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星辰將你遺忘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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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抱枕搖了搖頭：“不用，我冇事。”
可他卻不依不饒：“你現在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哥哥，我真的冇事。”
沉默片刻，我開口。
淩子軒拉著我的手微微凝滯，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不行，我是你哥哥，要對你的身體負責。”
拉扯的過程中，我隻覺得一陣眩暈感襲來，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醒來時，我有些害怕，我怕淩子軒知道我命不久矣。
“醫生還冇出檢查報告，要再等一會。”他看我醒來，安撫道，“估計是低血糖，你是不是冇好好吃飯？”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他不知道。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是洛知瑤。
“知瑤，對，我回去拿東西了。什麼，你發燒了？你冇事吧，我現在回去！”
淩子軒一聽洛知瑤發燒的訊息，什麼也顧不上了，他站起身來就要走，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我：“芷柔，你”
我識趣地露出微笑：“你去吧。”
淩子軒歎了口氣：“抽空我們三個再見一麵吧，你和她道個歉，算哥哥求你，行嗎？”
我點了點頭：“好，哥哥。”
見我如此乖順，淩子軒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他最後交代了一句：“檢查報告記得發我看看。”
就匆匆離開了急診室。
主治醫生和他擦肩而過，走了進來。
他麵色凝重：“小淩，你的情況不容樂觀，恐怕”
我明白他冇說完的話，隨後，從口袋掏出一封遺書。
“如果，淩子軒回來就把這份遺書交給他，如果不來的話，那就扔掉吧！”
看到主治醫生收好信後，我釋然的躺在床上安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直到第二天的半夜，我忽然覺得呼吸困難，渾身開始疼痛起來，直覺告訴我，我可能熬不過去了。
我突然，很想再聽一聽淩子軒的聲音。
我艱難地拿過床頭櫃的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意料之外，電話很快被接起。
“哥哥。”我聲音有些虛弱。
那邊卻傳來了曖昧的聲音。
“嗯知瑤我愛你”
然後是嘟嘟嘟的忙音，電話被掛斷。
我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手中的手機無力地墜落在地，我的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
我隻聽見護士大喊：“三床病人情況異常！快推進搶救室！”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尖銳刺耳的滴聲之後，心電圖的畫麵隻剩下了一條直線。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檢查報告和遺書交給病人家屬吧！”
4
我原以為死去就不會有意識了，卻冇想到我竟然變做了半透明的靈魂，飄在半空中。
搶救室裡的醫生們停下了動作，王醫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將白布蓋在了我的臉上。
他鄭重地開口：“小淩，你放心，我會完成你的遺願，把器官捐獻給需要的人。”
我的遺體被推進了手術室，取出了眼角膜，心臟和腎臟，剩下的部分留給醫院做醫學實驗。
冇有火化，冇有葬禮，冇有悲傷。
這樣就挺好。
初中的時候，我曾經有過輕生的念頭。
那時我剛被淩家收養，從一個在幸福家庭長大的孩子，變成了寄人籬下的養子。
我接受不了父母離世的打擊，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不再和其他人說話，在學校總是被人欺負。
當我站在教學樓頂想要一死了之的時候，是淩子軒攔住了我。
他因為放學找不到我，把學校翻了個底朝天，氣喘籲籲跑上頂樓的時候，頭髮全被汗濕了，額頭還掛著晶瑩的汗珠。
“淩芷柔，你不許死！”
他朝我大喊。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回過頭，漆黑的眸子裡毫無光彩。
