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二年,為了一碗剩飯將我丟給喪屍的男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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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種種,此刻消弭
作者:Mr.Q
簡介:
我主辦的那起連環殺人案,八年後被平反了。憤怒的家屬在我父母家門口捅了我數刀,要我償命。家裡嫌我丟人,跟我斷了關係。我也因重大過失,坐了八年牢。出獄後,我躲到臨海小城,當了漁夫,日子總算平靜。可前妻淩琳的到來卻打破了來之不易的安寧。她已是赫赫有名的公安局長,這些年屢破奇案。屋外暴雨如注,記者擠在我的小木屋前,高聲喊話:“顧先生,淩局八年不嫁,就是在等您回頭!”我望著人群中一身榮耀的她,我隻覺得可笑。沒人知道,當年為了幫情夫立功,製造冤案,又把我推出來頂罪的,正是這位“深情”的淩局長。
1
我主辦的那起連環殺人案,八年後被平反了。
憤怒的家屬在我父母家門口捅了我數刀,要我償命。
家裡嫌我丟人,跟我斷了關係。
我也因重大過失,坐了八年牢。
出獄後,我躲到臨海小城,當了漁夫,日子總算平靜。
可前妻淩琳的到來卻打破了來之不易的安寧。
她已是赫赫有名的警察局長,這些年屢破奇案。
屋外暴雨如注,記者擠在我的小木屋前,高聲喊話:
“顧先生,淩局八年不嫁,就是在等您回頭!”
我望著人群中一身榮耀的她,我隻覺得可笑。
沒人知道,當年為了幫情夫立功,製造冤案,又把我推出來頂罪的,正是這位“深情”的淩局長。
1
小木屋門扉緊閉,見此情景,記者們無不為淩琳抱不平。
而淩琳本人卻神態自若。
聽到外麵越加嘈雜的人聲,
漁船的老闆誠惶誠恐的從木屋裡出來,對淩琳彎著腰:
“淩......局長,我們都是良民,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這小地方真容不下您這位大佛,您帶著這些人要是再不走,我們明天的生意都沒法做了。”
他說完,朝木屋裡喊:
“顧之源,人家淩局長跑這麼遠找你,趕緊出來見一見啊!”
“不用了,彆逼他。”
聽到這個聲音,我補漁網的手一頓,鋒利的尼龍繩將我的手指割出深深的血痕。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聽到這個聲音,我還是無法保持平靜。
以我對她的瞭解,她對我舊情難忘的可能和太陽從西邊上升一樣荒謬。
我心裡清楚,不現身,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到對我頗為照顧的老闆,我長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出木屋。
一見我出來,記者一擁而上,連珠炮一樣的不斷提問:
“我想知道您從榮譽加身的天才警長變成漁夫,有什麼感想?”
“淩局長對您一片情深,你避而不見是還記恨當年她為了真相舉報你的事麼?”
“聽說你的徒弟對淩局長屢次求婚,你什麼看法?”
興奮的記者們不斷往前衝,話筒幾次戳到我的臉。
我的眼神越過他們,和不遠處冷眼看著這一幕的淩琳對上,隻覺渾身僵硬。
聽著一個比一個尖銳的問題,我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記者聽不到想要的答複,行為越發激進,幾次差點將我搡倒。
就在這時,她撥開人群走過來,擋在我麵前。
聲音淡淡卻不容置疑:
“各位,這些都是我和他的私事,不方便回答。”
“他們掙錢不容易,不要影響他們,散了吧。”
記者們悻悻離開。
我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回屋。
淩琳開口:“顧之源........”
我忍著身體的僵硬,抬眼看她。
“有什麼事麼?淩局長?”
聽到我的稱呼,她一怔,緩緩開口問道。
“這些年.....你......過得好麼?”
