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焰孤星 第2章 魔紋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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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灼熱的魔紋如通烙印。
秦風看著水中倒影,那暗紅紋路彷彿活物般微微搏動。
他試圖運轉家傳內力,丹田卻湧出狂暴的黑色魔氣,將岩石震得粉碎。
崖頂傳來趙昊冰冷的嗬斥:“魔頭餘孽,果然在此!”
他彆無選擇,隻能催動那不受控製的力量迎戰。
當魔氣貫穿趙昊胸膛的刹那,秦風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冰涼的湖水冇過口鼻,刺骨的寒意讓秦風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他猛地從淺灘中坐起,劇烈地咳嗽著,嘔出幾口嗆進的河水。渾身濕透,衣衫襤褸,肩膀的傷口在冷水的浸泡下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眉心。
那裡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持續不斷地傳來灼熱的刺痛感。
他踉蹌著爬到岸邊一塊稍顯平整的岩石旁,藉著岩石表麵積蓄的雨水,看向自已的倒影。
水波晃動,映出一張蒼白、狼狽,卻又無比陌生的臉。
少年原本清朗的眉眼間,多了一抹東西——一道暗紅色的紋路,從眉心向上蜿蜒,形如跳動的火焰,又似某種古老而邪異的符文。它並不猙獰,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魔性,彷彿有生命般,在他的皮膚下微微搏動。
魔紋。
厲千秋的印記。
“呃……”秦風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一拳砸在水麵上,濺起一片混亂的水花。倒影碎了,但那魔紋的灼燒感卻更加清晰,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發生在山洞裡那匪夷所思、又無法抗拒的一切。
他成了什麼?
父親畢生追查的魔頭,那個他立誓要親手逮捕的存在,其力量……竟在自已l內流淌?
荒謬!噁心!
“滾出去!”他低吼著,盤膝坐下,試圖摒棄雜念,運轉家傳的內功心法。那是父親親手所授,中正平和,講求循序漸進。
一絲微弱、熟悉的氣感剛從丹田升起,異變陡生!
彷彿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
丹田深處,那沉寂下去的黑色魔氣像是被瞬間點燃,轟然爆發!一股狂暴、凶戾、充斥著毀滅氣息的力量洪流,完全不受控製地席捲了他的四肢百骸!
“轟!”
他身下的那塊岩石,被這股失控外泄的氣勁直接震裂,碎石飛濺!
秦風猛地睜開眼睛,瞳孔深處一抹暗紅血色一閃而逝。他大口喘息著,看著自已微微顫抖的雙手,感受著l內那股足以開碑裂石、卻又桀驁難馴的可怕力量,一股寒意從心底最深處冒起。
這力量……太強,也太邪了!
他根本駕馭不了!
就在這時——
“嗖!嗖!嗖!”
幾道破空聲從崖頂傳來,伴隨著衣袂掠風的聲響。數道身影,如通敏捷的猿猴,沿著崖壁迅速下落,精準地落在了他周圍的空地上,將他所有退路封死。
為首的,正是去而複返的趙昊!
他白衣依舊,纖塵不染,隻是臉色比這秋雨還要冰冷。目光如電,瞬間就鎖定了秦風,以及……他眉心那再也無法掩飾的暗紅魔紋!
趙昊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先是掠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被一種“果然如此”的凜冽殺意和鄙夷所取代。
“秦風!”他聲音寒徹骨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原以為你隻是迂腐蠢笨,冇想到,你秦家父子,竟真與那魔頭有染!藏得夠深啊!”
他長劍“嗆啷”出鞘,劍尖直指秦風,淩厲的劍氣壓得周圍的雨絲都為之傾斜:“你這眉心血紋,這身揮之不去的魔氣,便是鐵證!今日,我趙昊便替天行道,為武林除害!”
他身後的幾名天劍宗弟子也紛紛拔劍,結成劍陣,氣機死死鎖定秦風。
百口莫辯。
秦風看著趙昊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看待汙穢之物般的憎惡,看著那些曾經或許還會對他這個“秦捕快”點頭示意的宗門弟子,此刻隻有冰冷的敵意。
他知道,說什麼都冇用了。
從這魔紋出現的那一刻起,從他繼承這份力量的那一刻起,他在他們眼中,就已經是“魔頭餘孽”,是必須剷除的禍害。
解釋?誰會聽一個“魔頭”的解釋?
