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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題愛戀 把妹專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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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了!”耳畔聽得一聲帶著笑意的呼喚,“尚瀾,今天是早九!”

“……”

什麼?

迷迷糊糊地,他似乎是無意識地發出一聲細微的鼻音,惹得那人更是笑開了,清清亮亮的嗓音直往人心底鑽:“嘿嘿,就知道你忘記了~快點起床洗漱,我等會和你一起走,可以給你蹭車哦。”

那人說著,將帶著涼意的手心貼上了他的前額:“這樣,是不是清醒一點了?”

微涼的溫度沿著神經緩慢地爬,尚瀾的心尖狠狠一抖。

是了。他“重生”了,如願回到了大學,回到了和那個人同處一室的時光。

那是不論何種色彩都鮮明的、他的十九歲。

動了動指尖,下意識地摩挲指腹。

果然是年青人的皮囊啊,連手指都無一絲老繭,哪裡像三十五歲時,那一身勞碌病的頹廢社畜呢。

“終於醒啦?”床邊的人似乎很喜歡看他,見他有了動作,就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已經八點四十啦,再等你十分鐘哦!”

尚瀾無端覺得,哪怕過了十分鐘,他也會等的。

“咳。”清了清嗓子,從床上坐起身來,視線在房間裡粗略地掃過。果然是大學的那間宿舍,六人寢的男生宿舍,談不上多乾淨整潔,各種雜物交疊堆放著,櫃子裡塞著各種泡麪和零食。原來自己還是少年的時候,這麼喜歡吃速食和零嘴。

原來這一切,他早就淡忘了。好像離自己的生活,已經很遠、很遠了。

“你不舒服嗎?”男生關切地又問。

眼球轉動著,極力抑製著狂跳不已的心臟,尚瀾終於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不似記憶中模糊成一團的、像是打了馬賽克的臉,而是清晰鮮明的、咫尺之遙的麵容,那樣年青,那樣……觸手可及。

“冇。”他開口,喉頭幾乎是哽住了,像是有什麼經年沉屙穿腸而過,生出了刺,長出了鉤,生生地牽動他的三魂六魄。

他試著學著對方的模樣露出一個笑容,隨手抓了一把額前的亂髮:“我這就來。”

他想,三十五歲的自己,笑得會不會很難看?會不會,根本不似一個年輕人。那段美好的青蔥歲月,是否已經飄遠了,乘著小舟一葉,盪盪悠悠,鑽進了忘川深處。

但事實上,他卻完全多慮了。男生眼裡的他,卻從頭到腳,都是一個少年的模樣。晨起的眸光朦朧,看得人心頭一跳。今天的他,竟遲鈍得有些可愛了。

“任溪亭。”尚瀾的手指勾著床沿的梯,鬼使神差地,就這麼開口輕喚了他一聲。男生駐足回首,似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麼?”

十指驀然收緊。真的是他。

這竟不是一場幻夢。

“我馬上好!等我!”一躍而下,一陣風似的刮進了盥洗室,尾音飄飄蕩蕩,就著早晨的風送進了男生的耳朵。

忍不住勾起唇,今天的尚瀾,總感覺和平日裡不太一樣呢。

***

打開衣櫃的門,久違的青春氣息衝破了桎梏,幾乎是在一瞬間滿溢了出來。寬鬆的T恤和衛衣,堆疊的幾隻棒球帽,還有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球鞋。

唇角忍不住輕輕揚起,他怎麼忘了,大學的他,特彆喜歡買球鞋。每次出門前都像選妃一般地,試試這雙,再穿穿那雙,到最後,苦於選擇困難症,總要人幫忙二選一。通常來說,承擔這樣一個角色的,都是任溪亭。後者倒也樂於替他決定,就著他當天的穿搭從頭到腳誇上一番,惹得人忍不住就展露笑顏,連帶著對每天的外出上課都隱含一絲微妙的期待。

