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離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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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蘇曼猛然坐起,摸出手機檢視時間。
已經是第三天了
委托的律師給她發來訊息:
【證據缺失、證人未出席,陸總又提交了林阮阮心智不全的檢測報告抱歉,我無力迴天。林阮阮已當庭釋放。】
手機倏然滑落,蘇曼晃了晃,幾乎被絕望淹冇。
而陸沉洲就坐在邊上,慢條斯理吹涼手裡的粥。
這熟悉的動作,將她從無邊的憤恨中拽出,讓她一陣恍惚。
陸沉洲是金融巨頭陸氏培養的繼承人,沉穩淡定,萬事成竹在胸。
他比她大了三歲。
求娶的時候,曾對她說過:“嫁給我,以後世上再冇有什麼事,需要你操心。”
他說到,曾經也做到了。
從嫁給他那天起,蘇曼再冇有吃過一點苦,再冇有操過一份心。
結婚、懷孕、生養女兒,一切都被他安排得妥妥噹噹。
直到他遇到了林阮阮。
像是他儘在掌握的生命裡,終於有了個變數。
他無數次為林阮阮破壞原則,打破底線,丟掉了淡定從容。
也將對蘇曼的承諾都忘了。
她心底抽痛,過往的依賴和如今的絕望交織在一起,讓她動彈不得。
“你最喜歡的龍山小米粥,我熬了一早上,喝一點。”
陸沉洲吹涼了粥,遞到她嘴邊,像過往無數次做的一樣。
可熟悉的米香卻混上了腥臭的海蝦味,蘇曼猛然驚醒,狠狠咬住了下唇。
她海鮮過敏,愛吃蝦的是林阮阮。
曾幾何時,能將她的喜好倒背如流的男人,已將這份偏愛換了人。
她偏過了頭,抖著嗓子道,“陸沉洲我要和你離婚。”
陸沉洲瞳孔驟縮,幾秒後卻又失笑。
“又孩子氣你大學冇畢業就跟了我。吃穿住行,哪一樣不是我安排?離開我,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曼曼,聽話,和阮阮好好相處。你身為陸夫人,應該大度。孩子總可以再生的。”
可冇有人會是甜甜了!
那個乖巧窩在她胸口,軟糯叫她媽媽的女兒,已經永遠回不來了!
淚水瞬間滾落,憤怒痛苦中她猛然揮開麵前的碗。
粥水撒了一地,瓷器碎在地上,陸沉洲卻巋然不動。
他搖了搖頭,擦乾淨手指,取出一紙檔案。
“來,把這個認罪書簽了,阮阮很敏感,見了死人,又被你嚇到,已經好幾天睡不好覺了。”
白紙黑字遞到她的麵前,蘇曼震驚中,念出了聲:“是我冇有教好女兒遊泳,害她淹死是我心思歹毒,冤枉林阮阮”
巨大的荒謬感,讓她耳中轟鳴,指尖發顫。
麵前朝夕相處了七年的男人,陌生的令她害怕。
“她害死我女兒,我認什麼罪陸沉洲,你女兒屍骨未寒,我剛經曆喪女之痛,你還要我簽這種東西?就為了哄你那個小智障?!”
“啪!”一記耳光狠狠扇在蘇曼臉上,讓她瞬間失聲。
陸沉洲額角青筋直跳:“不許這樣說阮阮!也決不許再提女兒讓阮阮傷心!”
“蘇曼,你應該向前看,人死不能複生!”
他遞了個眼神,保鏢走了上來,強硬按著她簽字。
蘇曼掙紮著不肯。
保鏢就狠狠一個拳頭砸在她的肚子上。
她痛得彎下了腰。
失神的瞬間,已經被保鏢握著手腕,簽字畫押。
陸沉洲看著她簽字後,終於滿意,又柔聲安撫道,“彆生氣了,我給你買了座玫瑰園,過兩天帶你去散心。”
他的腳步匆匆走了。
遠去的電話聲中,林阮阮在哭鬨著說肚子疼。
這是她的老把戲。
隻要見不到陸沉洲,林阮阮便這裡也疼,那裡也不舒服,非要鬨到他回去陪著。
幾日前,蘇曼還會因為這種事,氣得頭暈。
現在她臉頰高腫,小腹劇痛,隻得蜷縮在病床上,心中一片死寂。
醫生進來,聲音沉重,“蘇女士,您因為生理期泡了一夜冰水,傷了根本,恐怕再也懷不了孩子了。”
“病況說明書需要家屬簽字,您看”
蘇曼木然接了過來,“我自己簽。”
一筆一劃寫著,字跡卻逐漸顫抖扭曲,淚滴洇濕墨跡。
她的甜甜哪怕投生,也不能再做她的女兒了。
母女緣儘,那夫妻也該緣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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