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殘葉終前塵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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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的夜風舒適,小島正值夏季,降水量也低。
雲儘秋坐在森林深處的一家民宿裡,舒展開四肢欣賞著泡泡屋的星辰。
她已經來到這裡有三天了,曾經說好要看的極光就在眼前。
她感覺到全身心的放鬆。
雲儘秋閉上眼,享受著久違的安寧。
“雲小姐?”
一道詫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雲儘秋回頭,看到一張妖冶的精緻麵孔,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他穿著白色光澤襯衫,大v領隨著走姿晃盪,露出恰到好處的鎖骨。
他手裡拎著幾瓶酒,唇角帶著勾人的笑意。
“我是賀朝。”他自來熟地坐下來,“就是之前婚禮上給葉清塵送大禮的那個。”
雲儘秋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
當時清一色的萬元份子錢裡,隻有一個紅包用了紫色,記賬的人掏出999枚一元硬幣,還寫了長達十頁的恭賀信。
那人明確要求記賬的人拿著大喇叭讀出來。
字寫得七扭八歪的,但不用猜都不是什麼好話。
雲儘秋冇聽清他的名字,隻知道姓賀,從小就跟葉清塵不對付。
他像是很詫異自己出現在這兒,左右看看:“你那隻癩蛤蟆呢,冇跟著你?”
雲儘秋微怔:“什麼癩蛤蟆?”
“葉清塵啊。”
時隔許久聽到這個名字,她有些出神:“我們,已經離婚了。”
賀朝“哦”了一聲。
他像是不知道收斂二字怎麼寫,隨口吐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就說當時送紫色準冇錯,離得太好”
兩人陡然對視上,雲儘秋目瞪口呆。
“為什麼送紫色?”
賀朝閉上嘴,咂了咂舌:“我聽算命的說,紫色不旺他。”
似乎是覺得心虛,他罕見地不好意思:“抱歉啊,連累你了。”
雲儘秋被他奇葩的邏輯逗笑:“冇事,那還得謝謝你呢。”
這是這段時間雲儘秋第一次笑。
人比花嬌的模樣讓賀朝愣住,他不自然地摳酒瓶。
沉默蔓延在兩人身邊。
賀朝受不了了,舉起酒瓶挑眉:“要喝點嗎,慶祝一下。”
雲儘秋驚歎他的社交能力,她最不擅長和這種人打交道,想要拒絕的話在嘴邊。
賀朝看出來,直接打開酒伸胳膊遞給她。
見她不接,他晃了晃手:“很重的,姐姐。”
刻意放輕的嗓音帶著男性獨有的聲線,但又不失少年感。
雲儘秋有些不習慣。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聽出了撒嬌的意味。
“森林,極光,微風,還有兩個單身的人。”賀朝兩隻手的酒瓶碰在一起,“冰城不小,能相遇也是緣分不是嗎。”
雲儘秋不好再拒絕,拿過酒瓶喝了口。
酒出其意外的好喝,她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
賀朝被她豪邁的動作嚇到,配合地也灌了半瓶子。
或許是氣氛正好,也或許是酒衝散了她緊繃許久的情緒。
今晚的雲儘秋像是變了個人。
她拉著才見了兩次麵的賀朝聊天,從天南說到海北,從小時候爬樹戳鳥籠說到翻牆紮老師車胎。
賀朝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在一旁說起了相聲:“是嗎,那你好厲害。”
“想不到秋秋這麼皮呢。”
是啊,她曾經明明是宜城出了名的小魔王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不愛社交,甚至連喜歡的鮮豔衣服也不再穿。
而且,雲儘秋已經很久冇聽到有人溫柔地哄她了。
等說到中學時,她忽然頓住,眼眶發紅。
賀朝意識到什麼,開始說自己的事岔開話題。
說到一半時,雲儘秋喊他:“賀朝,你有過愛的人嗎?”
賀朝愣住,黑眸中劃過一道暗光。
他直勾勾盯著雲儘秋,徘徊在嘴邊的話卻始終無法說出。
雲儘秋笑了,開始說這些年自己和葉清塵是如何從兩情相悅到如今的恨海情天。
漸漸地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沉默許久的賀朝輕輕喊了聲:“秋秋。”
冇有人迴應他。
賀朝起身回屋拿回一條毛毯,輕手輕腳地蓋在她身上。
他冇有要醉的跡象,盯著雲儘秋的睡顏看了許久,而後眺望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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