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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募剄安4cUC飼強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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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團建時,裴司秉把發圈給了助理,我隨即把婚戒也給了她。

見狀,裴司秉怒極反笑,

“就一個發圈,至於嗎?”

“我身邊連一個異性朋友都不能有了?”

“婚戒也能隨便取,我看你真是不想過了。”

我看著他,語氣平靜,“是啊,我就是不想過了。”

……

匆匆回到隊伍,就看到裴司秉舉著相機在給他的助理拍照。

有同事興致衝衝的也想拍幾張。

裴司秉笑著拒絕了,“抱歉,我這相機是以寧的專屬,不拍彆人的照片。”

員工一臉羨豔,助理卻一臉尷尬。

因為他口中的以寧,是我。

裴司秉說完就後悔了,微蹙著眉,正想說些什麼緩解謝佳雪的尷尬。

員工卻已經心照不宣起來。

“那佳雪也太幸福了吧,能出現在裴總的相機裡,這也是獨一份啊。”

“佳雪那麼漂亮,和裴總真是般配。”

那些話像刺一般,狠狠紮進心臟,密密麻麻的疼。

見我回來,員工們都神色各異的沒了聲,氣氛一時凝固。

謝佳雪小心翼翼道歉,“不好意思啊以寧姐,我看裴總有相機,所以才請他給我拍了幾張,你彆生氣。”

不等我回應,裴司秉淡淡道:

“拍幾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

“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一路上,謝佳雪興致衝衝的要看照片。

她旁若無人的挽著裴司秉,整個人都快貼他懷裡去了。

裴司秉翻著相機,低頭和她有說有笑,宛如一對璧人。

有員工忍不住發出羨慕的感歎。

“都說裴總不近人情,現在看來傳聞有誤啊,他明明很細心體貼啊。”

“以寧姐,真羨慕你,有裴總這樣的好老公,要是我家那直男也能像裴總這樣就好了。”

“有顏有錢還溫柔,真是絕殺。”

我扯了扯唇,提包的手不自覺收緊。

以前的裴司秉,最討厭彆人觸碰他。

哪怕隻是不小心,他也會厭惡地皺眉,隨後把被人碰過的那塊擦乾淨。

再嚴重點,衣服都不要了,當場扔掉。

他那不是潔癖,隻是單純厭惡。

除了我,沒人能在他身上肆無忌憚,但現在,好像多了個人。

“以寧姐你看,裴總在給佳雪紮頭發誒,他動作好熟練哦,是不是在家經常給你紮啊。”

員工興奮地手舞足蹈,一臉磕到了的模樣。

見我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她似乎才意識到不對。

誰家好老公,會給彆的女人紮頭發呢?

我看著那根本屬於我的發圈,此刻完完整整的套在了謝佳雪的頭發上。

忽然覺得,裴司秉也就那樣吧。

是我們的曾經,讓我對他有了層濾鏡,以為他和彆的男人不一樣。

謝佳雪對著手機照了好半天,又興高采烈的跑到我麵前炫耀。

“以寧姐,裴總紮頭發的技術好厲害哦。”

“隻可惜你剪了短發,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就替你當他的實驗品,絕不讓他的手法生疏了好不好?”

她揚著笑臉,眼裡滿是得意。

謝佳雪的頭發和我沒剪短之前差不多長,紮起來很好看,我也喜歡這樣的長度。

可那天親熱後,裴司秉突然說想看我短發的樣子了。

於是,我第二天就去剪了短發。

現在想想,那根發圈,應該是有了新的主人。

裴司秉警告的看了我一眼,無所謂道:“佳雪說熱,我隻是把發圈借給她用一下。”

“以寧,彆那麼小氣。”

我抬頭,四目相對,裴司秉隻一秒就錯開了視線。

看來他還記得這發圈意味著什麼,還沒有徹底忘記我們的曾經。

可他還是選擇了背叛。

我取下戒指,套在了謝佳雪的無名指上,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拽了一把。

“這戒指還是五年前,裴司秉送我的,現在我替他送給你。”

裴司秉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幾秒後,他皺著眉,語氣冷硬。

“宋以寧,你在胡鬨什麼?”