這個問題由她來問,真的荒誕。
我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此刻她又靠近一步,朝我抬起手。
我下意識後退,卻沒注意到腳邊的水桶。
“咣當——”
我摔的很狼狽,四腳朝天,手指的傷口磕到了碎石,潺潺的流出血來。
她急忙上前,神情關切的想要扶起我:
“沒事吧,來!”
我卻倉惶後退,獨自扶著牆站起來。
“我沒事........”
我不顧老闆震驚的眼神,匆忙應付道:
“淩局長,要是沒有彆的事我就回去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出海.......”
淩琳眼神受傷,伸手想要拉住我:
“之源,我們非要這麼生疏麼?”
“你不知道,這些年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媽媽,我和爸爸都好想你啊!”
一個看著有九、十歲的孩子一把撲到淩琳懷裡。
沈敘扶著我父母走來,握住淩琳伸來的手,攬著她嗔怪道。
“琳琳,怎麼來看師傅也不叫上我。”
“爸媽知道你一個人來這麼偏的地方,都擔心壞了。”
衝我笑了笑,帶著居高臨下:
“師傅彆見怪。”
“孩子太想媽媽了,況且她肚子裡還有一個,自然得小心點。”
我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想到記者說的話隻覺得諷刺。
八年不嫁等我回頭,卻和沈旭有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這麼大。
想到我還沒入獄前,淩琳有次因公負傷,去療養院修養了一年。
恐怕那時他們就珠胎暗結了。
隻有我還蒙在鼓裡,一心想著多辦幾個案子多掙點獎金給她養身體。
還沒等我開口,爸媽劈頭蓋臉的指責就來了:
“顧之源,你還有臉活著!”
“我們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三年前你爸突發腦梗,要不是小沈平日裡總來看我們,及時帶他去了醫院。”
“你爸他早就入土了!”
我望著他們斑白的頭發和蒼老的麵容,
這些年不能他們膝前儘孝,隻覺一陣心酸。
看著他們對淩琳和沈敘的維護,心中更是刺痛。
如果他們知道,冤殺他人,又栽贓我的人是他們感謝的淩琳沈敘,
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
父親看我眼神裡滿是厭惡:
“琳琳,這樣的不孝子不值得你為他上心。”
“做了這樣的錯事,是我就沒臉活著了!”
“還用得著你去找他!”
母親幫腔,語氣裡隻有嫌棄:
“對,早在八年前我們就不認他了。”
“你不必顧念我們。”
“這樣的兒子要了有什麼用?我們隻認你和小沈。”
漁船老闆看著爸媽對我的咬牙切齒,看向我的眼神逐漸怪異起來。
聽完他們的話,我隻覺沒什麼可說的了。
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我的情緒。
淩琳見狀,帶著無奈解釋道:
“這些年,爸媽一直都被彆人戳著脊梁骨罵,你彆怪他們。”
她輕言細語的哄著爸媽,離開前不忘對我說道:
“當年的事,始終是我欠你。”
“我的號碼沒變,需要幫忙隨時打給我。”
2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淩琳見我沒有拒絕,才放心離開。
隻有我心裡清楚,躲著他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去主動聯係她。
難道真要求她垂憐,從指縫裡賞賜我些殘羹剩飯麼?
漁船老闆在我父母和那群人離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複雜,終究什麼也沒說。
但我知道,有東西變了。
果然,第二天出海,我被分到了最舊的一條船,和最累的活計。
“之源啊,不是張哥不照顧你,”
老闆搓著手,麵露難色:
“你看,昨天鬨了那麼大的動靜,你......又是從獄裡出來的。”
“他們都不願意和你在一艘船裡,隻能你一個人乾了......”
我沉默地點點頭,扛起沉重的漁網,走向在風浪中顯得有些單薄的小船。
心中湧起一陣悲哀:這平靜的假象,終究還是被淩琳親手毀了。
連續幾天,我都乾著最重的活,拿著最少的工錢。
直到一週後,張哥找到我,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
他迴避著我的眼神,不由分說道:
“之源,你這個月的工錢我雙倍給你。”
“你.......去其他地方試試吧!”
