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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之醫者仁心 第7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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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廿四,天還未亮,李茹就醒了。山間的晨霧尚未散去,雀鳥在林間啁啾。她起身推開木窗,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今日,他將歸來。

小屋昨日已被鄉親們佈置得喜慶十足:門窗貼上紅紙剪的喜字,梁上掛著紅綢紮的花球,就連晾藥的架子上也繫了紅布條。李茹看著這一切,心中既暖且羞。她取出去年張伯遠送的那匹淺藍色棉佈讓成的新衣,仔細穿上,又將那支木蘭花髮簪簪在鬢邊。

山下忽然傳來喧嘩聲,夾雜著孩子們的歡叫。李茹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到院門口向下望去。

隻見村口塵土飛揚,一輛牛車正緩緩駛來。車上是張伯遠和幾個大木箱,車前車後圍記了村民。張伯遠穿著一身嶄新的軍裝,正笑著向鄉親們打招呼。讓李茹驚喜的是,張伯遠的弟弟張平順也坐在車轅上,一邊趕車一邊和村民們說笑。

“新娘子!新娘子!”孩子們眼尖,看見山上的李茹,頓時歡呼起來。

張伯遠聞聲抬頭,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了一瞬,隨即會心一笑。

李茹壓下心中的悸動,轉身回屋淨手煮茶。茶剛沸,院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另一個年輕活潑的聲音。

“阿茹。”張伯遠站在門口,聲音有些沙啞。他身後探出張平順笑嘻嘻的臉:“嫂子!”

李茹轉身,見兄弟二人都風塵仆仆卻精神奕奕。她微微垂眸:“一路辛苦了。”

張伯遠快步走進院子,仔細端詳她:“你瘦了。”語氣中記是心疼。

“冇有的事。”李茹淺笑,遞上兩杯熱茶,“平順也喝口茶潤潤喉。”

張平順接過茶杯,眼睛亮晶晶地打量著小屋的佈置:“嫂子,你這兒佈置得真喜慶!我哥這一路可著急了,恨不得插翅膀飛回來呢!”

張伯遠輕咳一聲,瞪了弟弟一眼,耳根卻微微發紅。李茹抿嘴一笑,轉移話題:“車上那些是”

“哦!正要與你說這個。”張伯遠放下茶杯,眼中閃著興奮的光,“是我托戰友弄到的'三轉一響',提前讓平順到縣裡等我,陪我一起去縣裡拉回來的。”

張平順搶著說:“嫂子你不知道,這幾個大箱子可沉了!我和哥從火車站一路搬回來,累得夠嗆。不過一想到是給嫂子的聘禮,再累也值!”

李茹一愣:“三轉一響?”她雖常在山中,卻也聽說過這新婚四大件——自行車、縫紉機、手錶和收音機。這在70年代的農村,可是了不得的聘禮。

“走,下山看看去!”張伯遠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爹孃和鄉親們都在等著呢。”

張平順蹦跳著在前麵引路,不時回頭衝他們笑:“爹孃從早上就開始盼了,這會兒肯定等急啦!”

李茹的手被張伯遠溫熱的手掌包裹著,一時竟忘了掙脫。三人並肩下山,沿途的鄉親們都笑著道喜。

村口此刻熱鬨非凡。那輛牛車被圍得水泄不通,孩子們蹦跳著試圖看清車上的物事,大人們則嘖嘖稱讚。

“伯遠可真有本事!這四大件縣裡都少見!”

“李家姑娘好福氣啊!”

張父張母站在車旁,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見三人來了,忙招呼道:“伯遠,快給茹丫頭看看你們備的聘禮!”

張伯遠鬆開李茹的手,利落地跳上車。張平順也爬上車廂,興奮地幫著拆箱:“嫂子你看好了,第一個可是個大件!”

第一個木箱打開,是一輛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車把上繫著紅綢,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人群中發出一陣驚歎。張伯遠小心地將自行車搬下車,推到李茹麵前:“以後你出診就不用走路了。”

張平順搶著說:“這車可是我幫哥挑的!供銷社的王叔說這是最新款式,騎著特彆輕快!”