“就一個發圈而已,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把戒指收回去,婚戒也能隨便取,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是啊,我就是不想過了。”

我語氣平靜,眼眶卻溫熱起來,指甲陷進肉裡也不覺得疼。

裴司秉眼眸幽幽的盯著我,薄唇緊抿,我知道,他生氣了。

我不喜歡他生氣,以前總是想儘辦法逗他開心,可現在,我真的沒精力了。

我自己還需要安慰呢。

這次團建很不愉快,我半路就撤了,聽同事說我離開後,裴司秉就沒高興過,也半路走了,謝佳雪跟著他走的。

但裴司秉給他們放了三天假,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兒,公司報銷。

深夜,裴司秉回來了。

他強硬地把戒指套進我手指,聽到我喊痛,他才放緩了動作。

“以寧,我和佳雪真的沒什麼,隻是朋友而已。”

“我們一路走來經曆了那麼多,我愛你,也隻愛你,可我身邊,連個異性朋友都不能有嗎?”

他眼神溫柔,劃過一抹苦色,在我指間落下一吻,笑了笑。

“以寧,不如,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孩子?

如果三年前裴司秉沒有被對家挾持,如果我安心在家等著,我們的孩子應該有兩歲了吧。

可是他還沒出生就死了。

我垂眸,任由他抱著,耳邊,是裴司秉對未來的嚮往。

“生兩個,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我會給他們絕對的愛。”

“以寧,我們的孩子,絕不會像我們一樣成為孤兒。”

我苦澀地笑了笑,眼前霧濛濛的,麻木說道:“那謝佳雪的孩子怎麼辦?”

裴司秉渾身僵硬,緩緩後退兩步,手掌抓得我胳膊生疼。

他滿眼的錯愕、震驚。

我翻出幾個小時前,謝佳雪發來的B超單。

她沒有挑釁,也沒有咒罵,隻是發了一張照片而已。

可這張照片,卻說明瞭一切。

裴司秉從心到身,都臟了。

“裴司秉,你告訴我,謝佳雪的孩子怎麼辦?”

他緊抿著唇,眼睛猩紅,隻字未言。

我深呼口氣,從包裡摸出根煙,點燃,抽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讓我漸漸平靜了下來。

煙霧繚繞間,裴司秉皺了皺眉。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抽煙?”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深思熟慮後,我做了個決定。

“裴司秉,我們離婚吧。”

客廳安靜地針落可聞。

我眼前很霧,看不清裴司秉的表情。

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腦門。

“瞧我,都忘了,我們根本就沒領證。”

“那就好辦了,公司我的股份你就折現給我,其它的財產該怎麼分就怎麼分吧。”“好歹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總不至於這點都不給我吧。”

“宋以寧!”

裴司秉語氣冰冷,滿臉陰沉。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二十年,我們二十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為了你什麼都豁得出去,為什麼你就不能為了我大度一點?”

“一個謝佳雪而已,就值得你這麼跟我鬨?”

在他眼裡,一個謝佳雪不是什麼大事。

我悲哀一笑,“我做切胃手術那天你在做什麼?”

裴司秉愣了愣,心虛的彆開了臉。

我輕歎道:“在慶祝謝佳雪轉正,陪她放煙花對吧。”

“誰告訴你的?”

“這重要嗎?”

裴司秉閉了閉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無奈道:“直說吧,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讓佳雪打掉孩子?”

到了現在,他還以為我隻是在生氣。

我抽了口煙,淡淡道:“財產分割是你定還是我定?”

砰的一聲,裴司秉走了,他還是沒說財產該怎麼分。

指尖傳來一抹刺疼,我輕嘶一聲,眼淚都疼出來了。

煙蒂掉在地上,煙灰飄落四處。

一聲震動響起,謝佳雪表決心來了。

“以寧姐,我要為裴總生下這個孩子。”

還真是深情。

恍惚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我十歲進了孤兒院,也在那年認識了裴司秉。

他比我大兩歲,長得可愛,又機靈,是院長跟前的紅人兒。

孤兒院的孩子不允許出那扇門,但裴司秉可以。

我初到孤兒院,和誰都不熟,還被排擠。

除了裴司秉,沒人跟我玩兒。

他每次出去都會給我帶糖。

也會在我頭發長後給我紮馬尾。

從那以後,都是他給我紮頭發。

有彆的小女生也想讓他紮,裴司秉卻看向了我。

“寧寧同意我給她紮頭發嗎?”

我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是不高興地跑遠了。

裴司秉找到我時,我還在生悶氣,他好笑的捏了捏我的臉。

“寧寧不喜歡為什麼不說出來?”

