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複蘇我去修仙 第22章 去怨魂澗
手懸在半空，兩枚殘片之間那股無形的吸力越來越強，發出細微的嗡鳴，彷彿迫不及待要重歸一體。
礦坑底部那恐怖祭壇的景象、血色殘片散發出的暴戾氣息、縫合怪物的瘋狂、還有那骸骨最後破碎記憶中的警告——「歸墟……不可……信……」——如同冰冷的警鐘，在曜陽腦海中瘋狂敲響！
貪婪是原罪。尤其是在對這羅盤碎片幾乎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強行拚接，萬一引動了其中沉睡的、更強大的邪惡意念，或者引發了無法控製的能量爆發，在這剛剛脫離險境的時刻，無疑是自取滅亡！
念頭急轉間，曜陽眼中狠色一閃，猛地將新得到的血色殘片強行壓下，另一隻手迅速從懷中扯出一塊從清道夫身上搜刮來的、材質相對緻密的暗灰色皮料，不由分說地將血色殘片緊緊包裹了好幾層！
那皮料似乎對能量有一定的隔絕效果。
包裹完成的瞬間，兩枚殘片之間的共鳴和吸力果然大幅度減弱，雖然並未完全消失，但已不再強烈。
他稍稍鬆了口氣，卻不敢完全放心，又取出幾根堅韌的獸筋，將包裹好的殘片死死捆縛，這才將其小心翼翼地和之前那塊拚接好的殘片分開存放。
做完這一切，強烈的虛脫感和劇痛才如同遲來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左掌被骨刺洞穿的傷口血肉模糊，左肋和左腿的傷口更是深可見骨，鮮血仍在不斷滲出，將身下的岩石染紅。過度消耗「歸墟」之力帶來的空虛感，更是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必須儘快處理傷勢，恢複力量。這裡並不安全。
他咬緊牙關，掙紮著坐起。先是運轉那冰冷的「歸墟」之力，勉強封住幾處傷口周邊的血管，減緩流血。隨後，他毫不猶豫地將從三名外門弟子那裡搜刮來的所有下品靈石和那幾瓶劣質丹藥儘數取出。
靈石堆在身前，丹藥不管種類，一股腦倒入口中，如同嚼豆般嚥下。
若是尋常修士，如此粗暴地服用不同丹藥，早已靈力衝突、爆體而亡。但曜陽根本不在乎這些丹藥提供的微弱靈氣藥力，他要的，僅僅是其中蘊含的那一點最基礎的「生機」和能量！
「歸墟」之力瘋狂運轉，如同最貪婪的饕餮，將靈石和丹藥中汲取的所有能量，不分種類，不管屬性，儘數吞噬、湮滅、轉化為最本源的、冰冷的虛無之力，然後才反哺自身，用於修複那可怕的創傷。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湮滅能量帶來的撕裂感與傷口癒合的麻癢感交織在一起，折磨著他的神經。但他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緩慢流逝。
當最後一塊靈石化為齏粉，丹藥藥力耗儘時，他身上的傷口終於不再流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蠕動、癒合，雖然距離完全恢複還差得遠，但至少行動已然無礙。體內那冰冷的「歸墟」之力也恢複了大半，甚至因為這次瘋狂的吞噬和轉化，變得比之前更加凝練了一絲。
他緩緩睜開眼，瞳孔深處的幽暗越發沉凝。
不敢在此久留。他仔細清理掉周圍所有的血跡和痕跡，辨認了一下方向，再次朝著葬靈穀深處——那片熟悉的廢墟窪地潛行而去。
一路上，他更加警惕，將感知提升到極限。幸運的是，並未再遇到戒律堂弟子或其他麻煩。葬靈穀彷彿又回到了它永恒的死寂之中。
回到窪地，找到那處相對隱蔽的藏身之所，他才真正稍微放鬆下來。第一時間將那塊被緊緊包裹束縛的血色殘片取出，確認其依舊被隔絕著，沒有異動，這才徹底安心。
他盤膝坐下，卻沒有立刻開始修煉，而是將從礦坑中得到的那塊血色殘片，以及之前拚接好的殘片，並排放在身前。
目光在兩塊殘片之間來回掃視。
礦坑中的冒險雖然凶險萬分，但收獲也是巨大的。這塊新的殘片體積更大，蘊含的「資訊」無疑更多。但如何安全地讀取？
直接拚接風險太大。像之前那樣用力量強行激發？也可能引動其中殘留的暴戾意念。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小心翼翼地將之前拚接好的那塊殘片拿起，再次將一絲「歸墟」之力緩緩注入其中。
嗡……
殘片輕微震動，表麵的幽光再次亮起。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或許是因為吸收了幽泉之力，又或許是因為他自身「歸墟」之力的壯大，這一次反饋回的資訊流，雖然依舊殘缺，卻相對清晰了不少。
大量關於「噬界羅盤」的破碎資訊湧入腦海，不再是簡單的名詞，而開始涉及一些更深層的、模糊的概念。
【羅盤……非器……乃鑰……】【貫通……虛……實……】
【執掌……歸墟……便可……】【……噬界……】
