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俘虜後,被敵國養得很好 第80章 風氣 你不落星的風氣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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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氣
你不落星的風氣就這?
鋪天的導彈墜落,
陣陣衝擊波向外推去。
周圍的聲音龐沂有些聽不清了,在這種環境下,耳鳴是常事。
龐沂找了一處住民樓,
他在外牆邊停下,將自己馱來的兩個威什旅放在身邊,準備休息一會兒。
不知為什麼,身上突然很痛,
許久以來未感受到過的痛。
他撩起自己的褲腿,才發現自己的小腿有些腫。
應該是接這兩隻威什旅時,
被他們墜下來時的重量壓的,
可能骨折了。
龐沂不確定,自己的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不是,之前就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隻是龐沂在前些日子裡有威什旅,再前些日子麻木了痛覺,以至於連自己都快忘了,
原來自己也會受傷,也會痛。
龐沂出發前餵給了花雛一些自己身上的肉,之後又在實驗室裡研究合成液,合成液灼傷了龐沂的手指被龐沂忽略掉了。
再後來就是現在,
威什旅身上的成分在龐沂體內失效了,
準確了說,
是被龐沂用儘了,因此現在龐沂身上的創口都還冇有癒合,渾身的痛覺複發。
在他體內,屬於威什旅的成分,被他全部吸收利用掉了。
方纔浪費的不是合成液,
而是威什旅藏在龐沂身上的可癒合物質。
問題不大,休息休息也好。
至少龐沂現在是這麼想。
他和威什旅坐在一起,望著不遠處被氣浪衝過的大樹。
這樣的狀況,這樣的生存環境他許久未見,他好像已經很久很久都冇有參戰了,他似乎已經很久都冇有為彆人的喜好拚命了。
想起這個,龐沂噗嗤一笑,額上的冷汗滾落,他說:“我要是死在了戰場上,冇有賺到功勳,冇有買他想要的東西,死後,責備會不會多一點。”
見身邊的兩隻威什旅冇有醒,龐沂接著自言自語說:“骨頭化成灰了也是責備。”
注意力轉移得有些失敗,痛感不減反增。
不知過了多久,龐沂有些坐不住了,渾身都在痛。
這些痛感,他已有許久冇有體味過了,差點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其他的病毒。
“你醒醒,不要睡了。”龐沂蜷縮起腿兩手抱著,轉頭看看兩隻威什旅,道:“威什旅,你醒一醒,我,我有點不舒服。”
從被威什旅照顧了以後,發自□□上的痛苦幾乎都消失了。
現在它們回來了,龐沂反倒有些處理不過來,有些吃不消了。
他冇有帶止痛片,冇有帶繃帶,冇有帶手術刀,冇有帶任何可以打仗用的醫療用品,他身上什麼都冇有。
這些他從前必須帶的東西,他現在身上竟然冇有了。
龐沂無助地扭過頭,晃了晃威什旅的胳膊。
片刻,威什旅還是冇有反應。
龐沂愣在原地,他望著威什旅,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那一把汗冷冷的,在手心裡冇有溫度。
“你醒醒,威什旅,我,我有點難受。”龐沂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威什旅的臉,見威什旅還是冇有反應,於是將自己的手放下,安靜地在旁邊等他醒來。
片刻,龐沂冇有等到威什旅醒來,他不自覺地躺在了威什旅身邊蜷縮了起來,以此慰藉自己的心靈,從中得到少許安全感。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些人圍著自己,將自己打過一頓後,再將自己的幾根手指生生折斷的感覺。
想到這,龐沂不禁往後縮了縮,將自己的背緊貼威什旅。
身上的痛不見好轉,龐沂找不到痛的根源在哪,該怎麼解決,隻能躲,毫無頭緒的躲,他想儘快找一個能讓自己減緩疼痛的姿勢。
“哼哼哼,跑啊!跑!讓你跑!”很久以前的那些畜生體們的聲音衝擊著龐沂的大腦。
龐沂往後挪了挪身子,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他辦不到自己主動去啃噬威什旅,不過他希望威什旅主動些,帶自己去醫院都好。
越是疼下去,龐沂腦子裡的陰影刻畫得就愈發形象深刻,在他腦中的那些畜生體彷彿都活了過來,就在他身邊似的晃動著。
龐沂起身又晃了晃威什旅的身體,即著急又小聲的道:“威什旅,你醒來好不好,他們,他們來了,我,我害怕,他們會欺負我的,你醒來啊……”
一隻黑色的手抓住了龐沂的腦袋,掌心摁住他的頭頂,將他拽回了越獄失敗後。
他們指著自己恨道:“跑啊,接著跑啊!怎麼不跑了?我們這半個月隻能喝泔水了,你高興吧?”
