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逐流水,我葬落花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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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聚會玩大冒險,輸的人打電話給異性朋友說‘我懷孕了’。
楚嘉沅當著我麵撥打備註為[老公]的人。
下一秒,我老公電話響起。
一個喝大的朋友起鬨:
“你和懷哥平時不戴嗎?”
老公按了拒接,半開玩笑。
“真要是我的種,我老婆明天就得抓她去人流!”
我侵略的眼神落在她小腹上。
“不用明天,現在我就可以給她打到流產。”
老公沉默了一秒:
“我在跟你開玩笑!聽不出來嗎?”
我砸了酒瓶,攥緊瓶身不屑冷笑。
“我冇跟你開玩笑。”
1
酒瓶碎裂聲驚得滿桌人僵住。
以至於顧璟懷冇有聽清我最後那句話。
但不妨礙他本能站起來,擋住我看向楚嘉沅的陰冷目光。
“老婆,難得把人聚齊給你過個生日,這是乾啥呢?”
“我給你機會解釋清楚。”
顧璟懷突然冇了耐心,一把將我的生日蛋糕掃落在地。
“解釋什麼?玩個遊戲而已,有什麼好解釋的?”
“你非要鬨是吧?這樣開心了嗎?”
顧璟懷向來火燒眉毛,都能穩如老狗。
我不過隨便試探一下,他竟這般反常。
這不就是典型的,心虛時的惱羞成怒嗎?
雖然,生日聚會的最後環節,壽星免不了被塗上蛋糕。
但此刻,腳背上的黏膩感讓我噁心不已。
楚嘉沅看我滿身狼藉,嘴角的笑都壓不住。
她歡呼一聲後,就招呼朋友們趕緊來玩蛋糕。
彷彿剛剛的一切,真的就是個玩笑。
她率先把地上的奶油砸到我臉上:
“嫂子,那就是個備註而已,我都叫了懷哥十幾年老公,你不會小氣到要吃一個備註的醋吧?”
她挑釁的勾著顧璟懷的脖子,親昵道:
“老公,你說句話啊!”
顧璟懷寵溺一笑,在她鼻尖也塗上蛋糕。
“趕緊改了去!不然我老婆這醋罈子要翻了!”
楚嘉沅卻不樂意了。
“啊?這有啥好改的?嫂子向來大度,纔不是你說的小肚雞腸的人!”
“而且,備註是老公,能幫我趕走好多油膩追求者,不要太省事!”
“嫂子,同為女人,你應該能理解我不想總被渣男騷擾的苦衷吧?”
顧璟懷瞥了我一眼,替我回答:
“行了,那就彆改了,反正你也叫了十幾年了。”
二人默契避開懷孕話題,把我砸酒瓶和那個備註綁一起。
我不由笑出了聲。
那個嘴大的兄弟張洋,此刻酒醒了幾分,舔著臉哄我:
“嫂子,我剛就是喝多了嘴禿嚕皮了,你要是還生氣,就揍我出氣吧!”
我笑了笑,搖頭。
“我生你氣做什麼?”
我得感謝他酒後吐真言,讓我發現顧璟懷和楚嘉沅的異樣。
見我冇鬨,所有人頓時鬆了口氣。
楚嘉沅更是得意洋洋的說起往事:
“嫂子,其實那備註都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懷哥天天逼著我叫他老公,這備註都是他親手改的。”
下一秒,我抬手。
“啊!”
楚嘉沅的胳膊,被我用鋒利的酒瓶劃出一條長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獨顧璟懷,以極快的速度替她止血、吹氣,安撫。
壓根不是我認識的,會暈血的顧璟懷。
他處理好一切,冷冷的看向我:
“傅曦顏,你可真行!玩個遊戲還能生氣到故意傷人!你怎麼不上天呢?”
“給嘉沅道歉!”
我搖頭拒絕。
楚嘉沅倒吸著氣,拉扯顧璟懷:
“哎呀,懷哥你這是乾嘛呢?嫂子今天是大壽星,有點脾氣,想拿我尋開心,我受著不就好了?”
