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遙遠時空的彼此
遙遠時空的彼此
林靜歡與童依穎相對而坐,麵前的關東煮鍋咕嘟作響,熱氣氤氳。
“依穎,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那個人,讓你難過了吧。”林靜歡小心翼翼地開口。
“靜歡,”依穎勉強扯了扯嘴角,“那個人不過是回憶裡的一個片段,又怎會讓我傷心?”
“可你似乎……從未真正放下。”
“我會放不下?”依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開什麼玩笑?”
話音未落,一個少女端著一碗剛煮好的食材走了過來,將蘿卜、貢丸、黑輪、乾貝、豆腐和粉條一一放進依穎的碗中,語氣帶著一絲嗔怪:“依穎,你怎麼可以忘了我?”
依穎擡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我是柯惠恩啊,你的老同學!真不記得了?”少女急切地說。
“哦……想起來了。”依穎恍然,“唐鴻他……還好嗎?”
“唐鴻?”柯惠恩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不在上海了,或者說,他早就離開大陸了。”
“那他……”
“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你還在乎他做什麼?”惠恩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和心疼。
“可他欠我的,還沒還清,”依穎固執地低聲說,“他必須還給我。”
“很抱歉,我不會告訴你他在哪兒。”惠恩決絕地轉身。
“惠恩!”依穎急切地喚道。
“依穎,放手吧!”惠恩回過頭,眼神複雜,“他已經不屬於你的世界了,為什麼不能坦然麵對?”
“可……”依穎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個讓你心痛不安的人是他,那個將你的心揉碎踩在腳下的人也是他。這樣的傷痕,我又怎能輕易撫平,坦然麵對?
柯惠恩至今仍記得,當年依穎興高采烈地向她宣佈要和唐鴻談戀愛時,她是多麼極力地反對。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唐鴻不過是個巧言令色的偽君子,除了那張嘴甜如蜜糖,一無是處。
依穎初識唐鴻,是在初一開學。那時的她總愛闖禍,而總有一個人替她頂罪——那個人就是唐鴻。日複一日的守護,讓少女情竇初開,依穎就這樣陷了進去。
當她滿心歡喜地將這份戀情告訴柯惠恩時,換來的隻有冰冷的警告。
“惠恩,我戀愛了,你知道嗎?”
“依穎,彆再繼續了,再這樣下去,你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他是真心愛我的!”
“唐鴻?他是個偽君子,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們已經準備公開關係了,你看,這些都是他送我的……”
“你太天真了!”柯惠恩幾乎要吼出來,“一個渣男,你居然相信他有真心?”
她處處防著唐鴻,因為她知道他心有多黑。隻是,童依穎早已深陷其中,中毒太深。柯惠恩心痛卻無力迴天,一切都如同過眼雲煙,輕浮而不可靠。
林靜歡看著柯惠恩決然離去的背影,心中一動,追了出去。
“那個……惠恩,等一下!我想知道唐鴻的事……”
“與你無關,彆問了!”惠恩頭也不回,匆匆消失在街角,彷彿在極力隱藏著什麼。
那份刻意的隱瞞,像一根刺,紮在林靜歡心裡。
他回到店裡,隻見依穎也已起身,準備離開。
“依穎,彆問了,”她聲音低沉,“或許,我這輩子最好都不要再見到唐鴻。”
“依穎,或許那個人也在等你,也說不定呢!”林靜歡忍不住勸道。
“他會等我?”依穎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決絕,“我永遠不會回頭!”
“為什麼……”
林靜歡的話音未落,依穎已快步走出關東煮店。他急忙追了出去,卻怎麼也追不上她的步伐。
或許,無論時隔多久,他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與此同時,盧唯遠在離開童依萱後,帶著初陽一同前往北京通州創業。
這或許是初陽最後的機會了,因此她接到電話後,毫不猶豫地北上尋他。
唯遠站在通州的街頭,手中電話一遍遍撥打著顧靜弦的號碼,卻始終無人接聽,冰冷的忙音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他的心。
初陽趕到時,唯遠正失神地望著遠方。
“唯遠……”
“初陽,你妹妹呢?”
“在車裡。”
“初陽,你……是怎麼過來的?”
