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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中記:太建北伐 第22章 柳暗花明休啼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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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呀~”穆挽笛摸摸鼻子,伸出一根手指道:“劑量!”

“哦……”穆挽蕭恍然道:“很難保證兩種毒藥相互消耗之後,是否會有哪種剩餘。”

“哥哥所言正是!”穆挽笛點頭道:“目前來看確實是兩種毒性旗鼓相當,但是往後互相消耗下去就不一定嘍~”

“照你這麼說,”知世郎笑吟吟地說道:“那咱家自己倒是會解這難題了。”

“哦?貴客說來聽聽。”穆挽笛挑眉笑道。

知世郎往後一靠,二郎腿一翹一翹,悠悠道:“麵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麵~”

“嗬嗬……”廖昌樓笑道:“貴客的意思是……如果赤鬼霜有剩餘,您就給自己再用蚺毒,反之亦然?”

知世郎眯著眼緩緩點頭。

“貴客真是……”穆挽蕭笑道:“奇思妙想。”

“有何不可?”知世郎笑道。

“當然不可!”穆挽笛道:“我娘親不過是略通醫理,都知道猛藥需慎用!”

“這兩樣毒都是凶猛暴烈要人性命的狠角色,”穆挽笛認真道:“哪是能隨便讓你這麼吃著玩兒的?你現在每天五臟六腑翻騰不已,咯血不止,難道你能好受?這兩大高手在你這小酒館裡一頓亂砸,你不去勸架還給人家呐喊助威?那他倆不遲早把你的店給拆了?”

“唉……”知世郎眯眼微笑道:“草率了~明知不可能如此簡單……”

“還請二掌櫃明言相告~”知世郎起身施禮道:“莫要讓咱家胡猜了~”

穆挽笛雙手托住知世郎:“不敢受貴客大禮,拋開生意不談,您這種情況也是讓我大開眼界。”

知世郎坐回位子,看向穆挽笛。“以目前情況來看,”穆挽笛摸著下巴認真道:“貴客已經中了赤鬼霜數年之久,毒性減弱不少,這蚺毒雖然入體不多,可是宛如初生牛犢,拳怕少壯,依我推測,最後應是蚺毒勝出。”

“但是即便勝出……”穆挽笛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這蚺毒也會是油儘燈枯,毒性大不如前,到那時再處理起來會容易許多。”

“而兩毒相互搏殺之際,您身體必會出現極大損耗,因此在此期間,您必須靜養身體,固本培元,維持住您這小酒館不被這兩位高手拆毀,養好了身子,才能在蚺毒勝出之際一舉將其製服。”

“那……我如何得知蚺毒已然勝出?”知世郎問道。

“這倒簡單,”穆挽笛笑道:“您臉上的毒斑全都消退的時候,就是蚺毒勝出之時啦~按我推算,至少也得兩三年時間,到時候……”

穆挽笛從廖昌樓那裡接過紙筆:“您隻需按照我這個方子服藥,再休養數月,蚺毒之患自解。”

“多謝二掌櫃,”知世郎雙手接過,看了一遍就收入了懷中,“還有……”穆挽笛道:“您這期間必然會元氣大損,若要恢複功力……至少——”

嘩啦——穆挽笛話說一半,突然嘩啦一聲,轉頭看去,隻見雪雪有些無辜地坐在椅子上,麵前的地上是一地的鐵環兒。

“對……對不起。”雪雪以為自己闖了大禍,怯生生地說道。

“你……”廖昌樓卻是吃驚地看著雪雪手裡的九連環,“你解開了?”

“我……”雪雪有些手足無措。

剛才廖昌樓見雪雪一個人無聊,就掏出了自己平時解悶兒的九連環給雪雪擺弄,沒想到這診病說話的片刻工夫,雪雪就把九連環給解開了。

“囡囡彆怕。”知世郎見雪雪能如此迅速地解開九連環,心中也是有些詫異,“說說你是怎麼解開的?”

