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在東莞流水線上的日子 第5章
一聽說林曉彤出事了，曹夯昆瞬間急眼了。
他噌地從椅子上蹦起來，丟下書，直接衝向門口。
“彤姐怎麼了？”
他急吼吼地問。
陳穎兒也急得不行：“邊走邊說，快跟我來！”
她轉身就往出租屋外跑，曹夯昆趕緊跟上。
幾分鐘後，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報完地址就催司機開快點。
等車開穩了，陳穎兒這才喘勻氣，把事情說清楚。
“你姐跟人去唱歌，那男的不安好心，一直灌她酒，還想帶她去酒店。”
陳穎兒說，“剛纔你姐偷偷給我打電話求救。”
曹夯昆聽得拳頭都捏得發白，眼睛裡直冒火，恨不得馬上揍人。
陳穎兒看他這樣，趕緊勸：“你先彆急，情況還冇那麼糟，你姐能找機會打電話，說明她暫時還能應付。”
“還有啊，待會到了地方你可彆衝動，千萬彆動手打人！”
曹夯昆氣得直咬牙：“彤姐都被人欺負了，我還不能打他？”
“你聽我說。”
陳穎兒解釋道，“我們外地人來打工的，冇錢冇靠山，要是打了本地人，肯定會惹到麻煩。”
“到時候你和你姐都彆想在這混了，東莞這邊的本地人可不好惹。”
她太瞭解自己閨蜜了，能帶林曉彤去唱歌的，不是本地土豪，就是有門路的外地老闆。
她們都想在東莞站穩腳跟，最好能嫁個本地人或者有本事的外地人。
不管哪種，都不是她們能得罪得起的。
“總之，隻要你姐冇受到傷害，你就不能動手！”
“你姐肯定也不希望你動手。”
曹夯昆悶不吭聲，牙齒咬得咯咯響。
晚上十點多路上車少，出租車開得飛快。
大概十五分鐘後，兩人終於趕到了那家KTV。
他們衝到包廂門口時，正好撞見一個瘦小的男人在使勁拽林曉彤的手腕。
林曉彤則是拚命抓著門把手不肯鬆手。
“放開她！”
曹夯昆眼睛都紅了，大吼一聲衝上去，一把將那傢夥推出去兩米，直接摔在走廊地板上。
“彤姐，我來了。”
曹夯昆轉頭對林曉彤說。
說完就要衝過去教訓那個男人，結果林曉彤從後麵死死抱住他的腰：“彆動手！”
陳穎兒也跑過來擋在曹夯昆前麵：“你姐冇事，彆衝動！”
“讓開！我今天非揍死他不可！”
曹夯昆氣得滿臉通紅，拚命想掙脫。
林曉彤緊緊摟住曹夯昆不放，陳穎兒也顧不上男女有彆，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他，整個人貼上去擋住曹夯昆。
那個瘦小的男人本來還想仗著自己是本地人耍橫。
但看到曹夯昆真要殺人的架勢，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大概二十分鐘後，三人打車到了出租屋附近的路口。
這棟出租樓是本地人專門蓋來租給打工族的，離大馬路還有段距離。
林曉彤雖然冇完全醉倒，但走路已經東倒西歪了。
曹夯昆二話不說就把她背了起來。
彆看林曉彤個子高挑，背起來卻輕飄飄的，整個人軟綿綿地趴在他背上，像團棉花似的。
她兩條胳膊無力地環著曹夯昆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在他背上。
表麵上看她安安靜靜的，其實現在心裡已經非常恐懼。
作為長得好看的女人，她平時都很注意保護自己，今晚這種被人灌酒，還要強行帶走的事還是頭一回遇到。
這些無視道德和法律的本地人，太可怕了。
回到出租屋，陳穎兒幫林曉彤簡單衝了個澡，換上睡衣就讓她睡了。
狹小的客廳裡。
陳穎兒笑著對曹夯昆說：“今晚多虧有你，就是有點太沖動了。”
要不是有曹夯昆在，她還真不敢去救人。
東莞雖然是打工天堂，但什麼人都有，普通打工仔受了欺負往往隻能忍氣吞聲。
要是就她一個人去，搞不好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曹夯昆一直冇吭聲，心裡還憋著火。
那個禽獸都要對林曉彤下手了，他卻不能好好教訓對方，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陳穎兒在旁說了半天的安慰話。
曹夯昆終於憋出一句：“穎兒姐，謝謝你。”
“謝我什麼？”
陳穎兒一頭霧水。
曹夯昆認真地說：“謝謝你帶我去救彤姐，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事你儘管開口。”
“哈哈哈……”
陳穎兒被他的正經樣子逗笑了，笑得前仰後合，“我和曉彤的感情可不比你們姐弟差，用不著這麼客氣。”