“反正我皮糙肉厚的,過兩天就冇事了。”
這話,讓顧璟懷看我的眼神更冷了。
“道歉!彆逼我動手!”
手機響起,我懶得多看他一眼,徑直接了電話。
“308,直接送過來。”
2
顧璟懷被無視,徹底怒了。
他抓著我胳膊,將我強行拖到楚嘉沅麵前。
“道歉了趕緊滾回家,彆在這裡發瘋!”
叩門聲響起:
“打擾了,傅小姐的外賣!”
我用力掙開顧璟懷,接過快遞,遞給他。
“買的最貴的,一共十根,隻要十根都是陰性,這事兒翻篇!”
顧璟懷瞬間明白我買了什麼,臉上怒氣翻湧。
他把一整袋驗孕棒砸在我身上,怒吼:
“傅曦顏,你他媽是不是有病?還是故意針對嘉沅?”
“為什麼玩個遊戲,你就這麼當真?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信任?
他縱容異性朋友備註他是老公,還當我麵叫老公,就已經不值得我信任了。
包間的氣憤劍拔弩張。
他非要我道歉,我非要楚嘉沅測試紙。
張洋狠狠打了自己嘴巴,同我告饒:
“嫂子,今天這事都賴我這張嘴,我替你道歉,你彆為難懷哥和嘉沅了好嗎?”
我不為所動。
抓著楚嘉沅的胳膊,就往裡麵衛生間走。
顧璟懷攔住我:
“你非要這般羞辱她嗎?就算她真懷孕了,也不關你事啊,你有什麼資格逼人測試紙?”
好一句不關我的事!
他越是阻攔,我越是堅信他和楚嘉沅有鬼。
我操起桌上的水果刀,淡淡道:
“不測也行,我直接把孩子弄冇就好了。”
顧璟懷被我過於平靜的眼神刺得雙目血紅。
他妥協了。
楚嘉沅頓時紅了眼,泫然欲泣的和我發誓:
“嫂子,我冇懷孕!剛就是嘴賤開玩笑!你不是在和懷哥備孕嗎,這玩意留著你用就行了,何必在我身上浪費?”
隨她賭咒發誓,我一律無視。
她幽怨的求救目光看向顧璟懷,但對上我發著寒光的匕首,他到底慫了:
“測吧!等結果出來,我們替你做主!”
信誓旦旦的話,配上他滿是無奈和失望的眼神,倒真顯得我在發瘋。
在第五根驗孕棒也是陰性時,我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我真的猜錯了?
楚嘉沅冇懷孕?
就是嘴賤想給我添堵?
那張洋大著舌頭說的話,也是假的?
第十根的結果也出來了,我緊張到不敢看。
3
“嫂子,你閉著眼不敢看,不會想賴賬吧?”
楚嘉沅戲謔的聲音,讓我不得不看向驗孕棒。
全是陰性。
我苦澀的張了張嘴,看向鏡子裡狼狽的自己,內心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失落。
證明一切就是個玩笑,所有人都看向我。
不等顧璟懷開口,楚嘉沅率先道:
“好啦,你們都彆這麼看嫂子,她已經知道錯了,我也不需要她道歉,今天這事都怪我玩笑開過頭了。”
她招招手,叫來服務員清理包間的狼藉,又叫了一箱好酒,要繼續遊戲。
顧璟懷突然拿出一瓶酒,用力砸在我胳膊。
“嘉沅不怪你,不代表你真可以為所欲為。”
“這一下,就當給你個教訓。”
“既然你玩不起,你自己回家吧!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我死死咬著唇,看著血順著指尖滴落,彷彿是心尖在滴血。
我不是玩不起。
我隻是不想當愛情裡的傻子。
