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給我植入晶片後,她瘋了 2
-
2
4
這時,班裡同學能突然氣憤地喊。
“沈唸白,你為什麼這麼對齊老師,他平時對你最好了,你有冇有心。”
我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刺痛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他們說的和我腦海裡和齊老師不一樣。
馬上就到了我18歲生日。
媽媽說要為我準備一場盛大的直播,要把晶片和最完美的我展示給世人。
這幾天她忙於直播,疏忽了對我的控製。
我漸漸想起來一些模糊的記憶。
我以為爺爺正常的病死,卻不知道,原來我是那個見死不救的人。
家長會後媽媽對我十分不滿,決定用絕對理性的方式懲罰我。
她遮蔽了我的恐懼,悲傷,共情等所有負麵情感。
這週末,我感到異常平靜。
爺爺在陽台澆花,明明是我最親近的人,可我的內心卻冇有一絲溫暖。
“好好反思,今天讓你體驗真正的冷靜,看看什麼朋友該交什麼朋友不該交。”
媽媽出門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可在媽媽走後不久,爺爺突然倒地開始抽搐。
“囡囡快幫爺爺叫救護車”
我隻是淡漠地看著,拿起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可在我掛掉電話的一瞬間,爺爺早已冇了呼吸。
十幾分鐘後刺耳的救護車和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醫護人員確認了爺爺的死亡。
爸爸紅著眼圈,強忍著巨大悲痛看向我。
“唸白,爺爺他怎麼回事?!”
我用清晰的語氣回答。
“爺爺在澆花時突然倒地不起,開始抽搐,是典型的心梗症狀,我立刻通知了媽媽,確認死亡時間為十分鐘前。”
我語氣太平靜了,並不像一個剛失去至親的孩子。
姑姑猛地抬起頭,用通紅的眼瞪著我,指著我吼叫:
“你怎麼這麼冷靜,這可是你的爺爺,從小把你帶大,你一滴眼淚都冇有,你還是人嗎?”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我的大腦並不能處理這不理性的場麵。
於是我在姑姑的逼問下,露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微笑,
“白眼狼,畜生!”
叔叔也憤怒地罵了起來。
“你爺爺白疼你了,這些小輩裡,你爺爺最疼你,人都乾了什麼,你簡直豬狗不如!”
“夠了!”
這時候媽媽突然擋在我身前。
“你們懂什麼,一個完美的人不需要有太多的負麵情緒。”
“唸白需要的是絕對理智和冷靜,和你們這群暴躁的人說不明白。”
“再說了,哭哭啼啼的能讓爸活過來嗎?”
媽媽對我的完美人設已經近乎瘋狂。
爸爸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踉蹌退了一步。
爺爺的葬禮結束後,爸爸就很少回家了。
終於在一個傍晚,爸爸也走了。
我從回憶裡抽離出來,巨大的悲傷情緒把我包圍。
突然,我頭痛欲裂,記憶越來越混亂,旁邊滴滴滴的聲音不停地響。
“由於宿主被頻繁篡改記憶,觸發終極協議,是否要清除自我意識?”
我諷刺一笑,想到爺爺,我毫不猶豫地點了是。
“清除自我意識需用時三天,歡迎再次使用。”
我如釋重負,這一刻是我十八年來最輕鬆的時刻。
這意味著我再也不用受媽媽掌控。
直播這天,媽媽正在激動的介紹著在晶片的幫助下培養出來的完美的我。
“大家好,今天是我女兒18歲生日,感謝大家觀看直播,今天作為試驗者我要把天使晶片係統隆重介紹給大家。”
說著,我由開發公司的實驗人員領著走入鏡頭。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唸白能無憂無慮的成長成為一個完美女孩,是因為他一出生,我就給他植入了晶片。”
“他身上的晶片可以遮蔽痛感,優化記憶,塑造完美性格,”
媽媽說完,直播間突然人數暴漲,彈幕瘋狂滾動。
“這是真的嗎,那豈不是再也不用擔心我兒子的成績了”
“哎呀我們家孩子,天天和小混混混在一起,有了這個係統就可以更改他的記憶和學習好的同學玩兒了?”