“就……”雪雪搓著衣角說道:“就把第一個解開之後……用後麵的環模仿前麵的解法嘛……”

“那……你沒覺得不把前一個裝上,後麵的拿不下來嗎?”穆挽蕭道。

“那就裝回去唄。”雪雪道:“又不是不能裝回去嘛,哥哥說有跳不過去的坑,往後退兩步接著衝勁兒就過去啦~”

“……小姑娘可謂是天資非凡呀……”廖昌樓撚須道。

“不錯……”穆挽蕭點頭道,他可是清晰記得,自己第一次解開九連環足足花了半個月,就是捨不得把已經解下來的鐵環再套上去,自己的弟弟也是費了好幾天的工夫才鼓搗明白。

“那個……”雪雪怯怯地說道:“我弄開了這個……要不要賠錢呀?”

“噗……”穆挽笛實在沒憋住,笑道:“不用不用,小妹妹,這個東西解開有獎勵哦~”說著也不管彆人,自顧自開心地往自己的閣樓跑去,“等我一會兒——”穆挽笛邊跑邊喊道。

“唔……”雪雪心裡稍微安定了些,“不用賠就好,獎勵我就不要啦。”說著撿起地上的鐵環,規規矩矩地給廖昌樓放在了桌子上。

“我回來啦——”穆挽笛的聲音幾乎跟人一起進了芍藥廳。“呼——”穆挽笛把一個木匣子放在了桌上,“小妹妹~這個是你的啦!”

“這……這是啥呀?”雪雪小手輕輕點著自己的臉蛋,好奇道。

“這叫玲瓏百巧箱~”穆挽笛故作神秘地說道:“裡麵可是有好東西喲~”

穆挽蕭看見木匣會心一笑,這是兒時兄弟二人比賽解九連環的時候父親拿出來的彩頭,四角中有三個角處有數字鎖,另一個角上是蹦簧機關,數字正確按下機關就可以開啟木匣,至於木匣裡的好東西……“嗬嗬……送給這小姑娘倒也合適。”穆挽蕭心道。

“唔……”囡囡在背後勾著手指看向知世郎,“我能要嘛?”

知世郎嗬嗬笑著一把拂過木匣,“那就多謝二掌櫃嘍~”說罷把木匣遞給了雪雪。

“至於這木匣怎麼開……”穆挽笛俯下身用他那雙大眼睛湊到雪雪麵前,“就看小妹妹你的運氣咯……”

雪雪看著眼前這個人,覺得他長得好生漂亮,劍鋒一樣的眉毛,丹鳳眼,挺直的鼻梁下麵是一張笑起來很熱情的不厚也不薄的嘴,“好像一個大號的哥哥呀!”雪雪心裡想著,臉上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二掌櫃,”知世郎笑道:“您的醫囑話沒說完呢~”

“哦哦哦……”穆挽笛拍拍腦門:“說到哪兒來著?”

“恢複功力。”知世郎提示道。

“對對對,”穆挽笛恍然道:“要想恢複功力,至少也要安心休養數年,這期間太驚險刺激的事兒……您最好就不要做啦~”

“驚險刺激……”知世郎眯著眼笑道:“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

“嗬嗬嗬……”廖昌樓站起身來:“恭喜貴客化險為夷。”

“還是要多謝二位掌櫃費心了。”知世郎施禮道。

“既是如此。”穆挽蕭道:“貴客可還有其他事情?若無急事,大可在寒舍休息幾日。”

“嗯……”知世郎看了看天,“那今晚就叨擾了,我二人明天一早就走。”

“好說好說。”廖昌樓笑道:“客人還有什麼需要?我這就去籌備,不耽誤您二位明日行程。”

“哦,有。”知世郎笑道:“一息倒的迷香五斤,十香軟筋散五斤,催吐散五斤……麵粉五斤。”

廖昌樓聞言嘴角抽搐,一次要這麼大量的買賣實在不多,光聽五斤五斤的分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王府的廚子上街采購呢。

“有問題?貨不夠?”知世郎眯眼笑道。

“不……不不不。”廖昌樓笑道:“明日必為貴客備齊,五斤麵粉……算是蔽號送的。”

“那就多謝了。”知世郎笑道,說罷又將一枚金餅塞進了廖昌樓手裡。

第二日清晨,廖昌樓將一個足足二十斤的包袱交給了知世郎,“多謝款待,後會有期~”知世郎笑道。

“承蒙惠顧,一路順風。”穆挽蕭穆挽笛抱拳笑道。

再次戴上黑色頭套,知世郎和戚雪仍舊被漁家婦引著離開了。

“後會有期~後會有期~”穆挽笛唸叨著這句話笑道:“後會之時,是不是這張臉就不一定嘍~”

“認出來了?”穆挽蕭看著知世郎的背影,輕聲問道:“你覺得他是誰?”

