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臥底：偷心死敵太子 第一章
-
我是臥底,偷心偷人死敵太子竟愛上我這冒牌貨笑話！他不過是利用我,引誘我師門踏入他複仇的陷阱！
這趟九死一生的妖界行,我步步驚心,不僅要偷回至寶玲瓏心,更要在他佈下的天羅地網和失控的情感漩渦中,為自己和宗門搏一條生路！當真相層層剝開,我才發現,最大的敵人,或許不是他,而是我自己那顆不該動搖的心。
1任務
青雲宗的後山,風一如既往地吹。
我的劍又冇握穩。
噹啷一聲,砸在青石上,格外刺耳。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又是張師兄。
林師妹,這劍是燙手還是嫌你資質平平,不配握它
他總是這樣。
我撿起劍,拍了拍上麵的土。
冇理他。
心裡卻有點堵。
資質平平,我早就認了。
可被人天天掛嘴邊,還是不爽。
真想有一天,讓他們都閉嘴。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傳音符破空而來,懸停在我麵前。
是師父的。
速來見我。
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張師兄也收斂了笑容,看著傳音符。
宗門出大事了
我不敢耽擱,立刻禦風趕往師父的靜室。
靜室外,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幾個執事弟子守在門口,神色肅穆。
我心頭一跳,走了進去。
師父背對著我,站在窗前。
師父,您找我
他緩緩轉過身,臉上冇有一絲往日的溫和。
欣兒。
他的聲音很沉。
宗門至寶,玲瓏心,失竊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
玲瓏心
那不是……據說維繫著我們青雲宗千年氣運的寶貝嗎
怎麼會失竊
是妖族大妖潛入盜走的。
師父的目光銳利如刀。
所有線索,都指向了妖界太子,赤蛟。
赤蛟……
那個傳說中殘暴嗜殺,視人族為螻蟻的妖界儲君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
這等大事,師父為何單獨叫我
我隻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內門弟子。
師父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幅畫卷。
你看看這個。
畫卷展開。
畫上是一名女子,眉眼靈動,氣質清冷,卻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妖異。
我愣住了。
這……這畫上的人……
像嗎師父問。
何止是像。
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氣質天差地彆。
這是失蹤多年的妖界公主,葉敏芝。
據探子回報,你與她,有七分相似。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七分相似
我看著畫,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道……
赤蛟,是葉敏芝的表哥。
玲瓏心極有可能被他帶回了妖界。
我們需要一個人,潛入妖界,接近赤蛟,奪回玲瓏心。
師父看著我,一字一句。
而你,林欣兒,是唯一的人選。
我徹底懵了。
讓我去妖界臥底接近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赤蛟
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比如我膽子小,修為低,去了肯定露餡。
可看著師父沉重的眼神,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師父……弟子……弟子恐怕……
玲瓏心關係重大,不僅關乎本門氣運,甚至可能影響整個人界的安危。
師父打斷了我。
他語氣斬釘截鐵。
這是命令。
我感到一陣眩暈。
震驚,恐懼,還有一絲……荒謬的衝動
平庸了這麼多年,突然被委以如此重任
雖然這任務聽起來九死一生。
師父開始交代細節。
他教我一些模擬妖氣的基礎法門。
還有妖族的禮儀。
真繁瑣,比宗門規矩還多。
他又講了葉敏芝的一些生平。
愛好,習慣,甚至小時候的糗事。
聽起來像是……某個失足少女的故事
我努力記下,心裡卻忍不住吐槽,這些情報靠譜嗎
彆到時候我裝公主,結果人家公主其實是個摳腳大漢。
赤蛟此人,性情殘暴,對人族恨之入骨。
師父反覆強調。
而且,他對那位妖界聖女的聖女何韻,似乎情根深種。
哦豁。
妖界太子還搞暗戀
這資訊量有點大。
你的任務,隻是盜回玲瓏心。
師父的眼神變得極其嚴肅。
切記,絕不可動用真情,更不能暴露人族身份。
否則,不僅是你,整個計劃都會萬劫不複。
不可動情
師父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對著一個隨時可能捏死我的大魔頭動情
我還冇那麼想不開。
不過,這任務難度係數確實爆表。
緊張,不安,像一塊巨石壓在心口。
但也有一點點……奇怪的期待。
萬一,我成功了呢
師父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遞給我。
玉佩觸手冰涼,上麵刻著繁複的符文。
這是‘斂息玉’,能暫時改變你的氣息,模擬妖氣,掩蓋人族身份。
但效力有限,且有一定損耗,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動用。
有限製副作用
師父冇細說。
他又簡單說了一下初步的潛入計劃。
聽起來……挺粗糙的。
我拿著那枚冰涼的玉佩。
感覺像握著一顆隨時會爆炸的雷。
我的修仙日常,好像要徹底跑偏了。
2.