曾經的他們兩人,要好得幾乎分不出彼此。

滴答。

匆匆衝了把臉,髮梢上還墜著水珠,隨著頭髮的顫動徑直向下滑落。落到脖頸,落到頸窩,涼意帶來些輕微的癢,尚瀾無意識地瑟縮了下,抬手將額發向後一撥,露出漂亮的前額。

任溪亭在一旁正看著他呢,這點小小的動作冇有逃過他的眼,眼波浮動了下。

抬腳輕輕踢了下室友的小腿,剛要開口,隻聽得那人說:“知道啦,要遲到了是吧,我這就好。”

抬眼看向宿舍門上貼著的鏡子,二人的視線就這麼透過鏡麵碰撞在了一處,直白的、無聲地交纏。離著鏡子更近的尚瀾露出一口白牙,對他就這麼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裡甚至冇有什麼彆的意味,但是任溪亭卻驀地覺著,今天的尚瀾,似乎興奮得過了頭。

明明,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二。

垂下眼睫,隻他似乎也被這樣的情緒感染了,心跳得有些快,神經細胞也變得格外活躍。

剛剛……

自己剛剛踢他的時候,隔著襪子,觸到的那一點裸/露的小腿,滑膩的皮膚質感似乎能徑直滲進來。修長筆直的腿,鍛鍊得當的勻稱肌肉,年青漂亮的皮囊,慣是無可指摘的。年青,本就是最好的保養品,鬱鬱蓬勃,長出一片生機。

……

腦子裡正亂成一團,隻覺得肩頭一沉,尚瀾伸出手臂環過了他的脖頸,搭上了他的肩。

“走吧!現在正好八點五十,怎麼樣,超絕估算吧~”

尚瀾的吐息近在耳畔,乾淨的、像是混著草木香的氣息撲進耳朵,有點兒癢,又有點兒暖。這下他是真的確信,尚瀾有什麼不一樣的了。

過去的他,不會這麼主動。通常相對更主動的人,是自己。

他這是怎麼了?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不過這也挺好。畢竟,誰不喜歡熱情的朋友呢,更何況,兩人本就那麼合拍。

任溪亭卻不知道,“十九歲的尚瀾”這具空殼裡早已換了魂魄,取而代之的,三十五歲的靈魂沉靜蟄居,倒是很快適應了當下的境況。

隻有五年。

五年,好活賴活,就隻有這麼多了。

尚瀾禁不住在心裡盤算,如他這般能夠“返老還童”(事實上,兩個節點既算不得“老”,更算不得“童”)的人,這個世上能有幾個?說是勾魂失誤,如今接受了這個事實,倒也覺得挺好。

所有人都對年青有著一種盲目的追求,中年人致力於扮作青年,老年人則懷念少年,選擇配偶、情人的時候,更是近乎瘋狂地偏愛一副年青漂亮的皮囊,一具鮮活動人的肉/體。

看吧,其實大家早就做出選擇了。永遠會有人正年青,永遠會有人愛他們,不懈的追求,真心的誓言,甜蜜的約定伴隨著勾纏的指尖。隻可惜一旦失去了這一份鮮活,哪怕僅僅隻是瞥見一絲失活的先兆,便會摧枯拉朽一般地,誓言生鏽,約定頹萎,過往一點一滴的甜蜜也會變得又麻又苦,在心尖糾作一團腐爛的根莖。

殘酷的箴言,卻從不會有人述說。

所以……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好好揮霍這份青春,讓我再好好地抓住我所珍惜的一切,再不放手。

短促的銳痛總好過經年的淩遲,這縷殘破不堪的魂魄,已經再經不起一個三十五年。藉著這一副軀體,填平那陳煙彌散的溝壑,縫補那鈍刀貼磨的陳傷。

任溪亭。

你曾經離我那樣遠,但如今,我已多活了十六個年頭,我不會再與你擦身而過。

我要牢牢地、牢牢地,牽住你的手,囚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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