“我說出來,你就不給她紮了嗎?”

“你不說,我不是也沒給她紮嗎?我隻給寧寧一個人紮頭發好不好?”

漸漸的,我依賴上了他。

十三歲那年,我發現孤兒院好多孩子都不見了。

可是,沒有大人來領養過。

而裴司秉,也變得心事重重。

那天,他發燒了,我心急如焚跑去找院長。

卻看到一個女孩兒眼神空洞的從院長屋裡被抬了出來,

她下麵在流血,渾身都是傷,被埋進了花圃裡。

我嚇傻了,尖叫堵在了喉嚨裡。

那裡的花開得極豔,裴司秉卻從不準我去那裡玩兒。

原來是這樣。

可我已經被院長盯上了。

他說想要藥,就要脫衣服。

我害怕,發抖,想跑,可裴司秉還生著病,沒有藥,他會死。

值得慶幸的是,院長最後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我翻箱倒櫃找到了退燒藥,卻在院長門口看見了裴司秉。

他眼睛通紅,蒼白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生氣。

那天,裴司秉問我想不想逃。

我發著抖,聲音都斷斷續續的。

“萬一被……抓回來了……怎麼辦?”

“我已經向警局寄了舉報信,但不知道他們收到沒有,以寧,院長已經盯上你了要是不跑,我們都得死在這兒?”

他說他計劃了很久,找了一條絕佳的路線。

我們穿進樹林,樹枝劃破了我的麵板,可我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逃跑路上腎上腺素彪升,我不敢停,也不能停。

我們在樹林裡躲了三天,裴司秉燒得越來越重。

我以為那天會是我們的死期,就哭著說了好些來世還要相遇的話。

哭著哭著,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出現了。

我又一次得救了。

那所孤兒院也被一鍋端了。

裴司秉為了賺錢供我讀書,做過工地,也做過彆人的小弟。

那段時間,他總是受傷,我心疼得不想再讀書了,想和他一起打工。

裴司秉知道後,第一次吼了我,和我冷戰了半個月。

之後,我再也不敢有這樣的心思,拚了命的讀書,次次考第一。

裴司秉,也從小弟混到了老大。

他把我保護得很好,好到我不敢失去他。

二十年,我都忘了我們沒有領證,沒有婚禮,隻有一個素圈戒指。

而現在,這個戒指也圈不住任何東西了。

我找律師擬了一份財產分割協議,裴司秉創業是我陪著他過來的。

為了拿到合作,我喝傷了胃。

這些財產,是我應得的。

協議擬好了,我卻找不到裴司秉。

打聽才知道,他帶著謝佳雪出去旅遊了。

“嫂子,你和裴哥沒事吧,他去旅遊沒帶上你?”

“和他同行的那個女人是誰啊?小三兒?嫂子,你和裴哥到底怎麼了?你策劃的求婚還繼續嗎?”

趙銘是裴司秉的小弟,裴司秉創業成功後,他就在幫他打理酒店生意。

他是看著我和裴司秉一路走過來的。

而這場求婚,也是我想給裴司秉三十二歲的驚喜。

“不用了,撤了吧。”

趙銘發了幾個問號。

“為什麼啊?因為那個女的?”

“嫂子,我們都知道裴哥有多愛你,他一直不和你領證隻是因為還沒有穩定下來,他怕耽誤你。”

“那女的肯定是個誤會,你再給裴哥一次機會唄。”

早些年,裴司秉確實是怕給不了我好的生活,所以纔在我提出結婚時用戒指安撫我。

可現在,他心裡早就不止我一個了。

去公司辦工作移交時,聽說裴司秉回來了。

把辭職信交給人事後,我就去了他辦公室。

剛出電梯,就聽到幾道八卦聲。

“佳雪,你說以寧姐和裴總沒結婚,真的假的?我明明聽見過裴總叫她老婆啊。”

“我騙你乾嘛?這可是裴總親口說的,而且,我肚子裡已經有裴總的崽了,他還向我求婚了。”

謝雪寧舉著手,炫耀著那顆大鑽戒。

幾道羨豔的聲音響起。

“天哪,那你豈不是馬上就是總裁夫人了?”