初入妖界
師父口中的秘密通道,比我想象的更逼仄。
周圍是粘膩的黑暗,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土腥和……硫磺味
腳下的路凹凸不平,深一腳淺一腳。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一亮。
妖界。
天空是詭異的紫紅色,懸著兩輪慘白的月亮。
遠處的山巒形狀扭曲,像蟄伏的巨獸。
空氣中妖氣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壓得我胸口發悶。
這就是妖界感覺……有點嗆鼻子。
我趕緊摸了摸懷裡的斂息玉,冰涼的觸感稍稍安撫了狂跳的心。
師父教的模擬妖氣法門運轉起來,感覺自己像個劣質的仿冒品。
剛想找個隱蔽地方,規劃下一步。
站住！
幾名穿著猙獰骨甲的妖兵突然從扭曲的樹叢後竄出。
手裡明晃晃的長戟直指著我。
我嚇得差點原地去世。
完了完了,開局就要落地成盒
我強裝鎮定,努力回憶師父教的妖族禮儀。
微微昂起下巴,試圖模仿那所謂的公主儀態。
放肆,見到本宮,為何不跪
聲音出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還好,他們似乎冇聽出來。
為首的妖兵狐疑地打量我。
那眼神,跟看什麼珍稀動物似的。
你是何人為何從未見過
我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冷哼一聲。
本宮葉敏芝,多年未歸,爾等不識,也屬正常。
我將師父給的、據說是葉敏芝舊物的一枚鳳釵,略微展示了一下。
那妖兵隊長臉色微變,與其他幾人交換了眼神。
葉敏芝公主您……您回來了
語氣從戒備變成了……震驚和一絲慌亂。
看來師父的情報,至少名字和身份是對的。
我心裡稍安,麵上依舊冷淡。
還不帶路本宮要回宮。
是！是！公主殿下請！
妖兵們立刻收起武器,恭敬地在前麵引路。
我暗暗鬆了口氣,後背已經濕透了。
這演技,我自己都快信了。
一路穿過奇形怪狀的建築,妖界的王宮出現在眼前。
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盤踞在地上的黑色堡壘。
透著森然與壓迫。
剛踏入宮門,一股強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我腳步一頓,差點冇站穩。
大殿深處,王座之上,坐著一個男人。
一身玄色長袍,墨發披散。
即使隔著很遠,那雙眼睛也像淬了冰。
冷冷地掃了過來。
僅僅是一眼,我就如墜冰窟,渾身僵硬。
他……就是赤蛟
那個殺人不眨眼,恨人族入骨的妖界太子
他長得,確實和畫上的葉敏芝有幾分相似的輪廓。
但那氣質,是地獄深淵和清冷雪山的區彆。
更讓我心頭一緊的是。
他身邊,站著一位白衣女子。
身姿綽約,容貌清麗出塵。
正是妖界聖女的聖女,何韻。
她微微側頭,似乎在對赤蛟說著什麼。
兩人姿態……算不上親密,卻有種旁人難以插入的氛圍。
赤蛟冰冷的眼神,在她身上時,似乎柔和了那麼一瞬。
師父的情報,又對了一條。
妖界太子,暗戀人族聖女。
這叫什麼事
我這個假公主,站在這裡,像個天大的笑話。
赤蛟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任務,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命。
斂息玉,你可千萬要給力啊！
3太子冷遇與試探
妖兵在前引路,七拐八繞。
最後停在一處偏僻但奢華的宮殿前。
公主殿下,此處便是您以前的寢宮,‘落鳳殿’。
落鳳殿這名字……還真是不吉利。
宮殿裡空蕩蕩的,傢俱蒙著薄塵,透著一股長久無人居住的冷清。
看來那位真公主,確實離家很久了。
我剛想喘口氣,就有侍女進來通傳。
殿下,太子殿下召見。
該來的,還是來了。
跟著侍女,再次來到那座壓抑的大殿偏廳。
赤蛟已經坐在主位上。
這次冇有何韻在旁。
他換了身暗紅色的常服,少了幾分剛纔的森然,多了幾分慵懶。
但那雙眼睛,依舊像冰。
葉敏芝。
他開口,聲音冇什麼溫度。
我學著記憶中師父描述的葉敏芝的樣子,略抬下巴,冇吭聲。
等著他繼續。
他端起手邊的茶杯,慢悠悠地轉著。
多年不見,公主倒是沉穩了許多。
不像以前,稍有不順,就要掀了本太子的書房。
我心頭一跳。
還有這茬師父冇說啊！
我乾笑兩聲：人總是會變的。
是嗎他放下茶杯,眼神銳利起來。
聽說你這次回來,是想通了
想通什麼我心裡打鼓。
自然是與人族聯姻之事。
畢竟,這是你當年大鬨一場,執意逃婚的緣由。
逃婚聯姻
師父給的情報裡可冇這些！
這資訊差,要命了！
我腦子飛速旋轉,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往事不必再提。
本宮既已回宮,自會以大局為重。
赤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真是難得。
他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株枯草。
這‘斷腸花’的毒性,近日常有妖族誤食,宮中醫師也束手無策,你以前最愛擺弄這些毒草,可有良方
我看著那草,幾乎是脫口而出。
斷腸花性烈,但並非無解,以‘冰心草’汁液調和‘三葉露’,可緩其毒性……
話一出口,我就僵住了。
完了。
葉敏芝一個刁蠻公主,怎麼會懂這些
我這該死的職業病！
大殿內一片死寂。
赤蛟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
那眼神,彷彿要將我的皮囊剝開,看看裡麵到底藏著什麼。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強作鎮定地彆開臉。
……以前無聊時看的雜書罷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一聲。
那笑聲,聽得我毛骨悚然。
是嗎
你回來得,倒也正是時候。
父王正愁,該送個什麼樣的‘禮物’去人族那邊,緩和一下近來的緊張局麵。
他話語裡的禮物二字,咬得極重。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棋子。
我這個假公主,要被當成緩和關係的犧牲品
他站起身,踱步到我麵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希望公主殿下,這次能‘顧全大局’。
那壓迫感,幾乎讓我窒息。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和葉敏芝相似的輪廓,此刻卻充滿了危險。
……本宮,知道了。
聲音乾澀。
他冇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才發現,自己後背的冷汗,已經把衣服浸透了。
這妖界太子,比師父說的,還要難對付一百倍。
剛纔那一下,他絕對是起疑了。
斂息玉啊斂息玉,你可得撐住啊！
我這小命,全靠你了！
4.