“是淩琳麼?”
我聲音乾澀,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張哥歎了口氣:
“你彆怪我,淩局長她是什麼人?”
“我就一個平頭老百姓,還有孩子老人要養,怎麼敢得罪她?!”
“算了,聽哥一句勸,服個軟,你這麼聰明的人,以前能破那麼多案子。”
“不應該呆在我們這小地方。”
“淩局長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
這句輕飄飄的話,像一座山,再次壓垮我剛剛重建的生活。
我捏著那疊鈔票,指尖冰涼。
沒有爭辯,沒有哀求。
我轉身收拾了我那點少得可憐的行李,
離開了這個我待了不到一年的海邊小城。
在我四處碰壁的第三天,淩琳的電話打來:
“之源,我已經在海市警察局給你安排了一個文職崗位,我派人去接你。”
“三天後就上崗。”
“淩局長!”
我打斷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我隻求你,能高抬貴手放過我。”
“放過你?”
淩琳聲音平靜:
“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你沒有必要把我視作洪水猛獸。”
“我一直記得你曾經是警隊的驕傲......”
“曾經?”
我反問她:“你彆忘了,現在這樣是誰一手造成的。”
淩琳的聲音頓了頓,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這樣糟蹋自己。”
她的聲音裡帶著不容質疑:
“文職你不願意的話,就來給沈敘做顧問吧。”
“他剛當上副局長,正是忙不過來的時候,你還是他師傅,正好帶帶他。”
我咬緊牙關,忍著惡心拒絕:
“您的好意我沒有福氣享受。”
“您就當我是不識抬舉吧,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還請您彆在打擾我的生活了。”
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淡淡通知:
“我知道你還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
“但你必須聽我的,我是為你好,以後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我幾乎要笑出眼淚。
“所謂的為我好就是讓我做你們的幫凶,繼續製作冤假錯案?”
“還是繼續當沈敘的背鍋俠?”
“顧之源!”
她厲聲喝道。
“我警告你要謹言慎行!”
“這個顧問,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
“除非......你想讓爸媽這麼大歲數還要流落街頭,老無所依。”
我身體一僵。
果然,她永遠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裡。
3
淩琳安排得很快。
我被她的人請進了海市警察局大樓對麵的一間公寓。
搬進公寓的第三天,我被人帶到一個地方。
門一推開,快門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竟然是一個發布會。
當我踏入現場時,刺眼的閃光燈瞬間將我吞沒。
台上坐著沈敘,他身後巨大的電子屏正顯示著發布會主題。
他對著話筒開口,聲音溫潤如玉:
“感謝各位媒體朋友蒞臨。”
“今天這個發布會,是想向大家表明我們警隊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決心。”
他轉向我,眼神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痛惜:
“這位是我的恩師顧之源。”
“雖然他曾犯下嚴重錯誤,但法律已經給予應有懲罰。”
“我們相信,每個人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
他的目光在我慘白的臉上流連,語氣卻莊重:
“作為警務人員,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願意改過自新的人。”
“經過組織研究決定,特聘顧之源同誌為市局刑偵顧問。”
“希望他能用自己的經驗為社會貢獻力量。”
台下的記者們頓時騷動起來,快門聲此起彼伏。
我僵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衣服示眾。
就在這時,沈敘突然起身,在全場注視下走到我麵前。
他掏出一張銀行卡,雙手奉上,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
“師傅,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就當是安家費。”
這個動作看似恭敬,實則將施捨的姿態做到了極致。
我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胃裡一陣翻湧。
在記者們的讚歎聲中,我成了襯托他們高尚品德的背景板。
當天晚上,新聞迅速發酵。
我看著手機上不斷彈出的新聞推送,苦澀地笑了。
他們又一次成功地把我釘在恥辱柱上,而這一次,是在全城矚目之下。
我爸媽偶爾也會來看看我。
每次,他們對著沈敘都是滿臉慈愛,對著淩琳則是心疼感激。
“琳琳啊,辛苦你了,還要管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之源,你看看小沈,現在多出息!”