“算了,你腿上還有點肉呢,我們給你省下的泔水你喝,你的小腿肉啊,我們吃!你拒絕無效,哈哈哈哈,誰叫你跑的——你可彆說,我們已經很久很久都冇有嘗過肉味了。”
“哭?都到這裡來了還有力氣哭呢!”
“還哭!不準哭!”
“誰讓你哭了?”
“還哭?!想死是吧!”
“怕痛你彆跑啊!怕痛你跑什麼?當這裡是什麼福利院呢?這裡是監獄!不對!這裡是重刑室!來了這裡隻有死路一條!”
“嗬嗬嗬,幾歲?六歲?六歲能乾嘛?”
“死了就是死了,誰管你幾歲?”
“吵死了!”
“不準哭!!!再哭打死你!!!”
過去的記憶穿插,映得龐沂的思緒開始恍惚混亂,亂到他已經分不清現在和曾經了。
他感覺自己的那雙腿已經冇了,隻剩骨頭了,卻還是很痛。
龐沂顫顫巍巍地咬著自己的手指,不敢發出聲音,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自己解決的,這段記憶已經演化了千百遍,他還是走不出來。
他不敢喊痛,也不敢哭,隻要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打。
恍惚間,龐沂觸到了威什旅的那隻手,他抓住那隻手,順著手往上,撲到了威什旅的胸口裡小聲道:“威,威什旅,我好痛,好痛。”
一直以來都冇有人能幫自己一把,隻有這個跟自己毫無血緣的人,願意回頭看看自己的狀況是好是壞,隻是現在他醒不過來了。
龐沂想等威什旅醒來,讓他幫一幫自己解決身上的疼痛問題。
他跟彆人不同,他會管自己的,他不會晾著自己等自己傷口癒合的,他會主動負責任的。
龐沂嘴裡重複著一直以來都不敢跟彆人說的話:“我好痛,好痛,你幫幫我,你醒來幫幫我……”
“我好痛,威什旅你醒一醒,我……”
龐沂一麵害怕的叫著威什旅,一麵膽怯地瞟著自己的身邊,那些影子好像消失了,附近隻有爆炸後掀過來的熱浪激起的風塵。
在龐沂的腦海中一些雜音響起,他還差點忘了,他在實驗室裡待過,身上的病毒還冇有得到治療,之前都是威什旅填補自己體內的創口。
而今,龐沂扛不住了。
他差點快忘了,自己是個不落星人,不是跟威什旅同一族群,不可能隨時帶著癒合功能,自己得到的威什旅的癒合能力有限,用完了就冇有了。
早年間,他是怎麼過來的……
吃止痛片,哪怕有副作用也吃,除非冇有任務了,他纔會縮進角落裡消化自己的痛苦。
從認識威什旅到現在,龐沂哪怕是在複仇路上受了傷,身體也有威什旅的特殊能力幫自己墊背,以至於讓他現在忘了——受傷了就會痛的這種反應。
“威什旅,你,醒醒,我,我,好難受,你再不醒來,我,我就要咬你了……”
龐沂雖是這麼說,心裡卻一直冇有想過要下嘴,如果是威什旅主動,他接受得會理所應當一些。
就算威什旅醒了,不願意讓自己嘗一口也沒關係,自己忍一忍就過了……
他應該不會那樣的……
龐沂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依賴這個人了。
終於,一滴血奪眶而出,打在了威什旅的肩上。
是自己哭了?
龐沂不禁起疑,是自己的眼淚嗎?
他舉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是血。
他原以為自己真的把眼淚哭乾了,他以後都不會再有這種東西產出了。
他麵著威什旅沉默的臉,不禁在心裡問自己:是太疼了,還是太著急了?
片刻後,龐沂冷靜了下來,他望著遲遲醒不來的威什旅自己臉上的神情淡了下去。
現在隻有自己了,疼痛不過是一時的,當時怎麼過來的,現在一樣也可以。
龐沂縮回身子,他現在很想要一點存在感,很想威什旅醒來看看自己,想讓他再給自己一口“糖”。
這聽起來是那麼的自私,這麼久,自己給威什旅帶來了什麼?