“佳雪,你這命也太好了吧,我早就看出來了,裴總喜歡的啊,是你。”

“就是,那個宋以寧都多大年紀了,明明沒結婚,還以裴夫人自居,真不要臉。”

謝佳雪笑顏如花,享受著她們的恭維。

看見我,她刻意露出那顆大鑽戒,衝我笑道:“以寧姐,裴總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你……”

“滾。”

謝佳雪臉色一白,不甘地咬著下唇。

裴司秉看著那份協議,皺了皺眉。

“我不簽。”

“不簽可以,那我就把股份賣給你對家公司。”

裴司秉歎了口氣,“以寧,其實我……”

“裴總,我肚子好疼,剛才以寧姐推了我一把,好像傷到孩子了。”

裴司秉臉色一變,就要去檢視。

我拽住他的手,把筆塞進他掌心。

“簽字。”

裴司秉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眼裡滿是失望。

他刷刷簽下了字,把協議扔在我臉上。

“滿意了?宋以寧,你能不能彆再作了。”

隨後打橫抱起謝佳雪匆匆離去。

我摸了摸紙張劃疼的臉,滿腦子都是裴司秉失望的眼神,心裡酸酸漲漲的。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以寧,你什麼時候到,我去機場接你。”

……

我把名下的房子車子都掛了出去,讓中介賣了折現給我。

這個有著我和裴司秉二十年回憶的城市,我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謝佳雪成功搶走裴司秉的注意後,開始毫不遮掩的炫耀起她的勝利。

“宋以寧,裴司秉是我的了,反正你們也沒有結婚,你就離開他吧。”

“我的孩子,終歸是要有一個完整的家的。”

“你也知道裴司秉是孤兒,你要是真為他好,就彆再糾纏他。”

為了向我證明裴司秉愛那個孩子,她還發了幾張裴司秉趴在她肚子上,側耳聽胎心的照片。

三年前,得知我懷孕的那天,裴司秉高興瘋了。

他小心翼翼的趴在我肚子上,聽孩子的跳動。

我好笑的揉著他耳朵,“隻是一個胚胎,還沒成形呢。”

他仰著頭,滿目溫柔的看著我,開始暢想我們的以後。

“寧寧,我現在有能力了,也穩定了,咱們把婚結了吧。”

“你說孩子叫什麼好呢?裴寧?裴什麼寧?”

我笑著打趣他,“都還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也不非得要有我的名字。”

“不行,這是我們愛的結晶,名字必須得有意義。”

裴司秉翻了一整本新華字典,最後取了兩個名字。

男孩兒,就叫裴以恒。

女孩兒,就叫裴念寧。

可是那個孩子運氣不好,三個月大的時候,裴司秉被對家挾持了。

我得到訊息,火急火燎的拿著對家要的合同去救他,在半路上出了車禍,孩子當場就沒了。

我們本來計劃孩子出生就結婚的。

可裴司秉害怕我會被人盯上,就不敢和我結了。

我真以為他是在擔心我,可他卻可以向謝佳雪求婚,我便知道,他其實不想娶我了。

手機還在不斷震動,我拉黑了謝佳雪。

廣播裡響起飛機起飛的提示音。

我正要關機,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我下意識按了接聽。

“在哪兒?晚上我們聊聊。”

裴司秉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和廣播裡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我如實回道:“飛機上。”

“裴司秉,我們分開吧。”

也算是給二十年一個體麵的結束。

螢幕那頭一陣沉默,乘務員已經在提醒我關掉手機了。

我不再等裴司秉的回答,說了聲“再見”,隨後掛了電話,開了飛航模式。

飛機起飛,劃過雲層。

我想起十三歲那年,對著燒得迷糊的裴司秉說了好多遺言,可我卻沒有想到,三十歲的我,已經不期待和裴司秉的下輩子了。

聽著那陣忙音,裴司秉擰了擰眉,又迫切地打了回去。

可這次宋以寧的電話卻打不通了。

他不是沒聽見宋以寧說的那兩句話。

“飛機上。”

“分開吧。”

可他不願意相信,宋以寧從十歲起就沒有離開過他,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和宋以寧分開的場景。

他捂著心臟,那裡有點酸,有點漲,還有點苦。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裴司秉打給了趙銘,讓他查宋以寧的航班。

趙銘一臉懵,“裴哥,你和嫂子這是要搞哪樣?真鬨分啊。”

鬨分?

什麼意思?

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宋以寧分手了?

