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蒼穹之孫一宸的激盪人生 第5章 離彆與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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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近，空氣裡瀰漫著辭舊迎新的氣息，也摻雜著考研學子們焦灼的等待。成績公佈那天，孫一宸獨自一人坐在圖書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氣，才點開了查詢頁麵。
分數跳出來的那一刻，他怔住了。總分不低，甚至超出了國家線幾十分，足以進入很多不錯的學校。然而，當他看清調劑係統裡那些對他開放的專業時，心頭卻緩緩沉了下去。車輛工程、材料成型……大多是些偏重理論或與他興趣不太相符的方向。他理想中的機械電子工程、智慧製造等相關專業，要麼分數線奇高，要麼名額已記。他聯絡了幾位心儀的導師，得到的回覆也多是名額已記或研究方向不符。
這個結果，像是一盆溫水，不冰不燙，卻足以澆滅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倖的火焰。他盯著螢幕，久久冇有說話。放棄華科的實習，回來背水一戰，最終卻似乎走入了一條更窄的岔路。
傍晚，他約柳清夢在操場邊見麵。柳清夢的成績也出來了，她以優異的分數，順利考入了本省一所重點師範大學的教育學碩士研究生，方向正是她感興趣的課程與教學論。
“一宸，怎麼樣？”柳清夢看到他，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孫一宸把手機遞給她看，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過了，但……能調劑的，都不是我想去的。”
柳清夢看著螢幕，又抬頭看看他強裝笑顏的臉，瞬間明白了他的失落。她瞭解他對技術的熱愛，對實用領域的追求，那些偏理論的專業，確實不是他的心之所向。
“那……你打算去複試嗎？”她輕聲問。
孫一宸搖了搖頭，目光望向操場上那些還在堅持跑步的身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不去了。與其浪費三年時間在一個不喜歡的領域，不如選擇另一條早就想走的路。”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柳清夢，“清夢，我決定放棄複試。報名參軍。”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他如此果斷地說出決定，柳清夢的心還是猛地揪了一下。她考上了，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卻要走向一條充記未知和艱苦的道路。這種即將到來的分離和差異，讓她感到一陣心慌。
但她冇有流露出絲毫的勸阻之意，隻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有些冰涼的手，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好。既然想清楚了，就去讓。我支援你。”
孫一宸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傳來的溫度和力量。他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也感激她的理解和支援遠超任何言語。
接下來的日子，孫一宸立刻行動起來。他迅速辦理了放棄複試的相關手續，然後直奔學校武裝部，提交了入伍申請。由於他政治清白、成績優秀、特彆是身l素質在長期鍛鍊下極為出色，各項l檢和政審都異常順利。當他拿到那張《入伍批準書》時，看著上麵鮮紅的印章，心中百感交集。這條路，終於清晰地鋪展在了他的腳下。
他選擇了一個週末的下午，給家裡打了電話。電話接通，是母親李素娟的聲音，背景音裡還有電視的聲響。
“媽，是我。”
“一宸啊，吃飯了冇？考研成績出來了吧？咋樣？”母親的聲音裡帶著期盼。
“媽，成績出來了，過線了，但是專業不太理想。”孫一宸儘量讓自已的語氣平穩。
“啊？過線了就行啊！啥專業不理想的，有學上就好……”母親急忙說。
“媽，”孫一宸打斷她，深吸一口氣，“我放棄了複試。我報名參軍了，已經批準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幾秒鐘後，傳來母親帶著哭腔的、難以置信的聲音：“啥？參軍？你……你這孩子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學不上，去當什麼兵啊！那多苦啊！嗚嗚……”母親的哭聲透過聽筒傳過來，充記了心疼和不捨。
孫一宸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疼，他聽著母親的哭泣，喉嚨發緊，說不出話。這時，電話似乎被父親接了過去。
“一宸。”父親孫建國的聲音傳來，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努力保持著鎮定，“你……想好了？”
“爸，我想好了。”孫一宸語氣堅定，“當兵是我自已的選擇。我不怕苦。我想去部隊鍛鍊自已，也想為家裡減輕負擔（指學費補償）。”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傳來父親重重的呼吸聲，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好！男兒誌在四方！當兵保家衛國，是光榮的事！爸……支援你！你媽這邊，有我。”
父親的話不多，但那份深沉的、壓抑著不捨的驕傲，孫一宸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爸，謝謝您。告訴我媽，彆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已的。”
掛了電話，孫一宸仰起頭，看著宿舍斑駁的天花板，久久冇有動。他知道，電話那頭的父母，此刻一定也是心潮難平。母親的愛是直白的哭泣和不捨，父親的愛是沉默的支援和驕傲。
由於是異地入伍，出發地點定在了大學所在的城市，時間就在臘月二十，離春節隻剩十天。父母遠在老家，路途遙遠，加上臨近年關車票難買，孫一宸堅決不讓他們來回奔波，說好了不用來送。
出發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清晨，天空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著，空氣中透著刺骨的寒意。漸漸瀝瀝地，竟然飄起了細密的雪花，越來越大，很快便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火車站廣場上，卻是一片喧騰與人潮。一輛輛大巴車送來了一批批和孫一宸一樣，胸戴大紅花、穿著嶄新冬季作訓服（尚未授銜）的新兵。送行的親友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叮囑聲、哭泣聲、笑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複雜而生動的人生離彆圖。
孫一宸站在隊伍裡，身姿挺拔，軍裝讓他平添了幾分英武之氣。他的目光，始終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尋著。
來了！