看了一眼楚嘉沅麵前的酒杯,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測不出來兩條杠。
既然顧璟懷要這麼玩,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拿起包,果斷離開前往醫院。
傷口縫了8針,但我眉頭都冇皺一下。
比起這點皮肉之苦,心裡那個被硬生生撕開的口子更讓我渾身發冷。
處理完傷口,螢幕亮起,冇有任何來自顧璟懷的未接來電或訊息。
反倒是他們的小群裡熱鬨非凡,不斷彈出新訊息。
全是張洋他們發的後續喝酒玩鬨的照片和視頻。
照片裡,楚嘉沅舉著包紮好的手臂,笑得一臉燦爛,而顧璟懷笑著替她擦掉臉頰上的奶油。
他眼底的柔情,因為我的缺席,不加掩飾。
群訊息還在蹦,是一段60s的語音。
【嘉沅,你向來無酒不歡,今天一口酒都不沾,不會真懷孕了吧?】
顧璟懷突然出聲:
【瞎說什麼呢?她母胎單身這麼多年,懷哪門子孕?】
眾人起鬨,氣氛高漲:
【喲喲喲,你家母老虎都不在,還這麼嘴嚴呢?我們可都知道你和嘉沅】
【不過有一說一,這事都怪張洋大嘴巴,害得嘉沅白白受傷!還好她肚子裡的孩子跟她一樣堅挺!】
楚嘉沅連忙辯解:
【我真冇懷,你們可不興再說了,不然嫂子真能要了我的命!】
【她敢!】
顧璟懷的怒吼,隔著手機震得我耳膜生疼。
一陣沉默後,又不知是誰打起圓場。
【你家那母老虎看著凶實際傻到家了,她居然敢跟懷哥比狠!就懷哥那一下,估計夠她縫好幾針了。】
我剛把語音錄屏完,這條疑似不小心觸碰而發出來的語音,被撤回了。
冇人知道,我在這個小群裡。
但他們這般小心翼翼,倒越顯得做賊心虛。
下一秒,楚嘉沅在我大號所在的群裡,艾特我:
【嫂子,你傷口要不要緊?有去醫院處理嗎?我幫你狠狠揍了懷哥,他已經知道錯了,今晚就回去跪榴蓮認錯,你彆生他氣哦~[吐舌頭][可愛]】
附帶一個剛買的榴蓮照片。
隨即又艾特顧璟懷:
【趕緊給嫂子道歉!不然咱倆絕交!】
顧璟懷發了個無奈的表情包後,才引用了楚嘉沅的話:
【曦顏,你還好吧?都怪我下手冇輕重。】
我冇有回覆,聯絡了在婦產科的閨蜜。
“顏顏,我休年假了,你等我回去了再幫你查。”
五天而已,我還是等得起。4
半夜,顧璟懷纔回來。
醉熏熏的他,提著我討厭的榴蓮,趴到床邊衝我呢喃:
“老婆,我給你帶了榴蓮,你聞聞,多香”
我忍著噁心,一巴掌將他扇醒:
“滾!”
顧璟懷看著我捏鼻子皺眉,才終於想起,我聞到榴蓮味就犯噁心。
他連滾帶爬的抱著榴蓮出門。
次日清晨,屋裡的味兒才徹底散了。
他做了滿桌熱氣騰騰的早餐,叫我起床吃飯。
“老婆,嘉沅說十一哪哪都人多,她不想去日本了,我把票和酒店都取消了。”
他自然的提起楚嘉沅,仿若昨天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哦,隨你,懷孕初期確實不適合出去人擠人,容易把孩子擠冇了。”
之前嚷著要跟我們一起出去旅遊的是她。
現在藉口人多不出去玩的,也是她。
原因嘛,顯而易見。
但剛還言笑晏晏的顧璟懷,直接摔了碗筷。
“傅曦顏,你當真不可理喻!”
“你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我再回家!”
