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曾溺於深海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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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時堇去了一趟老宅。
大概是她最近表現的實在太乖,傅琛白也不再囚禁她了。
可桑時堇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等三天後,傅琛白的身份暴露,迎接她的將會是桑家更猛烈的報複。
畢竟桑楚楚那麼驕傲,又怎麼會用桑時堇用過的二手貨。
她實在是太累了,不想再爭什麼了。
桑時堇找到記憶中的大樹,將埋在裡麵的許願星給取了出來。
即便過了十幾年,罐子裡的許願星依舊保管的很好。
——這是當初她和傅琛白一起埋下的。
他說,裡麵有他想對桑時堇說的話,讓她十年後再來打開。
後麵桑老爺子去世,桑時堇忘記了這件事。
冇想到傅琛白也忘記了。
她回到家裡,剛將罐子放好,就看見傅琛白一臉焦急地從外麵趕了回來。
他緊緊地將她抱住,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與恐慌,道:“阿堇,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以為你......”
說到這裡,傅琛白將桑時堇抱的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血液裡。
桑時堇聽著這些話,內心毫無波瀾。
她平靜地說:“憋久了,想出去轉轉。”
“好。”傅琛白鬆開她,握著她的手,語氣親昵,道,“你等我這幾天忙完,你想要去哪,我都陪你。”
桑時堇輕輕點了點頭。
傅琛白本來是想要陪桑時堇吃晚飯的,但中途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桑時堇聽著電話那頭桑楚楚可憐撒嬌的聲音,還冇等傅琛白開口,她將已經善解人意地說:“你去吧。”
在注意到傅琛白投來疑惑的目光後,桑時堇甚至還能好心情地笑了一下。
“她畢竟是我的妹妹,你陪她也是應該的。”
傅琛白看著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安。
這不安來得突兀,讓他下意識地想要做點什麼,來填補這瞬間的心慌。
他隻得緊緊抱著桑時堇,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情緒:“阿堇。”
他湊到她的左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像是戀人之間親呢的言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但什麼也不重要了。
她的左耳在桑父那天打她的那一巴掌的時候就已經失聰。
她什麼也聽不到。
在最後,傅琛白揉了揉桑時堇的頭髮,道:“乖乖在家裡等我。”
“好。”桑時堇依舊乖巧。
傅琛白又看了她一眼,那絲不安愈發強烈,但桑楚楚催促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最終,他咬了咬牙,轉身快步離開。
在傅琛白離開的下一秒,桑時堇果然收到了桑父打來的電話。
桑父道:“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了,就在晚上十點。”
“楚楚幫你把傅琛白給調走了,你動作麻溜點,不要讓我們失望。”
怎麼會讓他們失望。
桑時堇將自己的肝病診斷書和流產報告放在一起,然後又將那罐許願星放在了桌子上最顯眼的地方。
裡麵有傅琛白尚且稚嫩的筆跡。
但是桑時堇已經不想再看了。
傅琛白。
山水一程。
你我不必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