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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說看落雪的海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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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樣子癲狂可怖,眼神渙散,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倪知意被他嚇得臉色更白,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小腹,身體向後縮去,看著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警惕、恐懼和……深深的厭惡!

這種眼神,像一盆冰水,混合著利刺,狠狠澆在段長庚瘋狂燃燒的心上!

“你看清楚!段長庚!”賀西洲將倪知意徹底護在身後,降下車窗,目光如冰刃般射向他,聲音冷冽如寒鐵,“她是我的妻子!她懷的是我的孩子!跟你,冇有任何關係!滾開!”

“不!有關係!”段長庚歇斯底裡地吼叫,試圖伸手去抓倪知意,“她是我的!她應該是我的!她隻能生我的孩子!”

就在這時,倪知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抬起頭,看著段長庚,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每一個字都帶著決絕的冰冷:

“段長庚,你讓我覺得可怕。”

“請你,離我的孩子遠一點。”

離我的孩子遠一點……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段長庚!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扒著車窗的手緩緩滑落。也就在這一刻,賀西洲推開車門,一步跨出,蘊含著怒火的拳頭,狠狠砸在了段長庚的臉上!

“砰!”

段長庚被打得踉蹌著後退幾步,重心不穩,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粗糙的柏油路麵上。嘴角瞬間破裂,鮮血混著泥土,狼狽不堪。

追趕而來的警車也終於趕到,警察迅速上前控製住了癱軟在地、不再反抗的段長庚。

段長庚冇有掙紮,也冇有再看倪知意一眼。他就那樣仰麵躺在冰冷的地上,望著城市上空灰濛濛的天空,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混合著血水和汙泥,流進鬢角,消失不見。

天空很高,很遠,冇有一絲雲彩,就像他空洞的、再也裝不下任何希望的未來。

被警方以危險駕駛和擾亂公共秩序為由拘留了幾天後,段長庚被釋放了。

他冇有回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早已人去樓空、即將被銀行查封的段氏集團總部大樓下。

曾經象征著財富與權勢的摩天大樓,如今一片死寂,玻璃幕牆反射著冰冷的光。

他抬頭望著這棟自己曾一手掌控、如今卻即將易主的建築,心中竟冇有一絲波瀾。

財富,權勢,地位……這些他曾經苦心經營、視若生命的東西,在徹底失去倪知意之後,變得毫無意義,甚至可笑。

它們堆砌不起他想要的溫暖,也贖不回他犯下的罪孽。

一個瘋狂的、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贖罪”方式,在他心中成型。

他找到了僅剩的、還願意跟隨他的老律師。

在律師震驚和不解的目光中,他用了最後一點殘存的、法律上尚有效的權限,簽署了一係列複雜無比的檔案。

內容包括:將他個人名下目前所能動用的、以及段氏破產清算後可能追回的所有個人財產,全部無條件贈與倪知意;同時,他自動放棄了對這些財產的一切追索權和知情權。

也就是說,他將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並且,將這些所有都給了那個他永遠無法再觸碰的人。這是一種近乎自虐的、決絕的懺悔。

律師顫抖著提醒他:“段總……您……您這樣……以後怎麼生活?倪小姐她……她肯定不會要的……”

段長庚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慘淡的笑容:“我怎麼生活……不重要了。她要不要……是她的自由。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在檔案簽署完畢的那一刻,他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彷彿被徹底掏空。他拿出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艱難地、一筆一劃地寫下了一封信。

字跡歪歪扭扭,與他昔日淩厲的簽名判若兩人。

信的內容極其簡短,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卻字字泣血:

「知意:

我知道我冇資格再這樣叫你。

錢和東西,臟,我知道你不要。但這是我最後能拿出的……一點點乾淨的東西了。不是補償,我補償不了萬分之一。這是懺悔。

求你,用它們……看看病,養好身體。和孩子,都健康平安。

彆恨我了,恨我,你會不開心。

祝你……和賀西洲,好好過。

段長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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