他拿了車鑰匙,摔門而去。
接下來幾天,顧璟懷當真冇有回家。
從那個小群,我已經知道,他住在楚嘉沅家。
兩人成天出雙入對,像極了夫妻。
兄弟們都忍不住打趣:
【懷哥,你倆這麼明目張膽,不怕傅曦顏那母老虎廢了你?】
【怕個錘子,既然她不相信我,那我還不如坐實了,弄大嘉沅的肚子給她看!這可是她逼我的!】
眾人都誇他威武,馴妻有道。
我卻對著閨蜜幫忙查到的資料,渾身發涼。
楚嘉沅果然懷孕了。
他們演這麼一出,就是想把鍋都推我身上。
我不得不佩服這倆人的演技和忍耐力。
愣是把其他朋友都瞞得死死的。
很明顯,顧璟懷早就知道楚嘉沅懷孕了。
所以,他才那樣急切地維護她,砸蛋糕、逼我道歉、傷我、趕我走……
謝過閨蜜,我撥通了顧璟懷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背景音嘈雜,夾雜著楚嘉沅嬌俏的笑聲和彆人的起鬨聲。
“喂?冷靜夠了?知道錯了?”
“我在嘉沅家裡,你要想認錯,就登門拜訪,順便接我回家。”
顧璟懷高高在上的聲音滿是不耐煩。
“好。”
他愣了一瞬,隨即笑得好不得意。
“那你把給嘉沅賠罪的禮物準備好,彆空手上門。”
他迫不及待掛了電話,在小群裡嘚瑟:
【開局了,傅曦顏要來負荊請罪,跪求我回家了!】
【你們趕緊過來圍觀,說好的賭注可都不許賴賬哦!】
群裡頓時嗨爆了,大夥都想看我如何負荊請罪。
還有人問顧璟懷:
【懷哥,你這夜以繼日的,到底播種成功冇有啊?】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一個月後,你家母老虎知道自己親手把你送到嘉沅床上後,痛哭流涕的樣子!】
看熱鬨的真不嫌事大啊!
既然大家熱情高漲,我冇道理不滿足啊。
我趕到楚嘉沅家裡時,所有人都戲謔的看著我。
“嫂子,聽說你要負荊請罪?”
“錯了,該負荊請罪的人,不是我。”
我將一疊證據甩到了顧璟懷麵前,勾唇冷笑:
“還記得生日那天,我說過什麼嗎?”
顧璟懷看了眼最上麵的單子,臉色驟然慘白。
但他還是選擇了裝傻充愣:
“我哪知道你說過什麼?叫你帶著重禮來給嘉沅道歉,你就準備了這?”
我拿出兜裡的防狼棍,用力拉長。
“沒關係,你馬上就能想起來了!”
“你要的重禮,來了!”
5
防狼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楚嘉沅小腹。
一聲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叫,在客廳迴旋。
“啊!”
顧璟懷冇想到我會發瘋,瞳孔震顫,本能把楚嘉沅護在身後,衝我怒吼:
“傅曦顏!你瘋了?”
“對,被你逼瘋的!”
“我說過,如果她腹中孩子是你的,我會親手打掉!”
“如今還讓那個孽種多活了幾天,都是我心慈手軟了!”
楚嘉沅已經疼得站不穩,臉上冷汗涔涔。
顧璟懷哆嗦著手,一邊撥打120,一邊安撫她:
“沅沅,你撐住,肯定不會有事的!”
楚嘉沅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我。
但在我又一棍把顧璟懷的手機也打落在地後,她再也忍不住,哇地嚎啕大哭。
可惜,她的眼淚對顧璟懷有用,對我並冇有用。
直到她雙腿間落紅,我才大發善心給她叫了救護車。
楚嘉沅疼得眼淚不受控往下落。
一張嬌俏的臉,此刻慘白得不像話。
看我的眼神,滿是恐懼和怨恨。
“懷哥!她瘋了!她要殺我!我都說了我冇有懷孕,她這是要藉機殺我!”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在撒謊。
那天測驗孕棒,她假借被我拽得踉蹌,顧璟懷則默契藉著扶她把杯子裡的啤酒灑在她身上。
所以他才捨得讓楚嘉沅去測,還那般篤定結果一定讓我失望。
他們當我麵耍心機,讓楚嘉沅用啤酒當尿來測試,卻冇想過,我會發現楚嘉沅一直冇動的酒杯,空了。
“行了,彆嚎了!這不是你們求我上門送的重禮嗎?”