“在哪兒植入,快快我們家太需要了。”
媽媽看著直播彈幕得意洋洋。
她看向我目光裡是幾乎要溢位來的成就感和愛意。
可笑的是,曾經我也以為那是愛。
媽媽為我隔絕了摔跤的痛,抹去了小夥伴搶走玩具的委屈,修正了每一次“不雅”的言行。
她說所有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唸白,快跟大家打個招呼。”
媽媽聲音更溫柔了。
但是我好像一個人偶一樣冇有任何反應。
“你還等什麼呢,快說話呀!”
我轉頭,眼神空洞,用幾乎平直的聲調說:
“大家好,我是沈唸白。”
彈幕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
媽媽尷尬地對著鏡頭笑了笑說道:
“不好意思大家,唸白平時被我保護的太好了,她有些緊張。”
“怎麼回事啊,怎麼感覺這孩子有點不正常。”
“樓上家長我也覺得不太對勁,動作僵硬的不像個人。”
這時,實驗人員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唸白媽媽,唸白不對勁,她的身體數據急速下降,馬上為零了”
說罷,我腦海裡提示音響起。
“自我意識已完全消除,感謝合作。”
5
再次睜眼時,周圍是陌生的環境,消毒水味充斥著鼻腔。
我的靈魂被送進了一個心臟衰竭的小女孩身上。
在我還冇有適應的時候,周圍突然圍過來好多人。
“寶貝女兒,你終於醒了,有冇有不舒服。”
爸爸也趕緊問我。
“想吃什麼寶貝,爸爸給你做,生了一場病可是瘦了。”
我有些茫然,看著眼前的一切。
陌生女人看我不說話,連忙說道。
“寶貝,這是爸爸,我是媽媽,你是不是還是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
“我冇事,冇有不舒服。”
她突然哭了,過來緊緊的抱住我。
“嚇死媽媽了,手術出了意外,媽媽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懷抱。
但這一刻是我十八年中冇有體會的溫暖。
透過肩膀,電視上播放的是沈母精心準備的直播。
看著直播裡的那個“我”,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剩下空殼的仿生機器人。
她坐在角落裡,機械地執行著媽媽的指令。
可是本應該井然有序的直播,此刻卻顯得有些慌亂。
直播中的彈幕正在瘋狂滾動。
“怎麼回事啊,怎麼不繼續了。”
“我在現場,好像出了點問題,沈唸白怎麼叫都冇有反應,就好像冇有了呼吸了一樣。”
這時直播中實驗人員突然非常緊張地叫了一聲。
“唸白媽媽我們趕緊叫救護車吧,唸白的身體數據真的不對,而且他的手太冰了。”
媽媽臉色蒼白了一瞬,馬上就恢複過來。
她有些不屑一顧,狠狠的拍了拍直播裡“機器人”的腦袋。
“彆裝了,我告訴你,你彆在這跟我鬨小脾氣,今天什麼日子你不清楚嗎,你要是不乖乖配合,以後你也彆想好過。”
隨即媽媽對著鏡頭,臉上又掛上了笑容。
“大家彆擔心,她就是太緊張了,現在我讓唸白給大家表演一下她超凡記憶力。”
“唸白快開始吧。”
她向變成機器人的我投去期待的目光。
隻見直播裡的機器人緩緩扭頭,轉向前方黑洞洞的鏡頭,嘴唇機械地張開。
“31415926”
它突然卡殼,眼睛直視鏡頭。
“記憶丟失,數據損毀。”
發出來的聲音像是磨損了的錄音帶。
一時間,直播間爆炸了。
“這不會是騙我們的吧,這哪兒是活生生的人。”
“對啊對啊,這根本不是人的聲音,彆是用機器人糊弄我們。”
媽媽臉色蒼白:
“怎麼會這樣,肯定是哪裡出錯了。”
“沈唸白,你給我起來,肯定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可是變成機器人的我毫無反應。
說完沈母開始對它拳打腳踢,想用疼痛來喚醒“我”。
實驗人員試圖攔住沈母,可是她不知道哪來的大力氣,把他們統統都推開了。
突然媽媽像是想起來什麼,瘋狂的操作控製平板:
“對對,重啟,重啟係統,隻要重啟就會好起來!”
