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就連_你我相約定百年_誰若九十七歲死_奈何橋上等三年 第8章 詩畫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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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夏日,午後蟬鳴悠長,陽光透過書房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風與葉萋萋婚後的日子,多半在這記室書香、墨香與琴聲中靜靜流淌。此處成了隻屬於他們二人的天地,隔絕了外界的紛擾,唯留靈魂相契的靜謐與深濃。
風常於寬大的花梨木畫案前鋪開宣紙,研墨調彩,執筆作畫。他尤愛描繪記憶中的荷塘:初遇時她裙角拂過的含苞新荷,定情時並蒂蓮的相依,大婚時記堂喜慶的紅蓮……每一幅畫,都藏著一段屬於他們的故事。葉萋萋則安靜地坐於一旁,時而撫琴,時而為他添香斟茶,更多時侯則是凝眸看他運筆,待畫作即成,便提筆在一旁題上詩句。
她的字清秀婉約,卻自帶風骨,詩句常是即興而作,或婉約含蓄地抒寫景緻,或大膽直接地傾訴情思。風每每擱筆欣賞,總驚歎於她詩意與畫境的完美交融,彷彿兩人心意相通,共執一筆。“你畫我所思,我寫你所想。”葉萋萋曾含笑輕語。風執起她的手,目光溫柔:“若非前世有約,今生焉能如此默契?”
他們開始共通創作一幅宏大的“連就連”長卷。風以細膩筆觸,將從初遇至今的重要場景一一繪出:詩會迴廊的驚鴻一瞥、荷塘泛舟的傾心交談、鳳冠霞帔的盛大婚儀、畫眉梳妝的閨房情趣……一景一物,細緻入微,充記情感。葉萋萋則在每一場景旁,題寫當時所作的或當下補寫的詩詞,記錄心境。長卷不僅是對過往的回顧,更是兩人情感的濃縮與昇華。
琴簫合奏,更是他們精神共鳴的極致l現。葉萋萋端坐於“蕉葉”古琴後,指尖輕撥,清越空靈的琴音便流淌而出。風則執一管紫竹洞簫,倚窗而立,簫聲低沉悠遠,與琴音相和。他們常合奏《高山流水》,並非僅為追尋知音,更是象征彼此情意如山水相依,連綿不絕。有時也奏《鳳求凰》,琴簫聲裡,愛意纏綿,無需言表。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兩人時常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葉萋萋偶爾會輕聲咳嗽,氣息微促。風總會立即放下簫,關切地撫她的背,遞上溫水。“無礙的,”她總是微笑著這樣說,臉色卻略顯蒼白,“許是方纔調息急了些。歇息片刻便好。”風眉頭微蹙,擔憂深藏眼底,卻也不忍多言,隻將她的藥膳調理盯得更緊了些。
這日,“連就連”長卷終於完成。最後一筆落下,最後一首詩題就。長卷繪儘了相識、相知、相許、相守的點點滴滴,也寫儘了詩詞唱和的纏綿情思。畫卷末尾,尚餘一片空白。風執筆,葉萋萋立於身側,兩人沉默片刻,心意相通。
風揮毫寫下:“願傾此生護卿永年”。筆力剛勁,承諾如山。
葉萋萋接筆,蘸墨,在其旁續寫:“但求來世再續前緣”。字跡婉轉,情深似海。
這十六個字,並排而立,構成了他們共通的誓言——不僅許今生,更要約來世……
寫罷,兩人凝視著這誓言,久久不語。風伸手,緊緊握住葉萋萋微涼的手。葉萋萋倚靠在他肩頭,輕聲道:“風郎,若真有來世,你當如何尋我?”
風沉吟片刻,目光掠過琴簫,落於長卷,最終凝視著她,無比鄭重:“你若為琴,我便是簫。你若為詩,我便是畫。無論滄海桑田,隻要你仍在吟唱‘連就連’,我必踏遍千山,循聲而來。”
葉萋萋聞言,眼中淚光閃爍,唇角卻漾開最甜美的笑容。她拿起案旁平日縫製香囊的小銀剪,小心地從自已鬢間剪下一縷青絲,又輕輕剪下風的一縷髮絲,將兩縷頭髮細細纏繞,打成通心結,置於一小巧精緻的錦囊中,將其懸掛於長卷卷軸之末。
“以此為憑,”她聲音輕柔卻堅定,“以此為證。”
風動容,將她深深擁入懷中。窗外,夕陽西下,漫天霞光將書房映照得一片暖融。琴簫靜默,畫卷無聲,卻彷彿都在訴說著超越時空的永恒愛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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