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噬仙錄 第90章 鏡陣初成與諸界回響
“暗目”那冰冷而充滿絕對掌控欲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連萬靈豐碑那悲壯的意誌都似乎在這更高層次的威壓下，變得黯淡了幾分。外圍，那無麵的“抹除使徒”如同最耐心的雕塑，靜立不動，光滑麵具下的幽暗“眼眸”卻死死鎖定著碑域內的三人，等待著秩序屏障可能出現的任何一絲破綻。
絕境，真正的絕境。前狼後虎，退無可退。
墨塵的目光與林小凡那初顯沉穩的眸子對視，無需更多言語，一種源於靈魂深處、因同源碎片而產生的默契已然達成。聯手，是他們眼下唯一可能創造奇跡的途徑。
“我需要你的‘鑰匙’之力，小凡。”墨塵聲音低沉而迅速，“不是攻擊，也不是防禦，而是……‘定位’與‘穩定’。以你鏡鑰司掌‘存在’界限的權柄，為我，也為它——”他指了指自己眉心，又指向林小凡眉心，“——為我們體內所有的鏡碎片，構築一個臨時的、超越此界空間限製的‘共鳴場’！”
林小凡眼神微凝，他雖初掌力量，但源自鏡鑰本能的理解讓他瞬間明白了墨塵的意圖。他輕輕點頭，閉上了雙眼，眉心的混沌光華不再閃爍，而是如同深潭般沉靜下來，一股無形的、卻彷彿能定義“存在”基石的力場，以他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這力場並未衝擊豐碑的秩序，也未攻擊外界的使徒，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織網，開始梳理、穩固墨塵以及自身體內，那幾塊同源卻屬性各異的鏡碎片之間，那原本微弱而雜亂的聯係。
月白（淨化守護）、暗藍（寂滅冰寒）、鏡鑰（存在虛無）、鎮獄（鎮壓禁錮），以及墨塵丹田內那作為核心引子的輪回印碎片（九幽碎玉）！五塊碎片的力量屬性迥異，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相互衝突，但在林小凡那純粹到極致的“存在”力場引導下，它們之間那源自輪回古鏡本體的、最根本的同源聯係，被前所未有地清晰勾勒、加強！
墨塵感受著體內碎片之間那逐漸清晰、活躍起來的共鳴，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盤膝坐下，識海中那麵融合了“鎮獄”碎片的古鏡虛影光芒大放，《諸天星鏡道》的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將自身的神魂與法力，化作最精純的“鏡”之載體，全力引導、協調著這五股力量。
這不是簡單的力量疊加，而是試圖在微觀層麵，以自身為熔爐，暫時模擬出……一絲輪回古鏡完整時的……法則結構！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也足以引動莫測之變！
“以我鏡心，映照諸天！”
“以我魔元，承載輪回！”
“碎片歸位，鏡陣……起！”
墨塵心中低吼，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複雜無比的古老法印！那是《諸天星鏡道》中記載的、唯有在集齊一定數量碎片後方可嘗試的禁忌秘術——“諸天星鏡陣”的起手式！雖遠非完整大陣，但在此刻，藉助林小凡的鏡鑰之力穩定共鳴場，已是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
嗡——！！！
在他法印結成刹那，他周身氣息陡然一變！不再是單純的星辰之力或混沌魔元，而是化作了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浩瀚、彷彿能倒映諸天萬界生滅的……“鏡”之本源氣息！
他眉心的輪回印碎片（九幽碎玉）作為陣眼核心，率先爆發出深邃的幽光；林小凡眉心的鏡鑰之力化作無形的陣基脈絡，穩定著整個脆弱的結構；月白、暗藍、鎮獄三塊碎片的力量則如同三根支柱，分彆代表著淨化、寂滅、鎮壓三種核心權柄，圍繞著陣眼緩緩旋轉、共鳴！
一個直徑不過三丈、卻彷彿蘊含著無限可能的微型“鏡陣”，在墨塵與林小凡之間，驟然成型！
鏡陣成型的瞬間，異象陡生！
首先變化的，是萬靈豐碑！那玉白的碑靈虛影劇烈震動，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激動與欣慰的意念！“是……是‘她’的氣息！雖微弱……但確是同源！鏡主……您的道……未曾斷絕！”
豐碑本身那斑駁的碑體上，那些早已模糊的、關於星辰、種族與破碎鏡子的古老浮雕，彷彿被注入了活力，竟微微亮起，與墨塵林小凡構築的微型鏡陣產生了遙遠的共鳴！一絲絲精純而古老的秩序之力，如同受到召喚，從豐碑深處流淌而出，彙入那微型的鏡陣之中，使其光芒更加凝實，結構更加穩定！
緊接著，變化波及到了外圍！
那一直靜立不動的“抹除使徒”，在鏡陣成型的刹那，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毒蛇，猛地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嘶鳴！它那光滑的麵具上裂紋蔓延，周身的血煞之氣劇烈沸騰，彷彿遇到了天敵！它不再等待，那隻覆蓋著暗紅手套的手再次抬起，對著鏡陣的方向，瘋狂地做出“抹除”的動作！