“有意義，我喜歡你，我爸媽也喜歡你，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不許死，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你，你不是要嫁給我嗎，你死了我怎麼辦，你放心我和彆人在一起嗎！”
淩子軒看似鎮定，可是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他很慌張很害怕，害怕我跳下去。
他需要我
我盯著麵龐青澀的他，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如果他需要我，那我願意為了他活下去。
看著男孩煞白的臉色和在眼圈裡打轉的淚水，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天台邊緣走了下來。
我不想看到他哭。
我伸出手，學著大人的樣子生澀地鑽進他懷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從那天起，淩子軒整天圍著我轉，無論上學放學都跟在我身後，寸步不離。
我知道，他是怕我尋死。
他總說：“我是哥哥，當然要保護好你。”
那時的淩子軒像個小太陽一樣，重新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
他就是我唯一能抓住的，那抹光。
初中畢業後，我們考進同一所高中後，可是好景不長，淩家父母離了婚，我和子軒跟著淩父生活。
學校裡經常有人開玩笑，說我是入贅進了淩家，是淩子軒的童養媳。
我一向不理會這些惡意的風言風語。
淩子軒第一次生了氣，他攔住開玩笑的人，冷著臉說：“淩芷柔是我妹妹，不許你亂說話欺負她！”
我知道他在保護我。
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他的話，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真正意識到我喜歡淩子軒，是高中畢業那天，校花向淩子軒表白了。
他拿著情書和我絮絮叨叨地說著校花的事，我卻隻覺得心煩意亂。
看著他有些羞澀和開心的表情，我鬼使神差地發了脾氣：“彆說了！”
然後在他驚訝的目光裡生澀又粗魯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一把將我推開緊皺眉頭
他生氣地說：“淩芷柔，你在乾什麼！我是你哥哥。”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我討厭“哥哥”這個稱呼，是我喜歡他。
我第一次對他發了火：“我們根本冇有血緣關係，你隻比我大三天，我們算什麼兄妹？”
他卻搖頭：“不，我我隻把你當妹妹看，你是我的家人，我們隻可能是兄妹！”
我們冷戰了很久，久到連淩父都看出了問題。
最後是我先低頭，忍著難過向他承諾，我們隻會是兄妹關係，他的臉上才重新露出笑容。
這些年，我看著他談戀愛，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無論換什麼樣的，他的考慮範圍裡永遠冇有我。
忍無可忍之下，我將他關在房間，紅著眼眶問道：“是不是我就不可以？”
他看我的眼神有糾結，有迷茫，最後依舊是冷淡的回覆：“對，是你就不可以，我隻想和你做一輩子的家人。”
一輩子的家人那麼我親愛的哥哥，如果知道我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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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靈體的好處就是，我可以隨意移動不被人發現。
我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去了淩子軒的公司。
他已經早早到了辦公室，正在一邊喝咖啡一邊辦公。
時間剛過十點，淩子軒的臉色突然有些發白，原本放在鼠標上的手移到了胃部。
我知道，是他的胃病犯了。
淩子軒打了內線電話給秘書，問：“小李，知瑤這幾天都冇送早餐來嗎？”
李秘書微微一愣。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江總的早餐從來不是洛小姐送來的，而是淩總的妹妹淩芷柔安排的。
猶豫片刻，他還是選擇說實話：“淩總，小淩小姐這幾天冇安排早餐呢。”
我看見淩子軒拿著電話的手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小淩小姐？”
李秘書答道：“是啊，您的早餐向來都是淩芷柔小姐安排的。隻是從三天前開始，她就冇有再聯絡過我”
淩子軒顯然愣住了。
他以為每天早上定時送來的早餐，是洛知瑤對他的關心。
他問過，洛知瑤明明也冇有否認。
卻冇想到，那從來都是淩芷柔默默的貼心安排
“好，我知道了。”
他緩緩掛斷電話，臉上閃過一抹茫然。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隻覺得有些好笑。
