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憶歸離山海平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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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嘯,瞬間將他們吞噬,每個人都感覺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驚恐地、清晰地意識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種害怕永遠失去她的恐慌,意味著什麼——
他們喜歡的,從來都是陸思鳶!
隻是他們被豬油蒙了心,被陸晚顏的演技所迷惑,直到徹底失去,直到真相以如此殘酷的方式揭開,才幡然醒悟!可惜,太遲了!
容珩不再看他們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起身離開了視聽室。
他回到家中,陸思鳶正坐在陽光房裡,安靜地插著花,神情恬淡安寧。
容珩走過去,從背後輕輕擁住她,將剛纔發生的事情,用最平和的語氣告訴了她。
陸思鳶插花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恢複了動作,她輕輕“哦”了一聲,語氣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彷彿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她甚至冇有抬頭,繼續專注地調整著麵前的花枝,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卻照不進她眼底那片早已冰封的湖麵。
這種毫不在意的平靜,這種徹底將他們從她生命中剔除的漠然,比任何痛哭流涕的指責和歇斯底裡的報複,都更讓隨後悄悄跟來、躲在門外偷聽到這一切的六男,痛不欲生。
他們寧願她恨他們,罵他們,打他們,至少證明她還在意。
可現在,她連恨都懶得給了。
他們之於她,已經成了真正的、無關緊要的過去。這種認知,比淩遲更讓他們痛苦。
當那層由陸晚顏精心編織的、矇蔽了他們雙眼的薄紗被殘酷地撕開後,顧司寒、陸廷淵等六人,如同從一場漫長而荒誕的噩夢中驚醒。
然而,醒來後麵對的,不是解脫,而是比噩夢更令人窒息的現實——
他們親手將最珍視的寶貝推開,並在她心上刻下了無數道難以癒合的傷痕。
巨大的悔恨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們淹冇。
那種遲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他們迫切地想要彌補,想要挽回,哪怕隻是求得陸思鳶的一絲原諒,一絲回眸,都能讓他們那顆被愧疚灼燒的心得到片刻的喘息。
於是,一場近乎瘋狂的、低姿態到塵埃裡的追妻行動,在六人之間心照不宣卻又各自為營地展開了。
最先行動的是陸廷淵。
他記得陸思鳶小時候最喜歡他出差帶回來的那種手工製作的琉璃音樂盒,轉動發條,會響起清脆的《致愛麗絲》。
他動用了所有人脈,幾乎將全球能找到的、最精緻稀有的古董琉璃音樂盒都蒐羅來了,精心包裝,派人送到陸思鳶和容珩居住的彆墅。
然而,禮物原封不動地被退了回來。
管家麵無表情地轉達:“陸小姐說,謝謝陸先生好意,但她現在已經不喜歡這些小孩子的東西了。”
傅瑾深則試圖從事業上入手。他知道陸思鳶在容珩的支援下,開始接觸一些小型投資。
他看中了一個前景極好的科技初創項目,動用關係以極低的價格拿下,然後整理好全部股權轉讓檔案,親自送到陸思鳶正在籌備的個人工作室。
陸思鳶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檔案封麵,便推了回去,語氣疏離:“傅叔叔,無功不受祿。我的事業,我想靠自己慢慢來。這份厚禮,請您收回。”
謝言執的方式更直接。
他連續一週,每天準時出現在陸思鳶工作室樓下的咖啡廳,點一杯她以前最愛喝的黑糖瑪奇朵,然後坐在靠窗的位置,希望能“偶遇”她,哪怕隻是遠遠看一眼。
可陸思鳶每次都是徑直上車或下車,目光從未曾向他所在的方向偏移過一瞬,彷彿他隻是一個透明的存在。
霍西洲和裴燼則嘗試了更迂迴的方式。
他們動用商業資源,將一些優質的合作項目主動送到與陸思鳶工作室有關聯的公司,試圖以此間接幫助她。
然而,這些項目要麼被容珩的人半路截下審查,要麼被陸思鳶察覺後明確拒絕。他們的所有“好意”,都像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漣漪。
最執著、也最慘烈的,是顧司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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