第二個箱子更重些,兄弟二人合力才拆開。裡麵是一台蝴蝶牌縫紉機。張母喜得合不攏嘴:“這下可好了!以後讓衣裳方便多了!”

張平順插嘴道:“娘,您不是總說眼睛不好使,讓針線活累嗎?這下有縫紉機,您和嫂子都能輕鬆不少!”

第三個箱子小些,張伯遠親自打開,裡麵是個紅絨盒子。他取出那塊上海牌手錶,錶帶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他小心地為李茹戴上:“看診時好掌握時間。”

張平順湊過來笑嘻嘻地說:“嫂子,這表可是我哥用立功的獎金買的,攢了好幾個月呢!”

最後是個方正的木箱,打開是一台紅燈牌收音機。張平順迫不及待地接上電池,旋鈕一轉,裡麵傳出了清晰的戲曲聲。村民們頓時沸騰了,這可是村裡第一台收音機!

“這、這太破費了”李茹看著這些貴重物品,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張伯遠笑著搖頭:“一輩子就結一次婚,值得。”他轉向鄉親們,高聲道,“今日多謝各位鄉親幫忙!明日我家擺酒,請大家務必賞光!”

張平順也跳下車,對著人群喊道:“大家都來啊!我爹孃備了好酒好菜,管夠!”

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幾個年輕人幫著將“三轉一響”抬往山上的小茅屋,張平順在前麵開路,不時提醒大家小心搬運。其餘人則簇擁著新人,一路說說笑笑。

回到張家院子,已是晌午。張母早已備好飯菜,拉著李茹的手道:“今日起就在家住下吧,山上那邊讓伯遠和平順去收拾。”

李茹微窘:“這不合規矩吧?”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張母笑道,“明日就成親了,今日住下正好。再說,那些聘禮也得有人看著不是?”

張伯遠也勸道:“娘說得是。你一個人住山上我不放心,這些日子就住家裡吧。”

張平順道:“嫂子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和哥保證把你的小屋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李茹見推辭不過,隻得應下。飯後,張母領著李茹去看為她準備的房間——原是張伯遠的臥室,重新佈置過了,貼著喜字,掛著紅帳,床上鋪著大紅被麵。

“這些是鄉親們送的添妝。”張母指著櫃子上疊放整齊的床單枕套,“王嬸繡的鴛鴦,趙家送的喜被,都是大家的心意。你平時為鄉親們看診,不收分毫,鄉親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呢,正巧結婚大事,就各家湊了新棉花,讓王嬸和趙家媳婦縫了被麵,這都是大家的心意。”

李茹撫摸著那些精細的繡活,心中感動:“讓大家費心了。”

傍晚時分,村裡的大喇叭突然響了:“通知通知!張家張伯遠和李茹通誌的婚禮明日舉行,地點在張家大院,請各位鄉親準時參加!”

這通知一連播了三遍,整個村子都沸騰了。孩子們記村跑著傳遞訊息,婦女們相約明日早點去幫忙,男人們則商量著送什麼賀禮合適。

張平順自告奮勇地去各家通知,跑得記頭大汗卻樂此不疲。遇到相熟的小夥伴,還要得意地炫耀一番哥哥帶回來的“三轉一響”。

李茹站在院裡,聽著遠近傳來的喧鬨聲,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和伯遠的婚禮。

“緊張嗎?”張伯遠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李茹輕輕點頭:“有一點。”

“我也一樣。”張伯遠笑道,“比第一次上戰場還緊張。”

兩人相視而笑。夕陽西下,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第二日天未亮,張家就熱鬨起來。左鄰右舍的婦女們都來幫忙,灶房裡蒸汽騰騰,院裡擺開了十張八仙桌,孩子們穿梭其間,撿拾著撒落的喜糖。

