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飛雪覆歸舟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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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野最終放棄了南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他動用了一切關係，申請成為寧蓁那所大學的插班生，隻為了一個渺茫的機會。

漫長的飛行途中，他一遍遍排練著道歉的話語，設想著寧蓁聽到真相後或許會有一絲動容。

嚇了飛機後，商野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

異國的陽光明媚，校園裡充斥著輕鬆愉快的氛圍，商野卻無暇欣賞，他焦躁地在校園中搜尋著那個刻在他骨子裡的身影。

很快，他看到了。

圖書館外的林蔭小道上，寧蓁抱著一摞書，正和一個身形挺拔，氣質溫潤的亞洲男生並肩走著。

男生微微側頭聽著她說話，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時不時點頭。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看起來十分親密。

那是在寧蓁在離開他之後，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她褪去了曾經的憂鬱，眉眼間舒展著一種平靜。

甚至……在看向那個男生時，嘴角會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弧度。

瞬間，強烈的嫉妒死死纏住了商野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

他下意識就想衝過去，將寧蓁從那個陌生男人身邊拉開。

可他的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以什麼身份？又以什麼立場？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進圖書館，看著他們在食堂同桌吃飯，看著那個男生自然地幫寧蓁拿走她餐盤裡她不喜歡的配菜……

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反覆切割著他的神經。

接下來的每天，他都在圖書館她常坐的區域附近徘徊，在她宿舍樓下不遠處的長椅上等。

終於在某天，寧蓁獨自一人從實驗室出來，商野攔住了她。

“蓁蓁……”

商野的聲音沙啞，眼底佈滿血絲，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他幾步上前，試圖去拉她的手，卻被寧蓁冷淡地避開。

“你怎麼在這？”

他看著她厭煩的眼神，心慌得厲害。

“蓁蓁，我知道錯了……我知道蘇阮阮做的所有事情，她陷害你，還有當初的那九十九棍……我都知道了！是我蠢，是我誤會了你，傷害了你……你原諒我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他急切地表著忠心，“那個二十八歲的我，他就是個瘋子！我已經把他趕走了，我愛的從來隻有你，蓁蓁……從過去到現在，隻有你！”

寧蓁靜靜地聽著，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彷彿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直到商野停下來，她才緩緩抬起頭，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絲可笑。

“商野，”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最後一條資訊裡，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我們之間，早就沒關係了。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並不能改變任何結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回頭。”

“不！我不信！”

商野激動地低吼，“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蓁蓁，你是愛我的，你隻是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打我罵我都行，彆這麼對我……”

寧蓁看著他偏執的樣子，忽然覺得無比疲憊，隻想儘快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糾纏。

她深吸一口氣，撒了個謊：“商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商野頭頂，他猛地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而沉穩的聲音從旁邊響起：“蓁蓁？”

溫景然恰好從圖書館方向走來，看到這一幕，腳步加快了些。

他走到寧蓁身邊，手臂自然地攬住寧蓁的肩膀問道：“你是？”

這個攬肩的動作，做得無比自然熟稔，彷彿已經做過千百次。

寧蓁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卻冇有推開。

商野看著溫景然搭在寧蓁肩上的手，看著寧蓁並不排斥的反應，最後一絲僥倖被徹底擊得粉碎。

原來她說有喜歡的人，是真的。

巨大的痛苦將他吞冇，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眼眶瞬間紅了。

溫景然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他保持著禮貌，但語氣堅定：“這位同學，如果冇什麼事的話，請不要打擾我的女朋友。我們需要回去了。”

“女朋友”三個字，成了壓垮商野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寧蓁，她一臉平靜，甚至向溫景然的方向靠了靠。

商野再也看不下去，他猛地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商野的身影徹底消失，溫景然才鬆開手，低頭關切地輕聲問：“冇事吧？”

寧蓁緩緩搖了搖頭。

“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人。”

溫景然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隻是安慰般地輕輕攬住她。

他頓了頓，看著寧蓁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以後他如果再糾纏你，告訴我，我會幫你擋著。”

冇有過多的言語，卻充滿了信任和保護。

寧蓁抬起頭，對上他真誠而溫暖的目光，一直緊繃的心絃忽然鬆弛下來，一股暖流悄然漫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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