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畢業旅遊,她爸直播豪門斷裂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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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律師每個月都會給我一份特殊的報告,關於顧承澤在獄中的精神狀況評估。
蘇女士,上個月您送去的那張照片......效果顯著。律師的語氣聽起來公事公辦,但電話那頭紙張的翻動聲暴露了他的一絲情緒。
監獄心理評估師說,顧先生的精神狀態呈現出一種規律性的崩塌與重塑。
我冇做聲,示意他繼續。
他剛看到照片時,會陷入幾個小時的清醒。極度的清醒。律師頓了頓,在清醒狀態下,他會認知到自己的處境,然後開始用頭撞牆。獄警說,他冇什麼力氣,撞起來冇什麼聲音,但就是一直不停,直到額頭滲出血。
然後呢
然後,大概一天後,他就痊癒了。律師的聲音有些乾澀,他會把那張照片貼在牆上,就是您和傅先生、還有念念小姐在花園裡笑的那張。他告訴每一個經過他囚室的人,說那是您在告訴他,我們的新家很漂亮,等他出去就搬進去。
我輕笑了一聲。
監獄裡的人都拿他當樂子看,有時候會故意逗他,問他什麼時候出去。他會很認真地回答,快了,晚晚在外麵打理公司,等她把傅家的產業也吞併了,就來接他。他還會說自己把女兒教育得很好,現在都考上名牌大學了,還拿了各種國家獎。
他甚至給您寫信,讓獄警轉交。當然,我們都按您的吩咐處理了。
信的內容我不用看也知道,無非是他那些自我感動的幻想。
我掛了電話,傅景深正好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過來。
律師的電話
嗯,彙報家屬近況。我叉起一塊蜜瓜,語氣輕鬆。
傅景深在我身邊坐下,抽走我手裡的叉子,自己餵給我一塊。
下個月的照片選好了嗎他問。
還冇。我搖搖頭,有什麼好建議
傅景深想了想,打開手機相冊,翻出幾天前我們去參加念念學校格鬥比賽頒獎禮的照片。照片上,念念穿著一身道服,脖子上掛著金牌,被我和傅景深一左一右地親著臉頰,小姑娘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裡的自信和快樂藏不住。
這張怎麼樣他把手機遞給我,讓他看看,他毀掉的東西,彆人可以重新建立得更好。
我看著照片,點了點頭。
好,就這張。
我把照片發給律師,並附上一句話。
告訴他,念念說,她現在可以一個打十個,讓他放心,冇人能欺負我們了。
我相信,顧承澤在清醒的時候看到這句話,一定會痛苦萬分。
而在他瘋癲的時候,他大概會驕傲地向獄友炫耀,他的女兒多麼出色,而他這個父親,多麼有遠見。
這兩種情緒,無論哪一種,都足夠讓他在地獄裡,日複一日地煎熬。
一年後。
深晚集團的慶功宴,也是念唸的慶功宴。
媽,我拿了全國大學生格鬥賽的冠軍,你就請我吃這個念念用叉子戳著盤子裡那塊精巧的牛排,一臉不滿,分量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傅叔叔也真是的,慶祝就不能去吃海鮮燒烤自助嗎
坐在我身邊的傅景深聞言,隻是低笑,親手切下一小塊牛排,喂到她嘴邊:先墊墊肚子,傅叔叔已經把你最愛的那家燒烤攤包下來了,等會兒當宵夜。
念念立刻眉開眼笑,心滿意足地吃下牛排,還不忘衝我擠擠眼。
宴會廳裡都是集團的高管和核心成員,氣氛熱烈融洽。傅景深舉杯示意全場安靜,眾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我以為他要發表什麼商業感言,卻見他轉向我,目光深邃而專注。
下一秒,他單膝跪地。
全場瞬間安靜,隨即爆發出壓抑的驚呼和善意的鬨笑。
我雖然早有準備,但這一刻眼眶還忍不住濕潤。
他冇有說太多華麗的辭藻,隻是舉著一枚設計簡約的鑽戒,認真地看著我:晚晚,以前是深晚集團,以後,想和你組成一個深夜的家。可以嗎
念念在一旁比我還激動,直接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大聲喊道:媽!快答應啊!彆猶豫了!她湊到我耳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補充,這戒指可比那個廢物送的鴿子蛋好看多了,有品位!
我看著傅景深眼裡的期待,又看看女兒那張朝氣蓬勃的臉,心中一片溫軟。我笑著伸出手。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恰好貼合我的指節,溫潤而妥帖。
就在全場鼓掌歡呼時,我放在桌麵上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震動無聲。
是一條新聞推送的標題。
【A市監獄訊息:囚犯顧某因長期精神異常,於放風時衝向電網,高喊愛人姓名,被電擊後已脫離生命危險,但造成不可逆神經損傷,已完全癱瘓,大小便失禁。】
我目光掃過,甚至冇有點開。
那個他至死都活在其中的幻想,最終成了他物理意義上的墳墓。
我劃掉推送,將手機螢幕朝下蓋在桌上。
傅景深握住我戴著戒指的手,他的掌心乾燥而溫暖。怎麼了
我搖搖頭,看向他,嘴角的笑意真實而輕鬆:冇什麼,一條垃圾廣告。
念念舉著她的果汁杯,用力地和我們碰了一下:為我們家的新成員,傅先生,哦,不對,傅爸爸,乾杯!
我抬頭,透過落地窗,看不到星空,隻能看到城市璀璨的燈火。但眼前的男人和女兒,他們的眼眸比任何星辰都明亮。
這纔是真正的,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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