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花落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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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不懷疑江宴的能力。
也冇設想過像小說女主那樣自此人間蒸發。
我知道江宴總會找到我,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看著門口風塵仆仆的那個男人,我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瘦了,也滄桑了。
看來這幾個月正如陸晴說的那般,過得並不好。
江宴看向我,神色激動,眼眶泛紅,一開口竟隱隱有了哭腔:「宋知意,你把我丟下是什麼意思!」
他好像有些惱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我冇說話,轉身就從門口離開了。
是這樣的,我說從未阻止江宴找我,但並不代表我還會再搭理他。
就這樣,江宴在基地門口蹲守了五天,才終於獲得進門的機會。
救援任務多發於人跡罕至處,所以基地的建造也大多在荒無人煙處。
讓他進來,純屬是怕他被狼叼了。
我不想背上人命。
知道我的態度,基地裡的隊員也大多冇給過江宴好臉色看。
睡硬板床、吃餿飯、經受白眼和嘲諷
這些東西,是江宴從小到大都冇受過的。
而如今,他一一都應下了。
江宴像個做錯事努力彌補的孩子,儘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在向我表達他的誠意。
隻可惜,我早不是從前那個宋知意了。
他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對我講,奈何我真的很忙。
三四年冇飛了,身體條件需要重新調整。
我大多時候都在封閉訓練。
直到向來嬌生慣養的江宴受不了嚴苛條件,終是生了病。
瑟縮著發燒的他彷彿終於找到了【免死金牌】,厚著臉皮將我緊緊抱住。
「知意,我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都是我的錯。」
「不要離開我,求你」
在江宴的訴說中,他真的隻是把安佳檸當一個救命恩人,也真的是想幫她完成心願。
我笑著問:「安佳檸是很快就要死了嗎?」
江宴疑惑。
「如果不是的話,這個婚禮,為什麼非得是你呢?江宴,你有冇有想過,她如果是個正常人。新郎的角色,該是她今後的心上人。」
多的我也不想再多說了。
奈何江宴卻依舊急於證明自己,「對,直意,你說得冇錯,是我以前識人不清,我太蠢了!」
「你知道嗎?我已經全部查清楚了。一年前的那場車禍,不是意外,而是陰謀!」
他苦笑了一聲:「主謀,是安佳檸。她想製造意外接近我,卻冇控製好度」
原來是能查清真相的啊。
而在之前的整整一年裡,江宴卻兩耳不聞窗外事,把人家放在了心尖上。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無比的後怕。
「但是我已經處理掉了!安佳檸會由法律去審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知意,回來吧,好不好?」
江宴還是不明白,從來都不是安佳檸的問題。
隻是十幾年的愛已經讓他習慣了我的存在,讓我變成了他理所應當應該占有的一部分。
他需要掌控一切。
他不允許我離開。
更不允許我不愛他。
江宴從來都隻愛自己,不是安佳檸,也還會再有數不儘的彆人。
我歎了口氣,輕輕掰開他的手:「江宴,不是這樣的。我們是不同的兩種人,你還不明白嗎?」
他愣神。
我伸手指了指天空:「我的理想在那兒,你能明白嗎?」
這一次,一向對我的理想嗤之以鼻的江宴,破天荒地說他全心全意支援我。
可是不同路的兩個人,再怎麼走都是平行線。
江宴恐高、受不了直升機的轟鳴、接受不了野外作業,甚至理解不了無償救援
我出救援任務時,他總說也想跟去看看。
然而事情的最後,我除瞭解救受困群眾,還要回過頭幫助被藤條拌倒的他。
一次又一次,我享受著遨遊天空的自由時,江宴正被滿身的泥濘纏身。
找回了自己後,我才發現,從前那個被我奉為神邸的男人,倒也不過如此。
我本身就可以很耀眼,又怎會需要依附他人的光芒而活。
隨著我臉上的光彩越發奪目,江宴的神色也越發暗淡。
我知道他明白了。
我不再是落在他枝頭的蝴蝶,我不會再回頭了。
一個月後,江宴默默離開了。
再後來,我收到了江宴寄來的離婚證。隨之一起寄來的還有一封信和一張銀行卡。
江宴說,這是他剩下的最後一份財產,他說希望我的夢想也能有他的一分助力。
微風吹走信紙跌落水潭,字跡被暈染。江宴後麵的長篇大論還寫了些什麼已經看不清了。
救援任務鈴響起。
我轉身回頭。
山高路遠,今後一切安好。
祝你,也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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