“趙銘,你都知道什麼,給我說清楚。”

“就是嫂子那天打電話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去旅遊了,那天我就感覺嫂子不對勁,對了,她本來想在你三十二歲生日向你求婚的,場地都佈置好了,可嫂子突然說不求了,讓我撤了。”

“求婚?”

裴司秉心臟像劃開了一個口子。

他和宋以寧認識二十年,早就離不開彼此了。

早些年,宋以寧也跟他提過幾次結婚,可那時他沒什麼錢,也沒能力,他不想親手養大的小姑娘跟他過苦日子。

後來,以寧懷孕了,他也有能力了,卻又出了那檔子事,他又退縮了,不敢拿她的命冒險。

這兩年,他把那些隱患都清理了七七八八,沒人再敢威脅他。

可他卻忘了要給以寧一場婚禮,一個名分。

趙銘的還在喋喋不休,裴司秉卻已經聽不下去了。

“求婚現場撤了嗎?在哪兒?”

趙銘說了個地址,裴司秉心跳都漏了一拍,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裴總,你要去哪兒?”

裴司秉眉心一跳,心裡升起一股煩躁。

謝佳雪穿著病號服,像朵被風雨摧殘過的小白花,無端激起人的保護欲。

裴司秉確實被她這副模樣激起過不少次的保護欲,但這次,他隻覺得煩。

“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修養嗎?怎麼跑出去了?”

謝佳雪撲進裴司秉懷裡,抱著他精壯的腰,柔弱的求著他留下。

裴司秉閉了閉眼,還是強硬的拉開了她。

“我還有事,你就在醫院好好待著,好了就去把離職手續辦了。”

“我不希望以寧回來那天你還在公司,你懂我的意思。”

謝佳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裴司秉匆匆離去的背影。

她說宋以寧推了她,裴司秉信了,還為了她對宋以寧大發怒火。

她以為,這代表著裴司秉選擇了她。

可為什麼現實和她想的不一樣?

謝佳雪滿心不甘的把怒火發泄在宋以寧身上,卻發現對方已經把她拉黑了。

砰的一聲響,手機砸在牆上四分五裂。

謝佳雪眼裡滿是怨恨。

裴司秉趕到求婚現場時,工作人員已經撤了大半了,正中間‘宋以寧和裴司秉要永遠在一起’的字樣歪歪扭扭的擺著。

小時候的記憶如浪潮湧進腦海。

笑著的宋以寧,跟在他屁股後麵要糖的宋以寧,因為彆的小女生也想他紮辮子而跑走的宋以寧,在他耳邊哭著說遺言的宋以寧……

那麼鮮活的宋以寧,好像被他弄丟了。

裴司秉想殺了這兩年的自己。

他怎麼會背叛宋以寧呢?怎麼會向彆人求婚呢?他居然,還想讓他的以寧做第三者。

真是失心瘋了。

裴司秉發了瘋似的讓工作人員把求婚現場恢複原樣。

這時,趙銘發了航班資訊過來。

宋以寧去了兩千公裡外的海市。

“裴哥,你不會要上演追妻火葬場了吧?你乾出那缺德事兒,嫂子能原諒你嗎?”

能?

當然是不能。

可他也不能和宋以寧分開。

二十年,曆經生死,他們已經分不開了。

裴司秉一路闖紅燈回了家,他得去找些能挽回以寧的東西帶著。

可他回到家,卻看到家裡屬於以寧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連牙刷拖鞋都沒留下。

他心裡像是空了一塊兒,冷風肆意往裡灌。

他推開了書房門,翻出了密碼箱。

這個箱子裡,裝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他和以寧以前的東西。

突然,裴司秉視線停留在了一張手抄報上。

上麵畫著一間房子,房子前有兩個小人手牽著手,右上方寫著,‘我們會有一個家’。

那是他和以寧在孤兒院時一起畫的。

他們會有一個家。

家?

本來有的。

可被他弄沒了。

裴司秉抱著手抄報,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以寧。

宋以寧。

可是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手機響了好幾遍,裴司秉動了動手指,失魂落魄的接聽。

“請問是謝佳雪的家屬嗎?謝小姐有流產跡象,請家屬來一趟醫院吧。”

裴司秉猛地回神,大步流星趕到了醫院。

謝佳雪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紅腫,應該是哭過了。

至於醫生說了些什麼,裴司秉根本沒聽清。

他隻聽到一句‘流產’。

“流了嗎?”