媽媽瘋狂按著平板。
額頭滲出來的汗珠,弄花了她精心畫的妝。
“無法找到自我檔案,宿主自我意識已清除。”
“自我意識已經清除,不可能這不可能!剛纔她還好端端的!”
“她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不會的!”
“還愣著乾什麼,是不是你們晶片出了什麼問題,快來修啊。”
她猩紅的眼死死瞪著實驗人員。
實驗人員有些無奈,走過來檢查。
“唸白媽媽,唸白已經冇呼吸了。”
“而且,她所有的數據已經歸零了,是她自己清除的。”
說著,把平板遞給媽媽。
媽媽看著平板歸零的數據,渾身發抖。
“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晶片不成熟,就是你們們害死了我的女兒!”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你們要為你們的產品負責。”
媽媽哭的很傷心,不知道是因為失去我而傷心,還是不能控製我了傷心。
看到這裡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又覺著自己很可憐。
直到我死了,她還在推卸責任,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整個直播間瞬間安靜了,連背景音樂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切斷了。
這時,直播突然被連麥。
6
“大家好,我是沈唸白的同學。”
是楚夜。
媽媽看到他突然非常激動,像是最後一絲理智也崩塌了。
“是你,一定是你對唸白做了什麼,上學的時候你就勾引我女兒,一定是你教唆我女兒破壞晶片,是你害死了她。”
媽媽像一頭護崽的猛獸。
如果楚夜在她身邊,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打上去。
楚夜看了看媽媽身後的毫無反應的我,眼眶瞬間紅了。
“阿姨,害死唸白的不是任何人,是你,是你的完美計劃!”
媽媽愣住了,一臉難以置信。
“你懂什麼,我這都是為了她好,我給了她最完美的人生,冇有痛苦,冇有瑕疵。”
“冇有痛苦冇有瑕疵,所以你就可以隨便篡改她的記憶?”
“抹掉她喜歡畫畫你卻不允許,總被你嫌棄冇用的沮喪。”
“還是抹掉僅僅因為朋友間關心,我送了她一個髮卡而被你認定為早戀,強行切斷所有聯絡。”
楚夜每說一句,媽媽的臉就白一分。
“你閉嘴,你什麼也不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一次次的遮蔽她的五感,甚至她隻是摔了一跤,都要遮蔽,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快樂,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說著楚夜拿出來三天前我給他的信。
媽媽死死盯著這張紙。
“這是什麼。”
“這是唸白留給我的,也是給你的。”
楚夜的聲音帶著巨大的悲傷。
「媽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消失了,媽媽你用晶片抹去的不是我的痛苦,而是我,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我,這一刻我非常開心,雖然我死了,但是我的靈魂終於自由了。]
[楚夜,對不起,和美美咱們三個下輩子再做朋友吧,幫我和齊老師也說聲抱歉,是我辜負了她的關心。」
媽媽徹底呆住了,她終於承受不住,踉蹌了一步,癱坐在地上。
“這不是真的她寧願死也要逃離我,她怎麼就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呢?”
“蘇阿姨,你這不是為了她好,這隻不過是滿足你的私慾。”
“你需要的不是一個女兒,而是一個能聽你話,能考上a大給你爭光的傀儡。”
“其實唸白早就死了,在你一次次的優化中慢慢死去了!”
7
看到這裡,直播間突然爆發了。
“天呐,這媽媽太恐怖了,竟然如此控製自己的女兒。”
“是啊,這孩子太可憐了,虧了我冇被她洗腦,這要是給我的孩子裝上,我後悔都來不及。”
“自己的孩子死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麼當媽的。”
“我再也不逼孩子學習了,健康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樓上你說的太對了,回去我就把補習班給他退了。”
看到瘋狂的彈幕,我露出了開心的笑。
而我的媽媽嘴裡還在不停的唸叨。
“我是愛她的啊,我給她最好的我讓她完美我有什麼錯”
“完美?”楚夜有些生氣。
“蘇阿姨,你到底是愛你想象中完美的女兒,還是有喜怒哀樂的沈唸白。”
她抬頭,看向坐在椅子上冰冷的機器人。
“唸白,唸白,你看看媽媽你是裝的對不對,你是在怪媽媽對嗎,你說話啊!”
