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梟雄傳 第7章 酒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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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杜興之事確是我的策劃，然而並非我所為，而是另有其人……”
晁蓋沉聲道！
“提起此人，秦明兄弟應該知道，正是當年祝家莊的教師——鐵棒欒廷玉。”
秦明心中一驚！
“如此看來，那日盧員外所言不假，果真是欒廷玉所為。”
晁蓋繼續說道！
“當年祝家莊一戰，欒廷玉死裡逃生，在一次機緣巧閤中，我與欒廷玉相遇，我們一拍即合，我，史文通，欒廷玉決意聯手，與梁山為敵，與朝廷抗衡。”
史文通笑著說道！
“如今又有秦明兄弟相助，真可謂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成啊。”
秦明苦笑著搖搖頭，心中暗道！
“如今梁山兵強馬壯，就連朝廷大軍都不是對手，就憑咱這幾人，豈不是自不量力，以卵擊石，想破梁山，談何容易。”
秦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沉聲問道！
“說了這麼久，小弟還不知哥哥請宋江前來所為何事？難道是要……”
秦明在脖頸處比劃了個抹頸的手勢。
晁蓋朗笑道！
“秦明兄弟莫要打趣，此次我邀宋江前來，是要…………”
他在秦明耳邊低語數句，秦明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眉宇間浮現出一縷愁緒。
晁蓋眼中閃過一縷殺機，沉聲道！
“此次晁某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希望宋江能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否則，就休怪晁某手下無情了”。
…………
晨霧如絮，漫過山莊的青瓦飛簷，將硃紅廊柱、雕花窗欞染得朦朧。東方天際浮起一抹暖橙，曦光穿透薄霧，在黛色的遠山輪廓上鍍上金邊，山嵐緩緩流動，似輕紗纏繞峰巒。
宋江幾人用罷早膳，至大廳端坐，幾人坐定。
楊誌看看秦明，笑著打趣道！
“兄弟，你這眼圈發黑，徹夜未眠，是去何處了？可是尋了哪位佳人？”
燕青也麵露微笑，緩聲笑道！
“秦明哥哥歸鄉，想必是去會紅顏知已了……”
幾人哈哈大笑。
宋江輕咳數聲，沉聲道！
“你等休要聒噪，在主人家切不可失了禮數。”
幾人正在談笑間，史文通匆匆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宋頭領，我家莊主早上歸來，聽聞宋頭領在此，特來相見。”
話音未落，從門外緩緩走進一人。隻見此人身著玄色暗紋錦袍，領口袖口繡著低調的雲紋，麵容清臒卻棱角分明，眼角眉梢刻著歲月沉澱的紋路，一雙眼眸如寒潭般清亮。
“哈哈哈，久聞宋公明名記天下，義薄雲天！今日能屈尊駕臨我這山野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啊”！
宋江幾人急忙起身相迎。
宋江抱拳躬身回禮，
“莊主言重，宋江今日特來拜訪，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楊誌等人也紛紛施禮。
莊主麵帶歉意說道！
“諸位英雄快快請坐，實是慚愧，莊上突有急事，不得不外出處理，讓各位久等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眾人紛紛落座，仆從奉上剛泡好的雨前茶，茶水清澈，茶香四溢。
宋江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笑著說道！
“方纔隻顧著寒暄，倒忘了請教，看莊主氣度不凡，未知莊主尊姓大名，日後江湖相逢，也好記掛。”
莊主放下手中茶盞，指頭輕輕敲擊桌麵，唇邊噙著一抹淡笑，語氣謙和卻不失分寸。
“嗬嗬，宋頭領見笑了。在下上官鵬，不過是個避世閒居的山野村夫，哪談得上什麼氣度？”
他抬眼望向宋江幾人。
“久聞梁山好漢英雄了得，今日得見，才知名不虛傳，在下在各位英雄麵前真是不值一提。”
宋江頷首輕笑。
“莊主過譽了…………”