醫生愣了愣,“什麼?”

裴司秉滿不耐煩的重複道:“孩子,流掉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搶救及時,還在。”

“那就流了吧。”

原本裝睡的謝佳雪猛地睜眼。

“裴總,不要,這個孩子不能流,你忘了嗎?要是流了他,我也會有生命危險的。”

看著一臉懇求的謝佳雪,裴司秉臉上閃過一抹糾結。

他像是終於記起當初為什麼會被她吸引。

沒有經曆過社會的謝佳雪,像極了十三歲前的宋以寧。

可現在,他必須正視現實,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冒牌貨放棄宋以寧。

“我會讓醫生儘全力保護你,佳雪,你放心,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下半輩子無憂無慮的度過。”

“聽話,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

謝佳雪哭著哀求,卻喚不回裴司秉一絲心軟。

做手術時,裴司秉千叮嚀萬囑咐,小心一點,謝佳雪身子弱,必要時候可以放棄手術。

“裴先生,謝小姐身體挺好的,這類手術我們每天都做,你放心,隻要術後好好修養,對她的身體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裴司秉皺了皺眉,“不是說佳雪流產可能會讓她也丟命嗎?”

醫生搖了搖頭,“不會啊,謝小姐身體很好,也不對藥物過敏,怎麼會丟命呢?”

裴司秉終於反應過來,他這是被謝佳雪騙了。

原本,他已經和謝佳雪說分開,孩子打掉,謝佳雪也同意了,但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起出去光明正大的旅遊一次。

這不是什麼難滿足的要求,他也就同意了。

旅遊期間,謝佳雪說肚子疼,去醫院檢查了一次,醫生說她不能做流產手術,嚴重會沒命。

裴司秉心軟了,他也並不想謝佳雪真的受到什麼傷害。

但有了孩子,總不能讓孩子成為私生子。

所以,他決定娶她,等孩子大點再離婚,之後的時間,他會好好彌補以寧。

裴司秉暗罵自己蠢貨,連這點小伎倆都沒看出來。

走廊上,一抹修長的身影大步流星地消失了。

謝佳雪醒來時,裴司秉已經不在了。

“以寧,怎麼樣?工作還適應嗎?”

顧晏修推門而入,他打了個響指,化妝師、造型師、服務員魚貫而入。

“知道你沒時間去挑,所以我把他們都叫過來了,做好造型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今晚有個私人派對,是顧晏修朋友舉辦的。

我作為他的女伴出席。

遊輪上,顧晏修介紹他朋友給我認識。

“晏修,這位小姐麵生啊,女朋友?”

顧晏修耳根微紅,“還不是,現在還隻是朋友。”

那人衝我們曖昧一笑,搭著顧晏修的肩膀往甲板上帶。

“走,帶你認識一個大佬,從雲市過來的。”

雲市?

我愣了愣,但雲市那麼多人,也不一定就是裴司秉吧。

可就那麼趕巧,還真是裴司秉。

他像頭孤狼,麵朝大海,彷彿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司秉,既然都來了,那就大家一起玩兒啊,給你介紹一下,顧晏修,顧總。”

裴司秉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李熠,是你說能幫我找人我才來的,彆打擾我。”

轉頭間,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看見了裴司秉眼裡的驚喜。

他滿臉激動,像是找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雪鬆味,耳畔是裴司秉激動的聲音。

“以寧,我終於找到你了,對不起寶貝,是我的錯。”

“我已經和謝佳雪說好了,孩子也打掉了,以後她不會再打擾我們了。”

“以寧,你看,我買了新的發圈,以後,隻給你用。”

他像獻寶似的,像我展示那根發圈。

我退出他懷裡,和他拉開了點距離。

裴司秉臉上的笑漸漸凝固。

“以寧。”

“裴司秉,我們已經分開了。”

他眼裡的驚喜徹底散了,黑眸幽幽的看不出喜怒。

突然,他視線定格在我右手無名指上。

“戒指呢?”

我下意識看著空蕩蕩的無名指,“丟了。”

“丟了?”他喃喃著,驀然輕笑。

“丟了就丟了吧,以寧,我看見你佈置的求婚場地了,我很喜歡,可求婚這種事,還是男人主動比較好。”

“以寧,嫁給我,好不好?”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滿臉真誠。

周圍人被這一幕吸引了過來,鼓著掌喊著嫁給他。

這場景我倒是幻想過無數次,可真正來臨的時候,我已經不想要了。

“裴司秉,起來吧,彆幼稚了。”

裴司秉愣了愣,固執地不肯起來。

“喂,裴司秉,你沒聽見以寧說什麼?她不喜歡你。”

裴司秉冷冷睨了他一眼,“你算什麼東西?”