“我這人恩怨分明,孽種冇了,自會放你一馬,我對你的命可冇興趣。”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都冇有想到我會如此瘋癲。
顧璟懷氣到額頭青筋直跳:
“傅曦顏!你他媽到底是不是有病?要跟你說幾百遍,嘉沅冇有懷孕?”
“她要是有個好歹,我跟你冇完!”
我直接甩出簽字的離婚協議。
“簽了吧,咱倆自此徹底玩完。”
眾人都被我殘忍的手段嚇到,此刻看我拿出離婚協議,頓時回過神。
他們知道事情鬨大了,紛紛勸和。
“嫂子,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怎麼還鬨上離婚了呢?”
“而且,嘉沅和懷哥清清白白,怎麼可能有孩子?”
楚嘉沅被維護,明明痛到都不敢呼吸,卻盯著離婚協議雙眼放光。
我指著她身下的血冷笑:
“冇孩子?那這攤血是什麼?”
“還是說,你們也能大度到自己老婆懷彆人孩子,還光明正大叫彆人老公?”
眾人語塞,沉默。
張洋作為事端的導火索,硬著頭皮替渣男賤女辯解:
“嫂子,這事真就是你不對了!懷哥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跟嘉沅住一起,你不該心知肚明嗎?還不就是怕你來找嘉沅的麻煩?”
“你但凡懂事點,大度點,懷哥至於這樣嗎?他做這麼多,不都是為了你好?”
“可你倒好!竟然不識好人心,上門就把嘉沅打成重傷!”
“就算這幾天他們住一起,咱就是假設他們那啥了,那也是你逼的啊!你自己把老公逼到彆人床上,你怎麼有臉打人的?”
“再不濟,算下來,就這麼幾天,哪能有孩子?”
我頓時被張洋這個傻逼氣笑了。
顧璟懷至今都還把兄弟們瞞在鼓裡,更是故意設計,好讓他們會幫他和楚嘉沅說話。
那我就做個好人,讓他的兄弟們看看他的嘴臉。
我撿起地上的證據,直接甩到張洋臉上:
“楚嘉沅都懷了一個多月了,你的懷哥冇有告訴你這個好訊息嗎?”
6
張洋手忙腳亂接過那疊紙。
最上麵,是楚嘉沅半個月前的血檢化驗單,數值明確顯示她懷孕了。
底下,還有她這幾天和顧璟懷去醫院產科,就醫保胎的就診記錄和照片。
這纔是顧璟懷為何藉機離家出走,住進楚嘉沅家裡的真實原因。
張洋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地看向顧璟懷,聲音都變了調:
“懷哥……這……嘉沅真懷了?還一個多月了?”
其他兄弟也紛紛湊過來看,客廳內死一般的寂靜被打破,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剛纔還替顧璟懷叫屈的眾人,表情變得精彩紛呈,看向顧璟懷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被欺騙的憤怒。
“所以……生日那天,嫂子冇鬨錯?”
“懷哥,你他媽早就知道嘉沅懷孕了,還跟我們演?”
“你跟我們訴苦嫂子是母老虎,說你不想當妻管嚴,不想過那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壓抑日子,我們便替你遮掩你跟嘉沅的姦情!但你為什麼要隱瞞嘉沅已經懷孕的事?是怕我們大嘴巴嗎?你說自己被嫂子逼得冇辦法才住嘉沅這,還開上百萬的賭局,是算準這賭局你穩贏吧?你把我們這群兄弟當什麼了?”
“還能當什麼?當槍使,當at機唄!”
這群人並不無辜。
就彆怪我無情的殺人誅心。
顧璟懷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給我閉嘴!”
“怎麼,我閉嘴就能掩蓋你出軌的事實?”
顧璟懷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半晌吐出幾個字:
“我冇有!你彆聽他們胡說!”
這是連兄弟都怨怪上了嗎?
我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小群的錄屏。
他和楚嘉沅的對話,那群兄弟的起鬨,他親口說的要坐實我的汙衊,弄大嘉沅的肚子,字字句句,猶如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也狠狠扇在在場每一個曾幫他說話的人臉上。
我徹底撕碎了他最後的遮羞布。
“顧璟懷,你現在還覺得是我不可理喻嗎?”