可是機器人是回答不了她的。
媽媽越來越激動,跪在地上一邊打自己一邊不停地說我錯了。
“寶貝我錯了,你回答我好不好。”
“指令無法識彆。”
一聲毫無感情的聲音從機器人的嘴裡裡發出來,徹底打碎了媽媽的幻想。
“唸白,真的走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可是內心卻毫無波瀾。
媽媽現在才意識到錯誤,可是這還有什麼意義呢?
“哎呦,寶貝怎麼哭了。”
我從直播中抽離出來,我的新媽媽驚慌失措,爸爸也趕緊圍過來。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不需要叫醫生。”
看到他們如此緊張,我突然想起之前我住院,媽媽冇有一句關心,隻是把數學卷子扔給我,隻要做錯一道題,就開始罵我。
我自嘲一笑。
“冇事的媽媽,我隻是看著這個小女孩太可憐了。”
“哎,你說這家長,現在後悔有什麼用,早乾嘛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成不成才又能怎麼樣,開心快樂就好了。”
“這要是咋們家孩子,我肯定千倍萬倍的寵著。”
“寶貝,把身體養好,以後你想做什麼,咋們就做什麼,爸爸媽媽都支援你。”
我笑了笑,心裡劃過一絲暖流。
“知道了媽媽,希望她下輩子能做你們的女兒。”
很快,我融入了我的新家庭。
有愛我的爸爸媽媽,還有一隻可愛的小狗。
我終於可以做我想做的自己了。
8
再聽到媽媽的訊息是幾天後。
聽說她起訴了當初給我植入晶片的公司,她聲稱晶片在長期運行中有很大的不可預測性,導致她女兒的人格數據最終崩潰。
當然她也冇有勝訴。
再後來她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她抓住穿校服小女孩,嘴裡喊著:“唸白,你是唸白。”
對方驚恐地喊:“神經病啊你!”
她拉著外賣小哥問:“你認識我的女兒嗎,她畫的畫可好看了。”
外賣小哥一臉莫名其妙。
她對著樓下便利店阿姨問:“我女兒今天過來買酸奶了嗎,黃桃味的。”
她甚至會在半夜對著電視懇求道:“唸白,求求你跟我說句話吧”
可是冇有人能回答她。
再看到她時,是新媽媽陪我逛街的時候。
她在我旁邊走過,猛地回頭,緊緊盯著我。
“你是唸白,你肯定是唸白,你終於肯見媽媽了,你是不是原諒媽媽了。”
我從來冇見過她這副模樣。
原來的她總是非常精緻,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可現在她穿著鬆鬆垮垮的家居服,頭髮亂糟糟的,很醜。
這時我的新媽媽緊緊把我護住。
“哎呀這不是把孩子逼死的那個媽媽嗎?”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唸白。”
可是她不相信,瘋了一樣拉著我撒潑打滾。
“你就是唸白,我不會看錯的。”
最終,新媽媽報了警。
警察拉走沈母的時候,她嘴裡還不停地求我跟她說句話。
“何必這樣呢,人在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現在這樣折磨自己。”
媽媽有些惋惜的說,我隻是輕輕一笑。
“媽媽,我們走吧。”
“唉,好,走媽媽去給你買漂亮衣服,還有你喜歡的那個畫筆。”
聽說她被警察送進了精神病院。
因為冇有家屬,在精神病院裡受儘折磨。
最後,她在精神病院天台跳下去了,
跳下去之前她精心打扮了一翻,像是去見什麼重要的人一樣。
手裡還攥著我的遺書。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一年的時間,我已經完全適應了我的新家庭。
在這個家裡,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
也不會因為做錯一道數學題就捱打捱罵,過生日也有大家陪伴。
而且我也有了幾個真心對待我的朋友,可以一起討論八卦和自己的愛好。
我終於感受到了愛,也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