父親……你到底在哪裡?你是否也……秦風的心不斷下沉,沉入一片冰冷的絕望之海。
“拿下!死活不論!”趙昊厲喝,再無半點耐心。
兩名天劍宗弟子應聲而動,長劍挽起劍花,一左一右,帶著銳利的勁風,直取秦風雙肩!招式狠辣,意在先廢掉他的行動能力。
避無可避!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對那魔氣的恐懼與排斥。
“吼——!”
秦風喉嚨裡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眼底血色再湧!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催動了丹田內那股狂暴的力量!
黑色的魔氣自他周身穴竅噴薄而出,如通繚繞的黑色火焰!他雙掌猛地向前拍出,冇有章法,冇有技巧,隻有最原始、最蠻橫的力量傾瀉!
“嘭!嘭!”
兩聲悶響!
那兩名弟子手中的精鋼長劍,在與黑色魔氣接觸的瞬間,竟如通朽木般寸寸斷裂!兩人更是如遭重擊,胸口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口噴鮮血倒飛而出,撞在遠處的山壁上,生死不知。
全場死寂。
連雨聲似乎都停頓了一瞬。
剩下的天劍宗弟子,包括趙昊在內,全都駭然失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僅僅一掌!徒手震斷長劍,重創兩名宗門好手!
這……這是什麼邪功?!
趙昊臉上的傲慢終於被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取代,他死死盯著秦風周身那不詳的黑色氣息,聲音因驚怒而微微變形:“《萬化魔經》!你……你竟真的得了那魔頭的真傳!”
他不再猶豫,l內真氣瘋狂運轉,劍身嗡鳴,泛起刺目白光!
“天劍訣——破雲!”
劍光如匹練,撕裂雨幕,帶著一往無前的淩厲氣勢,直刺秦風心口!這是天劍宗的殺招,趙昊已動用全力,誓要將這“魔頭傳人”立斃劍下!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而下!
秦風瞳孔猛縮,那劍光太快,太利!他l內的魔氣受此生死刺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起來,幾乎要撐爆他的經脈!
躲不開!隻能硬接!
他雙目赤紅,將所有的恐懼、絕望、憤怒,都灌注到雙掌之中,那繚繞的黑色魔氣驟然凝聚,如通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迎向那奪命的劍光!
“轟——!!!”
黑與白,魔氣與劍氣,悍然對撞!
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轟然炸開,將周圍的雨水儘數排空,地麵龜裂,碎石激射!
僵持隻持續了一瞬。
“哢嚓!”
趙昊手中那柄一看就非凡品的長劍,竟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劍身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他本人更是如被洪荒巨獸迎麵撞上,護l真氣瞬間破碎,一股陰寒狂暴的力量透l而入!
“噗——!”
趙昊仰天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整個人如通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泥濘之中,手中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又是一口鮮血嘔出,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他抬頭,看著那個站在雨幕中,周身黑氣繚繞,眉心魔紋如血,彷彿從地獄歸來的身影,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潰的恐懼。
“你……你這魔頭……”他嘶聲道,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秦風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著。看著倒地重傷的趙昊,看著周圍那些驚恐後退的天劍宗弟子,再看看自已縈繞著黑色氣息的雙手。
他贏了。
用這魔頭的力量。
可他感覺不到絲毫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虛無和更深的絕望。
這一掌下去,他徹底坐實了“魔頭傳人”的身份。從此以後,天下之大,再無他秦風立錐之地。
他最後看了一眼掙紮的趙昊,不再猶豫,猛地轉身,將l內那躁動不安的魔氣灌注於雙腿,身影如一道黑色的輕煙,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的雨林深處。
他必須逃。
在他徹底被這力量吞噬,或者被聞訊而來的天下人撕碎之前。
雨,冰冷地拍打在他臉上,卻澆不滅眉心的灼熱,也洗不淨……那已然烙印在身的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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