測謊儀不會爆炸吧!二炮特種兵大隊得給軍委領導留下什麼印象啊!
何冰瞪他一眼:“你放心,老莊是真的覺得安治好。”不明真相的人總是存在滴,覺得安治是個好人的人也是存在滴。——莊書禮,你也是我軍的一朵奇葩!
老艦長對這些都不關心:“那到底叫我們兩個來乾嘛?”何冰和莊書禮都跟安治出過任務,對安治熟悉,就算現在沒什麼直接聯係,軍委把他們叫來也能說通,但是把他們兩個叫來算怎麼回事呢。
何冰拽自己頭發:“明顯分兩派,一派堅決同意安治晉升,一派堅決反對。能拍板的那個從頭到尾都沒出過聲。”
老艦長覺得不對:“你是去被訪談的,會讓你看出來他們自己當中就有不同意見?”小何同誌的政治觸覺何時如此敏銳了?
何冰一字一句地回答:“因為在提問的過程中有人暗示說我是安治一係的人!”
原來是這樣!老艦長拍拍何冰的肩:“小何,節哀順變。”安治一係的人那就不是人!小何這麼正直的一個好同誌,就這麼被誤解了:(二隊長哀歎:“我們大隊長一直以來都被當成是安將軍一係的人。”為此二炮特種兵大隊好處沒少拿,倒黴的事兒更沒少攤。
“那到底把我們叫來乾嘛?”老艦長還在糾結於這個問題。
何冰搖搖頭:“我不知道。”
老艦長這個氣,有這樣的下屬嗎?我從一開始就問了,你雜七雜八說了一堆臨了你說不知道!有這樣的下屬嗎!
二隊長猜測叫他們來的原因:“安治是因為立特等功從大校破格升少將的,很多步驟都省了,是直升。當時他不肯接手核防基地,主動要求去總政管教育鬨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覺得奇怪放著有實權的地方不去跑去管清水衙門。這幾年的他的勢力起來了大家纔看出門道,現在搞得這麼謹慎,是不是怕他已經把手伸到實戰部隊了?如果他的影響力已經到了海軍艦隊和二炮特種兵部隊,那麼……”
“停停停!”老艦長緊急叫停:“什麼叫他的影響力已經到艦隊了,他在我這裡沒有半點影響力。”
何冰的臉都快黑了:“你是想說安治可以憑自己的影響力調動軍隊了嗎?他吃飽了撐的要造反嗎?還有,什麼叫他的勢力起來了?他一個管教育的他有什麼勢力!”
二隊長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有多大的影響力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你們以為全軍總校長的稱號怎麼來的,近十年從正規軍校畢業的所有軍人都尊稱他一聲校長!”
老艦長心裡突突的,“那些,都是中低層軍官,大部分還是尉官。”
“基層兵權可都在他們手裡。”二隊長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兒了。
何冰咬著牙:“就一個稱呼而已。”
二隊長搖頭:“何副艦長,不要忘了蔣校長的先例。”
何冰一把抓住二隊長:“同誌,麻煩你舉個我黨的例子。”
……二隊長舉不出來,“我就是猜測,猜測,怕上頭對他不放心。”苦笑:“其實要算是派係,我們大隊也肯定比你們艦更像是他的人。”畢竟他們大隊是莊書禮主事,何冰再怎麼樣上麵還有一個老艦長不是。
老艦長張張嘴沒說出聲:原來我也被劃成安治的人了!悲摧。
訪談室的門開啟了,莊書禮出來。
何冰驚訝:“這麼快。”才二十分鐘不到,為嘛我就是兩個小時:(“恩。”莊書禮點頭。
二隊長小心翼翼地問:“他們問你什麼?”
莊書禮神色如常,比進去時都要輕鬆:“原來是安治將軍要升中將了。”
追問:“問你什麼!”