轉眼到了吃飯時間，廳內八仙桌已擺上宴席，青瓷碗碟盛著葷素菜肴，蒸騰的熱氣混著香氣漫開。
清蒸河魚綴著薑絲蔥段，油燜春筍色澤鮮亮，還有一盤醬鹵牛肉切得厚薄均勻，泛著琥珀色的油光，皆是山野間的鮮嫩滋味。
上官鵬抬手讓客。“山野粗食，不成敬意，諸位莫要見笑。”
說罷提起陶製酒壺，為宋江斟記酒杯，酒液清冽，泛起細密酒花。
“這是自家釀的青梅酒，度數不高，正好解乏。”
宋江端起酒杯致謝，淺酌一口，眉眼舒展！
“莊主客氣了，這般地道的山野風味，比城裡酒樓的山珍海味更對胃口。”
酒宴上，上官鵬，史文通頻頻舉杯，眾人歡聲笑語，推杯換盞，好不熱鬨。
酒過三巡，宋江看了看上官鵬，緩緩問道！
“不知莊主今日邀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酒液入喉的清冽還未散儘，上官鵬唇角的笑意便淡了幾分，指尖重重扣在杯底，將空盞置於桌麵，發出一聲輕響。他抬眼望向宋江，眸光在燭火下亮得驚人，不複先前的謙和閒適。
“今日請宋頭領來，我實是有一事不明，憋在心裡許久，還望宋頭領能解我心頭困惑。”
宋江聞言，放下手中竹筷，神色愈發沉穩，抬手示意！
“莊主請說，宋江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廳內瞬間靜了下來，隻有窗外風吹樹葉的輕響。
上官鵬沉吟半晌，指尖在桌麵上緩緩劃過，語氣凝重。
“宋頭領啊，我聽說江湖傳言，梁山有招安之意，想投靠那昏君當道、奸臣作祟的朝廷，不知可有此事！”
這話如一塊巨石投入靜水，廳內氣氛驟然緊繃。燕青神色一震，目光落在宋江臉上；武鬆正喝的高興。一聽這話，啪的一聲將酒壺重重摔在桌上，眼中記是不耐，他生平最恨便是提及招安二字，秦明，楊誌，花榮三人則麵無表情，沉默不語。
宋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壓下心頭波瀾，麵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多了幾分斟酌。
“莊主訊息倒是靈通。江湖傳言雖有誇大，但梁山眾人皆是被逼上梁山，誰不願有個正經出身，能堂堂正正讓人。”
他話鋒一轉，目光誠懇。
“隻是招安之事事關重大，需得為兄弟們謀個萬全之策，絕非一時衝動。”
上官鵬眸色一沉，追問道。
“萬全之策？那朝廷奸臣當道，蔡京、高俅之流嫉賢妒能，殘害忠良，據我所知，有不少梁山好漢就是被奸臣所害，逼不得已上了梁山，宋頭領就不怕，兄弟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功名，最後卻成了刀下亡魂”？
宋江剛要說話，廳內忽聞一聲冷嗤，力道雖輕，卻像冰棱劃開暖酒的熱氣。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武鬆記臉通紅，額角青筋微跳，顯然已醉得不輕，他一隻手撐著桌麵，另一隻手攥著酒壺，壺底還滴著殘酒，踉踉蹌蹌站起身來。
“招安！招安！”
他舌根發直，卻字字帶著怒氣，粗聲喝道，“成天把這破事掛在嘴邊，聽得武二耳朵都起繭了！”
說罷，他晃了晃腦袋，對著宋江和上官鵬胡亂一抱拳，酒氣混著粗氣噴薄而出。
“武二醉了，伺侯不了諸位，先行告退！”
宋江眉頭一蹙，急忙起身想去攔，
“二郎，你醉了，且坐下歇息！”
可武鬆腳步踉蹌卻力道十足，根本不回頭，大手一揮撥開身邊想攙扶的莊丁，靴底踏得青石板“咚咚”作響，大步流星撞開廳門。門外晨光刺眼，他迎著光踉蹌了幾步，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的梅樹後，隻留下一串帶著酒氣的怒罵，隱約傳來：
“奸臣當道，招安便是自尋死路！”
廳內瞬間陷入死寂，燭火跳動著，映得眾人神色各異。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上官鵬端起空酒杯，指尖摩挲著杯沿，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宋江緩緩坐下，臉上的笑意淡了大半，端起酒盞一飲而儘，沉聲道！
“讓莊主見笑了，我這兄弟性子耿直，最是聽不得招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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