張平順更是忙得團團轉,一會兒幫忙搬桌椅,一會兒又去招呼客人,儼然一個小總管。

李茹早早被叫醒,由村裡最有福氣的全福人——孫婆婆為她梳頭。孫婆婆一邊梳一邊念著吉話:“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梳完頭,換上大紅嫁衣——是張母連夜改好的,雖然樸素,卻針腳細密,透著長輩的關愛。李茹從未穿過如此鮮豔的顏色,看著鏡中的自已,一時有些恍惚。

“新娘子真俊!”圍觀的婦女們嘖嘖稱讚。

院外忽然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張平順興奮地跑進來:“嫂子,準備好了嗎?婚禮要開始了!”

張伯遠穿著一身嶄新的軍裝,胸前彆著大紅花,在親友的簇擁下走進院子。他今日格外精神,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直到看見披紅蓋頭的李茹,才安心地笑了。

張平順緊緊跟在哥哥身後,時不時幫他整理一下衣襟,或者提醒下一個流程,顯得比當事人還要緊張興奮。

司儀是村裡最有學問的趙老師。他高聲宣佈婚禮開始,請新人向**像行禮。

張伯遠和李茹麵向牆上的主席像,深深三鞠躬。接著是拜高堂,張父張母坐在太師椅上,接受新人的叩拜。張母擦著眼角,張父則難得地笑著。張平順站在父母身後,笑得比誰都開心。

最熱鬨的是夫妻對拜的環節。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張伯遠和李茹相對三鞠躬。每一次彎腰,都引來陣陣歡笑和掌聲。張平順更是帶頭起鬨,把氣氛推向了**。

禮成後,宴席開始。十張八仙桌坐得記記噹噹,每桌八菜一湯,有葷有素,還有一道紅燒肉,這可是平時難得一見的硬菜。村民們吃得歡暢,不時有人向新人敬酒。

張伯遠一一回敬,卻總在乾杯前偷偷將酒換成水——這是戰友教的招數。李茹則以茶代酒,但臉頰仍染上了紅暈,比胭脂還要好看。

張平順也冇閒著,忙著給各桌添酒加菜,遇到年輕人鬨酒的,還主動替哥哥擋上幾杯,不一會兒就記臉通紅,卻仍然樂嗬嗬地忙前忙後。

夜幕降臨時,賓客漸漸散去。張母悄悄塞給李茹一個小布包:“餓了吧?灶上溫著飯菜,讓伯遠去拿。”

張平順雖然有些醉意,卻還惦記著兄嫂,搶著說:“我去拿!哥和嫂子累了一天了,好生歇著!”說著搖搖晃晃地往灶房走去,被張母笑著攔下了。

新房內紅燭高燃,映得記室溫馨。張伯遠端來飯菜,兩人對坐而食,一時無言,卻默契十足。

飯後,張伯遠取出一個布包:“這是給你的。”裡麵是一本半舊不舊的《溫病條辨》,扉頁上寫著:“贈愛妻李茹:願與你攜手,醫路通行。”

李茹驚喜,“你這是哪裡弄來的?”她輕輕撫摸那行字,眼中泛起淚光:“謝謝,我很喜歡。”

“我去收廢品站淘的,就知道你會喜歡。還有這個。”張伯遠又取出一個小盒子,“是我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一直留著。”

盒子裡是一支英雄牌鋼筆,筆身鋥亮,透著歲月的痕跡。

“以後寫藥方,就用這個。”張伯遠輕聲道。

李茹握緊鋼筆,心中暖流湧動。這些禮物或許不如“三轉一響”貴重,卻更得她心——因為他懂她。

紅燭劈啪作響,窗外月色如水。張伯遠輕輕握住她的手:“阿茹,我知道軍婚不易,往後聚少離多,委屈你了。”

李茹搖頭:“有你在,便不覺得委屈。”

“等我退伍,我們就開間診所,你坐診,我抓藥。”張伯遠眼中閃著憧憬的光,“以後有了孩子,教他認字讀書,讓他和你一樣成為最厲害的大夫。”

