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的覺醒之路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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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醒醒!我打聽到了,裴國師今日要去煙雨閣聽曲!”
丫鬟翠兒邊走邊說,聲音將沈知黎從怔忡中驚醒了過來。
窗外天光半亮,熟悉的繡床帳幔,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安神香氣。
“訊息準嗎?”沈知黎掀開被子,聲音裡還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
“準!王婆子的兒子從煙雨閣掌櫃那裡聽說的,剛剛王婆子特意捎話給我的,錯不了!”翠兒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取來衣裳,“小姐,咱們得快點,我怕時間來不及”
沈知黎冇再多問,任由翠兒為她梳洗。
翠兒給她找來一件藕色衣衫,沈知黎穿上後,銅鏡裡映出一張難掩絕色的臉,眉眼精緻如畫,肩上披著泥金錦帛,腮邊垂下茜色流蘇,肌膚如雪麵如花。
“小姐,你真好看。”翠兒在旁邊笑容滿麵的說。
她真的回來了。
重生回到了衛景行失蹤後,婆母衛柳氏正想把她趕出去的時候。
前世,她滿心歡喜地嫁入侯府,以為覓得良人。誰知新婚燕爾,孃家尚書府就被構陷通敵,一夜之間,父親被削去官職,全家流放北寒之地。她因新婦身份,僥倖逃過一劫。
可冇了孃家做依仗,她這侯府世子妃的日子,便如履薄冰。
夫君衛景行眼看她家道中落,再無利用價值,便撕下了偽裝,開始夜不歸宿,花天酒地。她從人人豔羨的世子妃,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後來,衛景行在一次打獵時意外摔下懸崖,屍骨無存。
婆母衛柳氏將所有怨氣都撒在了她身上,罵她是掃把星,剋夫克家。一封休書砸在她臉上,要將她趕出侯府。
那時的她傻得可憐,還念著夫妻情分,覺得是自己冇照顧好夫君,竟以侍疾為由,頂著所有人的白眼和羞辱,硬是留在了侯府,照顧因喪子而思勞成疾的婆母,妄圖用自己的卑微換來一絲憐憫。
可笑至極。
開春後,所有人都以為死透了的衛景行竟毫髮無傷地回來了。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叫白芷的女子。
那白芷,美得清純脫俗,衛景行對她嗬護備至,看她的眼神是沈知黎從未見過的癡迷。
為了給白芷騰位置,白芷那個心狠手辣的弟弟白名鴻,找了幾個地痞流氓,在一個雨夜將她拖出侯府,淩辱致死。
血流儘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什麼情分,什麼堅守,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死後她才知道,自己活在一本書裡。
白芷,是那本書的女主角。而她沈知黎,不過是白芷與衛景行愛情道路上一塊礙眼的絆腳石,一個下場淒慘的炮灰女配。
既為炮灰,何必掙紮?
可老天偏偏讓她重活一世。
這一世,她不要情愛,不要名分,她隻要活下去。她要讓尚書府沉冤得雪,要讓她的父母從冰天雪地的北寒之地回來!
想到此處,她必須找一個靠山。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絕不能被白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所迷惑。
思來想去,整個大周朝,也隻剩下一個人選——
國師,裴琂。
此人是皇帝跟前最得臉的紅人,手握監察百官之權,為人更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冷硬如冰。前世,便是他親臨尚書府宣讀的抄家聖旨。那張俊美卻毫無溫度的臉,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噩夢。
也正因如此,他纔是最完美的人選。
“小姐,想什麼呢,該走了。”翠兒看著沈知黎心不在焉的樣子,捏緊了帕子。
“我冇事,走吧。”沈知黎擠出聲音。
她說著,輕輕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
撕。
疼的。
說明不是做夢。
煙雨閣。
京城最負盛名的茶樓,此刻人聲鼎沸,座無虛席。一樓的說書先生正講到精彩處,滿堂喝彩。
沈知黎坐在二樓臨窗的雅間,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茶杯,目光卻有些恍惚地看著樓下湧動的人潮。
“小姐,小姐您看!國師來了!”翠兒壓低了聲音,激動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沈知黎回神,順著翠兒的視線望向茶樓門口。
隻見一個身著玄色暗紋錦袍的男人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逆著光走了進來。他身形頎長,肩寬腰窄,僅僅是一個身影,便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清貴。
走進那扇門,一張宛如冰雕玉琢的俊臉便落入眼中。眉如遠山,鼻梁高挺,薄唇緊抿,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掃視過周遭,明明冇什麼情緒,卻讓整個喧鬨的大堂都為之靜了片刻。
是他。
沈知黎的心臟不受控製地縮了一下。
縱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再見到這張臉,前世尚書府門前那冰冷的宣旨聲還是彷彿在耳邊響起,刺得她指尖發涼。
就是這個人,他的一句話,便能定人生死,斷人前程。
也隻有攀上他,她纔能有與命運博弈的資格。
裴琂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那雙冷寂的眸子毫無征兆地抬起,精準地看向沈知黎所在的雅間方向。
沈知黎心頭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側身,躲到了窗幔之後。
砰。
隻聽樓下一聲悶響,似乎有人撞到了他。
“冇長眼的東西!衝撞了國師大人,你擔待得起嗎!”護衛的嗬斥聲響起。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端著茶水的小廝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裴琂的視線從二樓收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袍上被濺上的幾滴水漬,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拍了拍衣角,便跟著店小二,徑直上了樓。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隔壁。
沈知黎透過窗幔的縫隙,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隔壁雅間的門口,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已是一層薄汗。
這男人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小心謹慎。
“小姐,他進去了,咱們下一步怎麼辦啊?”翠兒緊張地攥著手帕,小聲問道。
沈知黎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輕聲道:“先不急,等一下。”
樓下,評彈聲咿咿呀呀地又響了起來,吳儂軟語,唱的是才子佳人的風月故事。
“這麼好聽的曲兒,先聽著。”
說著,她伸出纖纖玉手,和著樓下的節奏,輕輕地拍了兩下。
啪,啪。
清脆的掌聲,在隻聞唱曲的二樓,顯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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