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守不渝【思諾x你】 放我離開
放我離開
那個吻之後,我開始刻意的疏遠她,因為我知道明著和她鬨是沒用的,她總能一次又一次用她的手段把我逼著就範。
與其做這種無用功,不如直接不進行正麵衝突。
惹不起那就躲。
敲定這個想法之後,放學的時候我第一個衝出校門,頭都沒回一下。
拐進了一條平時很少走的小路,心裡祈禱著能甩掉她,這條路穿過一個老舊的小區,路燈昏暗,行人稀少。
我低著頭,加快腳步,隻想快點走到大路上。
剛走到小區中央的小花園附近,一個身影從旁邊梧桐樹的陰影裡緩緩走了出來,攔在了我的麵前。
是沈思諾。
似乎是早就等在這裡了。她穿著校服,身形清瘦,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的心臟瞬間沉到了穀底。她還是找到了我。
“躲我?”她開口,聲音平淡,卻隱隱施壓。
我僵在原地,張了幾次口,說不出話。
“看來,”她向前走了一步,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提到“上次”,唇上的刺痛感瞬間複蘇,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身體微微發抖。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終於忍不住低吼出來,聲音因為恐懼聽起來扭曲,“沈思諾!你害了那麼多人,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怎麼還好意思靠近我的?!”
“血?我沾過一次血嗎?”她輕描淡寫的回我。
我愣住了
是啊,哪一次是她親自動手的,張薇是自殺,王倩是咎由自取的退學,班長那隻是一次“意外”
樁樁件件,哪有一次是她親自動手的。
她真的好擅長借刀殺人。
想到這裡,惱怒上頭,積壓了太久的情緒在這一刻決堤,“張薇死了!王倩毀了!班長也差點殘廢!這些還不夠嗎?!你還要把我怎麼樣?!把我也逼死嗎?!”
她靜靜地看著我崩潰,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好似在欣賞一場與她無關的鬨劇。
“我從來沒想逼死你,陸暖笙。”她淡淡地說,“是你自己,非要闖進來。”
“我闖進來?”我簡直要氣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凶,“是!是我瞎了眼!是我自作多情!我以為你需要幫助,我以為我能溫暖你!可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我靠近的是一個瘋子!”
“瘋子?”她重複著這個詞,嘴角勾起一個極冷極淡的弧度,“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
“不然呢?!”我歇斯底裡地喊道,“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你利用莊靜,挑撥王倩,逼死張薇!連班長那麼無辜的人你都不放過!你不是瘋子是什麼?!”
沈思諾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但情緒轉瞬即逝,我並未來得及捕捉。
“說完了?”她問,周圍的空氣似乎瞬間降到了冰點。
“沒有!”我被她的平靜徹底激怒,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衝上頭頂,“我告訴你沈思諾!我不怕你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像對付張薇那樣!否則,隻要我活著,我就會想儘一切辦法離開你!我寧願死,也不要再和你這種瘋子有任何瓜葛!”
“離開我?”她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不屑。
她向前逼近一步,眼神變得危險:“你以為你對我沒感情?陸暖笙,你早就不是原來的你了。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這些話精準地擊中了我內心最深的恐懼。
是啊,我變了。
我變得怯懦,甚至……對她產生了扭曲的感情。
我恨這樣的自己,更恨將我變成這樣的她!
極致的憤怒淹沒了我最後一絲理智。
“你去死吧!”我尖叫著,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擡手,朝著她那平靜得令人發指的臉,狠狠地扇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在寂靜的小花園裡顯得格外刺耳。
沈思諾的臉被我打得偏向一邊,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痕。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喘著粗氣,手掌火辣辣地疼,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炸開。
我……我竟然打了她?
