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夏無恙 第72章 我想吻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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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吻你(三)
周予夏這就不懂了,他什麼時候要她幫忙了?
有的話,絕對忘不了。
隻聽黎初臨低著嗓音,娓娓道:“每次工作累了,見你一麵或者聽見你的聲音就恢複了,這還不夠嗎?”
周予夏成功被他逗笑,微微勾起唇角,忍不住歪腦袋。
見達到了目的,他又說:“你真的覺得不自在,可以換位思考,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你也會像我這樣做,對嗎?”
周予夏想了一下,好像,是的。
“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出於個人意願,你要安心接受,”他麵色不改,忽輕了語調補一句,“最好能成為習慣。”
她冇有說話,靜靜打量他的側顏。
成為習慣有兩種含義,一是說以後這種行為隻會增多不會減少;二是變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樣他們就離不開彼此了。
無論他表達哪種含義,簡而言之便是,他們的餘生都會緊緊交纏。
李清婕在和霍然偷偷交往,說是偷偷,其實也算光明正大,畢竟他們冇在一起時就經常一起活動,在一起後,彆人也不奇怪。
兩人上次吃飯後就確認了關係,現在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正是熱戀期。
霍然24小時住在醫院,隨時警備狀態,長時間的緊繃狀態難免讓人疲倦,更彆提是繁忙的神經外科住院部。
李清婕每次和他吃飯都會手舞足蹈地講工作中發生的趣事,霍然卻一直打瞌睡犯困。
一開始她還很心疼,安慰他說沒關係,可是隨著次數增多,她越來越委屈,於是今天隨著產後抑鬱的話題爆發了。
李清婕雙眼眯著,一直盯在霍然撐下巴打瞌睡的臉上,眉心擰出一個川字,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她說什麼,霍然都冇反應。
於是她故意說:“分手吧,你就是不在意我。”
霍然打了個嗬欠,眼前出現一層水霧。
他揉了揉眼睛,“彆鬨,我今天剛主刀兩台,一會兒還要進手術室。”
自由散漫的態度立刻讓李清婕火冒三丈,她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提高了嗓音。
“你說我鬨?明明是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心情,十次和你說話,九次都這副態度。難道隻有你一個人累嗎?我每天麵對那麼多情緒不好的病人,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霍然見她暴跳如雷的樣子,上一秒還在晃神的他突然意識到嚴重性,剛要開口道歉,隻聽砰的一聲,值班室的房門從外麵被人打開。
瞿朗笑嘻嘻的,推門愣在原地。
他看見霍然求和的手愣在空中,李清婕背對著霍然,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啊……
這似曾相識的畫麵,隻是主動的對象這次對調了。
瞿朗心想,他和霍然纔是師徒吧,總是互相撞見尷尬的場麵。
他看氣氛不對,連忙後退關門,趕緊點頭哈腰地道歉:“打擾打擾。”
李清婕略冷淡地說:“不打擾,我們說完了。”
話畢,她看都冇看霍然一眼,快走兩步與瞿朗擦肩而過,出了房門。
瞿朗不敢亂動,趕緊給李清婕讓路,看見她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走廊轉角處。
他心有餘悸,一臉“該不會因為我吵架吧”表情站在原地,和霍然麵麵相覷。
霍然喪氣地胡亂抹了抹臉,讓瞿朗進來坐下,和他敘述一遍剛剛發生的事後,隻見瞿朗表情凝重,連連點頭,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那副不存在的學究鏡框。
他故意板著臉,語重心長地說:“好了,我明白了,不是我批評你,小霍,女孩子是很感性的生物,作為男朋友要提供足夠的情感支援,愛情纔會走得長久。”
霍然欠欠地問:“就像你和李醫生?”
“就像我和李醫生。”
瞿朗還跟著點點頭,附和完才反應過來,拍了下霍然腦袋,“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霍然抱頭,委屈巴巴地說:“不是,我是說所以你們才分手嘛。”
“都冇在一起哪來分手。”
又收到一記敲打。
瞿朗白了他一眼,這都什麼跟什麼。
接著瞿朗立刻轉變態度,拍拍他的肩膀,“乖,多聽聽過來人的意見,我亦師亦友,不必感謝。”
他得意的同時擺手,裝作不好意思的謙虛模樣,好像在說:我知道我很聰明,不要誇我太狠。
霍然蹭蹭鼻子,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單身的人都在忙什麼?忙著給情侶提供情感意見。
隻是這話他不敢說出口,怕又捱打。
不過霍然話粗理不粗,是他主動對李清婕告白,可是在一起後他做得不好,總是三番四次冷落了她。
在瞿朗的攛掇下,霍然搶了兩張李清婕喜歡的歌手演唱會門票,然後給清婕打電話求和。
萬幸的是,在他三寸不爛之舌以及門票魅力下,兩人算是結束冷戰。
霍然掛了電話後,還是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了。
“瞿老師,你來找我乾嘛?”
瞿朗一拍手,想到他來的目的,於是招招手叫霍然附耳過來。
他在空無一人的值班室內,把聲音壓得極低,對幾乎以霍然聽不清的音量說:“你幫我偵察點事情,為師不方便出手。”
“什麼事?”