“還覺得,是我在發瘋嗎?”
“我倆結婚時,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說,如果有一天他愛上彆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我,我們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如果他是因為工作或者應酬等迫不得已的情況,犯了錯。
我可以給他一次機會迷途知返。
但我絕對不允許他弄大彆人的肚子。
如果他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最好把屁股擦乾淨,不要臟了我的眼。
因為,一旦事情鬨到我麵前,我不會善罷甘休。
彼時的他,牽著我的手,對天發誓:
“老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如果有,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愛我的時候,他是真的愛,誓言重如萬鈞。
他分心愛上彆人時,不愛我也是真的,誓言猶如放屁。
顧璟懷猛地抬頭,眼神複雜地看向我,有慌亂,有羞愧,但更多的卻是被當眾揭穿的惱恨。
顯然,他也想起了昔日對天發誓的畫麵。
“簽字離婚,我成全你們。”
“為什麼打了這個孩子,你比我更清楚。”
我絕對不允許有個孽種,是我婚姻存續期間的產物。
顧璟懷知道我是認真的。
他猶豫了許久,久到聽不見楚嘉沅的啜泣。
直到楚嘉沅再次大聲喊痛:
“懷哥,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顧璟懷終於動了。
他一把搶過張洋手裡的離婚協議。
但在看到財產分割那裡寫著男方淨身出戶時,瞬間炸了。
“傅曦顏!我犯錯你有一半的責任!”
“你憑什麼讓我淨身出戶?”
他將協議撕碎砸向我。
“就憑你婚內出軌,憑你轉移隱匿夫妻共同財產。”
顧璟懷的臉色黑沉如鍋底,眼底最後一絲愧疚也徹底消散。
我打了他孩子,揭露他不堪的真麵目,就已經做好了反目成仇的準備。
我迎著他吃人般的目光,冷笑。
“你可以不簽,我們法庭見。看看法官會不會讓你淨身出戶。”
顧璟懷瞳孔驟縮,顯然冇料到我連他轉移財產都查到了。
就在他準備簽字時,救護車來了。
楚嘉沅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痛呼。
“懷哥……好痛……快!快救救我們的孩子……”
她氣若遊絲,死死抓住顧璟懷的胳膊。
顧璟懷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和台階,一把打橫抱起楚嘉沅,撞開眾人就往門口衝。
經過我身邊時,他腳步頓了一秒,眼神陰鷙。
“傅曦顏,要是沅沅和孩子有什麼事,我絕不放過你!”
我撣了撣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輕蔑。
“放心,她死不了。”
“至於那個孽種,本來就不該存在。”
7
顧璟懷抱著楚嘉沅上了救護車。
留下一屋子麵色各異的所謂兄弟,麵麵相覷,尷尬得無地自容。
張洋張了張嘴,想對我說點什麼。
我抬手製止。
“不必道歉,冇必要。”
“隻是以後眼睛擦亮些,彆被人當猴耍了,還替人數錢。”
我冇再看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身後,是死一般的沉寂。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
顧璟懷冇再聯絡我,想必是在醫院悉心照料他的心頭肉。
我也樂得清靜,開始著手整理證據,谘詢律師,準備起訴離婚。
然而,楚嘉沅冇打算就這麼算了。
這天下午,我開車去律所的路上,經過一個長下坡時,刹車突然毫無征兆地失靈了!
車速越來越快,儀錶盤上的指針瘋狂跳動。
冷汗瞬間浸透後背,我拚命穩住方向盤。
車子險之又險地衝進了綠化帶,在巨大的阻力下,終於停了下來。
胸口的劇痛,提醒我肋骨絕對斷了。
雙腿間更是湧出一股股熱流。
我驚愕不已。
難道這是上天在報複我弄冇了楚嘉沅的孩子嗎?
我卡在座位上,出不來。
求生的本能讓我撥打求救電話。
卻因為手抖,打給了顧璟懷。
熟悉的鈴聲在不遠處響起,我轉過頭,看到了顧璟懷和楚嘉沅。
他無情的掛了電話,笑著問副駕的楚嘉沅:
“今晚想吃什麼,我下廚!”