沈思諾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看向我。
她擡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紅腫的臉頰,然後,目光重新落在我臉上。
那眼神,不再有任何偽裝,**裸地充滿了佔有慾。
她往前一步,逼得我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一棵粗糙的樹乾,無路可退。
沈思諾近在咫尺,她臉頰上清晰的掌印和她眼中近乎狂暴的怒意,讓我渾身血液都凍僵了。
我打了她。我竟然真的打了她。恐懼瞬間淹沒了剛才那點勇氣,我幾乎能預見到接下來狂風暴雨般的報複。
她會怎麼做?像之前那樣更凶狠地吻我?還是用更殘忍的方式羞辱我?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閉上眼睛,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一切。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預想中的粗暴觸碰並沒有落下。
周圍死一般寂靜,隻有我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以及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我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沈思諾依舊站在我麵前,距離極近,但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隻是死死地盯著我,胸膛微微起伏。
她的眼神裡翻湧著是我無法理解的掙紮。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忽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吐出。這個動作像是用儘了她極大的自製力。
隨著這口氣吐出,她眼中那駭人的怒意,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褪去。
然後,她做了一個讓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動作。
她輕輕握住了我剛才扇她耳光的那隻手。
我的手還在火辣辣地疼,是打她時反震的。
她的指尖微涼,觸碰在我疼痛的麵板上,激起一陣戰栗。
她沒有用力,隻是那樣握著,拇指帶著一種安撫的意味,摩挲著我發紅的掌心。
“手,”她開口,聲音低啞,聽不出任何情緒,“打疼了沒有?”
我徹底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她等了幾秒,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便自顧自地又輕輕揉了一下我的掌心,然後,鬆開了手。
她向後退了一步。
暮色昏暗,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她看起來格外不真實。
她看著我,目光同往常那般平靜,卻帶了一絲…很久以前我纔在她身上看到的疏離感。
“陸暖笙,”良久,她開口:“如果你覺得,待在我身邊,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
她頓了頓,視線從我震驚的臉上移開。
似乎是不忍心再看我,亦或是怕再看一眼,就捨不得了。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離開。”
她的聲音很輕。
“好。”
我瞳孔驟縮,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好?她說……好?
“我尊重你的選擇。”她收回移向彆處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臉上,那眼神裡沒有任何溫度,也沒有任何留戀,“從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
她說完,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直接轉身。
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她就那樣,背對著我,邁開步子,沿著來時的路,一步一步,走向小花園的出口。
她的背影在漸濃的暮色中,顯得異常單薄
還有決絕。
我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最終徹底消失在昏暗的巷口。
周圍徹底安靜下來。隻有晚風吹過空蕩小花園的聲音,以及我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她真的……答應不再糾纏我了?
不真實的荒謬感席捲了我。我預想了所有她可能有的反應,卻唯獨沒有放手。
這不是我想要的嗎?我不是拚儘全力想要逃離她嗎?為什麼當她真的轉身離開時,我感受到的不是解脫
而是失落。
就好像一直緊繃著那根弦,突然“崩”的一聲斷了。你沒有感覺輕鬆,反而因為失去了那股對抗的力,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墜入了無邊無際的失重裡。
“我是你,我是我。”
這句話在她離開後,才帶著冰冷的寒意,清晰地回蕩在我的腦海裡。
她不要我了。
她放棄我了。
這個認知,比任何形式的折磨都更讓我感到痛苦。
我順著樹乾滑坐在地上,渾身脫力。
沒有她的掌控,沒有她的“照顧”,沒有她那令人窒息的監視
接下來的日子,我該怎麼辦?
我抱著膝蓋,將臉埋進臂彎裡,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哭。
我以為掙脫枷鎖會感到輕鬆,卻沒想到,枷鎖早已成了我骨骼的一部分。
強行剝離,帶來的隻有粉身碎骨般的劇痛。
沈思諾用最出乎意料的方式,給了我最後一擊。
是徹底的放手。
這比任何形式的禁錮,都要讓我痛不欲生。
我知道,從她轉身的那一刻起,我才真正地,萬劫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