“嗨……”穆挽笛抱著肩膀往牆上一靠,隨意答道:“知世郎唄~”

“哦?”穆挽蕭挑眉笑道:“何以見得?”

“第一,易容術。”穆挽笛伸出一根手指道:“此人易容不止在臉上下功夫,身形舉止無一不是惟妙惟肖,甚至聲音都無可挑剔。”

“如此一人千麵的易容手段。”穆挽笛得意道:“世間也就知世郎有此等本事。”

“那第二呢?”穆挽蕭滿意地看著弟弟問道。

“第二~”穆挽笛又伸出一根手指,“被射斷的神仙索——哥哥,你做的第一批穿雲弩,我記得應該是賣給了官家對吧?”

“不錯。”穆挽蕭道:“當時那個買家雖然沒明說,可也沒有故意掩飾什麼,一身遊俠打扮穿一雙官靴……嗬嗬。”

“十把穿雲弩,三百支破風箭。”穆挽笛眼裡好像有算盤,“足足賣了二百七十兩黃金呐……這豈是一般官兵能用的?”

穆挽蕭點點頭:“接著說。”

“最近傳得最熱哄的官家訊息是什麼?”穆挽笛自問自答道:“不就是知世郎潛入皇宮,偷喝了一碗酒釀圓子這事兒?”

說著穆挽笛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他的。”

“所以你特意讓他來點評你的菜?”穆挽蕭眼中溫柔,笑道。

“對呀~”穆挽笛道:“我就想知道我這手藝比宮裡的禦廚如何?可惜他味覺現在不靈……哎!”

穆挽蕭笑著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接著說。

“這還不夠嘛?”穆挽笛道:“但是哥哥,我也有地方想不通。”

“哪裡想不通?”難得有弟弟也想不通的事情,穆挽蕭也有了興趣。

“哥哥哥哥,”穆挽笛一臉八卦地湊到穆挽蕭耳邊道:“你說那個小女孩兒,會不會是他從宮裡帶出來的?會不會是他在宮裡有個紅顏知……”

啪——穆挽蕭笑著推開弟弟,“你胡思亂想也得有點兒限度,虧你想得出來!”

“呀呀呀……”穆挽笛仰著頭一臉陶醉地喃喃道:“江湖俠客鮮衣怒馬闖蕩天下,偶遇紅顏知己私定終身,怎奈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俠客中了仇家暗算容顏儘毀,紅顏知己陰差陽錯之下被送入深宮……從此一入朱門深似海,牆裡衷腸牆外知……俠客為此苦練易容之術隻為入宮相敘……二人最終珠胎暗結……”

“行行行……”穆挽蕭忍著笑道:“你這腦子跟咱娘一樣,給你一個開頭能寫出三本書來。”

“嘖嘖嘖……”穆挽笛自顧自地咂咂嘴道:“我覺得我想得有道理,很有道理~相當有道理!”

“是是是有道理有道理。”穆挽蕭把弟弟推進院裡,“玩夠了吧?趕緊乾活兒去!”

“啊~~~”穆挽笛擰著臉耍賴道:“這才一大早啊哥哥,這麼早就乾活兒啊~”

“廢話。”穆挽蕭沒好氣兒地說道:“知世郎一筆買賣就買走了二十斤……不對是十五斤藥粉,再不補貨客人來了我就把你賣了!”

“喲喲喲,”穆挽笛撇著嘴道:“哥哥捨得把我這一百多斤當迷香賣掉麼?”

