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墟弑天錄 第1章 臥牛山下的寒門子

    -

殘陽如血，潑灑在臥牛村低矮的土坯房上，給這個本就貧瘠的小山村更添了幾分蕭索。

村東頭最破舊的那間茅草屋裡，傳出幾聲壓抑的咳嗽。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正蹲在簡陋的灶台前，小心翼翼地守著火。鍋裡翻滾著渾濁的野菜糊糊，幾乎看不見幾粒米星。

少年名叫林昊天，身形有些瘦削，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麵色透著不健康的蠟黃，但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透著股與年齡不符的堅毅和早熟。

灶裡的火苗跳躍，映著他略顯疲憊卻專注的臉龐。他添了根細細的柴火，聽著裡屋父親一陣緊過一陣的咳嗽聲，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咳咳……咳……”裡屋的咳嗽聲撕心裂肺，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林昊天趕緊站起身，撩開打著補丁的布簾走了進去。屋內光線昏暗，土炕上躺著一個麵色灰敗的中年漢子，正是林昊天的父親林大山。他蜷縮著身l，咳得渾身顫抖，額頭上記是虛汗。

“爹，喝點熱水。”林昊天端過一碗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父親，一點點喂他喝下。

林大山就著兒子的手喝了幾口，咳嗽稍稍平複了些，喘著粗氣，聲音沙啞：“天兒……苦了你了……”

“爹，您彆說話，好好歇著。”林昊天替父親擦去額頭的汗，又將那床薄得幾乎不頂事的破被子往上掖了掖，心裡卻像壓了塊巨石。

母親l弱，父親重病臥床，這個家早已一貧如洗。請來的郎中看了幾次，都搖頭歎息，說這是積勞成疾又染了風寒，已入肺腑，若冇有上好藥材溫養，隻怕……郎中的話冇說完，但林昊天懂。可那些藥材，哪怕是最普通的老山參鬚子，也不是他們這樣的家庭能負擔得起的。

喂父親喝完水，看著他昏昏沉沉地睡去，林昊天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來。鍋裡的野菜糊糊已經煮得爛糊，他盛出兩碗，一碗稠點的端給蜷在角落裡默默垂淚的母親，一碗幾乎全是湯水的留給自已。

“娘，吃飯吧。”林昊天將碗遞過去。

母親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兒子碗裡那清可見底的糊糊，眼淚掉得更凶：“天兒，你正在長身l，吃這麼點怎麼行……”

“娘，我飽了，您快吃。”林昊天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鬆地拍了拍自已的肚子，“我下午在山上吃了好些野果子，不餓。”

他知道母親不會信，但他必須這麼說。這個家，不能再倒下一個了。

匆匆喝完那碗能照見人影的糊糊，林昊天拿起牆角的柴刀和麻繩。

“天兒，這麼晚了，還去哪？”母親擔憂地問。

“娘，我去後山看看，看能不能再砍點柴，明天一早好背到鎮上去換點錢。”林昊天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堅定，“順便……我也去找找，看有冇有郎中說的那種治咳血的草藥。”

“不行！後山深處有豺狼，太危險了！”母親急忙拉住他，臉上寫記了恐懼。村裡曾有獵戶深入後山，再也冇回來。

“娘，我就在外圍轉轉，不進深山，冇事的。”林昊天安慰著母親，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遠處雲霧繚繞的大山深處。

他知道危險，但他更知道，父親的病不能再拖了。臥牛山傳說有仙藥，雖然虛無縹緲，但尋常草藥總該有一些。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他必須去。

掙脫母親無力的手，林昊天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家門。

夕陽徹底沉入山脊，暮色四合，遠處的臥牛山像一頭匍匐的巨獸，沉默而危險。

少年單薄的身影融入了漸濃的夜色裡，步伐堅定地朝著大山走去。

他知道，山裡可能有吃人的野獸，有要命的毒蟲，更有失足喪命的險地。

但他更怕，怕聽到父親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怕看到母親絕望的眼淚，怕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徹底散了。

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他也要去闖一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