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看，我是男孩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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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見了,

她幸福的樣子。

我一生所求,

不過如此。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我媽抱著已經會咿咿呀呀學語的兒子,

在客廳的地毯上玩耍。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她把兒子高高地舉過頭頂,

逗得他咯咯直笑。

“寶寶,

叫媽媽。”

“媽媽”小傢夥口齒不清地迴應著,

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去抓她的頭髮。

她笑著躲開,

把他緊緊地摟進懷裡,

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又一下。

“我的好孩子,

媽媽的寶貝。”

她的聲音裡,

充滿了滿足和寵溺。

我飄在她們母子身邊,

看著這幅我曾經在夢裡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麵,

心中一片平靜,

再無一絲怨懟。

我的身體,

開始變得越來越透明,

像陽光下的晨霧,

馬上就要消散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

在心裡,

用儘了我所有的力氣,

輕輕地對她說：

“媽媽,

再見了。”

“這一次,

我是真的,

不來打擾你了。”

就在我的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前一秒。

那個正低頭親吻著自己孩子的女人,

動作忽然一頓。

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猛地抬起頭,

目光精準地,

望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她的眼神裡,

帶著一絲突如其來的,

巨大的茫然與驚慌。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她懷裡的孩子還在咿咿呀呀地笑著,

她卻像是被定住了,

一動不動。

然後,

我看見她慢慢地,

慢慢地鬆開了抱著兒子的手,

讓他自己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她緩緩地站起身,

一步一步,

朝我走了過來。

她的眼神,

穿越了時空的阻隔,

穿透了生死的界限,

牢牢地,

鎖定了我的魂體。

她好像看見我了。

我愣住了,

忘記了自己正在消散,

忘記了一切。

她走到我的麵前,

停下腳步。

我們之間,

隻隔著一步之遙。

她的眼眶,

毫無預兆地紅了。大顆大顆的眼淚,

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她冇有說話,

隻是看著我,

眼神裡充滿了比山還高,

比海還深的悲傷與悔恨。

然後,

她緩緩地,

朝我伸出了雙臂。

那是一個,

我等了整整一生,

又在死後,

默默守望了許多年的擁抱。

我的意識,

在這一刻,

徹底模糊了。

我隻感覺到,

一個無比溫暖,

帶著陽光和淡淡馨香的懷抱,

將我這縷即將消散的孤魂,

輕輕地,

擁進了懷裡。

很輕,

很柔。

像童話裡,

公主睡前,

媽媽給的那個晚安的擁抱。

“對不起”

“招娣對不起”

她在我耳邊,

一遍又一遍地,

泣不成聲地道歉。

我笑了。

眼淚從我這具透明的身體裡滑落,

瞬間就蒸發在了空氣中。

媽媽,

冇有關係的。

你不用說對不起。

你看,

你現在過得很幸福。

那我,

就什麼都值得了。

我的身體,

在她溫暖的懷抱裡,

化作了無數細碎的光點,

像夏夜的螢火蟲,

一點一點,

徹底消散在了燦爛的陽光裡。

公主睡著了。

這一次,

她得到了媽媽的擁抱。

她會做一個,

很長,

很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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