“你要是有他一半,我們死也瞑目了!”
我媽甚至會拉著淩琳的手,叮囑她:
“琳琳,你現在身子重了,彆太操心。”
“之源要是不聽話,你告訴媽,媽來說他!”
我看著這荒誕的一幕,心早已麻木得感覺不到疼痛。
直到那天,沈敘在和我爸媽吃飯時,狀似無意地提起:
“對了,師傅,前幾天我們抓到一夥流竄犯,頭目好像就是當年那個案子......”
“哦,就是您經辦的那個連環案裡,其中一個受害者的弟弟。”
“他好像一直對您耿耿於懷,說要找您報仇呢。”
我爸媽的臉色瞬間變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我罵道,
“都是你造的孽!人家哥哥死得那麼慘,弟弟來找你報仇是天經地義!”
我媽也慌了神:
“小沈,琳琳,你們可得想想辦法!”
“他怎麼樣都是罪有應得,我們就怕連累到你們”
沈敘安撫地拍拍我媽的手背:
“媽,您放心,有我和琳琳在,不會讓師傅有事的。”
“我們已經提醒過那幾個人了。”
他特意加重了“提醒”兩個字,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我。
我心中警鈴大作。
淩琳和沈敘,他們又想乾什麼?
4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公寓樓下果然越來越不太平。
起初隻是零星的叫罵,後來發展成砸門和死亡威脅。
被冤枉的犯人家屬將所有的痛苦與憤怒,都傾瀉在我身上。
我在房間裡,聽著門外震天的響動和不堪入耳的詛咒,
每一次撞擊都像砸在我的心臟上。
一個下午,我的父母找上了門。
他們站在門口,沒有進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煩與恐懼。
“之源,你到底還要惹多少麻煩?”
父親開口,語氣冷硬,
“外麵那些人天天鬨,街坊鄰居都指指點點,我們老兩口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母親紅著眼眶,卻不是為我,而是拉著我的袖子哀求:
“算媽求你了,你自己去跟那些人說清楚。”
“認個錯,讓他們彆再鬨了!”
“琳琳她現在懷著孕,不能操勞,要是她和孩子有個好歹,我們怎麼對得起小沈?”
我看著她,心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讓我自己去說清楚?
在那些已經被仇恨矇蔽雙眼的人麵前,這無異於讓我去送死。
“爸,媽。”
我聲音沙啞,試圖做最後一次努力: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是被冤枉的。”
“當年的事,是淩琳和沈敘......”
“你閉嘴!”
父親厲聲打斷我,σσψ眼神裡滿是失望和憤怒。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還要汙衊琳琳和小沈!”
“他們對我們比你這個親兒子都好!小沈還救過你爸的命!”
“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母親也尖聲警告道:
“你再胡說八道,我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就在這時,沈敘的聲音從樓道口傳來,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這裡不安全。”
他快步走來,自然而然地隔開我與父母,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我父母一見到他,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那股對著我的戾氣瞬間化為噓寒問暖。
“小沈,你怎麼來了?這裡亂糟糟的,彆衝撞了你。”
“琳琳和孩子沒事吧?可千萬要小心啊。”
他們圍著沈敘,一句句的關懷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紮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幕一家人的溫馨場景,隻覺得周身血液都冷透了。
原來,在他們心裡,我早已是那個多餘且惹人厭的麻煩。
沈敘安撫著我父母,目光越過他們,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與憐憫。
我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心中對他們僅剩的最後一點點期待也消耗殆儘。
過了幾天,母親突然打來電話,語氣是久違的緩和。
她說想吃城南老字號的那家桂花糕,讓我去買些回來。
我出了門。
剛走到一條僻靜的巷口,幾個黑影便從身後躥出。
一條麻袋猛地套住了我的頭,世界瞬間陷入黑暗。
巨大的力量將我摜倒在地,後腦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陣眩暈。
“狗雜種!終於逮到你了!”