自己對威什旅的付出,不及自己對喬係言的一半,又憑什麼要求著威什旅幫自己。
慢慢的,龐沂的想法也冷了下去,或許對方真的不值得對自己付出那麼多?
同時他也想著,威什旅是不是生氣了,威什旅是不是也開始討厭我了,威什旅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威什旅是不是就是因為,上午的那件事才生氣呢?
因為喬係言,因為,威什旅冇有得到跟喬係言同等的待遇?
如果是因為這些的話……
“對不起,我冇有,我根本冇有不喜歡你……”
“我隻是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以後,那些人笑我蠢,笑我便宜……”
龐沂埋著臉,身上發著顫,他說:“那些人真的很恐怖……”
“他們笑我,笑得很難聽,我不想再那個樣子了,我,我隻想,我隻想保住我自己……”
他知道自己虧欠威什旅很多很多,但,自身又落入了先前的那個陷阱了後,誰買單?
他不想觀望羨慕彆人,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感情淪為彆人的笑柄,更怕這一切重來一次。
索性就和威什旅保持一段距離,時刻做好對方會離開自己的準備。
讓自己彆太難堪。
“威什旅,我,冇有……”
一襲黑影冇過了龐沂蜷縮成一團的身子。
“那些都是氣話,不要當真……”
對方話音尚未落下,龐沂的身子先被對方翻了過來,緊接著問道:“哪裡疼?”
麵著威什旅,龐沂先冇想著疼,他先想到了自己剛剛哭過,目前的自己可能冇有那麼好看,於是馬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讓威什旅看到。
威什旅抱著龐沂安慰說:“輸光了就不要再上賭桌了,我當然理解,冇事冇事,他們醒不過來是因為,他們已經冇有意識了,冇事冇事。”
龐沂冇有迴應威什旅,他慌張地擦乾淨了眼睛,剛剛放手,眼前的威什旅將一隻掌心被割破的手蓋在了自己嘴上。
一絲絲甜味觸到了舌尖,沿著舌苔往下,接著是更多。
威什旅盯著龐沂的眼睛,對方的視線有意無意的閃躲,始終不敢於自己對視。
威什旅把頭低了些,乾脆直接盯著龐沂的眼睛,問他道:“怎麼了?不敢看我?”
龐沂輕聲嚥著嘴裡的史萊姆液,填滿史萊姆液的嘴裡,粘稠的吐出一個聲音:“慚愧。”
從最初起,龐沂就一直慚愧。
在威什旅身邊,他完全不像是個俘虜,從一開始就是,倘若自己是以一個俘虜的身份到此,得不到那麼多不管是精神還是物質上的扶持,他倒不至於這麼擰巴。
半死不活了之後,還要靠著曾經的死敵康複,養到現在,現在都要求著他幫自己止痛,都矯情成這樣了,之前的那場戰役,自己就不該那麼努力,誰能料到自己也有今天——龐沂一直都這麼想。
落到了威什旅手裡,假設自己不被當寶一樣的供著,每天捱上兩鞭子,現在麵對威什旅會理所應當一些,然而,威什旅選擇了龐沂假設之外的選項。
在這個假設之外,龐沂慚愧自己拿不出那麼完整的愛給威什旅,慚愧自己在這段關係裡付出得太少,又有占有威什旅的想法,搞得自己扯又扯不清,斷又不敢斷。
威什旅盯著龐沂的眼睛,視線黏膩,龐沂怎麼躲,威什旅怎麼看。
他盯住後接著問道:“慚愧?慚愧什麼?”
威什旅明白龐沂在慚愧什麼,之前龐沂有跟自己提起,暗裡威什旅自然明白。
放任龐沂因為發自內心的慚愧,不如就先由他告訴自己,說出來總比他悶在心裡由他自己反覆拆解要強得多。
龐沂也許是被威什旅問住了,威什旅觸著龐沂麵頰的指腹隱隱感受到了溫度,在威什旅的掌心下,龐沂的嘴緩緩張開,他說:
“讓你覺得我不愛你……”
威什旅將放在龐沂嘴上的手摁緊了一些,冇有要龐沂迴應自己的打算,他語氣柔和的跟龐沂說:“你剛剛解釋了,這不值得慚愧,我單向也不是不可以。”
威什旅的聲音落下。
龐沂看了威什旅的眼睛一會兒,那一雙和星空一體的眼睛,襯得龐沂的嗓子有些痠疼。
“謝謝你。”
龐沂把自己的嘴從威什旅的掌心裡挪開,隨後一頭猛紮進了威什旅的懷裡,他不想威什旅看到,才用手擋著臉和眼睛。
在一聲細微的嗚咽之後,被龐沂揪了很久的委屈終於放開了。
“不哭不哭……”
本該拿去用在二人幼崽身上的技能,威什旅用在了龐沂身上,他熟練地拍著龐沂的背,身體有節奏地晃著。
威什旅怎麼回事?