然而，這一次，那無形無質、足以讓元嬰巔峰修士瞬間“消失”的抹除之力，在接觸到那微型鏡陣散發出的、混合了多種鏡碎片權柄的混沌光芒時，竟如同泥牛入海，隻激起了一圈圈細微的漣漪，便被那鏡陣自行流轉的法則結構……偏轉、分解、乃至……部分“反射”了回去！
嗤！
無麵使徒周身的空間一陣扭曲，它自身釋放的部分抹除之力，竟被鏡陣反彈，作用在了它自己身上！雖然未能造成重創，卻讓它那本就布滿裂痕的麵具，又多添了幾道清晰的痕跡，動作也出現了一瞬間的狼狽！
鏡陣之威，初顯鋒芒！竟能反彈“抹除使徒”的偽權柄攻擊！
但這僅僅隻是開始！
更宏大、更深遠的影響，正在以一種超越此界空間與時間的方式，悄然發生……
……在無儘遙遠、不知隔了多少重世界壁壘的另一端，一片被永恒暮色籠罩的破碎大陸上，一座由蒼白骨骼壘砌而成的古老宮殿深處，一名身著殘破星袍、正在凝視著一麵布滿裂痕的水晶球的老者，猛地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精光！
“這……這是……輪回鏡的波動？！雖然微弱……但絕不會錯！就在……‘葬星’方向？！難道……預言中的‘歸序者’……終於出現了？！”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水晶球，那球體卻因承受不住那跨越無儘虛空的微弱共鳴，“哢嚓”一聲，徹底碎裂。
……在另一處生機勃勃、卻法則隱有殘缺的中型世界，一座香火鼎盛、供奉著一麵傳說能映照過去未來的“觀天神鏡”的廟宇中，那麵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神鏡，鏡麵毫無征兆地蕩漾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混沌漣漪。雖然瞬間便平複，卻讓廟中一位正在清掃的、看似普通的老僧，動作猛地一頓，他抬起頭，望向那虛無的鏡麵，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容與……一絲久違的希望。
……甚至在那冰冷死寂、連概念都近乎模糊的歸墟之眼最深處，那被重重封印與汙穢力量包裹的“源初裂口”附近，一縷被死死鎮壓、卻始終未曾徹底熄滅的、屬於輪回鏡主“璿璣”的最後不滅靈光，彷彿感受到了那跨越萬古時空、源自同宗同源的血脈呼喚，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諸天萬界，凡與輪回古鏡曾有過因果牽連，或自身法則秩序與“源池”正麵相關的所在，此刻，都因這微不足道的一絲鏡陣共鳴，產生了或強或弱、或清晰或模糊的……回響！
墨塵和林小凡，此刻卻無暇顧及這諸界的變化。維持這微型鏡陣，對他們而言是巨大的負擔。墨塵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經脈與識海因強行承載和協調多種高階法則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林小凡亦是眉頭緊鎖，小臉緊繃，維持“存在”力場穩定共鳴場，消耗的是他更本質的心神。
“師兄……我……快撐不住了……”林小凡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墨塵咬牙，他知道，鏡陣無法持久。必須在力量耗儘前，利用這短暫形成的、超越此界限製的“共鳴通道”，做點什麼！
他的目光，穿透了鏡陣的混沌光芒，彷彿看到了那歸墟之眼深處，那縷屬於鏡主璿璣的、即將徹底熄滅的不滅靈光！
一個無比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
他要以這鏡陣為橋，以自身和林小凡的鏡碎片為引，嘗試……溝通那縷靈光！哪怕隻能傳遞過去一絲力量，一絲意念，或許……就能為那最後的封印，爭取到寶貴的時間！甚至……可能喚醒鏡主殘存意誌的一絲清明！
“小凡！堅持住！跟我一起……把我們的意念……送過去！”
他低吼著，不顧自身即將崩潰的狀態，將最後的神魂之力，混合著對守護此界的決絕意誌，以及對鏡主傳承的無限敬仰，化作一道細微卻無比堅韌的意念之絲，沿著鏡陣共鳴開辟出的、那冥冥中連線著歸墟深處靈光的微弱通道，悍然……延伸而去！
林小凡雖不明所以，但對墨塵無條件的信任，讓他也凝聚起最後的心神，將自身那純淨的“存在”意念，彙入了那道意念之絲中！
兩人的意念，如同在無儘黑暗狂風中飄搖的燭火，沿著那脆弱不堪的通道，艱難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向著那最終的黑暗與希望並存之地，……前行！
而與此同時，似乎因這鏡陣的出現與那跨越界限的意念傳遞，徹底激怒了某個至高無上的存在。
“螻蟻……安敢……竊取……源初之力？！”
“暗目”那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帶上了清晰可辨的……震怒！
整個域外戰場，不，是整個依托於此界存在的空間結構，都在這位存在的怒意下，……微微……顫抖起來！
一股遠比“抹除使徒”更加恐怖、更加本質的毀滅力量，正在跨越無儘虛空，……緩緩……凝聚！
真正的滅頂之災，似乎……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