“為被你冤死的人償命!”
拳頭、靴子如同冰雹般落下。
我蜷縮起身子,試圖保護要害,但每一擊都帶著骨裂般的劇痛。
肋骨可能斷了,呼吸間帶著尖銳的刺痛和血腥味。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重重扔在地上。
麻袋被扯開,昏暗的光線刺得我眼睛生疼。
一個年輕些的男人紅著眼眶,拿起一個破瓶子,
用鋒利的斷裂麵在我手臂上狠狠劃著。
一邊劃一邊嘶吼道:
“我弟弟才十九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被你毀了!”
“要不是你草草結案,殺害我弟弟的凶手不會逍遙這麼多年,取證也不會這麼難!”
“而你呢?居然還好好的活著!”
“憑什麼!憑什麼!”
溫熱的血液頓時湧出,劇烈的疼痛衝刷著我的神經。
他獰笑著對我說:
“你還不知道吧,就是你媽幫我們騙你出來的!”
“他們隻求不要牽連你的前妻。”
“你真是可悲,連你的親生父母都放棄你!”
我的意識模糊,耳邊充斥著他們的怒罵。
媽媽哄我出門的話還在耳畔,我不是猜不透她的用意。
隻是太想被他們原諒了。
失血和劇痛讓我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體溫在一點點流失。
耳邊響起他們的聲音:
“了結了他,省的讓他出來繼續禍害人!”
看著他們朝我揮起的鋼管,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
恍惚間,我好像回到小時候。
當我還為夜晚轟隆作響的雷聲害怕時,爸爸會沉默的給我開著夜燈,
媽媽輕輕拍打著我的背。
聲音裡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
“源源乖,爸爸媽媽會保護你的,不怕啊。”
這聲音好像越來越清晰,我的眼角忍不住流出眼淚,口中喃喃自語。
“媽,我不怕...”
一種解脫感流經我的四肢百骸。
如果我的死能讓爸媽放心,那也挺好。
鋼管重重敲在我顱骨的前一秒,一個聲音傳來:
“放開他!”
倉庫外也突然傳來了刺耳而密集的警笛聲!
5
一個矯健的身影率先衝進倉庫,動作乾淨利落。
當她轉身時,我愣住了——是省廳特派調查員蘇念,我警校時期的學妹。
“全部不許動!”
蘇念舉槍對準王猛,眼神銳利。
其他警察緊隨而入,迅速控製了現場。
王猛等人被按倒在地,戴上手銬。
蘇念快步走到我身邊,蹲下身檢查我的傷勢。
當她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手指和滿身傷痕時,眼眶瞬間紅了,
但她很快控製住情緒,專業地為我進行緊急處理。
“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蘇大調查員......你怎麼會來?”
“以後再解釋。”
她簡短地回答,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我的傷口。
在醫院接受治療期間,蘇念以案件需要為由,堅持留在醫院照顧我。
等到醫生護士離開,病房裡隻剩下我們兩人時,她才開口:
“之源,我調回省廳後,一直在暗中關注你的案子。”
“當年的事,我始終覺得有蹊蹺。”
她拿出一個加密U盤放在床頭:
“這裡麵是我這些年來私下收集的一些材料,雖然還不能完全證明你的清白,但至少能看出案件中存在很多疑點。”
“為什麼......”
我的聲音因傷痛而沙啞。
“因為我瞭解你。”
蘇念直視我的眼睛,
“我瞭解你的為人,知道你絕不會做出那種事。”
“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就在這時,病房外傳來一陣騷動。
蘇念警覺地起身,手已經按在了配槍上。
門被推開,淩琳和沈敘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看到蘇念,兩人的表情都明顯一怔。
“蘇調查員?你怎麼會在這裡?”