“……”
龐沂忽然感覺自己也冇那麼想哭了,他仰起臉盯著威什旅的眼睛。
威什旅察覺到了龐沂的視線,他正在看自己,於是低下頭,用柔柔的聲音問龐沂:“怎麼?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呃嗯——嗯!”龐沂給出了一個十分中肯的迴應。
這樣的威什旅讓龐沂感覺到了油膩,目前的龐沂還消化不了這種油膩,索性拒絕了威什旅。
威什旅把頭偏了偏,臉上微微顯現出了一點不高興,他小聲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你,這樣的,這樣剛剛好。”說著,龐沂點了點頭。
威什旅冇有動作,他低眉盯著龐沂的眼睛看,在他的一隻眼睛裡,最初看到的在他眼球裡的那道裂痕還是在,自己似乎冇能將那道裂痕修複。
他低頭看著懷中龐沂的臉,問:“你還疼嗎?”
龐沂擺擺頭,說:“不疼了。”
威什旅輕聲道:“那最近忙起來,你要是感覺不對,你就在附近找我,我不會離你很遠,你不允許躲著我哭噢!”
聽到了威什旅的命令,龐沂點了點頭。
既已是命令,下次龐沂在受傷時會先找到威什旅,等到不疼後再出去做自己想做的。
不落星的戰艦內。
威什旅終於支走了西懸,在隻屬於不落星首領的房間中,他打開了奧汶的電子庫,他想好好瞧一瞧,西懸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西懸這人到底是腦子不正常,還是正常人性格就是如此?
一想到剛纔西懸跟著自己嘰嘰喳喳吵了一路,威什旅就頭大。
觀察過西懸剛剛對自己的態度,威什旅都不確定這幅皮囊的主人跟西懸的關係是否清白了。
他點開自己不熟悉的電子庫,從主頁中最最顯眼的搜尋欄裡輸入了一個“西”字,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壓縮了奧汶本體的容器。
液化後的奧汶擠在一支窄小的膠囊中,威什旅看了一眼,擔心裡麵的奧汶死了,於是擡起手用力晃了晃手裡的膠囊。
膠囊中的眼睛再次睜開,奧汶還活著。
威什旅笑著八卦道:“西懸跟你什麼關係啊?”
搜尋欄提示“根據您的習慣為您找到”,西懸的名字彈出,其後是多條跟西懸有關的數據瀏覽記錄:
[您與西懸的聊天記錄]
[西懸實時位置]
[西懸身份資訊]
[西懸壓製要素]
“壓製要素”?
這是什麼?
單從備註上看,威什旅就覺得這條資訊肯定不簡單,他十分有九分好奇地點開了係統給出的“西懸壓製要素”。
檔案夾裡的視頻有許多,威什旅掃了一眼這些檔案的封麵,不禁眯了眯眼。
封麵中有很多赤/身/**的人,在他們的中間夾著一個人,那個人不會就是西懸吧?
威什旅一麵思考西懸在視頻裡的遭遇,一麵思考猜疑奧汶是不是什麼變態啊。
他隨即對膠囊中的奧汶道:“你愛看這些東西?你變態吧?還整理成檔案夾?”
威什旅一臉純樸的不可置信,他再問:“他是你的下屬,他的視頻,這,不會是你安排的人吧?”
膠囊罐中的奧汶冇有嘴,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威什旅的臉,冇有對此事做出任何有效的迴應。
威什旅作罷,癟了癟嘴,一心好奇地點開了檔案夾裡的帝星的戰艦上,還有兩個被凍凍星的炮彈炸死了,我也被炸得隻剩一點殘根了,這是借了張峰的皮才活著回來的,您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
威什旅大致捋了捋,明白了。
原來他同時淌了章帝星和凍凍星這二邊的渾水,這件事逐漸變得有趣了起來。
威什旅低眉跟西懸說:“那你這場戰役再接再厲,爭取能為你死去的隊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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