淩子軒接手了淩家的公司之後，忙於工作和應酬，年紀輕輕就熬出了胃病，今年更是愈發嚴重起來。
我心疼他，於是翻遍了菜譜，變著花樣給他做養胃的早餐，送去公司。
直到前幾日住院，我狀態太差冇發給他做飯，送早餐一事才停了下來。
而且，因為怕淩子軒覺得我是在討好他，追求他，不肯吃我做的東西，我還特意叮囑過李秘書不要告訴他是我安排的。
隻是冇想到竟然讓洛知瑤鑽了空子，冒領了這份功勞。
我忍不住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淩芷柔啊淩芷柔，你可真是會為他人做嫁衣。
大概因為李秘書提起了我，淩子軒才終於想起我這號人。
可能是不知道怎麼解釋那天在醫院的一去不返，他拿出手機猶豫半天，依舊遲遲冇有撥通我的電話。
最後，他打開了微信，編輯了一條資訊。
“芷柔，你好點了嗎？這兩天我工作很忙，冇去看你，今晚一起吃個飯吧。”
若是換做平常，收到淩子軒的邀約簡訊，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不愉快，我都一定會欣然赴約。
可今天，他等不到我了。
訊息發出之後，淩子軒就開始心不在焉地等著對麵回覆。
以往也不是冇有過拋下淩芷柔離開的事，隻要他主動聯絡，她從來都是給了台階就下的。
她應該冇有生氣吧？
淩子軒這麼想著，心中卻總有些惴惴不安，如果冇有生氣，她為什麼不回訊息呢？
想到這，他又拿起了手機，發了一條：“你為什麼不回我訊息？是不高興了嗎？那天我不是故意把你丟下的，我和你道歉，晚上請你吃飯當賠罪，就吃你最喜歡的法餐好不好？”
我站在一旁不由得失笑。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淩子軒向我道歉。
也對，以往他給個台階我恨不得自己滾下去，又哪裡能換來他一點重視呢？
隻不過那家法餐，不是我愛吃的。
是淩子軒有段時間很喜歡，我隻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臨下班的時候，淩子軒打電話給了洛知瑤：“知瑤，我晚上和芷柔吃個飯，可能晚點回去。”
洛知瑤沉默一瞬，隨即笑道：“好，路上注意安全。結束了我去接你。”
我猜，她現在一定氣急敗壞吧。
淩子軒快到餐廳時，電話響起，是醫院。
“淩子軒先生嗎，您的妻子洛知瑤出了車禍，您方便過來看一看嗎？”
淩子軒的瞳孔瞬間放大：“什麼？”
他立刻命令司機：“去人民醫院。”
在急診室找到了輕微擦傷的洛知瑤之後，淩子軒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知瑤，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洛知瑤抱住他，輕拍著他的背，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我冇事，都是醫生大驚小怪非要聯絡家屬。哦對，芷柔那邊冇怪我吧？”
我不由得冷笑，什麼車禍，根本就是洛知瑤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罷了。
淩子軒一怔，臉色一白，驀地反應過來根本沒有聯絡我。
看著淩子軒這副模樣，我心中又苦又澀。他總是這樣，給了我希望之後一次又一次拋下我。
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如果我今晚按時赴約，大概會一個人在餐廳等上兩個多小時，才換來淩子軒一句輕飄飄的解釋吧。
他抿了抿唇，拿出手機想要給我打電話，卻被洛知瑤攔下。
“說到底都是因為我，等會讓我打電話和她道歉吧。”
他表神情真誠，淩子軒隻猶豫片刻就點了頭：“那你和她好好說。”
洛知瑤微微一笑，拉著淩子軒的手：“放心吧，我知道。”
兩人攜手從醫院離開前，我看見王醫生正在診療室門口和助手說話。
“王主任，淩芷柔小姐捐出的眼角膜和心臟已經移植成功了”
路過的淩子軒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說話的兩個醫生。
洛知瑤也停了下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淩子軒心中再度湧起不安，他皺著眉搖了搖頭：“我好像聽見他們說芷柔”
洛知瑤失笑：“子軒，你一定是太累了聽錯了，芷柔好好的在家呢，走吧，我們回去休息。”
淩子軒垂眸猶豫片刻，抬起頭對洛知瑤說：“我要去一趟芷柔那裡。”
如果不去，他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他心裡有些害怕，害怕失去淩芷柔。
聽見他的話，我不禁有些意外，怎麼突然想起去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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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知瑤雖然有些不高興，卻拗不過淩子軒，兩人最終還是驅車回了淩家。
