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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失敗後,我被讀心老公纏上了 第4章 春夜裡 “裡麵躺著的,是我嫂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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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夜裡
“裡麵躺著的,是我嫂子嗎?”……

這一睡,梁歲宜久違地夢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梁歲宜是在十六歲這年搬到櫻川。

那陣子櫻川也恰好剛進入黃梅天,連日的陰雨天讓這座漂亮的小城彷彿被一條染了水汽的濕毛巾揉透了。

那是梁歲宜失語的第二年,她其實不是完全講不出話,經過一年的調理,她已經能夠慢慢發出一些單音節和簡單的詞語。

但到底一整年沒有講過話,她不太習慣艱難又生澀的發聲,索性繼續像以前一樣緘口不言了。

十六歲且不會說話的女孩子看起來不太討喜,那段時間她一直住在舅舅家。

舅舅家條件還不錯,在市中心有一座二層的小樓,外加半層矮矮的閣樓。

小樓的一層被舅舅拿來開酒吧了,二樓則是供舅舅、舅媽和表哥邊敘居住。

梁歲宜搬來後,順其自然地就被安排進了閣樓裡。

閣樓的屋頂很矮,顯得潮濕和逼仄。

但梁歲宜其實還挺喜歡這裡。

她有自己獨立的空間,閣樓狹小的環境會讓她感覺自己正被整個世界緊密而溫暖地擁抱著,而且,閣樓上麵還有一扇小小的四方的小窗戶。

下雨的時候,細如絲的雨珠順著玻璃窗戶落下去。

雨水敲在屋頂上淅淅瀝瀝的聲音也很好聽。

唯有一樣不好,閣樓的隔音似乎做得不怎麼好。

有時她早上醒得早,便能聽見舅媽不滿地同舅舅小聲抱怨,說自己累得要死,還要再養一個小拖油瓶。

其實梁歲宜能夠理解舅媽。

舅舅和她有血緣關係,但舅媽沒有,況且她平日待她並沒有多苛責,隻是嘴上嚴厲了些。

儘管理解,但每次梁歲宜聽見這些話,光著腳站在樓梯邊緣,還是難免會生出一種不知所措的空泛感。

後來她學聰明瞭些,便在每天半夜舅舅和舅媽睡著後,去將整個房子都打掃乾淨。

那陣子她學業也忙,因為剛轉學到櫻川,很多課程都銜接不上。

每晚等她做完功課都已經差不多淩晨十二點了,再打掃完衛生,往往要拖到一點左右。

打掃完衛生後她還會順道去扔垃圾,垃圾房在巷尾處。

暮春的空氣很是清新舒適,梁歲宜很享受那一路靜謐而安寧的時光。

遇見陳頌,便是在這樣一個暮春的雨夜。

當時她扔完垃圾剛回來,開啟門卻見玄關處的燈不知被誰開啟了。

門廊邊放著兩雙鞋子,客廳裡傳來細細碎碎的對話聲。

見她開門進來,屋裡說話的兩人也是一愣。

梁歲宜搬來之後,還沒見過表哥邊敘,隻知道他在明城讀書,平日裡很少回來。

雖然沒碰過麵,但梁歲宜還是知道邊敘長什麼樣子的。

倒是站在他旁邊的男生——

那時正是淩晨兩點的光景,夜很安靜,隻有牆上的鐘表在發出吱吱呀呀的年輪轉動的聲音。

梁歲宜的視線越過邊敘與他身側的男生對上。

他個子好高,薄薄的脊背撐起黑色的衣領,頭上也戴了頂同色係的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鼻梁很挺翹。

邊敘很快反應過來,彎著眼睛走過來跟梁歲宜打招呼:“你就是宜宜吧?好久不見,還認識我嗎?”

梁歲宜很輕地“嗯”了聲,因為太久沒說過話,聲音嘶啞得厲害,不太好聽。

她頓了頓,低頭摸出自己的手機,慢慢地在上麵打字:記得的,你是表哥。

她從小就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性格,寫完這句話,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邊敘神情間露出一絲訝異。

在之前的電話裡,爸媽並沒有告訴他表妹患有什麼語言障礙類的疾病。

但慣常的禮貌讓他並未露出太多異樣,他很快就拽過陳頌的手臂給梁歲宜介紹:“這個是我同學,這幾天在咱們家借住,你直接喊他哥哥就行。”

他說著,將陳頌推到了梁歲宜麵前。

少年高挑的身影落下來。

梁歲宜擡起眼,瞧見他笑盈盈地朝她遞出一隻手:“你好,陳頌。”

須臾,又補充:“順頌時宜的頌。”

那是梁歲宜的十六歲。

她的個子比現在更矮,臉上沒什麼肉,顯得瘦骨伶仃的。

唯一還稱得上是優點的,大概就是她很白,眼睛總是像幼鹿一樣怯生生的。

她的手指貼上去,觸碰到的男生的麵板乾燥而溫暖。

梁歲宜垂睫,視線落在少年襯衫的衣擺上,心臟就那樣突兀地鼓譟起來。

第二天早上,梁歲宜果然又在餐桌上見到陳頌。

他和邊敘是朋友,兩人的脾性卻不大像。

邊敘總是很禮貌,對所有人都很溫柔,看起來很是恭謹純良。

陳頌則像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懶散。

其實他長得很稠麗,不笑的時候人看著十分的冷淡,笑起來又總顯得很戲謔,令人感到不大正經。

但在餐桌上他同舅舅舅媽講話時又很妥帖,不過分親昵恭敬,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冷場,彷彿天生的教養。

梁歲宜悶頭將碗裡最後一口白粥吞進肚子裡,這才起身去拿自己的書包。

她無法發聲,彎腰傻裡傻氣地朝桌上幾人鞠了一躬,便要向外走去。

邊敘拿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匆匆撈起桌上的粥碗喝了一口,囫圇道:“我送你去學校。”

梁歲宜連連擺手錶示不要。

舅媽也在一旁搭腔:“又不是小孩子了,上個學還要彆人送,彆把她慣壞了。”

這話又有些陰陽怪氣,梁歲宜站在門廊邊有點尷尬。

邊敘還要再說什麼,肩膀倏地被人按住。陳頌懶洋洋地站起身,輕笑道:“阿姨說得對,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是好好陪陪叔叔阿姨吧。我剛好要出去買點東西,不如我跟……妹妹一起?”