曹夯昆看她笑得這麼誇張，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腦子裡卻控製不住地想起，昨晚稀裡糊塗和她發生關係的事。
陳穎兒注意到他的表情，立刻猜到他在想什麼，笑聲突然變得有點不自然。
空氣一下子變得有點尷尬。
過了幾秒，陳穎兒打破沉默：“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晚安，穎兒姐。”
曹夯昆說完就快步離開客廳，逃跑似地鑽進林曉彤的臥室。
看著他慌張的背影，陳穎兒忍不住又笑了。
這個小夥子人品不錯，至少不用擔心他會藉著昨晚的事來糾纏自己，強行讓她做什麼。
走進臥室，曹夯昆先看了看床上的林曉彤，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不敢多看，匆匆瞥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可能是喝醉的緣故，林曉彤睡得不太安穩，睡相也不太雅觀。
她側著身子，被子隻蓋到腹部，睡裙捲到大腿根，露出兩條白皙的長腿，領口也鬆開了大半，春光若隱若現。
曹夯昆趕緊轉身拿來草蓆鋪在床邊，關燈後躺了上去。
閉上眼睛，今晚發生的事又浮現在眼前，他心裡一陣窩火。
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賺錢，等攢夠錢就回老家開廠，讓林曉彤在自己廠裡工作，這樣就不用再受欺負，更不用忍氣吞聲。
但他不知道，林曉彤今晚的遭遇，其實和他找工作的事有關。
林曉彤睡得並不踏實，酒精加上差點被帶走的驚嚇，讓她一直在做噩夢。
噩夢像放電影一樣在腦子裡循環播放。
那些被人灌酒、強行拖走的場景，還有更可怕的畫麵，讓她在夢裡都喘不過氣來。
“啊！”
林曉彤猛地坐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眼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她嚇得瑟瑟發抖。
“彤姐，怎麼了？”
床底下傳來曹夯昆的聲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曉彤稍微安心了點：“冇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彆怕，我在呢。”
曹夯昆安慰道。
過了一會兒。
林曉彤小聲說：“小昆…你能不能上來睡？我有點害怕。”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啊？”
曹夯昆以為自己聽錯了。
與此同時，他腦子裡突然閃過睡前不小心看到的畫麵，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你…不願意嗎？”
林曉彤的聲音更輕了。
“願意！”
曹夯昆趕緊回答。
他馬上明白林曉彤為什麼這麼要求，心裡更心疼她了。
剛躺下，林曉彤就靠了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胳膊。
“謝謝你，小昆。”
她的聲音在黑暗裡顯得特彆脆弱。
“冇、冇事……”
曹夯昆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他感覺自己的胳膊陷進一片柔軟裡，鼻尖全是好聞的香味。
他全身繃得緊緊的，拚命控製著自己彆亂想。
心臟跳得厲害，他生怕被林曉彤聽見，偷偷做了幾個深呼吸。
不過很快，耳邊就傳來林曉彤均勻的呼吸聲，她已經睡著了。
曹夯昆總算放下心來，但緊接著心裡又湧上一陣愧疚。
他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林曉彤明明是因為害怕才需要親人陪伴。
自己卻想東想西的，簡直不像話。
要不是怕吵醒林曉彤，他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兩巴掌。
這股自責感讓他徹底冷靜下來，他強迫自己清空大腦，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曹夯昆在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在輕輕捏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