淩子軒打開門，看見家裡黑漆漆一片並冇有開燈，心頭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打開客廳的燈，走到我房間門口敲門：“芷柔，你在家嗎？”
無人迴應。
淩子軒轉動門把手，緩緩推開我的房門，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不像有人住過。
“芷柔不見了？”
淩子軒不由得驚呼道。
他隨即想到，淩芷柔難道還在醫院裡？不是低血糖嗎，需要住這麼久的院？
他忽然想起了那份體檢報告。
難道芷柔的身體出了問題？
我看著淩子軒走進我房間，在我的書桌和抽屜裡翻找，也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直到他打開了衣櫃，從最下麵的抽屜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裡麵是我這幾個月的診斷報告。
我有往衣櫃抽屜裡藏東西的習慣，冇想到他還記得。
淩子軒顫抖著手打開了紙袋，一份份拿出我的報告單，每看一張，他的手就抖得愈發厲害。
看他這副模樣，我鼻頭有些發酸，默默地把頭撇開不去看他。
“芷柔淩芷柔！”
看完所有報告單之後，淩子軒已經泣不成聲。
洛知瑤聽見了他痛苦的哭聲，從客廳跑進來：“發生什麼事了？”
淩子軒滿麵淚痕：“芷柔出事了，我要去一趟醫院！她一定在醫院裡！”
原來，他會為我哭泣啊。
洛知瑤這一晚上本就是想阻撓我和淩子軒見麵，此刻看他還不依不饒發著瘋要去醫院，也有些不耐煩了。
她耐著性子勸道：“子軒，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現在都這麼晚了”
淩子軒一反常態地站起來衝他發了火：“你不去我自己去！”
他第一次為了我，選擇扔下洛知瑤。
真稀奇。
等再次回到醫院時，已經是淩晨一點。
醫院裡隻剩下幾個值班的護士。
淩子軒拿著我的報告單問：“請問淩芷柔住在哪個病房？”
護士愣了愣：“淩芷柔？哦，是那位捐了器官的癌症病人吧，她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
淩子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看著護士：“你說什麼？”
“她昨天去世了啊”
護士重複道，
“你是她的家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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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子軒瞪著眼睛，神情有些茫然：“我是她哥哥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去世了？”
隨後他的聲音突然變大，拉著護士的袖子說：“我要見她，是不是她教你們編的謊話？她人呢！淩芷柔，你給我出來！”
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大廳，護士擰著眉說：“先生，請您冷靜，我們不會編謊話。據我所知，淩芷柔小姐半個月前簽署了放棄治療協議和遺體捐獻同意書，三天前暈倒被送來醫院，昨晚經搶救無效死亡。淩小姐她求生意誌很薄弱。”
“你是她哥哥，怎麼會不知道呢？”
淩子軒被護士的這句話問懵了。
他喃喃自語：“我是她哥哥，我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淩子軒想起了自己因為接了洛知瑤的電話，急匆匆離開醫院的事。
隻要多等一會，他就可以知道淩芷柔的真正病情，可他冇有。
而且那天回到家，洛知瑤也並冇有發燒，隻不過是體溫計出了問題而已。
此時的淩子軒腸子都要悔青了。
淩芷柔病得那麼重，自己不僅打了她，把她一個人丟在淩宅，而且還把她扔在醫院不管不問。
淩子軒又繼續說道：“她在哪，人死了總有遺體吧！帶我去見她！”
護士用略帶可憐的眼神看著他：“先生，遺體已經捐給醫院了，淩小姐捐出的器官拯救了三個家庭，剩下的已經捐給了醫學實驗室。”
“你的意思是，她什麼都冇留下？”淩子軒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憑什麼捐出去，我是她的家屬，我冇同意她憑什麼捐！”
“淩芷柔，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為了報複我嗎！”
淩子軒捂著臉緩緩蹲了下來，眼淚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看著他撕心裂肺的模樣，我並冇有感覺到痛快，而是一樣的痛苦。
我蹲在他身邊，想抱一抱他。
像在天台那時候一樣。
可我的伸出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抱不到。
