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春潮 第4章
-宋明怡並未走遠,躲在月亮門後偷偷看著,可離得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能看到張絕說完話後,張家公婆臉色變得十足難看。
宋明怡不敢再看,轉身回了停雲苑。
張家種種異常,都讓宋明怡變得越發不安。
到了申時,宋明怡戴上帷帽,偷偷去聞雪堂赴約,負了顧昭,她到底還是要給顧昭的兄長一個說法的。
聞雪堂是文人墨客喝茶的地方,雅間內,顧寒笙坐在屏風後麵的榻上。
宋明怡推門而入。
男女有彆,何況她如今已是有夫之婦,她冇敢走太近,隔著屏風,宋明怡摘下帷帽,道:“顧大人,妾身宋明怡,前來赴約。”
顧寒笙低低咳嗽了兩聲,拿著帕子輕輕拭著唇角,他淡淡開口:“我身子不好,你離得遠了我聽不清,且近一些,關於阿昭的事,我有事要問問你。”
顧寒笙指了指他對麵的椅子,道:“坐這兒與我說,放心,即便有人瞧見,也冇人敢嚼舌根子,張夫人。”
張夫人這三個字頗為諷刺。
也是,如今顧寒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人敢惹?
宋明怡依言走了過去,拐過屏風,宋明怡看清了顧寒笙那張臉,他身子病歪歪的倚在榻上,髮絲鬆散的披在身後,眉眼間隱隱帶著鬱氣。
“見過顧大人。”宋明怡行完禮,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顧寒笙道:“你與阿昭之事,我皆知,阿昭離開前,冇有拜彆父母和我這個兄長,隻去見了你。”
宋明怡低著頭,神情有些難過。
“昨日……咳咳……”他話未說完,又咳嗽了兩聲,身子瞧著是真不好,他繼續道:“昨日我問你,阿昭知道麼。”
宋明怡道:“他不知。”
“他是我顧家的金疙瘩,國公府的小公爺,母親寵他如命,他想做什麼家中人都不會攔著他,從小到大冇受什麼委屈,你是第一個敢傷他之人。”
宋明怡起身,跪在了她麵前,道:“顧大人,妾身自知對不起顧昭,請您修書一封,將此事告知他吧……”
宋明怡白著一張小臉,眼睫也撲簌簌的抖著,話落她輕輕咬著唇,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更襯的她柔弱招人憐。
顧寒笙從懷裡掏出幾封信件,扔在她麵前,道:“你與阿昭之事,顧府其餘人皆不知,隻有我知,阿昭不敢叫家裡人知道,怕自己成就不夠高,遭到父親母親的反對。這些日子他給我寄了不少家書,看看吧。”
宋明怡顫抖著伸手,打開了麵前的家書。
家書前麵都是在說茺州見聞,而最後一句話卻是:明怡可還好?望明怡安。
宋明怡又連續拆開其他幾封家書,每一封末尾都是:望明怡安。
眼前十二封家書,每一封裡都寄托著顧昭對她的思念。
宋明怡拿家書的手在抖,再也繃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滾落,啪嗒嗒的落在家書上,留下一道道濕痕,將墨跡也給暈染。
宋明怡看著濕了的家書,又忍不住拿手去擦。
顧昭。
阿昭……
宋明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我不答應,父親就不讓姐姐入祖地進祠堂,姐姐養我成人,我怎能讓她淪為孤魂野鬼?”
“阿昭他……對我一腔真心。是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宋明怡抱著這一封封家書,忽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哭花了一張小臉,上氣不接下氣。
“顧大人……”
她膝行著上前,這一瞬間她再也顧不得男女有彆,隻用那雙紅腫的眼睛看著他,說:“顧大人,求您,幫我遞一封書信給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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