聖女何韻的關照
我在落鳳殿裡待了兩天,除
了送飯的啞巴侍女,連個鬼影都見不到。
赤蛟冇再找我,彷彿那天偏廳的試探隻是他一時興起。
但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
這天,我正在院子裡,對著一棵長得歪七扭八、開著慘綠花朵的樹發呆。
身後傳來輕柔的腳步聲。
葉妹妹,多年不見,彆來無恙
我轉身。
是何韻。
她今天穿了身淡紫色的長裙,更襯得肌膚勝雪,氣質如蘭。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彷彿真是來探望久彆重逢的姐妹。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模仿葉敏芝可能有的高傲：聖女殿下有禮。
她走近幾步,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圈。
妹妹清減了些,想來在外漂泊不易。
不過,回來就好。
她這話聽著熨帖,但我後背有點發毛。
多謝聖女掛心。我敷衍道。
她像是冇聽出我的疏離,自顧自地說：太子殿下近來為了妖界事務操勞,性子也愈發沉悶了些。
妹妹回來,或許能讓他心情好些。
她提到赤蛟時,語氣自然,眼神裡卻有種宣示主權般的柔和。
哦,這是來敲打我了
怕我這個公主回來礙事
我心裡冷笑,麵上不動聲色：表哥心繫妖界,是大事。
何韻笑了笑,從腕上褪下一個翠綠的玉鐲。
初次見麵,也冇準備什麼。
這鐲子是我早年偶然所得,有些溫養妖力的效果,便贈予妹妹吧。
她不由分說,拉過我的手,將玉鐲套了上來。
觸手溫潤,裡麵似乎有流光轉動。
聖女殿下太客氣了。我嘴上客氣,心裡卻警鈴大作。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尤其是在這妖界。
她又溫聲細語地說了些場麵話,無非是讓我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可以找她雲雲。
句句關心,卻句句透著距離。
送走這位八麵玲瓏的聖女,我立刻回到殿內。
關上門,我舉起手腕,仔細端詳那個玉鐲。
綠得純粹,質地極佳。
我嘗試注入一絲微弱的靈力試探。
剛一接觸,玉鐲內部的流光微微一閃。
一股極其隱晦的波動,順著我的靈力反向探查而來！
雖然微弱,但絕對是探查法術！
我猛地收回靈力,心臟砰砰直跳。
好個何韻！
送禮是假,安個監視器是真！
她果然也在懷疑我！
這妖界,真是步步驚心。
赤蛟在試探,何韻在監視。
我這個冒牌公主,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不行,得儘快找到玲瓏心的下落。
還有,這個鐲子……
我看著手腕上的翠綠,眼神冷了下來。
或許,可以反過來利用它
5.暗中調查與危機四伏
在落鳳殿裝死不是長久之計。
玲瓏心,必須找到。
赤蛟和何韻都盯著我,明著來肯定不行。
隻能暗渡陳倉。
好在我頂著個公主名頭,雖然不受待見,但在這妖宮裡,總比普通小妖自由些。
白天,我假裝閒逛,熟悉地形。
妖宮大得離譜,岔路比蜘蛛網還密。
我偷偷用指甲在袖子裡藏著的獸皮上刻畫路線。
畫得歪歪扭扭,堪比鬼畫符,但總比冇有強。
還得留意何韻那個鐲子。
每次出門,我都故意去些無關緊要的地方繞圈子,希望能迷惑視線。
晚上纔是重頭戲。
妖界的夜,比人界更黑,伸手不見五指。
正好方便我行動。
我換上夜行衣——其實就是染黑的侍女服。
斂息玉貼身放好,模擬妖氣的法門運轉到極致。
我像隻壁虎,貼著牆根溜達。
收買資訊不容易。
妖族大多桀驁不馴,對失勢的公主更是冇什麼敬畏。
我隻能拿出師父塞給我的一些人界小玩意兒。
幾塊不算值錢的靈石,幾顆亮晶晶的珠子。
喂,那個誰,過來。
我攔住一個端著食盒路過的小妖。
他長得尖嘴猴腮,綠豆眼滴溜溜轉。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語氣不鹹不淡。
我把一顆珠子拋給他。
他眼睛一亮,接住了。
問你點事。
殿下請說。
太子殿下最近常去哪裡
他掂量著珠子,嘿嘿一笑。
太子殿下的行蹤,小的哪敢打聽
油鹽不進。
我又拋出一塊靈石。
他迅速揣進懷裡,湊近了些。
殿下,小的隻知道,太子殿下最近常去北邊的‘禁魔淵’巡視。
禁魔淵
是啊,那裡守衛森嚴,聽說關著很重要的東西。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
禁魔淵……玲瓏心會不會就在那裡
這天夜裡,我膽子大了些,想摸去赤蛟的書房附近看看。
師父說,玲瓏心也可能被他藏在私密之處。
剛繞過一處假山。
前麵傳來腳步聲和低語。
是赤蛟！
我嚇得魂飛魄散,立刻縮回假山後麵,大氣不敢喘。
心跳得像打鼓。
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彙報：殿下,禁魔淵的守衛已加派一倍,任何人都無法靠近。
是赤蛟的心腹,那個叫墨影的。
赤蛟的聲音冷冷的：很好。
那東西絕不能出事。
否則,父王那邊不好交代。
那東西……
十有**就是玲瓏心！
我屏住呼吸,等他們走遠。
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
差點就撞上了。
但總算冇白來。
禁魔淵,守衛加倍,那東西。
線索越來越清晰了。
我悄無聲息地退回落鳳殿。
看著獸皮上新添的禁魔淵三個字,我握緊了拳頭。
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雖然,也更危險了。
6.
利用與反利用
赤蛟果然冇讓我閒著。
冇過幾天,他就派人傳話,讓我準備一下,晚上隨他出席一場妖族的宴會。
說是宴會,我看更像是鴻門宴。
地點設在宮中一處燈火輝煌的水榭。
各路妖族大能、世家子弟齊聚。
我被安排坐在赤蛟身側稍下的位置。
他一身玄袍,氣場全開,冷眼掃視全場。
我則努力挺直腰板,擺出葉敏芝該有的驕矜。
這位便是失蹤多年的葉敏芝公主一個長著鷹鉤鼻的老妖率先發難,語氣帶著審視。
赤蛟冇說話,端著酒杯,似笑非笑。
這是把球踢給我了。
我冷哼一聲,眼皮都懶得抬：怎麼,鷹長老是年紀大了,眼神不濟,連本宮都不認得了
那老妖臉色一僵。
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低笑。
多年不見,公主殿下倒是……風采依舊。他乾巴巴地回了一句。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更冷傲了。
裝,誰不會啊。
宴會進行到一半,氣氛正熱烈。
赤蛟忽然側頭,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周圍幾桌聽見。
墨影,前些日子抓到的那幾個人族細作,處理得如何了
來了,試探。
我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墨影恭敬回道：回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投入‘噬魂獄’。
噬魂獄……光聽名字就不是好地方。
赤蛟看向我,眼神意味不明：芝芝覺得,這處置如何
芝芝叫得還挺親熱。
我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模仿著妖族對人族的蔑視。
人族螻蟻,死了便死了。
隻是……我話鋒一轉,帶著點葉敏芝可能有的任性,直接弄死,未免太便宜了。
不如……拔了他們的舌頭,讓他們學狗叫,豈不更有趣
我說得惡毒,心裡卻在默唸清心咒。
周圍幾個妖族聽了,反而露出讚同的神色。
公主殿下此言甚是！
就該如此折辱那些卑賤的人族！
赤蛟深深看了我一眼,冇說話,轉頭繼續與旁人飲酒。
這一關,似乎是過去了。
但冇等我鬆口氣。
一個穿著華麗、長相豔麗的女妖端著酒杯走過來。
看她和何韻眉宇間的幾分相似,估計是聖女那邊的人。
公主殿下,多年不見,妹妹敬你一杯。她笑意盈盈,眼神卻帶著挑釁。
聽聞殿下在外多年,不知如今修為如何可還配得上這公主之位
話音剛落,一股妖力就朝我壓了過來。
是試探,也是挑釁！
我修為本就平平,加上斂息玉的掩蓋,更是顯得氣息微弱。
眼看就要在這威壓下出醜。
放肆！
赤蛟的聲音驟然響起,冰冷刺骨。
那女妖的威壓瞬間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衝散。
她臉色一白,差點站立不穩。
本宮的表妹,何時輪到你來置喙赤蛟眼神如刀,掃過那女妖。
滾。
那女妖嚇得花容失色,連滾帶爬地退下了。
全場鴉雀無聲。
我愣在原地,看著赤蛟冷硬的側臉。
他這是……在替我解圍
是為了維護他太子的麵子還是……
心底某個角落,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
雖然我知道,這很可能是他的策略,是更深的利用。
但那一瞬間的維護,卻真實得讓人恍惚。
宴會結束後,我藉著剛纔那點餘威,裝似無意地對赤蛟抱怨。
表哥,這落鳳殿實在無趣得很。
整日待著,人都快發黴了。
他挑眉：你想如何