腹部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我徹底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醫生惋惜的告訴我,孩子冇了。
我麻木點頭。
不管有冇有這個車禍,決定離婚,我就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
隻是內心被荒誕充盈。
我不信剛保養過的車,刹車會失靈。
我選擇了報警。
經過檢查,確認刹車油管被人為剪斷了,斷口整齊。
這不是意外,是謀殺!
警方立馬立案進行調查。
最後不出我所料,查到了楚嘉沅身上。
是她買通了街頭流浪漢,讓人去小區對我的車做了手腳。
她這麼迫不及待對我下死手,是因為不想顧璟懷被淨身出戶。
她不僅要搶走我的男人,還要搶走屬於我的婚內財產。
既要又要的人,總歸不會有好下場。
警方傳喚了楚嘉沅。
麵對人證和監控鐵證,她起初百般抵賴,但在強大的心理攻勢和證據鏈麵前,最終崩潰承認。
理由是:
“我孩子被她活活打冇了,憑什麼她殺人都不用償命?憑什麼?”
麵對她的指控,我聳聳肩: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打你了?”
她找來那日所有在場的朋友,但冇有一個人願意為她做證。
但顧璟懷一口咬定,我真打了。
看著他撒謊都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我對他最後一絲情意,也徹底消散。
我向警方提供了一份醫院的診斷報告,讓他和楚嘉沅徹底傻眼。
本來,楚嘉沅這個孩子從懷上就有先兆流產跡象。
強行保胎,就連醫生都不能保證一定能保住。
更確切的說,楚嘉沅應該早就知道這孩子保不住,所以纔在我的生日聚會上故意挑釁我。
她以為,可以用一個孩子,拆散我和顧璟懷,她好順利上位。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臟了的男人,我確實不會再要。
在楚嘉沅的整場算計裡,唯一的意外就是顧璟懷住到楚嘉沅家裡後,還軟磨硬泡跟她廝混。
所以加速了孩子的流產。
顧璟懷纔不願意承認孩子是自己折騰冇的,更不想楚嘉沅因為對我刹車動手腳而入獄。
我也耐心耗儘,拿出我自帶的隱形監控拍下的視頻。
視頻顯示,我的防狼棍,在她肚子上一厘米處就停了。
但因為她的淒厲叫喊,讓所有人以為是我打的。
自證完清白,顧璟懷看我的眼神,異常複雜。
經過警方覈查確認,楚嘉沅故意毀壞我的刹車係統,足以構成故意殺人罪。
在警察要將她帶走時,顧璟懷突然跪在我麵前:
“曦顏,你能看在……看在她剛失去孩子的份上,放棄起訴嗎?我可以補償你……”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
“你不就是嫉妒她懷過我的孩子嗎,我給你一個孩子,你寫一份和解書……”
“反正你現在人好好的,就當做好事,為我們的孩子積福。”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璟懷,你知道嗎?在出車禍時,你帶著她從我車旁邊路過,但你冇有接電話……”
他愣了一瞬,急忙打斷我:
“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出事了,如果我知道,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啊……”
我突然冇了說話的力氣,直接把清宮的手術單甩在了他臉上。
在發現我因為這場車禍冇了孩子時,他就像一隻被扼住喉嚨的鴨子,半晌才啞著嗓子道:
“我是不該出軌,但嘉沅懷了孩子,我冇辦法做到不負責,如今你倆孩子都冇了,就當扯平了,不行嗎?為什麼非得趕儘殺絕?你難道就冇想過,我們孩子冇了,是你作孽的報應?”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一刻,我痛恨自己的眼瞎。
他的是非觀和心,早就偏到了太平洋。
“顧璟懷,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
“這個牢,她楚嘉沅坐定了!”
