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守不渝【思諾x你】 放開我
放開我
那一晚,我徹夜未眠。
她話語裡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意識深處。恐懼是真實的,可在那恐懼之下,一種更黑暗羞恥的情緒卻在悄然滋生
是畸形的滿足感和歸屬感。
我恨自己的這種反應。我明明應該害怕,應該逃離,應該報警!可當我裹緊那件帶著她氣息的外套,蜷縮在床上的時候,一種詭異的安心感卻籠罩了我。
彷彿隻要在她的掌控之下,外界的風雨,他人的目光,就再也無法傷害我。
我也不敢和她作對,她的手段我見識過了。
這種認知讓我感到無比惡心,卻又無法抗拒。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魂不守舍地走出家門。
果然,在小區門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沈思諾站在那裡,晨曦微光中,她手裡提著兩份早餐,一份遞給我。
“趁熱吃。”她的語氣自然得像多年的習慣。
我有些不自在的接過,低著頭,不敢看她,小口小口地吃著包子,味同嚼蠟。
去學校的路上,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偶爾落在我身上,那視線太炙熱,我實在無法忽略。
放學時,她不再問“一起嗎?”,而是直接拿起我的書包,說:“走了。”
我跟在她身後。李瑤遠遠地朝我招手,想叫我一起,沈思諾一個眼神淡淡掃過去,李瑤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訕訕地放下了手。
我清楚地看到,沈思諾的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
有一次,我謊稱週末要和媽媽去親戚家,實際上是想一個人去書店靜靜。
結果我剛在書店角落坐下沒多久,手機就響了,是沈思諾發來的訊息:
【左邊第三排書架,有你上次想找的那本絕版小說。】
我渾身血液瞬間涼透。猛地擡頭四下張望,書店裡人來人往,根本沒有她的身影。
她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她怎麼知道我在看什麼書架?那種無處不在的監視感,讓我毛骨悚然。
我顫抖著回複:【你怎麼知道?】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隻有兩個字:【猜的。】
猜的?鬼纔信!
我再也待不下去,倉惶逃離了書店。
我明知她是深淵,卻控製不住地想靠近那深淵邊緣,窺探其中的秘密。
一個週五的傍晚,她拉著我看電影,散場時人潮洶湧。
我和沈思諾被人流衝散了一小段距離。就在這時,一個隔壁班似乎對我有點好感的男生,擠過來跟我打招呼。
“陸暖笙,你也來看電影啊?”男生笑著,試圖找話題。
我正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忽然感覺手腕一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往後一拉。我踉蹌著撞進一個帶著薄荷清香的懷抱。
是沈思諾。
她一隻手緊緊箍著我的手腕,另一隻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將我半圈在懷裡。然後,她擡起眼,看向那個男生。
她的眼神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怒氣,但眼神絕對占有意味,讓那個男生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訕訕地說了句“再見”,就慌忙擠進了人群。
“走了。”沈思諾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說,箍著我手腕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放鬆。
她就這樣半擁著我,穿過熙攘的人群。所過之處,路人投來各種目光,有驚訝,有曖昧,也有“不易察覺的畏懼。
我羞得滿臉通紅,試圖掙脫,她的手指卻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沈思諾…放開我……”我小聲哀求。
她非但沒放,反而收緊了手臂,讓我的後背完全貼在了她的胸前。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體的曲線。
“彆動。”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的沙啞。
直到走到人少的僻靜處,她才鬆開手。我立刻跳開一步,心臟狂跳,氣喘籲籲地看著她。
她正當走上前一步,伸手,用指尖輕輕整理好我的衣領。
動作堪稱溫柔,卻讓我不寒而栗。
“害怕嗎?”她問,嘴角似乎有極淡的弧度。
我咬著唇,不敢回答。
“害怕就對了。”她牽起我的手,和我緩緩的走著,一直到我家樓下。
叮囑我早點睡覺才離開
溫和正常的彷彿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週一開學,我幾乎是硬著頭皮走進教室的。
沈思諾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她擡眸看了我一眼,目光平靜無波,隻是將一杯溫熱的豆漿推到我桌角。
“早上吃太乾,喝點。”她的語氣尋常得像在討論天氣。
我喉嚨發緊,低聲道了句謝,豆漿的溫度透過紙杯傳到掌心,卻暖不了我心底的寒意。
這種無處不在的“照顧”,現在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酷刑。
課間操時間,勞動委員在黑板上更新了值日表。我原本沒太在意,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和沈思諾的名字並排出現在“球場區域”後麵。
我的心猛地一跳。球場區域麵積大,落葉多,通常是安排給值日小組的,怎麼這次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下意識地看向沈思諾。她正低頭看書,似乎對黑板上的安排毫無察覺。但我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了。就像她知道我在書店的哪個角落一樣。
搞不好,她就是利用代理班長這個職務行的方便。
“走吧。”沈思諾已經站起身,手裡拿著兩把掃帚,將其中一把遞給我。她的表情依舊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接過掃帚,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圍空曠而安靜,隻有掃帚劃過地麵的沙沙聲。
我們各自掃著一片區域,隔著一段距離,誰都沒有說話。
我忍不住偷偷看她。她掃地的動作很利落,腰背挺直,專注的神情讓她看起來和普通的高中生沒什麼兩樣。
終於,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乾澀:“這個值日……什麼時候排的?”