“你還好意思問?”初陽帶著一絲疲憊與倔強,“我不連夜趕來,怎麼能見到你?”
“初陽,我對你已經夠好了,你為什麼還……”唯遠欲言又止。
“其實我……”初陽剛想解釋,卻被唯遠打斷。
“初陽,我想問你,顧靜弦她……到底怎麼了?”
初陽的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她很想告訴唯遠真相,可她自己也一無所知。唯一知情的藍芊芊,自從與林靜歡鬨翻後,便徹底消失了。
那一刻,芊芊推開林靜歡雙手的決絕,已然宣告了這段緣分的終結。
“唯遠,”初陽輕聲說,“如果過去放不下,那就試著去成全身邊的人吧。你的生命中,還有那麼多值得你走下去的人……”
唯遠沉默不語,初陽的話他聽得懂,那種失去至愛的空洞感,他再熟悉不過。
他選擇了創業,用忙碌麻痹自己;而依萱,則在痛苦中掙紮求生,狼狽不堪。
她與父親童默然徹底決裂。雖然流著童家的血,但她隻覺得這是一種恥辱。若不是父親親手毀了她的樂器,她或許不會恨他至此。
“依萱,你在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同班同宿舍的舒靜打斷了她的沉思。
“靜……我沒有。”依萱慌忙掩飾。
“對了,那個男生……還沒聯係你嗎?”
“沒有……”
“也許他真的很忙,忙到……把你忘了。”舒靜小心翼翼地說。
“不會的!”依穎立刻反駁,語氣堅定,“盧唯遠纔不是那樣的人!我信他!”
那份信任,源於深愛,不容置疑。
舒靜不再多言。
“舒靜,”依萱忽然輕聲問,“你說,一個男生愛上一個女生,會是什麼反應?”
“依萱,你戀愛了?”舒靜好奇地問。
“你先告訴我嘛!”
“如果一個男生真的愛上你,”舒靜笑著說,“他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他會變得很傻,很傻。”
依萱的心跳驟然加速,臉頰泛起紅暈。
唯遠對她而言,真的比整個世界都重要。
“我說中了吧,”舒靜打趣道,“你心裡肯定有喜歡的人了。”
“嗯,”依萱幸福地點頭,“他答應我,四年後回來找我,和我結婚……”
“依萱,這個人一定是你的命中註定!你為什麼不緊緊抓住他?”
“等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他……”
“一言為定!”
“嗯!”
依萱堅信,那個男孩會給她幸福,絕不會食言。
曾一次次的錯過,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重逢?是緣分,還是心底那份不肯熄滅的執念?
那淺淺的悸動,或是深埋湖底、不敢言說的噩夢。
當他成為她的噩夢,她願成為他一生的護身符。
上了大學的依萱,朋友多了,活動也多了,隻是身邊少了那個他。她的不習慣,是理所當然的。課程少了,空閒多了,樂趣卻少了,因為少了那個陪她的人。
她常常獨自躺在草坪上,雙手枕在腦後,感受著清風拂麵,卻再也找不回那個少年的身影。
她弄丟了他。
喜歡與討厭,讓她分不清愛情真正的顏色。
另一邊,徐惜文與陳寧冰已返回台灣,集齊了星芭樂的備案資料,準備返回大陸。
他要去昆明等地,著手辦理創立樂團的事宜,因此毫不猶豫地啟程。
“惜文,我們現在真的要走嗎?”陳寧冰問。
“嗯,去昆明,找各地的樂團。”惜文語氣堅定。
“其實……不必這麼急的。”
“我身為星芭樂的繼承人,領頭人,不建立並帶領屬於我們的樂團,怎麼行?”惜文反問。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也許很久,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可台北有你父親的記憶啊。”
“我替他完成這件事就夠了……”
“可……”
“彆說了,明天就走。”
陳寧冰被徐惜文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她知道,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報複他父親罷了。她隻能照做。
徐惜文計劃第三天離開台北,前往大陸昆明,尋找下一個樂團——48k(昆明),並與唯遠一同統領樂界。
他父親的野心與私心,正以另一種形式被他繼承,而他渾然不覺。
他的心,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一層陰影。
他深愛的那個人正在改變,而他自己卻一無所知。
正因為他們身處遙遠的時空,又怎能真正瞭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