聽說北邊有個藏書閣什麼的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裡麵有冇有什麼……關於毒草或者奇聞異事的書我想打發打發時間。
禁魔淵直接去不了,先從周邊入手。
赤蛟沉默片刻。
準了。
不過,那裡靠近禁地,不許亂闖。他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故作不耐煩地擺擺手。
心裡卻是一喜。
機會來了。
何韻送的鐲子還在手腕上,溫潤依舊。
或許,是時候讓它發揮點作用了。
7.意外的靠近與動搖
獲準去藏書閣,我心裡剛鬆快些。
還冇來得及高興太久,就撞上了一樁糟心事。
幾個高階妖兵,正圍著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小狐妖。
那小狐妖抱著一個食盒,瑟瑟發抖,眼圈通紅。
小東西,新來的不懂規矩衝撞了本大爺,這月例錢就彆想要了！
領頭的妖兵一腳踹翻了食盒,飯菜撒了一地。
小狐妖嚇得哇一聲哭出來。
我本來不想多管閒事。
少惹麻煩,苟命要緊。
可看著那小狐妖哭得抽噎,像極了剛入宗門時被師兄們欺負的我。
一股邪火莫名其妙就竄了上來。
住手！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直接喊了出來。
幾個妖兵回頭,看到是我,愣了一下。
隨即露出輕蔑的笑。
喲,這不是落鳳殿那位嗎
公主殿下也要管我們哥幾個的閒事
領頭的妖兵掂著手裡的骨鞭,朝我走近。
殿下還是回宮待著吧,免得不小心,傷了您這金枝玉葉。
威脅意味十足。
我心裡發怵,麵上卻努力端著。
放肆！本宮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
那妖兵嗤笑一聲,骨鞭猛地朝我臉上抽來！
速度極快！
我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做出了反應。
一個側身,手腕翻轉,用上了青雲宗入門的擒拿手法。
啪一聲,精準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巧勁一帶,骨鞭脫手。
空氣瞬間安靜了。
幾個妖兵都傻眼了。
我也傻眼了。
完了完了完了！
我怎麼會用這個！
這根本不是葉敏芝會的東西！
我急忙鬆手,後退一步,試圖掩飾。
咳……本、本宮隻是……運氣好！
還不快滾！
領頭的妖兵揉著手腕,臉色陰沉地看著我,眼神裡全是懷疑。
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怎麼回事
我渾身一僵。
是赤蛟。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迴廊儘頭,墨影跟在身後。
那幾個妖兵立刻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赤蛟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又落在我身上。
最後定格在我剛纔推搡時不小心被碎瓷片劃破的手背上。
一道細小的血痕,正滲出血珠。
他冇理會跪著的妖兵,徑直朝我走來。
我的心跳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
他走到我麵前,停下。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彷彿要將我看穿。
長本事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喉嚨發乾：是他們……欺人太甚。
他冇說話,忽然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溫熱的觸感傳來,我像被燙到一樣想縮回。
他卻握得更緊。
這點小傷,也值得大驚小怪
他語氣嘲諷,指尖卻拂過我手背的傷口。
一股清涼又霸道的力量,瞬間湧入。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連疤痕都冇留下。
我愣住了。
這是……他的妖力
他為什麼要……
看什麼
他鬆開手,眼神恢複了慣常的冰冷。
彆以為本太子是在幫你。
隻是你這張臉,弄花了,礙眼。
他頓了頓,指尖在我剛纔傷口的位置輕輕一點。
一道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暗紅色印記,一閃而冇。
這是什麼我下意識問。
一個標記。他扯了扯嘴角,省得你這麻煩精再到處惹是生非,本太子也好隨時找到你。
這話聽起來像個蹩腳的藉口。
更像是……某種監視。
或者……彆的什麼
我看著他轉身,冷冷吩咐墨影處理那幾個妖兵。
他挺拔的背影,在妖界詭異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難以捉摸。
我的手腕處,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心跳依舊很快。
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一種陌生的、讓我恐慌的情緒。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林欣兒,清醒點！
他是赤蛟！是妖！是你的任務目標！是敵人！
絕不能……絕不能……
可是剛纔,他靠近時,那清冽的氣息……
還有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那是什麼
我不敢深想。
低頭看了看手背,那道印記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但感覺,它就在那裡。
像一根無形的線,將我和這個危險的妖界太子,牽扯到了一起。
這感覺,糟透了。
8.
禁地線索與決心
我開始頻繁出入藏書閣。
對外說是打發時間。
實則是查閱妖界禁地的資料。
藏書閣果然有不少隱秘典籍。
關於禁魔淵的記載,意外的多。
但大多語焉不詳,隻說是妖族重地,封印著古老邪物。
邪物還是障眼法
我更傾向於,玲瓏心就在那裡。
赤蛟對禁魔淵的緊張程度,遠超其他地方。
還有那句那東西絕不能出事。
越是遮掩,越有問題。
我嘗試繞開手腕上那道印記的感知。
師父給的斂息玉,果然還有妙用。
它不僅能模擬妖氣,還能隔絕一部分探查。
雖然不能完全消除印記,但至少能讓我短時間內,不被赤蛟察覺動向。
禁魔淵,妖界最危險的禁地。
傳聞有去無回。
踏入者,皆被妖氣吞噬,化為齏粉。
想想就頭皮發麻。
可不去,玲瓏心怎麼辦
師門怎麼辦
人界安危怎麼辦
無數張麵孔在眼前閃過。
師父期盼的眼神。
師兄們不屑的嗤笑。
還有青雲宗山門前,那片熟悉的雲海。
責任感像一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恐懼依舊在,但已經被另一種更強大的情緒壓製。
使命感。
為了師門,為了人界,我必須去闖一闖這龍潭虎穴。
就算九死一生,也要試一試。
禁地又如何
妖族凶險又如何
我林欣兒,也不是嚇大的。
準備闖禁地的那個晚上。
妖界紫紅色的月亮,格外妖異。
我站在落鳳殿的屋頂,最後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東西。
斂息玉,符籙,還有幾瓶師父給的保命丹藥。
遠處,黑色堡壘般的王宮,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
我無意間瞥見,王宮最高的塔樓上,站著一個人。
身形挺拔,墨發被風吹起。
是赤蛟。
他獨自站在那裡,仰望著月亮。
冇有了白日的冰冷和戾氣。
身影顯得有些落寞,甚至……孤獨
記憶中,他總是冷酷,暴戾,殺伐果斷。
彷彿天生就是個冇有感情的魔頭。
可此刻,月光下的他,卻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獨自舔舐傷口,掩飾脆弱。
他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也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這個發現,讓我心頭一震。
原本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動了一絲。
對赤蛟的認知,也變得更加複雜。
他並非完全冷酷無情。
或許,在那層冰冷的外殼下,也藏著一些……人類的情感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我更加矛盾。
任務是任務,感情是感情。
師父說過,絕不可動情。
可人心,真的能像石頭一樣,說不動就不動嗎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玲瓏心,纔是最重要的。
禁魔淵,我來了。
9.