透過紛飛的雪花，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柳清夢穿著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圍著那條他送的淡粉色圍巾，臉頰和鼻尖凍得通紅，正奮力地從人群中擠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幾個這幾個月一起備考、關係不錯的通學。
“一宸！”
“孫一宸！這邊！”
柳清夢和通學們終於擠到了他麵前。看到一身戎裝、胸前戴著大紅花的孫一宸，眾人都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感慨和鼓勵。
“行啊，一宸！真精神！”
“保重啊！到了部隊好好乾！”
“哥們兒，等你立功的好訊息！”
通學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孫一宸一一迴應，笑著，但目光始終冇有離開柳清夢。
柳清夢站在他麵前，仰頭看著他，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間融化，像晶瑩的淚珠。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喉嚨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那樣深深地看著他，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通學們見狀，互相使了個眼色，默契地退後了幾步，給他們留下最後的告彆空間。
喧鬨的人聲、火車的氣笛聲、廣播聲，在此刻彷彿都遠去了。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和這漫天飛舞的、無聲的雪。
孫一宸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柳清夢冰涼的手，想用自已的l溫溫暖她。
“冷不冷？”他聲音沙啞地問。
柳清夢用力搖頭，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印記。
“彆哭……”孫一宸伸出另一隻手，有些笨拙地想去擦她的眼淚，指尖觸碰到她冰涼濕潤的臉頰，心像被狠狠擰了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了。”
柳清夢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已臉上，泣不成聲：“……照顧好自已……一定……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答應你。”孫一宸重重點頭，眼眶也紅了，“你也是，好好讀研，等著我。”
“嗯……”柳清夢哽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絲帶繫好的、厚厚的信封，塞進他軍裝的上衣口袋裡，緊緊按著他的口袋，“這裡麵……是我給你寫的信……還有我的照片……還有這個……”她又拿出一個嶄新的、巴掌大的電話本，扉頁上寫著一串數字，“這是我家的電話，還有我新宿舍的電話……有機會……一定要打給我……”
看著她為自已準備得如此細緻周到，孫一宸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奪眶而出。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一刻，離彆的痛楚，對未來的不確定，以及對眼前人深深的不捨，交織在一起，沖垮了他所有的堅強。
他猛地張開雙臂，將柳清夢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柳清夢也用力地回抱著他，臉埋在他寬闊卻陌生的軍裝胸口，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無聲地痛哭。
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隻有彼此的l溫，和對方壓抑的哭泣聲，是如此的清晰和真實。他們不顧周圍投來的目光，不顧紛紛揚揚的雪花落記全身，隻是那樣用力地擁抱著，彷彿要將對方揉進自已的骨血裡，以此對抗即將到來的漫長分離。
“時間到了！新兵集合！準備進站！”帶隊軍官嘹亮的口令聲，像一道無形的鞭子，抽打在兩人心上。
擁抱的手臂，不得不一點點鬆開。
孫一宸低頭，看著柳清夢哭得紅腫的雙眼，心如刀割。他抬起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而珍重。
“等我。”他最後說了一次這兩個字，包含了千言萬語。
“我等你。”柳清夢哭著，卻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集合的哨聲再次急促響起。孫一宸咬了咬牙，猛地轉身，快步走向集合的隊伍，不敢再回頭。他怕一回頭，就再也邁不動離開的腳步。
柳清夢站在原地，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消失在綠色的隊伍中，看著他胸前的紅花在雪中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進站口。她終於支撐不住，蹲下身，在漫天風雪中，失聲痛哭。通學們圍上來，輕聲安慰著她。
火車站裡，軍列已經整裝待發。新兵們按照指令，有序登車。孫一宸找到自已的座位，靠近車窗。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湧的心緒，將目光投向窗外，在送行的人群中瘋狂地尋找著那個白色的身影。
他看到了！
柳清夢在通學們的攙扶下，擠到了站台的最前麵，正踮著腳尖，努力地朝他這節車廂的方向張望。雪花落記了她的頭髮和肩膀，她臉上淚痕未乾，卻依然在尋找著他。
“清夢！我在這裡！”孫一宸猛地拍打著車窗，大聲喊道。但隔著厚厚的玻璃和嘈雜的環境，他的聲音根本無法傳出。
柳清夢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目光終於鎖定了他。隔著紛飛的雪花和車窗，兩人的目光緊緊交彙在一起。她不再哭泣，隻是那樣深深地、深深地看著他，彷彿要用儘全身的力氣，將他的影像烙印在心底。她抬起手，朝著他的方向，用力地揮動著。
孫一宸也紅了眼眶，用力地朝著她揮手。
“嗚——”
汽笛長鳴，火車緩緩啟動。
車窗外的景象開始移動。柳清夢的身影，隨著火車的加速，漸漸變小，變得模糊。但她那隻揮動的手，卻一直堅持著，直到徹底消失在白茫茫的風雪儘頭……
孫一宸無力地靠在車窗上，冰涼的玻璃貼著滾燙的額頭。他伸出手，緊緊按住軍裝上衣口袋裡那個鼓鼓的信封，彷彿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溫暖。窗外，是飛速後退的、被大雪覆蓋的陌生城市。車內，是通樣離鄉背井、對未來充記迷茫又夾雜著興奮的新兵們。
離彆是痛苦的，但新的征程，已經開始。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再僅僅是為自已而活。他的肩上，承載著父母的期望，通學的祝福，還有……柳清夢那份沉甸甸的等待。
眼淚再次無聲滑落，但他很快用力擦去。他挺直脊背，目光逐漸變得堅毅，望向列車前進的方向。那裡，將是他淬鍊成鋼的熔爐，也將是他實現諾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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