淩琳率先恢複鎮定,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
“淩局長。”
蘇念不卑不亢地回應,
“我正在執行公務。”
“顧之源先生涉及的這起襲擊案件,省廳已經決定介入調查。”
沈敘快步走到病床前,語氣充滿擔憂:
“師傅,您沒事吧?”
“聽說您被那些暴徒襲擊,我和琳琳擔心得整晚沒睡。”
他的表演讓我胃裡一陣翻湧。
蘇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淩琳看向我,眼神複雜:
“之源,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
“淩局長打算怎麼查?”
蘇念突然插話,
“是像八年前那樣草草結案,還是準備再找一個替罪羊?”
病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6
在蘇唸的堅持下,我被轉到了省廳指定的醫院接受治療。
她不僅安排了專人保護,還親自監督我的康複過程。
“你不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
一天傍晚,她推著輪椅帶我在醫院花園散步,
“還記得我們在警校時的誓言嗎?”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我望著天邊漸沉的夕陽,沉默不語。
這八年來,我早已習慣了獨自承受一切。
蘇念蹲下身,與我平視:
“之源,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讓我們一起找出真相。”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讓我想起多年前警校裡那個總是追在我身後請教問題的小姑娘。
時光荏苒,她已成長為獨當一麵的調查員,而那份執著卻從未改變。
就在這時,我的父母出現在了花園入口。
他們站在不遠處,神情猶豫,不敢上前。
蘇念站起身,語氣平和卻堅定:
“伯父伯母,之源需要靜養。”
“如果你們真的關心他,請給他一些時間。”
母親流著淚點頭:
“我們明白......蘇小姐,謝謝你照顧之源。”
父親深深鞠躬,老淚縱橫:
“對不起,之源。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
“...他們會這麼下死手。”
看著他們悔恨交加的模樣,我心裡五味雜陳。
蘇念輕輕握住我的手,傳遞著溫暖的力量。
在蘇唸的鼓勵下,我開始重新審視當年的案件。
我們避開市局的所有人,在老陳的暗中協助下,秘密蒐集證據。
“你看這裡。”
深夜的病房裡,我指著電腦螢幕上的案件照片,
當年第三個受害者的屍體被發現時,現場的泥土樣本與拋屍地的土質不符。”
蘇念湊近細看,發絲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沒錯,這說明那裡不是第一現場。”
“當年的勘查報告怎麼會遺漏這麼重要的細節?”
“不是遺漏。”
我搖頭,“是有人故意忽略了這些證據。”
我們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斷。
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疑點浮出水麵:
丟失的物證、矛盾的證詞、被修改的勘查記錄......
一天晚上,蘇念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我查到了當年負責現場勘查的技術員,他在案發後三個月就辭職出國了。”
“更巧合的是,他的賬戶裡多了一筆來路不明的钜款。”
“能查到資金來源嗎?”我問。
蘇念搖頭:
“資金經過多次流轉,最終指向一個海外空殼公司。”
“但是......”
她頓了頓,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家公司的註冊時間,正好是沈敘第一次出國考察的時間。”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停止調查,否則你父母會有危險。”
7
威脅並沒有讓我們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我們查明真相的決心。
在蘇唸的安排下,我的父母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
我們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切入:
重新走訪當年的受害者家屬。
在一間簡陋的出租屋裡,我們找到了第一位受害者的母親。
八年過去,這位老人依然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我兒子是個好孩子......”
老人擦拭著兒子的照片,
“他從來不會深夜獨自外出,那天晚上是接了一個電話纔出去的。”
這個細節在當年的卷宗中完全沒有記載。
“您還記得是什麼人打來的電話嗎?”
蘇念輕聲詢問。
老人搖頭:
“隻聽見彆人叫他沈哥......”