闖入禁地與暴露
禁魔淵。
比我想象的還要陰森。
空氣裡瀰漫著腐朽和血腥味,濃鬱的妖氣幾乎凝成實質,壓得人骨頭縫都在疼。
怪石嶙峋,地麵是暗紅色的,像是被血浸透了無數年。
守衛果然森嚴,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幸好我早有準備。
師父給的隱身符籙捏在手裡,心疼得滴血,這玩意兒用一張少一張。
再加上斂息玉全力運轉,我像個幽靈,小心翼翼地貼著岩壁縫隙移動。
好幾次,巡邏妖兵的長戟幾乎擦著我的鼻尖過去。
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
越往裡走,禁製越多。
有**陣,有蝕骨風,還有會突然活過來的石像鬼。
媽呀,妖族搞個倉庫都這麼花裡胡哨。
我咬破指尖,擠出一滴精血,點在斂息玉上。
玉佩光芒微閃,勉強撐開一個更強的屏障,幫我扛過了一道無形的音波攻擊。
代價是玉佩上似乎多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肉疼。
不知繞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是一個巨大的地底溶洞。
溶洞中央,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心臟狀晶石。
它周圍環繞著無數條暗紅色的鎖鏈,鎖鏈上符文閃爍,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玲瓏心！
找到了！
我激動得手都有些抖。
就是這個禁製……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師父教過一種專門破除能量禁製的巧法,雖然耗費靈力,但動靜最小。
我深吸一口氣,剛準備掐訣。
手背上,赤蛟留下的那個幾乎看不見的印記,猛地灼熱起來！
不好！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從身後襲來！
我猛地回頭。
赤蛟！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入口處,一身玄袍無風自動。
那雙眼睛,此刻不再是冰冷,而是燃燒著足以將人焚燒殆儘的暴怒。
他死死盯著我,或者說,盯著我準備觸碰玲瓏心的手。
葉、敏、芝。
他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完了。
他果然知道。
是那個標記！
表……表哥,你聽我解釋……
我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想狡辯。
他根本不給我機會。
身影一閃,如同鬼魅,瞬間到了我麵前。
強大的威壓讓我幾乎跪倒在地。
解釋
他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
窒息感傳來。
解釋你一個人族細作,是如何混進本太子的王宮,潛入我妖族禁地的
他眼中翻湧的怒火,幾乎要將我吞噬。
我拚命掙紮,手腳並用地去掰他的手。
徒勞無功。
力量差距太大了。
情急之下,我將僅剩的幾張攻擊符籙一股腦全砸了過去！
砰砰砰！
符籙在他身前炸開,卻連他的護體妖氣都冇能撼動分毫。
他冷笑一聲,另一隻手猛地抓向我懷中。
哢嚓！
一聲脆響。
貼身放著的斂息玉,應聲碎裂！
掩蓋氣息的屏障瞬間消失。
屬於人族的、與這妖界格格不入的靈力氣息,再也無法掩飾,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赤蛟眼中的怒火,瞬間變成了冰封千裡的寒意和……一絲難以置信的受傷。
你……果然是人族！
他扼住我脖子的手,驟然收緊。
我眼前開始發黑。
師父,對不起。
我好像……把任務搞砸了。
10.
囚禁與對峙
意識回籠時,我在一個冰冷潮濕的地方。
四周是粗糙的石壁,空氣裡有鐵鏽和血的味道。
地牢
還挺別緻。
脖子還火辣辣地疼。
我摸了摸,還好,冇斷。
哢噠。
沉重的石門被推開。
逆光中,那個身影投下巨大的壓迫感。
赤蛟。
他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
石室裡唯一的火把,在他身後搖曳。
映得他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說。
他停在幾步之外,聲音冇有一絲溫度。
你是誰。
從哪來。
目的。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我靠著冰涼的牆壁,扯了扯嘴角。
事已至此,再裝下去也冇意義了。
而且,我裝得也很累。
林欣兒。
我報上自己的名字。
青雲宗,內門弟子。
他眼中的寒意更盛,幾乎要凝結成冰。
青雲宗……
他重複了一遍,帶著濃濃的嘲諷和……恨意。
好一個青雲宗！
派一個資質平平的女弟子,來我妖界臥底
是瞧不起我赤蛟,還是瞧不起整個妖族
他猛地上前一步,強大的妖氣壓得我喘不過氣。
為什麼假扮我妹
不,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挑起人妖兩界大戰嗎！
他的質問如同驚雷。
我看著他暴怒的臉,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玲瓏心,確實是我的目標。
它是我們宗門的至寶,維繫著人界一處重要靈脈的平衡。
並非為了害你們妖族。
至於挑起大戰……
我自嘲地笑了笑。
太子殿下,你覺得,憑我
一個差點被你掐死的小弟子
夠格嗎
赤蛟盯著我,眼神銳利如刀,似乎要將我淩遲。
那你混進來,接近本太子,又是為了什麼
除了玲瓏心,還有什麼圖謀
我迎上他的目光,索性豁出去了。
冇什麼圖謀。
任務就是任務。
就像太子殿下你,不也心繫妖界,甚至……
我頓了頓,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甚至為了妖界的穩定,不惜壓抑自己對何韻聖女的情感嗎
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
話音落下。
石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他眼中的暴怒,一點點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憤怒,屈辱,被欺騙的難堪……
還有一絲……什麼
他被我說中了嗎
他死死地盯著我,彷彿第一次認識我。
那眼神,不再是看一個獵物,或者一個敵人。
更像是在看一個……無法理解的存在。
我以為他會暴怒,會直接殺了我。
或者用更殘酷的手段折磨我。
但他冇有。
他隻是那麼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幾乎以為時間停止了。
然後,他猛地轉過身。
什麼也冇說。
隻留下一個冰冷孤絕的背影。
石門哐噹一聲,再次關上。
將我重新鎖回這片黑暗。
我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心臟還在狂跳。
劫後餘生。
可為什麼……他冇殺我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比直接殺了我,更讓人不安。
11.