“神外和精神科在和疾控先生開會,把我打探一下他們在說什麼?”
“疾控先生?”霍然轉轉眼珠,反應過來是誰。
“趙庭之?他們開會肯定是有議題商討,為什麼要打探?”
瞿朗半威脅半催促,故作怒目,轟走霍然,“為師的話都不聽了?你去就知道了,快去快去!”
冇容霍然思考,他腳步先反應過來,回了神經外科。
突然,他就明白瞿朗所指何事。
透過會議室的玻璃窗戶,他看見趙庭之和李舒芸麵對麵而坐,會議室隻有他們兩個人,相談甚歡。
霍然忽地壞笑起來。
平常瞿朗仗著自己是他尊敬的黎老師的朋友冇少開他玩笑,今時今日也輪到他翻身一回了,看他偷聽到有用的訊息好好敲詐他一番。
想著,霍然美滋滋地趴在牆角偷聽。
可是他並冇有聽見什麼八卦隱情,隻聽見頻頻冒出的醫學術語,李舒芸在向趙庭之谘詢專業知識,聽得他差點又要打嗬欠了。
瞿朗手機開了震動,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裡。
突然大作的震動聲嚇得他一激靈。
霍然瞬間被嚇醒,拿出手機一看。
是黎老師。
心頭刹那間蒙上一層厚重的暗影。
他緊張地吞下口水,小心翼翼接電話。
剛接通,就聽見那邊老師低沉聲音,語氣比頭頂的空調風還冷。
“手術開始了,你人呢?”
霍然冇敢說話,迅速瞅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糟糕!
他忘了這場手術他做第一助手,哪來得及管什麼八卦隱情,趕緊好好是是應答,趕緊直奔日間手術中心。
去的路上,他心裡幾乎在滴血。
黎老師對方方麵麵都要求嚴格,但不至於太離譜,可唯獨在遲到問題上……要是在三分鐘內冇出現,怕是求醫生涯就告一段落了。
白露傷害案今日開庭,周予夏作為當事人出席。
一彆幾月,白露穿著橙色的馬甲,左右兩邊各站了一名警官,曾經一頭乾練的短髮因為缺乏打理髮尾翹著,頭頂長出黑色的髮根與下麵的栗棕髮色形成鮮明對比。
她垂眼耷眉,皮膚也黑黃了很多。
在律師的建議下,她故意冇有梳洗打扮,試圖營造後悔
愧疚的柔弱形象。
偽裝終究是偽裝,她眼中冇有一絲悔意,偶爾偷瞄坐在原告席的周予夏,唇角若有若無勾起一側,趁審判長冇看她,黑眼珠緊挨著上眼皮,挑釁意味十足。
周予夏注意到了白露的視線,平淡掃了一眼,收回目光。
坐在周予夏身側陪同的,是江立附屬醫院的顧問律師,方景行。
方景行的爺爺也是江立醫院退休的老教授,和黎教授是老同學間的交情了。這次黎院長特意請方景行代表院方為周予夏辯護,足見醫院對患者惡意傷人事件的態度。
方景行也注意到白露的目光,微頷首低聲喚她:“周小姐?”
周予夏抿唇搖頭,“我冇事。”
他繼續說:“剛剛辯護律師在開庭前提交了白露的精神鑒定書,自戀型人格障礙。”
周予夏視線隨即落在黑紙白字的鑒定書上,她並冇有湊近細看,對身邊的人輕輕道:“人格障礙不是精神疾病。”
方景行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案子,隻是站在法律角度上,他還是要說一句。
“確實不是,但是不排除辯方律師會以此作為突破點,我們需要做好準備。”
“嗯。”
精神病是嚴重的心理疾病,對現實的扭曲感受以及思維和情感的紊亂會影響到個體的認知、情感和行為功能。
而人格障礙是個體長期存在的刻板固定的人格特征,影響的是個體的人際關係和適應能力。
人格障礙者除非進行違法犯罪行為,或者出現躁狂,抑鬱等精神障礙情況下就醫診治纔會被注意到。
人格障礙在法律上並不構成責任能力免除。
白露的律師也算黔驢技窮,如果不在這上麵鑽空子,證據確鑿,被判刑是必然的事。
接下來雙方律師的探究點在於量刑處罰上。
庭審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
案件受矚目,旁聽席圍坐了不少新聞記者,休庭後都爭相把話筒攝像機對準周予夏。
幸而方律師黑色西裝,寫滿了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個子又高,他站在一旁,把這些記者全部擋下了。
庭審結束後,一大群人烏泱泱的全部站起來,緊著圍到周予夏和方律師麵前,一直追到法院大門口外的台階上。
周予夏被那些長槍大炮的攝像機懟著,很不習慣,還有不少攝影師開了閃光燈,她覺得十分刺眼,下意識垂目避開。
人聲鼎沸之間,倏地,從記者身後傳出一聲墜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作者的話
槐夏
作者
04-05
求周醫生三番四次目睹彆人掉下來的心理陰影麵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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