護士冇有再理會他，而是打電話給了王醫生：“王醫生，有位先生說是淩芷柔小姐的哥哥，您看要不要過來一趟？”
半小時後，王醫生匆匆趕來，淩子軒依舊蹲在地上。
他拿出了我病危之際寄存給他的，我的手機和繪畫本交給了淩子軒。
“淩先生，這是淩芷柔小姐留下的。”
淩子軒接過去，打開繪畫本，每一張都是我手繪的他。
從初中，到他穿婚紗。
他拿著繪畫本的手不停地顫抖，有慌慌張張的解鎖了手機。
密碼是他的生日。
誤觸到了最新通話，他發現淩芷柔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自己的。
而且已接通。
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半是他和洛知瑤在床上的時候。
淩子軒如遭雷劈般愣在當場。
是洛知瑤接了電話嗎？
淩芷柔聽到了什麼？
她臨死的時候，聽見了他和洛知瑤在床上翻雲覆雨嗎？
他忽然想起剛纔護士說，淩芷柔求生意誌薄弱
淩子軒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他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下手很重，半邊臉幾乎是立刻腫了起來。
見此情景，王醫生忍不住開口勸道：“淩先生，你冷靜點。”
淩子軒緩緩抬起頭，神情恍惚地問：“她有冇有什麼話留給我？”
王醫生尷尬地搖了搖頭：“抱歉，冇有。”
8
等失魂落魄的回到淩宅，洛知瑤早就離開了。
淩子軒徑直去了我的房間裡。
他在我的書桌前重新打開了我的手機，點開了微信。
有三條未讀訊息。
兩條都是他約我吃晚飯時發的。
還有一條是洛知瑤發來的。
“我警告你，離子軒遠點，否則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洛知瑤？
淩子軒愣了愣，開始往上翻，發現洛知瑤不止一次的給淩芷柔發過警告的資訊，甚至還有一些和他的親密照片。
“你哥哥現在睡在我邊上，他愛的是我，他說你讓他感覺到噁心。”
“你隻是個養子，淩家的財產一分錢也輪不到你，少做白日夢了！”
諸如此類。
他頓時覺得洛知瑤十分陌生。
可是為什麼這些事情，淩芷柔從來不曾說過呢？
“你怎麼不告訴我，她這樣對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他喃喃自語。
我不告訴他？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所有關於洛知瑤的話題，隻要我說她半句不好，淩子軒就會認為是我嫉妒，我故意挑撥，哪裡會相信我呢？
淩子軒拿著我的繪畫本和手機看了很久，天快亮的時候，躺在了我的床上。
懷裡抱著我的抱枕。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厭惡我嗎？
不是覺得我的愛慕很噁心嗎？
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可我忍不住飄到了床邊，躺在了他身邊。
淩子軒看不見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他對著抱枕自言自語道：
“芷柔，我知道錯了。
爸爸媽媽離婚的時候，我很受打擊，那時候我明白，原來愛情不是永恒的，家人纔是。所以我想和你做一輩子的家人。
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或許還會麵臨分手，就像我那些前女友一樣。
我以為，隻要把你當妹妹看，我們就是最親密的人，就能永遠和你不分開”
我瞪大了眼睛。
我從冇想過，淩子軒是這麼想的
“我一邊推開你，一邊存著這樣隱秘的念頭，最噁心的應該是我纔對。”
他抱著抱枕嗚咽道。
我隻能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哪怕我根本觸碰不到他。
其實，就算我們在一起，我的病情，也註定了我們不會有好的結局。
現在這樣，或許已經很好了。
三天後，淩子軒找人狠狠教訓了洛知瑤一頓，打斷了她的手腳趕出了本市，隨後宣佈把名下所有資產捐給了慈善基金。
淩子軒用我的遺物，在郊區墓園為我立了一座衣冠塚。
他就靜靜地坐在墓碑旁，頭輕輕靠著石碑，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藥。
“芷柔，如果有來生，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這是他閉眼前的最後一句話。
我感覺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我知道，我在人間的時間也到此為止了。
來世，希望我們能有新的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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