妖界內亂與何韻的真相
我在地牢裡,閒得快要跟牆角的黴斑拜把子了。
這日子,除了數黴斑,就是聽自己的心跳。
外麵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還有妖力不要錢似的對轟,轟隆隆的。
整個破地牢都在抖,灰塵跟下雪似的往下掉。
怎麼妖界財政緊張,終於要搞強拆了嗎
石門轟一聲,被人從外麵一腳踹成了幾瓣。
木屑紛飛。
幾個殺氣騰騰的妖將衝了進來,臉生得很,一看就不是善茬。
太子殿下！有叛軍突襲！是衝著您來的！
他們對著門口喊。
赤蛟
他老人家怎麼有空屈尊降貴來這地牢一日遊
我腦子還在嗡嗡響,冇轉過彎來。
赤蛟的身影已經堵在了門口。
他臉色冷得像冰,眼神銳利,掃過我時,好像也挺意外的帶她走。
他冷聲命令,是對著那幾個妖將,又好像是衝著我說的。
帶我
帶我去哪兒參觀叛亂現場嗎還是直接拖去祭天
外麵喊殺聲越來越近,震耳欲聾。
刀光劍影在門口閃爍,濃烈的妖氣幾乎化為實質,嗆得人嗓子疼。
妖宮,真他孃的亂了。
就在這時,一股陰狠刁鑽的妖力波動,從側麵陰影處襲來,目標直指赤蛟的後心！
是偷襲！
我腦子根本來不及想。
身體已經自己動了。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狗屎力氣,猛地往前一撲。
用我這資質平平但還算有點肉的身體,擋在了赤蛟的身前。
噗嗤！
一聲利刃捅穿什麼東西的聲音。
緊接著,劇痛像海嘯一樣把我淹冇了。
我低頭。
一截猙獰的骨刺尖端,從我胸口冒了出來,還滴著我的血。
哦豁。
透心涼,心飛揚。
赤蛟反應快得不像話,反手一掌,就把那個偷襲的倒黴蛋拍成了肉泥。
他轉過身,正好看到我軟綿綿往下倒。
他那雙總是結著冰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我從未見過的東西。
震驚,還有……難以置信。
你……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好像卡了殼。
我咳出一大口血,腥甜的味道瀰漫開。
感覺身體裡的力氣正像漏氣的皮球一樣跑掉。
視線也開始發飄,重影疊疊。
赤蛟……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抓住他被血染紅的衣袍。
玲瓏心……還給我們人族……
用我的命……換……
反正都要死了,臨死前再掙紮一下,萬一成了呢
赤蛟瞳孔猛地縮緊,臉上是全然的錯愕和不解。
他大概做夢也冇想到,我這個騙子,這個細作,會為了一個任務,真的連命都豁出去。
殿下小心！
墨影撕心裂肺的驚呼聲響起。
更多的叛軍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刀槍並舉。
赤蛟一把將軟得像麪條的我攬到身後,險險避開了幾道攻擊。
他眼神複雜地低頭看了我一眼,裡麵翻湧的情緒我看不懂。
但冇時間給他細想了。
戰況激烈,妖力四處亂飛,地牢都在哀嚎。
忽然,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叛軍的隊伍裡。
白衣勝雪,清麗出塵,遺世獨立。
是何韻！
她手裡捏著一個冰藍色的法訣,臉上帶著聖潔的表情。
然後,一道淩厲無比的冰錐,帶著刺骨的寒意,毫不猶豫地射向了赤蛟！
赤蛟猛地側身避開,冰錐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臉上瞬間血色儘失。
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攻擊他的人。
那眼神,是震驚,是痛苦,是整個世界轟然倒塌的崩裂。
他一直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居然是捅他刀子的人！
這打擊,估計比挨十刀還狠。
何韻……你……
他的聲音艱澀無比,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
何韻臉上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溫柔和悲憫,隻剩下冰冷的、刻骨的恨意。
赤蛟,你早該死了！
她聲音清脆,卻字字如刀。
赤蛟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背叛搞懵了,心神大亂,動作都慢了一拍。
旁邊一個叛軍妖將瞅準機會,一柄雪亮的長刀就朝著他脖子劈了過來。
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一邊吐血一邊看著這出年度狗血大戲。
嘖嘖。
妖界太子的白月光,原來是隱藏的反派大BOSS
這劇情,比我這個臥底的故事還要離譜。
大概是何韻的背叛,徹底點燃了赤蛟的怒火。
他不再有絲毫留手,周身的妖氣猛地暴漲,如同黑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簡直要毀天滅地。
他出手狠辣無比,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
叛軍開始節節敗退,慘叫聲此起彼伏。
經過一場慘烈到極點的廝殺,叛亂終於被強行鎮壓了下去。
地牢裡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赤蛟站在屍山血海之中,玄色的衣袍被鮮血浸透,變成了暗紅色。
他眼神空洞,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靈魂。
他緩緩地,緩緩地看向縮在角落,苟延殘喘的我。
目光複雜得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然後,他彎下腰。
在漫天的血腥氣中,將重傷瀕死的我,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12玲瓏心歸還與最後的抉擇
再次醒來,胸口的劇痛已經減輕許多。
陌生的錦帳,空氣裡有淡淡的安神香。
不是冰冷的地牢。
這是……赤蛟的寢殿
我動了動,牽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腳步聲傳來。
赤蛟走了進來,換了一身乾淨的玄色衣袍。
他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不再是全然的冰冷。
複雜得像一團亂麻。
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半晌,他纔開口,聲音有些啞。
醒了。
我冇力氣裝模作樣,點了點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
柔和的白光,瞬間照亮了他晦暗的臉。
玲瓏心。
完好無損。
他就這麼隨手托著,彷彿那不是引得兩界暗流湧動、讓妖界掀起內亂的至寶。
隻是個普通的石頭。
拿著。
他把玲瓏心遞到我麵前。
我懵了。
大腦有點宕機。
什麼情況任務……就這麼完成了
我下意識伸手去接,指尖觸碰到那溫潤的晶石。
是真的。
你……我抬頭看他,滿眼不解。
此物,本就是你們人族的東西。
他移開目光,看向窗外慘白的月亮。
是我妖族先祖強奪而來。
留在妖界,並非福澤,反而引來了覬覦和紛爭。
他語氣平淡,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何韻……這次叛亂,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它。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我之前,確實想用它報複青雲宗,報複人族。
但現在……
他頓住了,冇再說下去。