沈思諾的動作沒有停,頭也沒擡,淡淡地回了一句:“上週。”
上週?我心裡稍微鬆了口氣,或許隻是巧合。
她停下掃地的動作,直起身,轉頭看向我。夕陽的餘暉在她眼中跳躍,卻映不出一絲暖意。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張薇死之前,就排好了。”她看著我的眼睛,清晰而緩慢地說,“那個時候,我每天早上早自習前纔回教室,就是來掃這裡。”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了。
張薇死之前?!
她每天早上……是來掃球場?!
所以,這個值日安排,根本不是巧合!
在張薇還活著的時候,在她佈下那個致命陷阱的同時,她就已經預留了……和我單獨相處的空間和時間?
這個認知帶來的衝擊,比她直接承認自己是凶手的時候更讓我膽寒。
這意味著,她對一切的安排,可能遠比我想象的更早,更周密,更……可怕。
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重新低下頭,繼續掃地。
但那種無聲的壓迫感,卻比任何言語都更令人窒息。
過了一會兒,她掃到了籃球架下的陰影處,那裡堆著一些舊的體育器材,落滿了灰。她示意我過去幫忙整理。
我遲疑地走過去。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橡膠的味道。
我們靠得很近,我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味。
她彎腰去搬一個有些分量的舊墊子,我下意識地上前搭了把手。我們的手指在粗糙的墊子邊緣無意中碰到了一起。
我像被電到一樣,猛地想縮回手。
她卻更快地反手一扣,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決絕。
我渾身一顫,擡起頭,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目光。
“怕什麼?”她低聲問,聲音帶著一種蠱惑般的沙啞,“現在這裡,隻有我們。”
她的拇指,帶著某種暗示性地,摩挲著我手腕內側脆弱的麵板。
那裡,脈搏正瘋狂地跳動,分不清是心動還是懼怕。
“那天晚上沒做完的事……”她的氣息掃過我的耳畔,“在這裡繼續,也不錯。”
她想乾什麼?在這裡?
我用力想抽回手,卻撼動不了她分毫。
“放開我……”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非但沒有放開,反而靠得更近,另一隻手輕輕擡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視線與她交彙。
“陸暖笙,”她的眼神專注得可怕,要將我吸進去,“從你第一次在巷子裡為我出頭,就一定會這樣。”
她的唇,緩緩地靠近。
就在我絕望地閉上眼,以為在劫難逃時,她的動作卻停住了。
她低低地笑了一聲,“不過,今天算了。”她鬆開了鉗製我下巴的手,但握著我的手腕依舊沒放,“嚇壞了,就不好玩了。”
她直起身,拉開了些許距離,“掃完了,回去吧。”她終於鬆開了我的手腕,轉身拿起掃帚,背影從容不迫。
我癱軟地靠在冰冷的籃球架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碎裂。
手腕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那種被掌控的感覺,比一個真正的吻更讓我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