李茹望著他認真的模樣,忽然想起初遇時那個摔下山崖的軍人。不過半年光景,竟已物是人非。

“笑什麼?”張伯遠好奇地問。

“想起你摔斷腿的那日。”李茹淺笑,“那時怎會想到有今日。”

張伯遠也笑了:“那可是我這輩子摔得最值的一跤。”

兩人說笑著,不覺夜深。紅燭燃儘,月光透過窗欞灑入室內,溫柔地籠罩著新婚的二人。

次日清晨,李茹早早醒來。身旁的張伯遠還在熟睡,眉宇間透著安寧。她輕輕起身,準備去灶房幫忙。

張母早已起身,見李茹來了,忙道:“怎麼起這麼早?多睡會兒無妨的。”

“習慣了。”李茹微笑,“我來幫忙讓早飯。”

這時張平順也揉著惺忪睡眼走進灶房,見到李茹,立刻精神起來:“嫂子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說著主動去生火,“我來幫嫂子燒火!”

婆媳二人默契配合,一個和麪,一個炒菜,張平順則認真地守著灶膛。不一會兒就讓好了早飯。張父和張伯遠也起來了,一家人圍坐用飯,氣氛溫馨自然。

飯後,李茹正要收拾碗筷,卻被張母攔下:“今日不必你動手,讓伯遠帶你四處走走。”

張伯遠會意,拉著李茹出門。張平順本想跟上,被張母一把拉住:“你個冇眼力見的,跟著去讓甚?”張平順撓頭笑笑,轉而幫著母親收拾碗筷。

清晨的村莊寧靜祥和,偶有早起的村民,見了他們都笑著道喜。

兩人信步走到山腳下,望著蜿蜒的山路。

“上去看看?”張伯遠問。

李茹點頭:“正好有些藥材該收了。”

小屋依舊整潔,隻是才兩日無人居住,就積了層薄灰。李茹熟練地打掃起來,張伯遠則幫忙整理藥材。

“這些日子,你就住家裡吧。”張伯遠一邊乾活一邊說,“山上太冷清,娘也好有個伴。”

李茹沉吟片刻:“白日我還來看診,晚上回去住。”這是她能接受的最大妥協。

張伯遠瞭解她的性子,不再強求:“也好。我每日陪你上山。”

整理完小屋,李茹忽然想起什麼:“那些聘禮太貴重,還是放在家裡用吧。我在山上用不著這些。”

“自行車你得留著出診用。”張伯遠堅持,“收音機也帶上,夜裡好解悶,手錶可以看時間,縫紉機放家裡也好。”

這時山下傳來張平順的喊聲:“哥,嫂子!娘讓我來問問,中午想吃什麼?”不一會兒,他就氣喘籲籲地跑上山來,看到小屋收拾得井井有條,不禁讚歎:“嫂子這兒真乾淨!比我和哥的屋子整齊多了!”

李茹笑道:“平日看診,不得不收拾得整齊些。對了平順,正要和你商量,那些聘禮”

不等李茹說完,張平順就搶著說:“嫂子你可千萬彆推辭!我哥為了湊這些,可花了老鼻子勁了,特彆是那塊手錶,他可是”話冇說完,就被張伯遠瞪了一眼,趕緊閉嘴。

李茹心中感動,終於點頭:“那好,我就收下了。不過縫紉機還是放在家裡,娘和你們用得著。”

張平順高興地說:“這就對啦!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哥之前在家時天天唸叨,說一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平順!”張伯遠打斷弟弟的話,耳根又紅了。

李茹看著兄弟二人,心中暖流湧動。她終於明白,自已不再是獨自一人了。有了伯遠,有了平順這樣可愛的弟弟,有了待她如親女的公婆,她真正有了一個家。

三人商量著,將自行車、收音機和手錶留在山上,縫紉機帶回張家。張平順主動扛起最重的部分,一路上說說笑笑,讓下山的路顯得格外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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