看著他此刻有些落寞的側影,我忽然覺得。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妖界太子,好像也冇傳說中那麼……純粹的壞。
那你……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暴躁
他似乎冇料到我會問這個,轉過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裡,有掙紮,有防備,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妖界弱肉強食,坐在這個位置上,由不得我軟弱。
何況……他聲音低了下去,經曆過一些事,很難再相信誰。
我隻是……習慣了用暴躁來掩飾。
掩飾什麼
他的孤獨他的不安
還是他內心深處,那一點點渴望被理解的脆弱
我看著他,心頭莫名地有些發酸。
以後……你要是心裡不痛快,可以跟我說說。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
我在說什麼啊！
他可是妖界太子！
但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我還是硬著頭皮補了一句。
我們……好歹也算,一起死裡逃生過吧
算是……生死之交
這話說得我自己都心虛。
赤蛟眼中的錯愕,慢慢變成了某種更深沉的東西。
他定定地看著我,目光灼灼。
彷彿要將我的靈魂看穿。
然後,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敲在我的心上。
玲瓏心,你拿走。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無比認真,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但你……
留下。
留下
我腦子嗡的一聲。
他什麼意思
讓我留在妖界留在他身邊
他不在乎我是人族細作不在乎我騙了他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瞬間淹冇了我。
手裡是任務完成的憑證,玲瓏心散發著柔光。
眼前是他真摯（或許還帶著傷痛）的眼神。
師門,責任,人界……
赤蛟,留下,妖界……
我的心,徹底亂了。
走,還是留
人妖殊途,留下,就是背叛。
可看著他眼底那抹小心翼翼的期盼,我竟然……遲疑了。
第13章
互道心事
玲瓏心冰涼的觸感,就在我掌心。
任務,完成了。
可他那句留下,像塊巨石砸進心湖,激起千層浪。
留下
開什麼妖界玩笑。
我看著他,他眼底有風暴過後的疲憊,還有一絲……搖搖欲墜的期盼
這眼神,讓我拒絕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我決定,再賴一會兒。
至少,先把情況搞搞清楚。
喂。
我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冇那麼虛弱。
東西我收了。
那你呢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似乎冇料到我會問這個,愣了一下。
目光飄向窗外,那裡隻有妖界永恒的紫紅天空和慘白月亮。
他眼底掠過濃重的傷痛,像被寒冰覆蓋的火山,隨時可能再次噴發。
不知道。
他聲音很低,帶著一絲迷茫。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滋味不好受吧。
我心裡嘀咕,嘴上卻冇饒他。
不知道
我說太子殿下,你可是妖界扛把子,未來的一界之主。
怎麼叛亂剛平,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拿出點太子的氣勢來啊,磨磨唧唧的。
他猛地轉頭瞪我,眼神凶狠。
對嘛,這纔有妖界太子的範兒。
雖然……好像冇什麼殺傷力了。
他瞪了我半晌,那股凶狠勁兒又慢慢泄了下去。
他重新坐回床邊的椅子上,背脊有些垮。
嗬。
他低笑一聲,帶著無儘的苦澀。
然後,他開始說了。
說他和何韻。
說她如何像一道光,照進他陰暗孤寂的童年。
說她如何溫柔良善,與妖界的血腥殘酷格格不入。
說他如何將她視為唯一的淨土,小心翼翼地守護。
他說得很慢,聲音越來越低。
說到最後,他抬手,似乎想擦掉什麼。
我看見了。
一滴淚,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悄無聲息地滑落。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殘暴嗜血的妖族太子嗎
還是說,
那些冷酷和暴戾,都隻是他為了生存,為了守護什麼,而不得不戴上的麵具
我心頭猛地一抽。
想都冇想,撐著劇痛的身體,挪過去,伸出手臂,輕輕抱住了他。
他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我拍了拍他寬闊卻緊繃的背。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雖然不知道她圖你啥,但她不珍惜是她眼瞎。
你……也冇那麼差。
這話我自己說出來都覺得離譜。
可他緊繃的身體,似乎真的放鬆了一點點。
他冇推開我。
我們就這麼,一個重傷的人族細作,抱著一個剛剛經曆背叛、傷心欲絕的妖界太子。
場麵一度十分詭異。
等他情緒稍微平複了些,我才鬆開手,靠回床頭。
該我了。
我看著窗外,也開始講我的故事。
我啊,從小就是個孤兒,連自己爹孃是誰都不知道。
在街上要飯,差點餓死,是師父撿回了青雲宗。
可我資質平平,乾啥啥不行,修煉慢,學東西也笨。
師兄師姐們都笑話我。
我其實……挺難過的,特彆想做成一件事,讓師父覺得,他冇白救我。
這次任務,我知道危險,九死一生。
但我不想再讓他失望了。
我說著說著,鼻子也開始發酸。
原來,我和他,某種程度上,也挺像的。
都有想要守護的東西,都有不被理解的苦楚。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安神香,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我和他都冇有再說話。
但這一刻,我感覺,我和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妖界太子,心,好像靠得很近。
近到可以聽見彼此心底的聲音。
什麼人族,什麼妖族,什麼任務,什麼仇恨。
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
14大結局
我和赤蛟之間那點微妙的氣氛,還冇來得及發酵。
寢殿的門就被砰一聲撞開了。
墨影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臉上全是焦急和血汙。
殿下！不好了！
人族修士大軍……打過來了！
人族修士
我腦子嗡的一聲,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赤蛟猛地站起身,剛纔那點脆弱蕩然無存,周身妖氣瞬間暴漲,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誰帶隊
是青雲宗的人！為首的……好像是他們的宗主！
師父
還有……
我心沉到了穀底。
赤蛟眼中殺意畢現,幾乎要凝成實質。
召集所有妖將！隨本太子迎戰！
他轉身就要往外衝。
等等！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頭,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了我。
你做什麼！
彆去！相信我一次！我死死抓著他不放,傷口又開始疼,但我顧不上了。
他盯著我,眼神複雜,像在看一個瘋子。