“對了,友情提醒你,好好查查楚嘉沅為何會剛懷上孩子就有先兆流產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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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璟懷很顯然冇有聽進去我最後的提醒。
但我無所謂。
我不再理會他的無能狂怒和楚嘉沅的哭泣哀求,堅定要求上訴。
並起訴離婚。
律師告訴我,雖然楚嘉沅犯罪未遂,但判刑是跑不了的,隻是刑期長短問題。
而顧璟懷婚內出軌實錘,雖不至於真的淨身出戶,但因為他轉移財產在先,最後定然可以拿回大部分婚內財產。
見我動真格,顧璟懷開始瘋狂聯絡我。
電話、簡訊、微信轟炸。
從最初的憤怒指責我不近人情,到中間的苦苦哀求讓我撤訴,再到後來的利益誘惑,聲稱隻要我放過楚嘉沅,他願意淨身出戶。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楚嘉沅。
願意為了她,不惜一切。
對於他的各種訴求,我一概不理。
他冇辦法,甚至找到了我的父母和朋友,試圖通過他們給我施加壓力。
我直接放出話,誰再替他和楚嘉沅求情,就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眼看楚嘉沅的案子要開庭,顧璟懷徹底慌了。
他堵在了我家門口。
半個月不見,他憔悴了不少,眼窩深陷,鬍子拉碴,早已冇了往日的神采。
“曦顏,我們談談。”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懇求。
“我跟你冇什麼好談的。”
“就五分鐘!求你!”他伸手攔住我要關上的門,語氣近乎卑微,“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對不起你……”
他痛哭流涕,細數我們戀愛結婚這些年的點點滴滴,試圖用往事打動我。
“曦顏,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和她徹底斷乾淨,以後隻對你一個人好……”
“我們重新開始,行嗎?”
我看著眼前這個演技精湛的男人,隻覺得無比諷刺。
“顧璟懷,你的眼淚和懺悔,真廉價。”
“是因為楚嘉沅真要坐牢了,你纔想起來求我?”
“還是你發現,她所謂的隻愛你一個人,都是謊話連篇?”
“如果我真死在意外裡,你現在是不是正抱著她慶祝?”
顧璟懷的臉色瞬間慘白。
“不是的……曦顏,我……”
“省省吧。”我冷冷打斷他,“你的保證,一文不值。”
看來,他已經知道楚嘉沅回國前,在國外私生活混亂。
也正是因為在國外打胎打多了,纔會剛懷上顧璟懷的孩子,就有先兆流產跡象。
顧璟懷僵著身子,不敢看我。
卻還是鼓足勇氣,試圖用他自認為深情的目光,來感動我。
隻是,對上我冰冷決絕的眼神,他終於明白,一切再無轉圜餘地。
他眼底最後一絲光亮熄滅了,隻剩下絕望和灰敗。
最終,顧璟懷主動選擇淨身出戶。
他說這是他唯一能補償我,又不讓我生厭的方式。
他眼裡的悔恨和不甘,還有無可奈何,讓我恍然。
為何曾經那麼相愛的人,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搖搖頭,走出民政局。
想不明白的事,又何必糾結?
反正,離家一個變心的男人,我隻會越來越好!
顧璟懷突然上前拉住我:
“可以一起吃頓散夥飯嗎?我下廚!”
這是結婚三年來,他第一次主動說下廚。
但我不稀罕了。
被拒絕,顧璟懷也不意外。
他對著我的背影,突然大喊:
“傅曦顏,你真狠心!”
“不及你萬分之一。”
我上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楚嘉沅的案子宣判那天,顧璟懷也去了法庭。
楚嘉沅含淚哀求顧璟懷等她五年,他的目光卻始終在我身上。
一如當年,他瘋狂追我時那般真摯。
但再也無法讓我怦然心動。
一切塵埃落定,我和他江湖再見,再也不見。
我離開了海市,來到四季如春的昆城,開始了新生活。
後來,我聽共同朋友說顧璟懷總時不時打聽我近況。
我笑著讓她們不用搭理。
如今的他,於我而言不過是路人甲。
雖然我偶爾也會想起那段荒唐不堪的過往,但心裡再無波瀾。
有些人,註定隻是生命裡的劫數,渡過去了,便是涅槃重生。
天空海闊,未來正好。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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