中間那個停頓,顯然是沒記住她的名字。

梁歲宜和他一前一後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早市已經開始,但路上行人並不算多,陳頌今天換了一件白色的t恤,單手插著兜,另隻手拿著手機,一直低著頭不知在跟什麼人聊天。

他的頭發稍微有點兒長,低頭時,淩亂的發尾便紮在後頸上,露出幾顆若隱若現的小痣。

梁歲宜不自覺地盯著他看了很久,其實想跟他說真的不需要送她。

但她說話有點費勁,還要在手機上打字……又或許,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有一點點貪戀有人送她去學校這件事。

總之,解釋和推辭的話就這麼拖了下來。

但拖著她又覺得心裡難安,那點溫柔被人攤開手掌遞到她麵前,她既貪戀,又不敢真的收下。

正苦惱,走在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了步子。

陳頌收起手機,微微側頭看向她:“你知道附近哪裡有賣伴手禮的地方嗎?”

梁歲宜雖然在這裡住了一陣子,但對周邊的設施還完全不熟,她睜著兩隻眼懵懂地看向他。

陳頌瞬間就懂了:“好吧,看來求人不如求己。”

他又重新摸出手機,修長的指節在螢幕上不停地滑動著。

太陽漸漸升起來,稀薄的日光穿過樓宇間的縫隙照過來。

陳頌高大的身影有一下沒一下地為她遮擋住陽光。

不知過了多久,陳頌突然又說:“我過來做客,兩手空空不太好,昨天晚上太晚了不方便,所以今天特地出來給你舅舅舅媽買禮物。”

他這話說得很莫名,梁歲宜小小地“噢”了聲。

陳頌覷著她,寬大的手掌忽然就輕輕地在她腦袋上揉了下:“所以我不是特地來送你的,不要再糾結了,嗯?”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還是將她送到了學校才離開。

從舅舅家到學校的路程其實不算近,走到公交站後,還要再坐七站公交車才能到。

早上的公交車有點擁擠,梁歲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座位,陳頌卻隻能站著。

公交車行駛得很顛簸,陳頌單手攥著拉環,另隻手仍拿著手機專心搜尋伴手禮。

他站得離梁歲宜很近,隨著車廂的晃動,獨屬於他身上的那股如同雨後苔蘚的清香便一下一下晃進梁歲宜的鼻息內。

那一整天,梁歲宜都有些走神。

自從她轉學過來以後,便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形象示人,突然見她頻繁發呆,同桌不由得問道:“你今天怎麼啦?不好好學習了?”

梁歲宜托住腮,停了一會兒,纔在攤開的稿紙上寫道:好想快點長大。

同桌說:“長大有什麼好?我想一輩子都做小孩子。”

梁歲宜繼續托著下巴,老實說,她也不知道長大到底有什麼好。

在見到陳頌以後,這個念頭忽然就這樣沒來由地在她心裡瘋長出來。

那種念頭若要深究起來其實也很簡單。

大概就是——忽然間迫切地想要變成一個更好的人,迫切地想要離開眼前的一切,迫切地想要丟掉這所有的狼藉和狼狽。

迫切地——

梁歲宜醒來時,是在醫院。

濃鬱的消毒水的味道隨著她的感官醒來便不由分說地鑽入她的鼻腔。

這場夢她做得很短,猶如一夕黃粱。

她的右手手背上紮著針,頭頂吊著三個很大的鹽水瓶。

她住的是一個單人病房,房門被人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瑣碎的對話聲從外麵傳進來。

“你已經決定好了嗎?”是陳頌的聲音。

接下來是一道稍顯陌生的女聲,聽起來年齡不大:“唔。”

停頓了幾秒,女生又說:“其實去港城做交換生的事情,我老早就申請好了,我沒跟我哥說,頌哥你也不要告訴他。”

走廊裡似乎有護士推著小車經過,門口的對話聲又停頓了片刻。

陳頌說:“這就是你大晚上不去找你哥,跑到這裡找我的理由?”

“是。”女生的聲音低下去,“我是今天夜裡的飛機,等會兒起飛前我就會發宣告,說盛嘉其實是我哥,一切都是我不懂事……這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對不起。”

“你確實該說對不起。”陳頌像是低笑了聲,“要不是怕盛嘉難過,依我的意思,就是直接把真相公佈,你也不小了,做每件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擔後果。”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的語氣並不嚴厲。

女生大概也聽出了他話裡的包容,甕聲甕氣地道:“知道了。”

“嗯。”陳頌擡了擡下巴,“話說完了趕緊滾吧,我這兒還有病人呢。”

謝薇聽到這裡,忍了半天的好奇終於還是占了上風,她踮起腳,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格往裡瞅。

梁歲宜看見她的腦袋露出來,連忙緊張地閉上眼。

然後就聽見謝薇躍躍欲試地說:“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陳頌懶懶地撩起眼皮:“說。”

謝薇:“裡麵躺著的,是我嫂子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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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樂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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