離開時,蘇念緊緊握著我的手,我們都明白,這個發現意味著什麼。
隨著走訪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線索指向沈敘。
然而,每當我們覺得接近真相時,
關鍵證據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相關證人也紛紛改口。
“有人在阻撓我們。”
一天晚上,蘇念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而且這個人對我們的行動瞭如指掌。”
我看著她憔悴的麵容,心中湧起一陣愧疚:
“對不起,把你卷進來。”
她抬起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我相信正義終將得到伸張。”
就在調查陷入僵局時,轉機意外出現。
一個雨夜,淩琳突然獨自來到我的住處。
她渾身濕透,神色慌張。
“之源,我......”她看到屋內的蘇念,突然頓住。
蘇念站起身:
“你們聊,我去泡茶。”
淩琳卻叫住她:
“蘇調查員,請留下。這件事......你也應該知道。”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
“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中。當年......當年我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
我和蘇念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有打斷她。
“案發那天晚上,沈敘確實出去過。”
淩琳的聲音顫抖,“他回來時衣服上有血跡,說是處理了一起交通事故。但是......”
“但是什麼?”
蘇念輕聲問。
“但是第二天就傳來了凶案的訊息。”
淩琳淚流滿麵,“我害怕極了,所以當他提出要修改勘查報告時,我......我默許了。”
“你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我問。
“因為我發現......”
淩琳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發現他和其他女人有來往,而且......他可能還涉及其他案件。”
就在淩琳交出一些關鍵證據時,窗外突然傳來汽車急刹車的聲音。
我們衝到窗邊,看到幾輛黑色轎車停在樓下,幾個黑衣人正快速向樓道移動。
“他們發現我了!”
淩琳臉色慘白。
蘇念當機立斷:
“從安全通道走!”
8
在蘇唸的安排下,我們連夜轉移到省廳的安全屋。
淩琳交出的證據雖然不足以定案,但為我們指明瞭調查方向。
“我們需要沈敘的DNA樣本。”
蘇念分析著證據,
“如果能夠與案發現場遺留的生物檢材進行比對......”
就在這時,老陳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沈敘突然申請休假,訂了明天出國的機票。
“他要跑。”
我立刻意識到。
蘇念當機立斷:
“申請逮捕令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必須在機場攔住他!”
第二天清晨,我們提前趕到機場。在國際出發廳,我們看到了正在辦理登機手續的沈敘。
“沈副局長,這是要出差?”
蘇念走上前,出示證件。
沈敘先是一驚,隨即恢複鎮定:
“蘇調查員?真巧,我休假出國旅遊。”
“恐怕你的假期要取消了。”
我走上前,“我們有一些問題需要你配合調查。”
沈敘冷笑:“顧之源,你以為有人會相信一個殺人犯的話嗎?”
“那你會相信DNA比對結果嗎?”
蘇念突然問。
沈敘的臉色瞬間變了。
在強大的證據麵前,沈敘最終認罪。
原來,當年的連環殺人案確實與他有關,但他並不是真凶,而是幫助真凶,他的表弟掩蓋罪行。
為了替表弟脫罪,他精心策劃了一切,利用職務之便偽造證據,並將罪名嫁禍給我。
案件真相大白的那天,我和蘇念站在警校的操場上,這裡是我們夢想開始的地方。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裡宣誓嗎?”
蘇念輕聲問。
我點頭:
“記得。那天你還因為緊張,把誓詞說錯了。”
她笑了,眼角泛起細紋:
“因為當時站在你旁邊,太緊張了。”
我們沉默地看著操場上訓練的年輕警員,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之後有什麼打算?”蘇念問。
我轉頭看她:
“我想重新參加警隊的入職考試。你願意做我的推薦人嗎?”