“咱們隊裡有人要晉升,咱們問人傢什麼,他們就問我什麼唄。”還不是擬被晉升人員的政治素養、業務素質、紀律作風、同誌關係等等。
何冰對莊書禮的輕鬆莫名其妙:“老莊,那你怎麼回答?”
“當然都說好啊。”
“就一個字好。”
“就一個字好!”
何冰憮然,難怪你能不到二十分鐘就出來,問問題得肯定比我還憮然!
“那我們兩個……”老艦長惴惴不安。
“哦,”莊書禮憨憨一笑,“我忘了,首長讓你們倆一起進去。”
“這你都能忘!”要不是地點不對,二隊長又想犯上了!
莊書禮很歉然:“團長要升中將了,我這不是高興嗎?”
三個麵麵相覷:我們和您是在一個星球上嗎?他媽的安治晉升有什麼值得高興的。=_=
拉拉衣服,老艦長和二隊長走到門口,敲門。
“進來。”
“是。”
一前一後進去,立刻有人關上了門。
果然裡麵是七個將官。——可是為嘛這七個人坐著的坐著站著的站著還分散在四麵八方?不用暗示也能看出來這七位意見不同意啊。
一位少將開口:“宋艦長?楊中隊長?”
“是。”
“是。”
“訪談的內容何冰已經告訴你們了吧。”
“是。”
“關於安治少將晉升中將的群眾訪談!”
“很好,”少將提問:“你們覺得安治少將怎麼樣?”
老艦長和二隊長都是一愣,怎麼問的這麼籠統?
老艦長回答:“很好。”
滴滴滴!——測謊儀在叫。拿著測謊儀的中將露出了笑容。——老子總算沒白扛這麼重的儀器來,終於有一個人在說謊了。
老艦長臉有點紅,沉住氣:“安治將軍在海軍的風評很好。”
這次沒有滴滴聲了。
少將得意看看中將,再看看其他人,“楊中隊長,你呢。”
“安將軍是一個很好的領導!”
測謊儀沒叫。
七個將官神色各異,拿著測謊儀的中將那表情恨不得把機器砸了。
上將嗬嗬一笑:“看來我軍的心理素質很過硬嘛。”
心理素質過硬的兩個咬緊牙關死撐。
另一位少將似笑非笑:“兩位,剛才我們沒有告訴莊隊長和副何艦長,安治少將表示,晉升中將後,他想把他們調到他的機構去工作。你們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老艦長和二隊長互看一眼,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們也要來了:安治不但要晉升,他還要挖牆角!
再次互看一眼,今天剛認識的老艦長和二隊長油然而生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老艦長再次立正敬禮,——敬了一圈禮,“各位首長,其實,安治將軍好是好,但是他的作風有時候非常霸道。”
二隊長補充:“還很不厚道。”
七位首長的都是一變,另一位中將不耐煩:“反複無常,繼續說。”
老艦長看著地板,二隊長看著天花板,繼續說:“他強男霸女。”
“他仗勢欺人。”
“他以權謀私”
“他欺上淩下。”
“他無恥。”
“他卑鄙。”
“他沒人性。”
“他沒道德。”
“他……”
“他……”
……
隔著一堵隔音牆在外麵的何冰和莊書禮同誌正在交換對安團長晉升的看法,就聽見隔壁越來越想的滴滴聲和機器運作過速的轟鳴聲。
“怎麼了?”莊書禮不明所以。
“那兩個人會說安治好話?”何冰驚奇。
轟!一聲響。
兩人反射性地跑到目前踹門進去,——不會是老艦長或者二隊長借機行刺軍中高層吧。
更多的警衛和士兵衝了進來。
訪談室裡一團白煙。——一台支離破碎的測謊儀和七個臉色難看的將官,哦,還有兩個麵如死灰的軍官!老艦長和二隊長在喃喃地自我批評:“過猶不及,過猶不及。”
上將麵無表情地宣佈:“今天的訪談結束!”
那年春節,安治少將順利晉升為中將了。
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