“有啥捨不得的?”穆挽蕭笑道:“把你賣了,省得倆廚子一天天愁眉苦臉的。”

“這知世郎也真是的。”穆挽笛撓頭道:“一口氣兒買這麼多藥,這是想搞個多大動靜喲……可是他那個身體,目前想搞也搞不動呀……”

“提起來知世郎我就生氣,”穆挽蕭突然正色道:“阿笛,你怎麼能當著人家麵兒許願不做噩夢呢?這話說得多傷人?在我這兒你肆意妄為口無遮攔也就罷了,在外人麵前怎麼能這麼沒規矩?這要是讓娘親知道了,不得把你屁股開啟花?”

“噢……”穆挽笛低著頭撓著腦袋道:“阿笛知錯了,哥哥千萬彆告訴娘,哥哥隻要不告訴娘……阿笛也不跟娘說哥哥喂豆餅(貓貓)吃炸酥魚把豆餅吃拉稀這件事……”

“好小子現在敢跟我討價還價了是吧?”穆挽蕭抽出腰間的扇子追著穆挽笛就打,廖昌樓在遠處看著,懷裡抱著豆餅,老眼中滿是慈愛。

“我滴天!”清晨的葵字營裡三岔口喊著:“今天吃這麼好!肉包子啊!”

“彆搶彆搶。”唐碧叉著腰喊著:“一人六個大包子!不許多拿!”

“這是啥意思?”司馬廉悄悄地對戚雲說道:“斷頭飯?”

“不會。”戚雲答得很乾脆:“要殺這一幫要飯的,犯不上還搭上這麼多肉包子。”

“不是……我說,”司馬廉奇怪道:“你咋一點兒不擔心呢?”

“昨天那個黑衣服的大人,說要給咱們好處。”戚雲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覺得他是騙我們嗎?”

“嗯……”司馬廉皺眉想了想:“應該不至於,咱倆這樣的,人家一個指頭就碾死了,犯得著騙我們麼?”

“既然不騙我們,”戚雲道:“那他答應給我們的好處就不是假的,既然不是假的,那也就是說……官家扣著葵字營的小叫花子,絕不是要殺了了事兒。”

“那是為了啥呢……”司馬廉又是愁眉苦臉道。

“彆琢磨了……”戚雲道:“吃包子吧,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咱也不著急出去了。”

“啊?”司馬廉聲音有點兒大,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你不出去了?你不管囡囡了?”

“前輩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囡囡,我信他!”戚雲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道:“況且咱們現在出去了,到哪去找他們呢?當時的計劃可沒說到現在這情形怎麼碰頭。”

“也對……”司馬廉有些後怕道:“幸虧方前輩計劃周詳,咱倆沒露相,要不然可就慘咯。”

“要是能在這兒學門兒手藝可就好了。”戚雲笑道:“以後出去了,直接就賺錢給囡囡攢嫁妝。”

“嘁——”司馬廉撇嘴道:“想得美!不去當苦力就不錯啦,還教你手藝~”

“我估計也不是當苦力,”戚雲扭頭道:“你見過選苦力把成年男丁帶走,留十來歲的小孩兒的?”

“對哈……哎呀煩死了……”司馬廉皺眉道:“想不明白,不想了不想了!”

“都吃完了沒有?”謝汝錩氣沉丹田高聲喊道:“吃完了來這兒站排!”

“三十人一隊,夠三十個就帶走。”尙識途在營門口吩咐屬下道。

“是!”六十個黑衣赤羽高手答道。

“兩個人看一隊,丟了一個提頭來見!”林峰致道。

“領命!”兩個黑衣赤羽帶著第一隊出發了,之後的隊伍也陸陸續續地踏出營門。

“這是要去哪兒啊?”小常州低聲問道。

“誰知道呢。”周翔道:“吃了人家這麼多天飯,保不齊是要給官家乾幾天活兒唄。”

“嗬……”領路的黑衣赤羽哂笑一聲。

“敢……敢問官爺……”王二狗也在這頭幾隊裡,“這是要去啥地方?”

“彆問!讓做什麼做什麼!”領頭的黑衣赤羽低聲喝道。

“是……是。”王二狗饒是膽量不小,也被嚇得一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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