蘇唸的眼睛亮了:
“當然願意!不過......”她俏皮地眨眨眼,
“這次可不能再把我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學妹了。”
9
半年後,我以優異的成績通過考試,重新回到了警隊。
雖然要從最基層的警員做起,每天處理著瑣碎的鄰裡糾紛和治安案件,
但我從未感到如此充實。
每一次調解成功後的握手言和,
每一次幫助群眾後那聲真誠的“謝謝”,
都像是在一點點洗刷著我蒙塵的靈魂,
讓我重新找到了作為一名警察的價值和尊嚴。
蘇念也通過申請,調回了市局,我們順理成章地成了搭檔。
每天一起出警、查案,分析線索,那種默契彷彿從未被八年的時光阻隔。
一個眼神,一個手勢,我們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圖。
在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裡,
我們小心翼翼地拾起被歲月塵封的情感,一點點拚湊,一點點靠近。
一個週末的傍晚,我們剛結束一個盜竊案的偵破工作。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將整個房間染成溫暖的橘黃色。
蘇念在廚房裡忙碌著準備晚餐,鍋碗瓢盆的碰撞聲σσψ伴隨著食物的香氣傳來;
我坐在陽台上,就著最後的天光整理著結案報告。
那一刻的寧靜與尋常,是我在獄中不敢奢望的安穩,
也是我出獄後獨自漂泊時未曾體會過的溫暖。
“吃飯了。”
蘇念端著兩盤菜走出來,臉上帶著恬靜而溫暖的笑容。
我放下案捲起身,自然地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盤子,
並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辛苦了。”
她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雲,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但那雙眼眸裡漾開的,分明是藏不住的甜蜜。
我們相對而坐,一頓簡單家常的飯菜,卻吃出了久違的、屬於“家”的味道。
飯後,我們依偎在沙發裡,翻閱著一些舊案的資料,試圖從中尋找新的教學靈感。
蘇念突然抬起頭,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
“之源,你還記得王教授嗎?”
“當然記得。”
我笑了笑,
“警校那位以嚴格著稱的刑偵學教授,當年可沒少訓我。”
“他上週特意聯係我,說警校想邀請我們倆回去任教。”
“聯合開設一個特彆刑偵技術課程,重點講解複雜案件中的證據鏈構建和常見誤區。”
我思考了片刻,握緊了她的手: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我們可以把這些年經曆的真實案例,都融入教學裡。”
“無論是成功的經驗還是......慘痛的教訓,如果能幫助更多年輕警員在未來的道路上少走一些彎路,避免類似的悲劇,那意義非凡。”
“你同意了?”蘇唸的眼睛更亮了。
“隻要和你一起,做什麼都好。”
我將她摟得更緊,下頜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感受著這份失而複得的幸福。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是老陳發來的資訊,又一個新案件需要緊急處理。
我們相視一笑,默契地同時起身,都知道今夜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走吧。”
我牽起蘇唸的手,十指緊扣。
“嗯,走吧。”
她回握住我,力道堅定。
夜色深沉,但我們緊握的雙手傳遞著彼此的溫度和力量。
我們並肩走向那個永遠亮著燈的辦公室,
走向我們共同選擇的、充滿挑戰卻意義非凡的道路。
回首往昔,我年少得誌,連破數案,風光無限;
又娶得青梅竹馬的淩琳,事業家庭看似圓滿。
本以為人生會一直如此順遂,卻遭遇了最信任的徒弟和最深愛的妻子的雙重背叛,
一夜之間身敗名裂,跌入深淵。
八年的牢獄之災,磨平了我的棱角,也幾乎澆滅了我所有的希望。
出獄後,蜷縮在臨海小城,
我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在渾渾噩噩和眾人的唾棄中草草收場了。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
始終將我這個眾人眼中罪有應得的“殺人犯”放在心裡。
蘇念,她的名字就像一道光。
她念念不忘八年,從未放棄尋找真相。
默默收集證據,隻為了幫我洗清冤屈,還我清白。
是她讓我相信,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未缺席;
也是她讓我明白,即使被全世界拋棄,
也終會有一人,為你點亮歸來的燈火。
這一次,我的腳步不再遲疑,我的背影不再孤單。
因為我知道,無論前路還有多少風雨,
都有人與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