資訊依舊斷斷續續，但拚湊起來，指向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可能——這羅盤，並非一件簡單的法寶，而更像是一把……鑰匙？一把通往某個被稱為「歸墟」之地的鑰匙？而「噬界」這個詞，更是讓人浮想聯翩，甚至毛骨悚然。
同時，一些關於「歸墟」體質如何初步運用力量、如何更高效吞噬轉化能量的破碎法門，也夾雜在資訊流中，雖然依舊不成體係，卻遠比他自己摸索要精妙得多！
曜陽如饑似渴地吸收、領悟著，對照著自身情況，不斷調整著體內力量的運轉方式。每一次微小的調整，都讓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更深一分，那冰冷的「歸墟」之力也變得更加如臂指使。
他沉浸在這種飛速提升的快感中，直到將這塊殘片當前能榨取的資訊暫時領悟殆儘，才緩緩退出那種狀態。
目光，隨即落在了那塊被包裹著的、更大的血色殘片上。
猶豫了片刻，他極其謹慎地，解開獸筋，掀開皮料的一角，露出血色殘片的一小部分。然後，他並指如刀，用一縷極其細微的「歸墟」之力，小心翼翼地「刮」向那殘片的邊緣！
他不敢直接激發，也不敢用神識探查，隻能用這種最笨拙、最緩慢的方式，嘗試從物理層麵「刮」下一點點極其微末的碎屑，看看能否從中獲取資訊。
嗤……
「歸墟」之力與殘片材質接觸，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那殘片材質堅硬無比，以他目前的力量，也隻能勉強刮下一點點幾乎肉眼難見的暗紅色金屬粉末。
他將這點粉末置於指尖，再次注入一絲力量。
粉末瞬間湮滅，化作一縷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古老的氣息，融入他的指尖。
旋即，一段更加模糊、卻帶著強烈畫麵感的碎片資訊，衝入他的腦海！
【……無儘的黑暗……粘稠……蠕動……】
【……巨大的……卵……在黑暗中……呼吸……】
【……萬千觸須……吞噬星辰……】【……「祂」……醒了……】
資訊的最後，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充斥著極致瘋狂和貪婪的恐怖嘶吼意念，猛地撞向他的神魂！
「呃！」
曜陽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猛地切斷力量，迅速將皮料再次緊緊包裹，捆死！心臟狂跳不止，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
那是什麼？！
那畫麵……那意念……遠比祭壇和怪物更加恐怖、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狀！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絲粉末帶來的反饋，就幾乎衝垮他的神智！
這血色殘片中蘊含的，絕不僅僅是力量和資訊……還有大恐怖！
他劇烈喘息著，眼中充滿了驚悸。短時間內，絕不能再碰這塊殘片！至少，在他的「歸墟」之力足夠強大、心神足夠堅韌之前，絕對不能！
他將這塊危險的血色殘片深深埋入藏身處的角落，不敢再隨身攜帶。
做完這一切，他才稍微平複下來，開始仔細清點此次冒險的所有收獲。
靈石丹藥均已消耗殆儘。有用的，是那幾枚記錄著宗門資訊的玉簡，以及最重要的——對「歸墟」之路更深的領悟，和那塊暫時不能碰的血色殘片。
他再次拿起那枚記錄地圖的玉簡，神識沉入。
經過礦坑的遭遇，他看待這份地圖的眼光已然不同。那些標注著危險和禁地的區域，在他眼中，不再僅僅是死亡的象征，更可能蘊含著與「噬界羅盤」相關的、未被發現的殘片，或者是能助他快速提升的「養料」！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緩緩掃過，最終停留在了一個距離葬靈穀不算太遠，標注著【廢棄試煉場·怨魂澗】的區域。
旁邊的註解寫著：【原為外門弟子試煉之所，後因靈脈異變，滋生大量怨魂，心神不堅者易被惑亂，現已廢棄。】
怨魂？靈體能量？
曜陽的指尖輕輕點在這個標記上，瞳孔深處的幽暗微微旋轉。
對於需要吞噬「靈性」和「能量」的「歸墟」之路而言，這種地方，是險地，還是……「糧倉」？
一個計劃，在他心中緩緩成形。
他需要更多、更安全的力量來源。需要更快地變強。
這怨魂澗，或許可以一探。
但在此之前，必須將礦坑所得徹底消化，並將傷勢完全恢複。
他閉上眼，再次沉浸入修煉之中，周身彌漫起冰冷死寂的氣息，如同蟄伏在墓穴中的凶獸，默默舔舐傷口，積蓄著下一次出擊的力量。
葬靈穀的死寂，再次將他包裹。
唯有變強的渴望，在死寂中無聲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