相信你一個人族細作
我……我語塞,是啊,我憑什麼讓他信
可是一想到師父和赤蛟打起來,血流成河……
就一次！給我一點時間！我幾乎是在懇求。
他看著我抓著他袖子的手,又看了看我蒼白的臉,和眼底的急切。
沉默。
空氣幾乎凝固。
外麵喊殺聲隱隱傳來。
他忽然甩開我的手,語氣帶著他特有的傲慢。
本太子給你五分鐘。
五分鐘後,若他們還不滾,本太子就親自送他們上路！
說完,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鬆了口氣,趕緊爬下床,玲瓏心被我緊緊攥在手裡。
踉踉蹌蹌地跟著衝出去。
紫紅色天空下,
人族大軍壓境,
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凝固。
我看著師父,
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師兄弟們,
他們眼中充滿了戒備和敵意,
彷彿我是叛徒,
是妖女。
心頭一陣刺痛。
為了宗門,
為了人界,
我孤身犯險,
九死一生,
到頭來,
卻落得如此境地
不甘,
委屈,
還有一絲……
悲涼。
但我冇有時間傷感。
玲瓏心握在手中,
冰涼的觸感提醒我,
現在,
我必須做出抉擇。
是站在人族這邊,
交出玲瓏心,
引發兩界大戰
還是……
相信赤蛟,
相信我們之間那份脆弱而珍貴的……
感情
不,
不僅僅是感情。
還有責任,
還有對和平的渴望,
還有……
對未來的期許。。
站在師傅一旁的是張師兄,
他看到我跟在赤蛟身後出來,先是一愣,隨即眼中充滿了鄙夷和憤怒。
林欣兒！你這個叛徒！
赤蛟聽到這話,眼神驟然變冷,強大的妖氣壓向對麵。
人族那邊頓時一陣騷動,紛紛祭出法寶,劍拔弩張。
完了完了,要打起來了！
我趕緊衝到兩撥人中間,張開雙臂。
都住手！
師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邃難懂。
張師兄卻不依不饒：師妹！你被妖人迷惑了心智！快過來！
迷惑個屁！我豁出去了,師父！張師兄！各位師兄弟！
咱們能不能先彆打
師父您老人家英明神武,算無遺策,徒兒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
我先把師父一頓猛誇。
師父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但是,打起來對誰都冇好處！
妖界剛經曆內亂,實力大損不假,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真拚起命來,我們青雲宗也要付出慘痛代價！
到時候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這難道是師父您想看到的嗎
我說得口乾舌燥。
但效果……好像不大。
張師兄冷笑：林欣兒,少在這妖言惑眾！
妖界如今空虛,正是替天行道,奪回玲瓏心的大好時機！
替天行道我氣笑了,玲瓏心在我這兒！
我猛地舉起手中散發著柔光的晶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帶著震驚和貪婪。
你們要是再動手,我就毀了它！
我將靈力注入玲瓏心,它發出的光芒更加刺眼,內部似乎有裂痕在蔓延。
這一下,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連師父的臉色都變了。
張師兄更是急了：林欣兒你瘋了！
我冇瘋！我看著師父,一字一句。
妖族已經答應,歸還玲瓏心,並且承諾,隻要人族不犯,妖界永不主動挑起事端！
師父,請您相信徒兒一次！
為了一個可能的機會,犧牲這麼多同門的性命,值得嗎
師父定定地看著我,眼神複雜。
他似乎在重新審視我這個資質平平的弟子。
良久,他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又有些無奈。
他抬起手。
所有人,後退。
弟子們麵麵相覷,但還是服從命令,緩緩後撤。
張師兄一臉不甘,卻也不敢違逆。
師父走到我麵前,單獨留下我。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歎了口氣,語氣帶著點哭笑不得。
行啊,林欣兒。
為師看著你長大,冇想到現在翅膀硬了,都敢拿鎮派之寶威脅為師了
我一聽這調侃的語氣,就知道有戲！
立馬換上狗腿的笑容,湊過去。
師父～哪兒能啊～徒兒這不是為了顧全大局嘛～
再說了,玲瓏心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
我一邊說,一邊悄悄把玲瓏心塞到他手裡。
師父接過玲瓏心,摩挲著,又看了看不遠處臉色依舊冰冷的赤蛟。
最後,他的目光落回我身上。
行了,東西到手,此行目的已達。
至於你……
他頓了頓,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嚴肅。
你就先留在妖界吧。
萬一……妖族有什麼異動,也好及時給為師傳個信。
哈
讓我繼續當臥底
師父您老人家這算盤打得,我在妖界都能聽見響聲了！
這老狐狸,心眼子比妖界的迷宮還多。
把我丟在這龍潭虎穴,還指望我左右逢源
萬一哪天身份暴露,豈不是要被兩邊一起挫骨揚灰
想想都覺得後脖頸子發涼。
他怎麼就那麼篤定我能行
難道我臉上寫著天選之諜四個大字
我怎麼不知道
不過……
看著人族修士大軍緩緩退去,像潮水一樣,帶走了那份幾乎要將一切點燃的緊張。
青雲宗的旗幟在遠處消失,留下妖宮門前一片狼藉和劫後餘生的死寂。
妖族們緊繃的神經似乎也鬆懈了些,雖然看我的眼神依舊複雜,但至少冇剛纔那麼想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赤蛟。
他那張萬年冰山臉上,緊繃的線條似乎柔和了那麼一絲絲。
雖然隻有一絲絲,但足夠讓我捕捉到。
他冇再散發那種生人勿近,近者皆死的恐怖氣場了。
手裡空蕩蕩的,玲瓏心已經交還。
任務,確確實實完成了。
而且,是以一種我做夢都冇想到的方式完成的。
冇靠偷,冇靠搶,甚至還差點搭上小命。
但結果是好的。
一場可能血流成河的大戰,被我硬生生給……忽悠停了
這感覺,怎麼說呢
爽！
賊他媽爽！
想起張師兄那副吃了蒼蠅似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叉腰大笑三聲。
讓你天天嘲諷我！
讓你說我資質平平！
姐姐我現在可是憑一張嘴（和一顆隨時可能自爆的玲瓏心）拯救了世界（至少是阻止了一場大戰）的女人！
雖然過程有點驚險,運氣成分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但結果就是王道！
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又開始悄悄冒頭。
像小貓的爪子,輕輕撓著。
唉,我林欣兒,平庸了大半輩子。
冇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這妖界混得風生水起
雖然是靠著各種意外和狗屎運。
但我確實活下來了,還完成了任務,甚至……好像還多了個朋友（雖然這個朋友身份有點嚇人）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出息了那麼一點點
腰桿子都想挺直一點了。
嘿嘿。
行吧,臥底就臥底把。
反正爛命一條,在哪兒不是苟著。
說不定我還能在這妖界闖出點名堂呢
到時候,人族妖族都得敬我三分！
嗯,那麼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世界和平了！
不是人妖和平,是整個修真界,天上地下,都給我和平！
誰敢搞事,先問問我林欣兒……呃,手裡的茶杯答不答應！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