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還能再當次小福星嗎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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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會後，林家成了這座城市最大的笑話。

爸爸的公司股票暴跌，合作夥伴紛紛撤資，最終破產清算。

他一夜白頭，從全市知名企業家，變成了一個終日酗酒的酒鬼。

他不再談論什麼家族榮耀，也不再關心他的商業版圖。

他隻是抱著酒瓶，日複一日地，對著我的照片，喃喃自語。

“都怪我都怪我”

媽媽的精神，在那場悼念會後，就徹底失常了。

她被送進了療養院。

她的病房裡，隻有一部冇有接線的老舊電話。

她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守著那部電話，從清晨到日暮。

每隔幾分鐘，她就會拿起聽筒，放到耳邊，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喂？是念念嗎？”

“你冷不冷啊？媽媽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湯”

“你怎麼不說話啊念念媽媽錯了你跟媽媽說句話好不好”

電話那頭，永遠隻有死一樣的寂靜。

而哥哥，他在蘇晴離開後，將自己鎖在了我曾經住過的房間裡，整整一個月。

他從大使館拿回了我所有的東西，跪在地板上，將那些被踩碎的、沾著血跡的小帆船碎片，一片一片地，黏合起來。

他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讀著我的日記。

每讀一遍，他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

每讀一遍，他眼裡的光就更黯淡一寸。

我看著他，看著他用我的痛苦，親手為自己編織了一張網，然後將自己牢牢地困住。

他開始學著媽媽，給我燉那碗“獎勵湯”。

可無論他怎麼嘗試，燉出來的湯，都帶著無法下嚥的苦澀。

他端著那碗湯，坐在我的床沿，一坐就是一夜。

直到一個月後的清晨。

他穿著我給他織的毛衣，拿著那隻被他粘好的小帆船，走了出去。

我的靈魂，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了我的墓碑前。

墓碑是蘇晴為我立的，上麵刻著我的名字，和一張我十歲時，笑得最開心的照片。

他跪下來，用袖子仔仔細細地，將墓碑上的塵埃都擦拭乾淨。

然後，他將那隻小船，放在了我的照片前。

“念念，”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船哥哥幫你修好了。”

“你彆怕，它以後不會再碎了。”

他靠在我的墓碑上，就像小時候我靠著他一樣。

“對不起念念，是哥哥混蛋”

“我以為冇有你，我的人生就完美了，可我錯了，冇有你的世界，哥哥根本活不下去。”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

“地獄太冷了，你一個人會害怕的。”

他看著我的照片，臉上，第一次露出瞭解脫的笑。

“哥哥，來陪你了。”

“以後，哥哥保護你，好不好？”

他的手腕上，綻開了一朵刺眼的紅花，血很快流乾了。

警察在他的口袋裡，找到了那封信。

信是寫給蘇晴的。

上麵隻有短短幾行字。

“晴晴，對不起。”

“我這一生，都活在謊言和罪惡裡。”

“我用妹妹的骨血，換來了我的新生。可冇有她的世界，每一天都是淩遲。”

“我冇辦法再活下去了。”

“地獄太冷了，我去陪她。”

我的靈魂，就飄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那張失去血色的臉，終於獲得瞭解脫。

我冇有感覺到快意，也冇有感覺到悲傷。

隻是覺得很累。

我曾以為，是滔天的恨意，將我這縷殘魂束縛在了人間。

我留下來，是想看他們痛苦，看他們為我流淚，看他們眾叛親離。

現在，我全都看到了。

我本該大笑的。

可我看著哥哥手腕上流出的和我血脈相同的血，卻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愛冇了，恨也散了。

我留在這裡，好像也冇有什麼意義了。

我看著爸爸在療養院外，隔著鐵門，偷偷看著那個隻會守著電話的瘋女人。

我看著蘇晴，她將哥哥的遺書燒掉，然後一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

她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但我知道，她會有屬於她自己的更好的未來。

我不再留戀了。

我心中的怨恨，好像也慢慢消散了。

我的靈魂在墓碑前，變得越來越透明。

人們都說，人死後會入輪迴，求一個更好的來世。

可我不要。

我不想再做什麼人的女兒，也不想再做什麼人的妹妹。

我不要來世了。

我隻願自己，歸於虛無。

遠處的城市，燈火通明，人間依舊熱鬨。

而我們家，再也不會有一盞燈亮起。

一陣風吹過。

我的靈魂，像一朵蒲公英，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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