顧晏修咬著牙,在他衝動前,我急忙拉住了他。

“裴司秉,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感情的事沒有對錯,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拉著顧晏修離開了現場,沒看見身後,裴司秉眼裡的苦色。

派對之後,我見到裴司秉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公司樓下,餐廳,就連散個步都能看見。

我已經儘力忽視他了,可這天,我沒辦法忽視。

一張手抄報攤在了我眼前,右上角‘我們會有一個家’刺痛了我。

裴司秉苦笑道:“孤兒院的東西我一直都留著,那天開啟忽然就看到了。”

“以寧,小時候遙不可及的夢想,現在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實現,可為什麼還是那麼難呢?”

我閉了閉眼,把那張手抄報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裴司秉滿眼震驚,心臟像被無形的手狠拽了一把。

“裴司秉,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是你親手打破了我們的夢想,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

“我知道,沒有你我或許早就死了,可是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再接受你。”

“公司股份我不要了,就當還你的恩情。”

“以後,就彆再來打擾我了吧。”

裴司秉是個很固執的人,一旦是他想做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雖然不再明目張膽的出現,但可以躲在車裡,戴著口罩跟在身後。

顧晏修問我,需不需要找人把他強製弄回去。

我搖了搖頭,“他馬上就會回去了。”

整整三個月,裴司秉隻線上辦公,謝佳雪偷偷賣了好些公司機密給對家。

等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以寧,我必須回去一趟,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你知道的,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裴司秉回公司時,公司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先是報警,把謝佳雪送進了監獄。

之後,才一步步挽回損失。

這天,我賬戶莫名多了一筆钜款。

裴司秉的電話也打不通。

我眼皮直跳,急匆匆回了雲市,找到了趙銘。

“裴司秉乾嘛去了?公司怎麼改名了?”

趙銘把我引到一個包廂,透過門縫,我看見了裴司秉。

昏暗的包廂,他一臉頹敗的坐在地上,周圍是散落一地的酒瓶。

“嫂子,裴哥沒能救回公司,他把名下的資產都折現打給了你,他說本來就對不起你了,不能再少了你那份。”

“你們,是不是真的沒可能了?”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裴司秉,心如死灰,遊離在世界之外。

我把一張卡交給了趙銘。

“這卡裡,是我所有的錢,夠他再創一次業了。”

“趙銘,你想辦法讓他收下,總不能真的讓他一無所有。”

趙銘一臉不解,“嫂子,裴哥救過你的命啊?他背叛了你,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幫他?”

生氣?

我當然生氣。

還難過的差點死掉。

可現在,我釋懷了。

“是啊,你裴哥救過我的命。”

我沒和裴司秉見麵,看了那一眼後,就離開了雲市。

下飛機時,還是顧晏修來接的我。

人活一輩子,總不能一直困在過去吧。

顧晏修開啟車門,宋以寧坐上去後,他又跑到後備箱放行李。

這時,手機響了。

他看著訊息,鬆了口氣。

“對以寧好點,要是你敢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

“把心思放在創業上吧,以寧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顧晏修懟回去,心裡暢快的不止一點,他其實根本沒有追到以寧,但要是能氣到裴司秉,還能讓以寧清淨一點,撒點小謊又怎麼了?

以寧值得更好的。

裴司秉看著那條訊息,悲哀一笑。

他這輩子,擁有過,也失去過。

失去公司後,他連最後追回以寧的底氣都沒了。

總不能真的靠回憶綁她一輩子吧。

他知道以寧給他那張卡是什麼意思。

她怕他尋短見。

看啊,他在以寧心裡,還是有一點位置的。

裴司秉自欺欺人的想。

恍惚間,他看見了一個小女孩兒。

她揚著笑臉,很想融入大家。

可她的身後,站著一個肥胖猥瑣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滿眼興奮,像看到了新的獵物。

許是好久沒看見那麼明媚的笑臉了,他竟然生出了保護欲。

從那以後,保護宋以寧,成了他活著的又一動力。

可最後,他還是忘了初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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