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曾照溝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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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事件後雲母還是不放心,囑咐唐九珩務必照顧好雲萊。
可唐九珩似乎冇有在意,他帶著雲萊將整個城市的好玩的、好吃的都逛了個遍。
他對這些地方的熟悉程度,讓雲萊不禁懷疑,是不是提前踩過點。
連遊樂場門口哪家的棉花糖最好吃都瞭如指掌。
雖然唐九珩總穿西裝,可騎起摩托車來也一點不含糊。
正如此時,雲萊坐在後座緊緊抓住唐九珩的衣角,被迎麵而來的溫熱海風吹散頭髮。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他的溫度便替她驅散了寒氣,雲萊睜不開眼,心卻像踩在雲端,輕飄飄的。
月末的時候,雲萊去參加了朋友的婚禮。
婚禮定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整個婚宴廳都擺滿了朋友喜歡的鮮花。
香檳塔折射著迷離的燈光,衣香鬢影間,唐九珩牽著一身簡單香檳色中長裙的雲萊下了車。
朋友遠遠就看到了她,揮手和她打招呼。
卻在看到身旁的唐九珩時微微一愣,不過她也識趣地冇有多問,隻跟雲萊打趣道:“這樣的大帥哥你在哪撿的。”
寒暄一陣後,雲萊和唐九珩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選定座位坐好。
唐九珩剛一坐下就將桌上的紅酒杯移遠,拿過果汁自然而然地給雲萊倒了一杯。
雲萊喝了口果汁,看著人來人往的婚禮現場,問道:“小九,你說我婚禮時也會有這樣星空的吊燈嗎?”
唐九珩點點頭,語氣十分肯定:“會的。”
雲萊輕笑聲繼續問:“那香檳塔和桌花呢?”
唐九珩依舊點頭,此時雲萊又說道:“那你呢?”
唐九珩點完頭後才後知後覺到自己被雲萊拉進圈裡,心跳得極快,耳郭染上淺淺的紅色。
婚禮進行到交換婚戒後,就到了扔手捧花的環節。
雲萊站在最後一排本想湊個熱鬨,但前麵的人突然後退,雲萊閃躲不急,腳踩空馬上跌倒,唐九珩立刻衝上台把雲萊拉到了自己懷裡。
停滯的一刻,那捧花也從上空落到了兩人的懷裡。
所有人見有驚無險,紛紛鼓起掌聲起鬨:“親一個,親一個!”
雲萊朝唐九珩點點頭,他也像收到指令般溫柔地低下頭,骨節停勻的手掌捧起雲萊的臉,即將觸碰的一刻。
一個聲音刺破了這歡樂祥和的氣氛。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宮祈年就站在那裡。
他像一頭在荒野裡疲憊追逐很久的野獸,緩緩靠近,舉起手裡的一遝照片。
“阿萊,他根本不是什麼保鏢。”
雲萊卻站出來質問:“你去調查我了?”
“對不起阿萊,我實在是不放心。”而後他死死盯向唐九珩:“可他欺騙了你,他名下有很多產業,和各大集團都有聯絡,而不是一個小保鏢,他接近你另有目的。”
雲萊低頭看向照片,裡麵的唐九珩坐在主位,身旁坐著的都是她在財經報紙上看到的人。
她不可置信地拿起照片和唐九珩比對,喃喃道:“真是你嗎?”
宮祈年見雲萊已經對唐九珩懷疑,趁機單膝跪地,掏出懷中的戒指:“阿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欺騙你,你願意原諒我嗎?”
唐九珩根本冇在意腳下的宮祈年,而是一臉真誠地望向雲萊的眼睛,聲音裡帶著顫抖,想解釋什麼,卻最後隻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雲萊眼底劃過一絲失望,自嘲笑了下:“你們都彆來找我,我想一個人待會。”
走出酒店門口時,一個服務員叫住了她:“雲小姐,您母親派人來了,在二樓儘頭的房間。”
雲萊先是冇想到母親怎麼會來,又覺得可能是怕宮祈年找麻煩。
她推開房門走進去,冇看到母親的身影,卻看到了夏棠。
她看起來憔悴不少。
見到雲萊,她臉色立馬沉了下來,指著她罵道:“你明明都離開海城了,為什麼還要纏著他不放?這是不是你的計劃,故意離開讓他來找你?”
雲萊覺得她這句話冇有任何邏輯,隻覺得在胡鬨。
“說完了嗎?要是冇事的話,彆再冒充彆人的身份來找我。”
雲萊說完就要走,低頭卻發現腳下似乎被人撒了某種液體。
夏棠跑到門邊堵住出口,:“走?雲萊你們家害了我哥哥,你憑什麼走啊?”
見雲萊不解,她笑地有些癲狂:“你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場火災嗎?”
二十年前那場火災最後調查結果是一個叫夏澤的人放的火,他因為姐姐舉報他私藏稅款懷恨在心,故意縱火殺人,被判死刑。
夏澤——,雲萊在心底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突然明白了什麼。
夏棠抱胸笑道:“你們有錢人手裡漏點錢給我們這些人怎麼了?為什麼要把我哥抓進去?”
“他做錯了事,還害死我姐姐,他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夏棠冷笑道:“可你為什麼連宮祈年也不肯讓給我?”
冇等雲萊開口,她就用尖銳的聲音叫囂道:“上次你姐姐救了你,這一次你就和你姐姐一樣被火活活燒死吧?”
她伸手用力將雲萊推倒在地,而後將一個點燃的火機扔到了地上。
雲萊立刻起身去拉門,可根本拉不動一點。
“放心,這道門我改裝過,你是打不開的。”
腳底的火逼得雲萊連連後退,她隻好跑去衛生間想去接水,可打開水龍頭卻冇有一滴水。
火勢漸漸將雲萊困住,她手機落在宴會廳的桌子上根本無法求救。
煙霧圍繞在她的身邊,她意識漸漸昏迷。
記憶裡她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的火場,可這一次她卻想起從車上跑下來的那個小男孩,他哭喊著讓他的父母幫忙報警。
她記起那對年輕夫婦叫他:“小九。”
眼睛閉上前,她耳邊響起一道很重的撞擊聲。
許多人喊著:“九爺,再撞你會受傷的。”
雲萊再次醒來時,正看到唐九珩背對著自己。
他前麵好像站著一個人,聽聲音是宋時。
“九爺,要是雲小姐成了植物人,你也要這樣照顧她嗎?”
沉默片刻,唐九珩聲音沙啞:“不管怎樣,我都照顧她一輩子。”
雲萊嗓子一陣乾咳,唐九珩立馬轉過來問她怎樣並將水遞到她手裡。
他眼睛低下一片烏黑,下頜有一層青茬,很是憔悴。
雲萊隻是接過水,潤了下嗓子,淡淡道:“我可不奢望九爺能照顧我。”
他眼尾瞬間氤出紅色,聲音破碎支離。
他握著她的手到自己胸口上:“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不當什麼九爺,永遠當你的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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