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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世盛唐 第60章 蘇烈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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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把訓練場的影子拉得老長,林羽正盯著士兵們練「兩路包抄」——鼓點敲了三遍,還是有一半人跑錯了方向。周虎在旁邊歎著氣:「再這麼練,彆說打叛軍,自己先亂了陣腳。」

話音剛落,營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馬蹄響。林羽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短打的漢子翻身下馬,肩寬背厚,腰間挎著柄鏽跡斑斑的環首刀,刀鞘上還留著一道深可見骨的砍痕。馬背上馱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邊角磨得發亮,像是隨他走了千裡。那漢子幾步走到招募台前,聲音亮得像鐘:「俺叫蘇烈,找林羽林將軍,要投義軍!」

林羽走過去,上下打量他——漢子手上全是老繭,指節處幾道刀疤疊著舊傷,左手虎口還有個月牙形的印記,那是常年握槍磨出來的。「投義軍可以,」林羽指了指不遠處練劈砍的士兵,「但得露兩手,看看你能乾嘛。」

蘇烈沒說話,解下腰間的刀。這刀看著鏽,出鞘時卻泛著冷光——是當年邊軍特製的環首刀,刀身比尋常彎刀更沉。他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槐樹下,手腕一翻,刀光閃過,「哢嚓」一聲,槐樹枝應聲落地,切口齊得像用尺子量過。士兵們頓時停了動作,都看直了眼。蘇烈收刀入鞘,又開啟馬背上的布包:裡麵除了一副用油布裹得嚴實的兵棋,還有幾張泛黃的地圖,最底下壓著塊褪色的青銅腰牌,上麵刻著「邊軍左營校尉」幾個字。

「俺爹以前就是邊軍的,俺十六歲跟著他守雁門關,一守就是十二年。」蘇烈摸著腰牌,聲音沉了些,「去年冬天,突厥人來犯,俺們營守了三天三夜,糧儘了,援軍卻沒等來——俺爹為了護俺,被突厥人的馬刀劈中了胸口,臨死前讓俺帶著弟兄們突圍,彆丟了邊軍的臉。」他頓了頓,指了指刀鞘上的砍痕,「這是突圍時被突厥首領砍的,俺拚了命才砍倒他,帶著剩下的十幾個弟兄逃了出來。」

林羽的眼神變了——能從突厥重圍裡活下來的,絕不是普通校尉。「後來呢?」他追問。「後來弟兄們散了,有的回了家,有的去了彆的軍營。」蘇烈把腰牌揣回懷裡,「俺聽說長安城外有義軍在平叛,就想著來看看——叛軍跟突厥人一樣,都是害百姓的,俺爹的仇沒報完,總得再拿起刀,護著能護的人。」

這話戳中了林羽的心。他拉著蘇烈往營帳走:「邊軍校尉?正好,我這兒正愁訓練的事。」進了帳,他把義軍的困境一股腦倒出來——士兵沒基礎、物資缺、叛軍三天內可能來偷襲。蘇烈聽完,拿起桌上的木棍,在地上畫了個簡易戰場:「流民當兵,最缺的不是力氣,是規矩。俺在邊軍時,新兵蛋子也都是農民出身,先練半個時辰軍姿,再練『三人一組』的配合——當年守雁門關,就是靠這『三人組』,一個擋、一個砍、一個刺,硬生生扛住了突厥人的衝鋒。」

「可我們沒那麼多長槍。」林羽皺著眉。蘇烈笑了:「好辦,俺在邊軍時,缺槍的時候就削木杆裹鐵皮,先練『紮草人』——每天紮五百下,準頭就有了。盾牌不夠,就用藤條編,雖然擋不住馬刀,防防弓箭綽綽有餘。」他又指著地圖上的黑鬆林:「叛軍要偷襲,肯定走西邊的小道,那地方跟雁門關的隘口像,俺們可以設土坡,練『俯衝擊殺』——居高臨下,就算動作生,也能占點便宜。」

第二天一早,蘇烈就拿著鞭子站在了訓練場上。「都給俺站好!」他嗓門大,一喊,連最晃的士兵都繃直了身子。站軍姿時,有個年輕流民偷偷挪了挪腳,蘇烈走過去,聲音冷得像冰:「現在敢挪腳,上了戰場,叛軍的刀可不會讓你挪。俺在邊軍時,有個新兵站軍姿動了,俺爹罰他站了兩個時辰,後來打仗時,就是他守住了最險的隘口——紀律不是折騰人,是保命的規矩!」流民臉漲得通紅,硬是咬著牙站到了最後。

練刺殺時,蘇烈更不含糊。他握著木槍,紮向草人的心口:「看清楚!槍要直,力要沉,一下就要紮中要害!當年突厥人衝過來,俺爹就是這麼紮穿三個突厥兵的,要是慢了半分,死的就是自己!」說著,他把槍遞給老栓:「你來試試。」老栓顫巍巍地接過,紮了三次都偏了。蘇烈沒罵他,從馬背上取下個布囊,倒出一把石子:「盯著草人的心口,把石子扔進去。俺爹教俺的時候,就是這麼練準頭的,扔到胳膊抬不起來,再拿槍就穩了。」

可麻煩還是來了。下午練「俯衝擊殺」時,一個士兵踩空了土坡,摔斷了腿。幾個流民見狀,偷偷收拾了東西要走。蘇烈堵在營門口,沒攔著,隻說了句:「想走可以,但記住——你們逃了,叛軍來了,家裡的老婆孩子,誰來護?俺爹當年守雁門關,明知沒援軍,也沒退一步,就是怕身後的百姓被突厥人殺了。」流民們腳步頓了頓,有個漢子紅著眼眶:「俺也想護,可俺怕練不成,死在這兒,家裡人更沒人管。」

蘇烈沉默了會兒,從懷裡掏出塊碎銀——是他突圍時從突厥首領身上搜的,一直沒捨得花。「俺蘇烈在邊軍打了十年仗,沒死在突厥人手裡,就不信護不住你們。跟著俺練,每天加一碗粟米粥,要是能在十天內達標,俺把這碎銀融了,給你們每人打把短刀。」他指了指遠處的帳篷,「那個摔斷腿的兄弟,俺已經讓醫官給他敷了最好的草藥,養傷期間,糧草照發——俺們是義軍,不是匪幫,不會讓弟兄們白流血。」

流民們互相看了看,終是把東西放了回去。那個摔斷腿的士兵被抬到帳裡時,還喊著:「俺不走!等俺好了,還來練!俺也想跟蘇校尉一樣,能護著家裡人!」

夕陽西下時,蘇烈拿著訓練名冊來找林羽,上麵密密麻麻記著每個士兵的進度。「照這樣練,五天內,至少能有兩百人能上戰場。」他指著名冊上的名字,「老栓雖然慢,但穩,像俺爹當年手下的老兵,適合守糧道;那個叫陳二的,弓箭準,要是有好弓,能當『神射手』——俺在邊軍時,就有個弟兄,靠弓箭射殺了三個突厥將領。」

林羽看著名冊,又望向訓練場——士兵們還在練,蘇烈教的「石子練準頭」「藤盾擋箭」,雖都是土辦法,卻帶著邊軍的鐵血勁兒。他突然覺得,那壓在心頭的「訓練難題」,好像真的有了破解的希望。

可沒等他鬆口氣,偵查兵就騎著快馬趕來,臉色發白:「將軍!叛軍動了!今夜就會偷襲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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